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强抢民女搞出了人命,这个罪我可担当不起呀,可不可以来点别的?”
“什么意思?”大公子鼓着眼,一脸困惑。
“比如大逆不道、行刺皇帝、谋反,谋逆,谋大逆,这些都可以,唯独你那个不行,我不答应。”他摇摇头。
他原本以为这老头会寻死觅活地求饶,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个罪名而“讨价还价”。他强忍着怒火,装作非常称心如意的样子,轻蔑地说:“这可就由不得你,见了阎罗王让他了却你的心愿吧!”
“不行,我不还没死吗!你那个罪名败坏老头我名声,如果你不换一个的话,小心老头我缠你个没完没了,老夫可不是说着玩的。”他戏谑地说。
“你活着是本大公子的替死鬼,死了也是他人的替死鬼,你怎么缠我呀?”这大公子居然凑近了古都尔的脸,两人鼻子冲鼻子地对在一起。
牢头见状大惊,“不好,大公子,危险!”可惜他说得太晚了,大公子但觉眼前一花,鼻子一阵剧痛传来,不好,鼻子被咬着了!“啊――!”一声尖锐的惨嚎声传来,比刚才被咬掉手指的家伙叫得更惊心动魄、更大快人心。
古都尔伸了个懒腰,“哗啦!”一声,架子就如泥塑一般“粉身碎骨”。
“救、救命!救命呀!娘喂!爹啊!疼、疼死我啦!”这个大公子嗡声嗡气地惨嚎着,他鼻子还被古都尔咬着呢,通不了气,疼得要死,又不敢乱动,只能任由人家摆布。
这一下牢里的囚犯可解气了,心中的怒气齐刷刷地迸发出来,摇晃着牢门,高声呼喊着“杀!”“杀!”“杀!”……
衙役们见了这事也如狗咬着板栗球,无从下口,想帮忙也帮不上,只得手持大刀,围着他俩团团转,狂呼乱叫地吓唬着,期望苍天显灵,古都尔嘴下留情,饶这个大公子一回。可落到他嘴里哪能说放就放呀!他还没尝够“味”呢!他摇头晃脑地乱扯着,活像狮子啃肉似的,边撕扯边愤愤不平地说:“哼!哼!小子,你强抢民女,杀人掳掠,却让老子给你背黑锅,老夫要不啃下你几斤肉来,岂不大大地便宜了你这个王八蛋。”
由于是咬着牙说的,有点含糊不清,不过这个大公子却听得“一清二楚”,不住地求饶,“您行行好,高抬贵手,您咬哪里都成,就别咬着我鼻子不放行不,算我求您了。”要不是鼻子被咬着无法下跪,否则他早跪下了。
“哼哼!小子,你也有今天,今天落到老夫手上算你倒霉到家了,告诉你,老子也不什么好人,你却比老子我还要坏,这哪成,老子哪能让你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古都尔恨不得立马毙了他,可他是发过誓的,在中原不能杀人,不过这一点也难不倒他,他咬着鼻子一刻也不消停,还上窜下跳的,弄得这个大公子几乎被痛晕过去。
“哎、哎哟!您就别再蹦啦!您、您就开个价吧!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要银子的话我多的就是,您要多少都成。”如果古都尔是个爱财的主,这也无可厚非,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钱!哼哼哼哼!老子穷得只剩下了钱,老子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鼻子,哼哼哼哼!”古都尔不就是想玩死他么?
牢头一看情况太糟,如果再被他这么玩下去,要不了多久这个大公子就会被活活玩死。他悄悄地朝旁边一个衙役使了个眼色,这小子心神领会,迈腿正要朝外边窜去,古都尔左手一扬,一只筷子悄无声息地钉在这小子的腰椎穴上,他立马就如木头一般定住了。就在古都尔一甩手的刹那间,牢头悄悄窜到了他身后,举刀照他后脑勺狠狠地砍下。眼瞅着就要砍入他脑袋了,但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仔细一瞧,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刀下之人分明就是那个大公子,大刀片子硬生生的砍入他额头正中,眼珠子全瞪出了眼眶外边,嘴张得能塞下好几个鸡蛋,然后白眼一翻,往后一倒,抽搐了几下,极不情愿地去了。
“这是你杀的,不关老夫的事。”古都尔“推卸”责任。
此时的牢头脸都灰了,站在那儿如风中的树叶抖个不停,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是朝古都尔砍下去的刀为什么挨刀的人会是这个大公子,如今大公子没了,刘公公怪罪下来,他也活不了。“死、死啦!?”他兀自不信,“他、他真的死啦?”他都快疯了。
“对呀!是你砍死他的,这跟老夫没关系。”古都尔两手一摊。
“你、你他妈的到底是谁?”这一下牢头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我是债主哇!专门讨阎王债的,老夫问你,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指了指关押的囚犯。
“跟你一样,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牢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
他话音一落,牢里哄地一声就炸开了锅,“大侠,我们都是好人啦!都是被这帮王八蛋陷害了,您可别他胡说八道呀!”
