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二四五节

作者 : 寒山士

“三叩首!”

“升--!”

“平--身!”

“礼成--!”

“稍退--!”

邓关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再一看古都尔这脸色,恨不能立马将他撕了。孝家立马上前,跪下冲邓关与古都尔二人就是一个响头,邓关伸手扶起。跪在一旁的孝子贤孙们顿时哭成一片,一个老太太边拍着棺材边哭着,“老头子啊!你的弟子有出息啦!将军来看你来啦!你睁眼瞧瞧吧!”那模样,邓关看了鼻子就发酸。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三两藏了好久的散碎银子,交到这老太太手上,挤了挤眼睛,“师母,您要节哀啊!弟子有皇命在身,带的银子也不够,此番对不住先生啊!”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这、这就要走哇!”这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家老头子教了一辈子书,如今前来祭奠的却是个“武将”,真不知九泉之下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师娘,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这、这可如何是好!来、来人,准备饭菜。”这老太太颤微微地吩咐道。好歹他们混了一顿,肚子吃饱了,天也快亮了,他俩又上路了,古都尔虽然一肚子火,填了一肚子,气也就消了不少。他边走边剔着牙,“嘿嘿,你们这儿死人可真有意思。”

“人家办丧事,你还有意思,你什么人呐!”邓关没好气地骂道。

这一来可将古都尔本来快消逝的火气又给点着了,他如好斗公鸡一般冲邓关吼道:“就你好!为了吃顿饭,你居然带着我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磕了三个响头,想我古都尔英雄一世,什么时候听到老夫给别人磕头啦!吃的还全都是素菜,哼!”

“你还有理啦?要不是你非得没日没夜地赶路,我至于要给人家下跪吗?埋剑山庄是不是有你的老相好?”邓关也不服气。

“小子喂!你要搞清楚,天下能跟老子这么大吼大叫的除了你就没别人,我忍你很久啦!你要懂得珍惜。”古都尔指着邓关的鼻尖,恨恨地骂道。

“怎么?你怕我不给你磕头!”邓关眯着眼挑衅地望着他。

“哼!老夫死也要拉着你一块儿去。”

两人就边吵边往前赶路,“这九华山在什么地方啊?都走了一个多月了。”邓关堂堂一个大宋子民,居然还要开口问一个长年深居塞外的大魔头,丢不丢人!

“就在南边,快了。”每次古都尔都是这句话。

“前边好像有个湖。”邓关朝前一指。

“看见啦!”但见前边豁然开朗,一汪碧水泛着微微的波涛正有节奏地往东方涌去,“湖岸”长着无边无际的芦苇,此时芦苇微微有些泛黄,微风一吹,如稻浪一般分外壮观。

“这湖没多宽,不过挺长的。”邓关伸长了脑袋,望着烟波浩渺的水面叹道。

“这是湖吗!”古都尔轻蔑地瞟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一眼,“大宋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混球。”他戳着他脑袋吼道。

“就你明白!那你说说看,这不湖又是什么?”邓关还不服气。

“这不是长江吗!”

“长江!”邓关大吃一惊,模着后脑勺,“我的乖乖,我走到长江边上啦!我记得去年末去武当山,没这样的景色呀!”

“我的祖师爷!那时候是寒冬腊月,而今是中秋时节,能一样吗?”要不是在武当山闹翻了,古都尔铁定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学无术的“祖师爷”了。

“这里离杭州有多远?”

“坐船往东南走,大约八天就到杭州,往西大约八天就是岳阳。”古都尔知道的比邓关多多了。

“哎!你要早说来江南,我也不至于一路上尽发牢骚了。”邓关还不忘了埋怨几句。

“作为大宋子民,你居然连九华山都不知道在哪儿,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过了江还要走多久?”

“过了江就到了池州境地,快则七八天,慢则半个月。”

皇帝此番接连两件大喜事,自己的儿子也回来了,八王爷也娶了亲,整日里乐呵呵的,人也显得年轻了许多。对朵朵这个冒牌的皇子更是无比疼爱,每每与人谈起,都说“朕的皇儿”。只因年纪太小,又有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原因,皇帝不敢将他放在宫外的王府之中。还是与玲儿、玉儿、苏小姐住在清风轩内,这清风轩以前不是这个名字,是叫“明月清风轩”,十年前皇宫变故后,皇帝就将“明月”二字去掉了。清风轩内的所有的饮食都是由御膳房按照皇子的规制供应的,不过她们还是觉得自己动手做饭比较爽快,毕竟在官中只要开出张单子来,所有东西都会“送货上门”。

