不呆侠 第一二七节 初会大明宗

作者 : 寒山士

“你见过他们?”宗主毫无表情地问道,分明有所怀疑。

“宗主有所不知!这帮王八羔子在苏州挑了属下的一个镖局,那镖局可是属下花了好大力气才建立起来的,就在开张那天,这帮王八羔子闯了进来,三句话没说完就动手打人,您想呀,这些个镖师能有多大能耐呀?没几下就全给打趴下了,好几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喽!”

“他们干嘛要上你那儿闹事呢?你得罪了他们呀?”宗主也觉得不可思议。

“哪儿呀!他们是去比武的,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打遍中原呢!”这龙显望也是够倒霉的,上半年被八王爷敲掉十几万两银子,这次又白白赔进好几万,开张第一天就被人给挑了,还有谁有这胆子找他们押镖呀?说来也巧了,邓关与大明宗主住的院子相距不到十丈远,几乎是门对门。次日大早,寒风凛冽、大雪纷飞,邓关天不亮就悄悄地出了城,没多久,大明宗主一干人等乔装改扮一番也出了城,走的居然是一条路,只不过邓关靠两腿,宗主骑马。

百无聊赖,一个人走路还真他妈没意思,邓关一边咒骂着这害人的老天,一边埋怨着铁帮主,这大冷天的要他一人跑一趟武当,冰天雪地的连马都没得骑,就靠两条腿要走到什么时候哟?此时离大年三十也没多少天了,沿途的老百姓都忙着置办年货,虽然日子清苦,到了年尾怎么着也得弄点好吃的慰劳慰劳一下自己吧。地上的冰足有两寸厚,上边还有尺把深的雪,据老一辈的人讲,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冰雪天,邓关心不在焉地走着,难免不摔几个跟头,弄得他火冒三丈、怨气冲天。

走着走着,发现前边路旁坐着一个老头,一个非常平凡的老头,身着破棉袄,灰色的棉花外露着,满脸的皱纹显得饱经风霜,此时正坐在石头上揉着双腿,估计是摔了不少的跤,身旁还躺着半扇猪肉,足有百来斤,看样子不是个屠夫、就是个办年货的,正赶着回家呢。这老头见走来这么一个土得掉渣的年轻人,想要他帮把手,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这种眼神邓关看得懂,在家乡的时候只要见着老头老太太,他准会帮一把,“老丈,不要紧吧,是不是摔着啦?”邓关蹲下来关切地问道。

这老头有点受宠若惊,嚅嗫着回道:“哦!不、不是的,歇歇,嘿嘿!歇歇。”

“家住哪呀?”

“就、就前边不远。”这老头一看没准有门,不能说得太远喽,免得将人吓跑了。

“这是你的吧?”他指了指猪肉。

“是、是老朽的,在前边村里买的,嘿嘿!”

“我帮你扛吧。”说罢抓起猪肉就甩到了自己肩上。

“这、这如何使得,看把你衣服弄的……”这老头说到这儿,发现邓关的衣服一点也没比自己强,其实就邓关身上的这衣裳,没去扛猪肉实在浪费,这一路行来他就没换过,就更别提洗一下了,甚至住客栈也没月兑下来,直接和衣而眠,弄得这衣裳即破又烂,有些地方又油光锃亮,几乎可以当镜子用。

邓关扛着半扇猪肉,老头则帮他拿着刀和弓,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没走多远,后边马蹄声大作,听这声音就明白,这人准少不了,起码有五十人以上,邓关也没往深处想,毕竟这里是官道,有个百八十人走过也不稀奇。没多久,几十匹快马就冒着白气来到他们跟前。他俩闪到路边,让他们过去,邓关偷着瞟了一眼马上的人,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来,当头一人赫然是他在少林寺见到的那个大明宗主,后边紧跟着的是丐帮的副帮主,此时他正蒙着脸,丐帮弟子满天下,这事要传到铁帮主耳朵里就麻烦了,虽然他乔装改扮一番,可他那满身的酸臭味哪能瞒得了邓关。还有在襄阳城客栈中闹矛盾的风神堡主沈风也在其列,同在少林寺喝白开水的金昭太也在其中,其他的人就不认识了,不过瞧那架式,应该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个个器宇轩昂、志得意满。邓关暗暗替自己担心,其他人自不必说,因为没打个照面,可丐帮的那个副帮主就不同了,当初在君山差点就因他而月兑不了身,看来君山那一仗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就是丐帮的内鬼无疑,这事得早点通知铁帮主才行,想到这儿,他将脑袋偏了偏,好让猪肉帮他挡着。