“是呀,大好人,您就高抬贵手,将咱们都放了吧!我们真的都是好人啦!”……有人说着说着大哭起来,大家纷纷跪下来给古都尔磕头。
他大手一挥,吹胡子瞪眼地喝道:“住嘴,老夫自有公道,听你们的还是听牢头的呀?”
“我们真的都是好人呀!”有人哭诉着。
“住嘴!再敢多嘴小心老夫拨光你满口的牙!”他恶狠狠地咒骂着。
果然牢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众人失望透顶,有人直拿脑袋撞墙,磕得头破血流,唉!唯一的失望就这样破灭了。
“他们都是坏人?”古都尔又问了一句。
“当然,你以为这个时候我还会骗你吗?”牢头直勾勾地望着古都尔的眼睛,表示他真的没有骗人。
“好哇!难得你如此老实,既然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那就都给老子放喽!”他命令道,如果这个牢头说里边的都是好人,指不定就不放,他就喜欢干这事。
“放了!!!”牢头大吃一惊,“他们、他们可都是坏人呀!”
“要都是好人老夫还不放呢!哎!你到底放不放呀?是不是要老夫亲自开门呀?”他杀气腾腾地说。
牢中的人怎么都没想到突然会来这么一个大转机,纷纷大叫道:“开门!”“开门!”“开门!”……
牢头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今天逮住的不是什么替死鬼,而是个催命鬼,要真惹翻了这个大煞星,吃饭的家伙肯定会玩掉。无奈之下,他只得乖乖将牢门打开,将里边的人全都放了出来,但愿这煞星能赶快离开。人是放出来了,可古都尔根本就不打算走,“看来你们也没少受气,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轻一点,别搞出了人命,老夫可是发过誓的,不能杀人。”
众囚犯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哄地一声围着那帮倒霉透顶的衙役就是一番拳打脚踢,揍得这帮家伙一个个鼻青脸肿,惨嚎连连。
码头旁边停着好多的大船,好些大船都要下江南,可这船资不便宜,得十两雪花银,邓关掏光了身上的每一个口袋也凑不齐这十两银子,就算有十两也不成,船上吃饭得自己掏钱,没个十两八两的根本到不了杭州,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银子的重要,可惜已经被他花光了。他拿着手上唯一的一只五两元宝与船家商量,说了半个时辰的好话还是给轰了下来,这钱少还不算,关键就是他那张脸,一个个或青或紫的大包“层峦叠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哪敢让他上船呀,宁愿少赚点。邓关抛着元宝望着远去的大船摇头叹息着:“唉!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啦!我得上哪儿凑银子去呀?”
话音刚落,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一激灵,回头一瞧,“姑娘,你找我?”眼前赫然是晴儿,他居然找到了这儿,可自己那张如此难看的脸,实在丢人。
晴儿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肩头,“还姑娘呢!你干脆叫我姑女乃女乃吧!你以为弄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我就不认得你啦!”
“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你认出来。”看来是躲不过去了,真是有多大脸、现多大眼啊!
“你背的这个破布包,天下还有第二个吗!”原来她是看着这个包袱眼熟才认出来的,“走吧!那是我的船。”晴儿骄傲地朝码头边一艘超豪华的快船指了指。
刘知府正在坐堂审案,自打他坐这儿以来,开始的时候还有那么几个倒霉的黎民百姓前来告状,而这些告状的人到头来都会莫名其妙地成了被告,然后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所以老百姓再也不来这儿告状了,虽然老百姓不来了,可这鸣冤鼓一天到晚的却响个不停,老百姓不来告人,可有人要告老百姓,谁家富裕一点、谁家姑娘漂亮一点、谁家保护费少交了一点、谁家的田地肥了一点都有可能随时成为被告,要不怎么这个地方这么多山贼呢,这都是被逼的。今天审的这个案子也是一样,城西王家有几条膘肥体壮的大水牛,被刘知府的一个表姐的小叔的拜把子兄弟的弟弟的干儿子看中啦!说这水牛是吃了他家水稻长肥的,这牛得归他,然后一纸诉状就打了这儿。这种案子他审得太多啦!一顿棍棒先将这个王家的人揍个半死,然后就让他画押,最后惊堂木一拍,大印一盖,一切搞定,本来这案子到这儿就完结了,可是今天却出了点小“状况”,就在他大手一挥,正要喊“退堂”的时候,外边的鸣冤鼓被敲得震山响,好一阵翻江倒海的猛烈鼓声,恍如霹雳惊雷,震天动地,神佛闻之惊心,亡魂听后丧胆,这震天的鼓声直震得这刘知府如坐针毡、头晕目眩,如千万把尖刀从天而降直入肺腑。