玉儿姑娘虽是大家闺秀,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好厨娘,尤其善长家常小炒,只要她一下厨,那一小碟一小碟使人垂涎欲滴的精致菜肴就像耍杂技一般端上桌来,每餐的品种不会很多,她们四个一般是四碟一碗,也就是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既能让每个人都吃得饱,还不至于老想肉吃。主食以米饭为主,隔三差五地弄些小米饭,包子、馒头、饺子,甚至蒸些红薯,还有这个时候比较稀奇的土豆,换着吃,变更一下品味。

开始皇帝也没在意,他认为无非是皇子图个新奇罢了,要不了几餐,他就会走上正规,正式吃皇子的小灶。可过了七八日也没见清风轩有什么动静,皇帝就起了疑心,吃饭的时候来了个突击检查,一次吃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时不时跑来让玉儿给他整两小菜,烫壶好酒,害得御膳房对清风轩的厨子意见颇大。如果御膳房的掌勺师傅知道玉儿的家世,就不敢有什么意见了。玉儿有个姑姑、也就是他爹的姐姐,正是传闻中神秘的“胖厨娘”,做厨子的鲜有不胖者,胖厨娘自不例外,其厨艺那才叫惊天地、泣鬼神呢!将猪肉做成牛肉味,这不叫本事,传闻她能将土豆做出鸡肉味,她能将豆腐做出鱼的味道,如果惹得她不高兴,她甚至能将这道豆腐做得很腥。据说有一年,大相国寺举办皇家祈福诵经大法会,皇帝请她做了十八道素膳,当着皇帝的面将这些素膳用瓷盅盛了,贴上封条,供奉于菩萨跟前的香案之上,准备待次日法会结束后启封享用。当晚法会上有数百和尚与文武大臣围着祭坛诵经祈福,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人搞鬼。可怪事还是出现了,次日将所有瓷盅打开一瞧,里边空空如也。后来就有人说,这肯定是菩萨偷吃了。她还自创有“庖丁解牛十二式刀法”流传于世,分别传给六个徒弟,而这些徒弟里边最没用的一个就是御膳房的掌勺师傅。至于玉儿是不是她的六个徒弟之一,就不得而知了。

这不,到了午膳时间,皇帝又准时出现了。自打皇帝在这儿吃过一次后,每餐玉儿都要多做一个人的饭菜。皇帝进门,三位姑娘慌忙见礼,“奴婢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哎!行啦!平身吧!”说罢,皇帝竟然将三位小姑娘一一搀扶起来,这是多大的荣耀哇!吓得三位姑娘不知所措,“朕的皇儿呢?为何不来见朕?”

“奴婢这就去请!殿下正在书房练字!”说罢,苏小姐就要往里走。

“别!朕与你们一块儿去。”

还真是的,朵朵居然乖乖地在写大字。皇帝悄悄凑了过去,他这纯粹多此一举,他哪能瞒得了朵朵,只是朵朵假装没看见罢了,“皇儿,在写什么字呢?”皇帝突然问了一句。

“啊!”朵朵假装一吃惊,“参见父皇,我在写‘隆’字。”

皇帝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这小子如此年纪,野心还不小呢,“是哪个‘龙’字呀!”

“谢主隆恩的‘隆’。”

哦!原来是这个“隆”,皇帝稍稍放心了些,伸过来一瞧,还真是这么个字,只是写得太小了些,皇帝老眼昏花,得弯着腰还看得清楚。

“先陪朕吃饭,吃完了饭,陪朕沐浴,朕要看你**上的山河社稷图!”皇帝还惦记着这事。

饭桌上,皇帝边吃边说:“皇儿,你这几日都在写字吗?”

“当然啊!”

“昨天你写了什么字?”

“农字!”

“还是谢主隆恩的隆?”

“是《惜农》的农,农民的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朵朵读起来抑扬顿挫,颇有一番情趣。

“好好好!皇儿能体谅百姓甘苦,朕欣慰之至,来赏你只鸡腿。”说罢,皇帝将一只鸡腿放入朵朵碗中。

“谢主隆恩!”朵朵立马来了一句,将几人全都逗乐了。

皇帝笑了几声,突然眉头一皱,轻轻地捶着膝盖。

“圣上,您这是怎么啦?”玉儿颇为担心地问道,如果皇帝在这儿有个好歹,所有人都有大麻烦。

“没事!兴许要变天了,朕这寒腿又发作了。”皇帝一脸的痛楚。

“这好办!吃完了饭,让他给您扎几针,保证药到病除。”玲儿指着朵朵说道。

“你是说朕的皇儿会医病?”皇帝大吃一惊。

“何只会医病!还是高人呐!不瞒圣上,当初奴婢双腿从小残废,十多年来就没下过地,后边被他扎了几针,吃了几个月的药,你看奴婢现在与常人有何分别!”玲儿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