可该来的终究挡不往,“过来!”一声断喝传来,邓关的心就咯噔一下,差点没蹦出来,他假装没听见,继续扛着猪肉慢慢地走着。

“叫你呢,扛猪肉的。”这一下他可就躲不过去喽。他眼珠子在飞快地转动着,总不能在这儿跟他们大战一场吧,那这年指定过不了喽,就他认识的人都没一个好惹的,当然也不能跑,只要一跑,这老头算被他害死了,而且人家都骑马,自己又能跑多远呢?还是老一套,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拉几个垫背的一起死。他扛着猪肉、偏着脑袋走到宗主面前,故意拿袖子一扫鼻涕,非但鼻涕没扫干净,反倒脸上多了几条黑黑的油迹,他打着怪腔调问道:“您,您叫我呀?要买肉呀?不卖。”他又拿袖子扫了一下鼻子。

宗主何曾见过如此“景致”,极为厌恶地望了他一眼,但见这家伙浑身黑不溜秋的,扛着一扇冻得硬梆梆的猪肉,两手尽是白花花的肉沫子,衣领子上也是白色的油渍,看着都反胃,心里就有点埋怨这个多事的丐帮副帮主,心说古语说的真好,‘物以类聚’,你叫谁不好,偏偏叫这个比叫花还不如的屠夫,他并没搭话,他认为这不值得。

“呔!小子,是老子叫你呢。”丐帮副帮主下得马来,一把将邓关揪住,掰了过来,冲他咧嘴一乐,“哈哈!小子,老子就知道是你,别以为你扛了一扇猪肉,老子就认不出你是谁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哇!哈哈哈哈!”他右手朝老头一伸,喝道:“拿来!”这老头不知他一个要饭的想要什么,就随手给了他几个铜钱。

这副帮主白眼一翻,一把将铜钱甩到地上,伸手夺过老头手中的刀与弓,“哼!老东西,你以为老子是要饭的呐!”

这老头见状可就发牢骚了,咕哝道:“你不是要饭的又是什么东西?唉!这什么世道?要饭的比给钱的还霸道。”

副帮主没理他,但见他双手将刀呈现给宗主,“启禀宗主,当晚在君山捣乱的就这小子,这刀就是明证。”邓关还是漠然地盯着他们,既没哭,也没笑,他在想辙呢,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的为妙,最好等他们来问自己。

宗主拿起刀来就觉得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呢?哦,原来刀柄上都是油泥,弄得他那白白净净的大手粘乎乎、滑溜溜、灰不灰白不白的,他一向最好干净,何曾沾染过如此肮脏之物,他颇为不快地瞟了这副帮主一眼,极为恼怒地问道:“你将这刀交给本宗主有何用处?”

“宗主,这极有可能就是轩辕刀哇!”副帮主解释道。

宗主仔细打量了这刀,但见这玩艺三尺多长,刀背有寸把宽厚,样式极为普通,甚至非常难看,浑身黑糊糊,中间还有几道裂纹,再看这刀口,更使他哭笑不得,这哪是刀呀?分明一条锯子,崩口一个接着一个,裂纹处还夹杂着一些草木碎屑,显然这玩艺是砍柴用的。“你好歹也是丐帮的副帮主,也算见过世面,就这玩艺也算轩辕刀?那不全天下的百姓都人手一把呀?”宗主奚落道,其他人听了也无不哈哈大笑。

秦世召的脸色有点难看,毕竟这刀也真不像话,要不是他在君山亲眼见过邓关这个人,他自己也不相信这就是普天之下人人都梦寐以求的轩辕刀,其实他也不敢肯定,他只是怀疑。他朝宗主一拱手,“宗主,当晚的确是这小子与他儿子出现在丐帮君山总坛的,而且那时候咱们的铁衣卫也死伤得七七八八,您不认为这非常可疑吗?”一说起铁衣卫宗主就无比心痛,君山这一仗他胜得好惨呐!说虽胜尤败还好听点。

邓关听到这儿,眉头就皱成了一团,好像根本就听不懂似的,他将猪肉放在地上,然后一**坐在上边,偏着脑袋听他们“讲故事”。

“小子,你到过君山?”宗主俯着身子问道。

“君山?是不是定军山呀?”他把“三国”里边的东西给“搬”了出来。

“混账!宗主问你话还敢胡言乱语。”说罢这秦世召狠狠甩了他两巴掌,抽得他嘴角流血、金星乱窜,他捂着腮帮子直哼哼,大气都不敢出,其实他心里可就恨透了这要饭的,要是以后碰到他,非称称他斤两不可。这副帮主见人都被抽成了这样了也不还手,心里可就有点打鼓,难不成真是我认错人啦?不会吧?他还想试试他,“小子,你儿子呢?”

邓关还没答话,旁边的老头可就“憋”不住了,“咳!他媳妇呀!还在老朽家里养着呢!尚未成婚,哪来的儿子呀?不瞒你说,他也就是看上了老朽的傻丫头才抢着帮我扛猪肉的。”

这副帮主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杀气腾腾地盯着这老头,“你认识他?”

