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二六一节

作者 : 寒山士

文武百官叩拜完毕后就是各种舞蹈、还有杂耍,也有武艺比赛,比如射箭、投壶、刀枪棍棒的对垒。朵朵身后站着两位姑娘,是玉儿与苏姑娘,玲儿嘴上不牢靠,这种地方不宜,所以她没来。桌上有不少时新果品、蜜饯干货,朵朵给玉儿、苏姑娘都拿了一些。皇后见状有些不悦:“圣上,您看,桢儿一点规矩也不懂。”

“他们情深义重,由他!”皇帝板着脸,说道。

“圣上……”皇后还要说。

“好!”皇帝拍手大叫。皇帝都大叫了,文武百官就叫得更凶了,虽然台上的舞蹈节目也不是什么新鲜玩艺。皇后气呼呼地一扭身,重重地哼了一声。

“父皇!接下来是武艺助兴,父皇可有旨意!”太子站起身来,朝皇帝拱手问道。

“此乃皇后寿诞,务必点到为止!”

“儿臣遵旨!”

首先是射箭,场上远远地摆了十个箭靶,在箭靶的左边还立有高高的一根红色木杆,木杆有五丈高,上边用红线吊有一棵白菜,白菜里边还有金牌一块,上写有“天下第一箭”。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先在十个箭靶上分出胜负,最后胜出的还要射下大白菜才能得到这块金牌。太子一身轻甲,手握弓箭,他要亲自上阵。皇帝来了兴致,“朕另加纹银一千两!”

“能够得到天下第一箭的金牌,还有纹银一千两。”一时应者甚众。虽然他们也明白,有太子在,这块金牌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如果能助太子一臂之力不也是大功一件么。

朵朵也心痒难耐、摩拳擦掌,要不是玉儿死死摁住,他早就蹦出去了。“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我不能上!”他极不服气。

“你急什么!有人会叫你的。”苏姑娘道。

“要是没人叫我呢?”

“太子亲自参加比赛,谁敢与他争!别看现在人挺多的,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乖乖自己淘汰掉,然后就该你上场了。”玉儿道。

太子亲自上场,文武大臣纷纷叫好,皇后荣光满面,她等不及了,“圣上,如果桢儿也能上场,岂不相得益彰!”

“嗯!皇后有理!朕也想看看的本事如何,只是……”皇帝看了一眼朵朵,“他比一张弓高不了多少,这如何开弓!”

朵朵一听这话,噌地站了起来,朝皇帝皇后一拱手,“父皇、皇后娘娘,只要孩儿能上场,保准让您看到孩儿是如此开弓的!”

“这……”皇帝话还没完,皇后就开口了,“圣上,妾就代您作主啦!桢儿,你就与你的太子哥哥哥比试一场,点到为止。”皇帝有些恼火。

玉儿小心嘀咕,“唉!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你要是输了,今晚没饭吃!”苏姑娘“威胁”道。如果比试别的,朵朵说不定就壮烈“牺牲”了。论射箭,起码他用不着怕谁,否则,岂不大大地丢了他爹邓关的脸。

“王弟,你要用哪张弓呢?要不要太子哥哥给你挑?”太子见朵朵竟然出场了,有些吃惊。

“取我的弓来!”朵朵背着手,冲那个小太监喝道。

“没想到!王弟还有自己的弓!”

“没有太子哥哥的好!不许笑哦!”

小太监很快就将他的弓拿来了,朵朵单手接过,这东西可不轻,他差点掉地上。皇帝一看这张弓,差点没惊得叫起来,“桢儿!不许碰这弓!听父皇的,慢慢地放在地方!要慢慢地!”这正是将八王爷弄得半死不活、害得皇帝龙颜受损的那张弓。也就是他爹遗落在汴河之中的那张弓。他第一次看到这宝贝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正是家传之物啊!肯定是那个没品性的爹给弄丢的,他也就没经得皇帝同意,偷偷将它拿明月清风轩了。

八王爷见着这东西也吓了一跳,好在他离朵朵比较近,忙走了起来,“殿下,这弓不是你能控制的,给皇叔。”他小心翼翼,心怕再一次受伤。

“我试过啦!没事!嘿嘿!”朵朵就是不撒手。

“桢儿,这不是闹着玩的。”皇帝说道。

“父皇,如果儿臣能控制这张弓,您就将这弓赐给儿臣,如何?”

“桢儿,父皇都上过当,要是万一将你伤了,这可如何是好!”皇帝两手一摊。

“圣上,桢儿既然说已经试过了,就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证实一下也未尝不可。”皇后说道。

“皇后,今日是你的寿诞,这要万一出点什么事,岂不坏了好兆头。”

“桢儿有这孝心,妾自然也不会害怕。”

“你是不怕!朕怕!”