“何、何人,击、击鼓?”他突然觉得有点心慌意乱。
话音刚落,两个门丁就“飞”进来了,“砰!”地一声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不、不好了,大人,造、造反啦!”说完就昏死过去。
“大胆!”刘知府伸手就去拿惊堂木,没想到模了个空空如也,抬头一瞧,但见一位红脸络腮的老者大喇喇地坐在书案上,手里把玩着那块惊堂木,嘲弄地望着他,这人就是古都尔。
“大胆,本府跟前竟敢如此放肆。”刘知府不知死活地喝道。
但见这老头将惊堂木放入口中,“嘎吧!”一声,居然被他啃下了一大块,要知道,这惊堂木可是铁犁木做的,硬如铁石,没想到在他嘴中却如啃包子似的被啃了个七零八落。“卟!”的一声,他吐出一块木片,砸在刘知府额前,他顿觉如铁锤敲了一般,剧痛传来,金星乱窜,立马肿起一个鸡蛋大的又红又紫的大包。他哪受过这等罪呀,捂着额头直喊疼。下边如狼似虎的差衙见了,拔刀在手,纷纷围拢过来,只待刘知府一声令下,哪怕是块顽石,也会被砍个粉碎。
古都尔翻着白眼扫视了他们一眼,这些酒囊饭袋根本不值得亲自出手,他伸出大掌,一把将签筒扫了过去,飞出的令牌将这帮平日里欺男霸女之辈全击倒在地,无一例外。这时,发觉情况不对的师爷正想悄悄从大门口溜走,没想到从外边涌来一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囚犯”,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他就是一顿饱揍,揍得他哭爹喊娘跪地直求饶。
古都尔瞟了一眼脸色灰白的刘知府,“呸!”一口口水狠狠地砸到他那枯瘦的老脸上,轻蔑地说道:“小子,认得我吗?”
“你、你是何人?”知府哆哆嗦嗦地问道,他哪能记得有这么一个替死鬼。
“砰!”的一声,一个斗大的血糊糊的头颅砸到了他眼前,那两个白白的死人眼正直勾勾地望着他,仿佛有天大的冤屈一般,这模样吓得刘知府肝胆皆裂,“这、这又是何人?”他下边已经湿了一大片。
“这就是那个死鬼,是被他杀的。”古都尔一指五花大绑的牢头,他可不想落个食言而肥的恶名声。
这鼻青脸肿的牢头一听就跪下了,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大、大人,这、这事与小人无关呐!这、这都是……”他望了一眼“滋滋”冒火的古都尔,不敢往下说了。
“说、快说,这是何人?”知府催问道。
“大人,这、这就是大公子呀!”一个衙役哆哆嗦嗦地说了出来。
“啊!”刘知府如遭雷殛,颤抖着说:“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他是谁的人吗?他可是大内总管刘公公的干儿子啊!”他手指着古都尔,牙齿都咬出了血。
“哼!刘公公?不就是个太监么!他根都没了,哪来的儿子?”古都尔嘲弄道,如果说是皇帝的干儿子,指不定他会更高兴。
“你、你想造反呀?”刘知府总算明白过来,自己今天遇上了杀皇帝不闭眼的,只不定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祭日。
古都尔凑近他的脸,粗重的鼻息弄得刘知府几乎要憋过气去,“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闯进来,今天不是老子要造反,造反的是你。”他戳着刘知府的鼻子道。
“你、你就不怕灭九族吗?”刘知府好大的一顶“帽子”盖了过来。
“啧啧啧啧啧,呸!”刘知府顿觉下了好大一场“毛毛细雨”。“老子再跟你说一次,要造反的是你,不是我,要灭九族的也是你,不是我,明白了吧?”说完他两个手指头轻轻地按在书案上,一阵青烟冒起,酸枝木镶成的书案顿时出现两个圆溜溜的小洞,“老夫手指头这么轻轻地一敲,这意思是你要拍惊堂木啦!如果是这么轻轻地敲两下,是要告诉你,你得用印啦!明白了吧,如果再不明白的话,这两个小小的洞会出现在你的小脑瓜上。”说罢他轻轻地敲敲刘知府的脑袋。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刘知府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那就太不识“时务”了,但见他面如死灰,浑身筛糠一般,哆哆嗦嗦地说道:“一、一切但、但凭老丈做主。”
“看来你也明白老夫的意思,那咱们就接着审案吧!”说罢他抓起一只令牌轻轻地敲在刘知府脑袋上,慌得他急忙找备用的惊堂木,好在不只一块,“砰――!”这次他用的力可不少,不但震得手臂发麻,而且将上边“心如明镜”牌匾上的灰尘震掉了不少。
“贪――污――!”这堂威可不是平时的衙役喊的,他们都被古都尔打中的穴道,正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呶嘴挤眼地站在那里干着急,那些衣衫褴褛的囚犯权充了衙差。
“哎!你们打的是什么官司呀?”这是古都尔问的,他坐在书案上,盘着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