“瞧你说的,这乡里乡亲的哪有不认识的呀,咱们是一个村的,他打小父母就不在身边,老朽也就拿他当半个儿子看待,不信的话你就随老朽去瞧瞧他那破窑洞,如何?”这老头瞎话说得还有板有眼的,邓关听着都不觉得疼啦!

“呔!你搞清楚了没有?咱们还要赶路呢!”其他的人不想在这耽搁,催促道。

“在下从没看错人,烦请宗主稍等。”也不知道他又要想什么歪主意,邓关心里可就打鼓了,因为这些个老江湖都猴精猴精的,万一被他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就麻烦了,他正想着呢,这副帮主可就来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小子,老子手上长了个瘤子,你要是给老子割掉,老子就放你走,如何?”因为当晚朵朵可是给丐帮上上下下几十号残兵败将医伤的,儿子都如此厉害,想必这老子也差不到哪儿去吧,只要他将这瘤子给割了下来,他也就走不了啦,证明就是当晚出现在君山的那个人,说罢他还真将袖子捋了起来,露出胳膊上一块乌黑的肿块。

可邓关这时就犯了一个大错误,“割就割,不过你说话可得算数。”他急呀,也就不管那么多,巴不得早点打发这要饭的。

“老子从来说一不二。”副帮主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老头一看不对劲,他毕竟多活了大半辈子,哪能看不出这要饭的小九九?“哈哈!也好!大侄子呀,你就赶快给他割了吧,割完了好赶路,割谁不是割呢,家里那傻丫头还烫着酒呢。”他表面上是在催促邓关,其实这话都是说给这要饭的听的。

这下轮到这个副帮主上当了,指着邓关问老头,“你说他真敢割?”他也不想冒这个险。

“嘿嘿!实话跟你说吧,就我这大侄子呀,干别的还真不怎么样,要是让他拿刀割肉呀,那是没得说的,一天割个几百斤那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别说割个瘤子,就是要他卸你一条胳膊砍一条腿什么的也只那么大回事,我跟你说呀,只要你豁得出去,他绝对敢干。”

这副帮主一听这话,就犹豫了,将袖子又拉了下来,毕竟他可不想栽在一个卖肉的手里,可他又实在不甘心,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宗主见他这模样就来气,“你闹够了没有?”

副帮主红着脸给他赔不是,“大概是在下看走了眼,耽搁了宗主行程,请宗主责罚。”

宗主可没那闲功夫,喝斥道:“还不上马?”

马队缓缓地上路了,邓关可就着急了,“喂!刀还在他们手上呐!”

老头大手一挥,“那刀就送给他们啦!”话音刚落,呼的一声,那破刀直砍在猪肉上,旁边就是那把弓。等他们走远了,邓关模着腮帮子道:“老丈,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年轻人,我要不帮你,这猪肉什么时候才到得了家呀?”这老头两手一摊。

“要是咱们打起来,可就把你给害喽。”邓关还在担心。“放心,有老朽在,你们是打不起来的,除非你先动手。”老头非常肯定地说,看来他还是见过世面的。

“刚才我真替你捏把汗,他们要真上你家去看破窑洞,那就麻烦了。”

“放心,他们是绝对不会去的,要去也只能是那个要饭的,他未必是你的对手,就算你再差劲,打个平手还是可以的,他一个要饭的虽然是个副帮主,我看也就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人,那个什么宗主才是主,你听说哪个主子听从下人命令行事的吗?”

“看来您老真人不露相呀!”邓关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咱们边走边说,你先去我家住一个晚上,免得又碰上那些人,这猪肉还得劳烦你。”

“那是当然。”邓关非常爽快的将猪肉扛到了肩上。

“爷爷,邓大哥走啦?”这话是玉儿问的。

“没错,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做老子的能不急嘛?”这等事他有切身体会。

“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唉!我好话说尽才将他留到三更天,此时怕早在百里开外喽!”诸葛老头没精打采的,邓关一走他就孤单寂寞喽,身边连个斗嘴的人都没了,虽然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随侍左右,热是热闹,可毕竟是妇道人家,又是晚辈,所言之事多为家长里短、儿女私情,怎么都不是那味儿。一听他是真走了,玉儿心里顿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老头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再看自己的孙女,此时也正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暗道:唉!都言十八少女哪个不怀春?可你未免也太早了点吧!她当然不会对邓关怀春,她是在想着朵朵那个臭小子,想想着还出声了,“唉!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老头一听这话就来气,心说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玲儿呀,你还年轻,这事不着急,不着急啊!”他好言相劝。

“唉!”玲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能不着急么?我这心啦,空落落的。”

“混账,他一个有妇之夫你空落什么?”老头斥责道。

“有妇之夫?”玲儿听得云里雾里,她还没搞清这老头发的哪门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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