“启奏圣上,臣的确亲眼看到殿下试过这张弓。”丁谓奏道。

他都开口了,皇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挥手,“好吧!朕就开开眼界。”

“王弟请!”太子让朵朵先射。

“哥哥为兄,长幼有序,还是哥哥请。”

“还是王弟先请!”

“还是哥哥先请!”

“行啦!你俩一起射吧!”皇帝开口了。太子张开弓,一声厉啸响起,他用的是响箭,嗵地一声,正中红心,顿时引来一阵欢呼声,他得意地望着朵朵。朵朵这个时候却为了如何才能开弓发愁,他个头小,手也短,他左瞄右瞄,瞄上了身旁的石狮,石狮的两个耳朵正好用来挂弓背。就见他骑在石狮上,将弓背横放在石狮的两个耳朵前边,装好箭,他就用力往后边拽。“王弟,要不要将靶拉近些?”太子说道。

“不用!”朵朵突然就撒了手,也是嗵的一声,正中靶心,而且将箭靶射穿,有大半戴箭只从后边露了出来,而后又是啪的一声,箭靶居然倒地了。现场一片寂静,良久,终于有人开口了,“小、小殿下将箭靶射倒了!”紧接着就是更高的欢呼声。朵朵傲立于石狮之上,左脚踏住石狮头,右手拽着弓弦,宛如统帅一般,威风凛凛、气度非凡。

这可苦了裁判,都正中靶心,一个留在靶上,一个将靶射穿。“谁胜谁负?”皇后问道。

“太子殿下的箭正中靶心。”

“那就是太子赢啦!”

“小殿下的箭将靶射穿。”

“箭没在靶上当然输了。”

“可小殿下的箭卡在靶上。”

“行了!平局。”皇帝金口玉言,“谁射落白菜,谁就是最后的胜者。”其他的人哪能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了。太子与小皇子直接晋级--射白菜!

“王弟先请!”太子见起风了,大白菜正杆的顶端微微晃动,如果他一箭没能将它射落,这面子就丢大了。

朵朵没想那么多,他只要将白菜弄下来就行了,其它的与他无关,加上刚才那一箭,让他信心大增,“好吧!”还是刚才那个姿势,架好了弓,装好了箭,瞄着那棵此时正猛烈晃动的白菜,这白菜是用一根红绸拧成的绳子绑着的,得射中这条绳子。他就一动不动地跪在石狮背上,心无旁骛,死死地盯着这红绳的顶端,这是晃动最小的地方。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箭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铮!”“嗵!”箭射出去了,再也不用担心了,所有都松了口气。那棵白菜还在随风晃动,一点也没有掉下来的意思。“唉!”朵朵有些垂头丧气。

太子拉开弓,还不忘劝他几句,“王弟,胜败乃兵家常事!看哥哥的!”话音刚落,那棵该死的白菜突然之间落了下来,“当!”的一声,掉出一块金色的牌子来,太子愣在那里。

“哥哥,这算谁的?”

这时候,大臣中间有人就开口了,“当然是太子殿下赢,殿下英明神武,白菜岂敢不落。”话音刚落,顿时响起一阵哄笑,这话的意思是白菜被太子给吓得掉下来了。

“这一局,小殿下胜。”裁判也难做啊!

皇帝大手一挥,“赏!”朵朵赢了一千两银子,那个玉音宝盒算是回来了。这一下,满朝文武算是心中有数了。

“刚才吓死我了。”玉儿拍着胸脯。

“一千两!”朵朵拿起桌上一只元宝,“咱们能够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了。”

“你就美吧!”苏姑娘撇撇嘴。

“接下来的节目你想好了没有?”玉儿道。

“献诗!”朵朵捂着额头,一脸的痛楚。

“你赢了一千两,还有这块金牌,这是不能白得的,他们会想着法儿捞回去。”苏姑娘提醒道。不但他不能幸免,这文武百官也得揪几个代表出来要么献诗、要么献祝寿的文章。

“丁大人,你给我想个主意呗!”朵朵实在没招,只能求助丁谓。在众大臣面前小皇子出言相求,这是多大的荣耀呀!丁谓凑近朵朵的耳朵,低声说道:“您只需如此如此……”