“坐下!圣上在此,休得无礼!”玉儿慌忙喝斥道。

“朕这寒腿,就连太医都没辙。”

“殿下虽然略通医术,毕竟年纪轻轻,经验不足,玲儿妹妹说得有些夸张。”玉儿帮着打圆场,朵朵刚住进皇宫内,这个时候还是少惹些事为好,在这儿锋芒太露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玲儿还要说,玉儿在桌上踩了她一脚。

皇帝看了看,“哦!没事!童言无忌嘛!如果朕的皇儿真有这本事,朕情愿让他扎几针,哈哈!”

“皇儿!你八王叔刚娶了王妃,你这个做后辈是不是也得准备些礼物啊?”皇帝给朵朵出了个大难题。

“昨日娶的!我知道!人家这些日子亲热还来不及呢,我们就不去掺和了吧!”其实是身无长物,哪有什么送!

皇帝与小皇子过于亲近,皇后与太子又极为恼火,“母后,父皇这些日子全呆在王弟处,是不是您这儿也不常来啦?”太子黑着脸问道。

“你父皇就是这脾气,哪儿新鲜往哪儿凑,有那三个小美人在,他连饭都上那儿吃去了,昨天还在那儿扎了几针,说是治寒腿。”皇后无奈地说。

“那儿有谁会扎针!可别旧病未去,又添新伤。”

“说是你那小王弟,医术通神!你父皇就信了,听宫里的小太监说,圣上与你那小王弟沐浴更衣后,就让你那小王弟给扎了几针。”

“什么!母后,您是说那、那小野种会扎针!”

“住口!在宫里他就是你的小王弟,不管你乐不乐意!这话要是传到你父皇耳朵里,他正愁找不着机会修理你呢!”皇后训斥道。

“母后!这小王弟会不会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是扎脚上,又不是扎脑袋上,他能搞什么阴谋诡计!这些日子你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千万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父皇手里。”皇后不得不再三叮嘱,“还有!你八王叔大婚,你这个未来的皇帝竟不在场,文武大臣颇有微词,说你心中不快!故意给他摆脸色,你还是抽空去一趟,送上一份大礼,将来你当皇帝,不管你乐不乐意,他都将是你的左膀右臂。”

“小王弟不也没去!”太子一脸的无所谓。

“他不同,他有你父皇代劳!”

“母后,儿臣怎么都觉得,这小王弟将来会是个大祸害。”

“不是将来,现在已经是啦!”

“儿臣是不是应该坐以待毙!”

“胡说!只要你不犯事,圣上岂能随意将你罢了!”

“儿臣是不是得有所准备?”

“你只能准备当皇帝,但是必须得圣上百年之后。”皇后不得不给这个不靠谱的儿子上个紧箍咒。站在皇后的立场上,他当然首先得向着自己的儿子,如果太子一意孤行,她也得有两手打算,毕竟小皇子的生母已死,将来做太后的也只会是当今皇后。

太子看出了皇后的心思,并未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冷笑几声。

神火教教主柴仇虽然疯病根除了,可心病还在,尤其是当日大寿收到的那份“大礼”,更是如鲠在喉,而且,他突然发现身边的这些奴婢下人越来越懒了,当班的时候也三心二意,还时不时老往外张望,仿佛外边有什么挺吸引人的东西似的。柴仇是个非常勤奋的人,每日都要批阅各地分舵送来的情报,还得与三大护教法王及总坛的“文臣武将”商谈神火教的发展大计,少则几个时辰,多则通宵达旦。批阅“奏章”是挺累人的事,又非常枯燥,他接连批阅了一个时辰,感到口干舌燥,伸手端起茶杯,正想喝一口,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环顾四周,发觉就连那个贴身的心月复太监也不知去向。

“来人!”他大喝一声。除了回声,什么都没有。

“来人!本教主要喝水!”还是没人出现。无奈之下,只得自己端着茶壶去后边伙房打水。一出大殿,发觉简直是出鬼了,一路上连条狗都没有,走到伙房一瞧,里边的人也全都不见了,哪有什么热水,就连水缸里都没水。这一下可将他他惹毛了,他在偌大的禹王城中四处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逮着了个小丫环,这小丫环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匆匆忙忙要出去呢,没想到又被教主揪住了。

“奴婢参见教主!教主金安!”小丫头吓得慌忙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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