太子的祝寿文章挺长的,还是楚辞体,“吾皇圣德兮,宽仁有张!子民仰望兮,唯勤以耕!……”老长了,念了半个时辰。而后又是八王爷代表皇室献诗,他这诗是求白姑娘做的。而后又是吕相代表朝廷献祝寿表。朵朵一直低着脑袋,心怕被叫到皇后前边,念诗一首。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别以为低着脑袋就消失了。

“王弟,该你了。”简短的五个字,简直要了他的命。

“桢儿!皇后这是在考你!”皇帝说道。

朵朵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父皇,儿臣月复中空空,如何做诗!”他实话实说。

“不要紧!你就随便念一首都成啊!”皇后装得非常高兴的样子。

“真要说呀?”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本宫不怪你。”皇后就是要他出出丑。

“孩儿就说啦!”说罢,他清清嗓子,“咳咳!嗯嗯!”他伸出一个手指头,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我要说啦!“堂堂金銮殿,嗯!”

“这……!”没哪个大臣能说得出这到底是不是诗,全都盯着他,还是有人憋了好久,终于挤出两个字,“好诗!”立马引来一阵哄笑。

“有凤未还巢。”此言一出,所有人立马禁声,大气不敢出,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全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皇宫里已经有一只凤了,还有一只没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乌云常遮月。”皇帝是日,皇后是月,皇后就在皇宫里,没被乌云遮住,这是哪个“月”被哪个“乌云”遮住了呢?别的大臣不说,反正丁谓是晕了过去。刚才他在小皇子耳朵边说悄悄话,文武大臣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想赖账!门都没有。

“圣上!”皇后铁青着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皇后勿恼,让他说完。”

“无奈栖树梢。”朵朵终于说完了。全场鸦雀无声,这的确是一首诗,而且是一首五言绝句,可真够“绝”的!这不明摆着骂当今皇后来路不正吗!今天是什么日子,皇后寿诞。现在谁的呼吸声大些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全都不敢动,如木雕一般,交流只能用眼珠子。良久,气急了的皇后终于憋出几个字来,“你们有谁能给本宫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玉儿与苏姑娘一听这话,立马跪倒在地,现在说什么都白搭。朵朵却站在那儿,仿佛与自己无关。所有人的全都跪下了,黑鸦鸦的一大片。

“说!”皇后猛地一拍桌子。

八王爷跪在地上,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主意,他微微抬头一瞧,发现枢密副使范本初就在旁边,他悄悄地伸手在他**上狠狠拧了一把。范大人本来跪得好好的,冷不丁有人来这一家伙,吃不住疼,猛地直起腰来,“啊!”他回头恨恨地瞪了八王爷一眼。

“范爱卿,你可有话讲?”皇帝冷冷地问道。

“这其实是一个西域的凄美爱情故事。”他使劲地想着该如何圆这个“弥天大谎”,“说的是大食国国王与他的王妃之间的事。”

“哦!”皇帝瞪大了眼,“接着说!”

“相传大食国晚期,国力衰微、强虏入侵。”他停顿了一下,毕竟这不是做文章,无法修改的,“国王哈里路亚为保全自己的国家、为使自己的子民不受刀兵欺凌,不得不将自己深爱的王妃送给敌国为质。国王为此,日日以泪洗面,孤灯苦熬,……”说着,范大人悄悄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声音也有些许哽咽。这又感染到了一些大臣,有些人听着不禁微微啜泣起来。

“白天,他看着天上的太阳,仿佛看到了爱妃美丽的脸庞。”

“晚上,他看着皎洁的月亮,仿佛听到了爱妃在与他诉说着相思话。”

“风声,他认为是爱妃在向他呼唤。”

“下雨,他认为是爱妃滴落的泪珠。”

“如此,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年复一年。”

“呜--!”已经有人禁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国王渐渐老去--!”

“爱妃的容貌已不再美丽!”

“可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远方的牵挂。”说到此处,范大人停顿了很久、很久。

“爱卿,后边呢?”皇帝不觉得也落下两行混浊的泪水。

范大人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圣上,微臣已然不能再往下说了。”他也被自己这个简短的故事给感动的稀里哗啦!“圣上,殿下博览群书、震古烁今,实乃臣等楷模!”

“桢儿,是否真有其事?”皇帝问道。

朵朵正聚精会神听范大人“讲故事”呢,还是旁边玉儿悄悄拿发簪戳了他一下,“啊!这、这是儿臣听胡商说的。”好在到过西北。

“皇后,你多心啦!这诗后边还有如此精彩情节,实出朕之所料,传朕旨意,今后我朝官员要多多读书,古今中外都要读。”

“臣等遵旨!”

“来人!赏!”

“圣上,这也要赏呀!”皇后气得几乎拿不住酒杯。

寿宴过后,业已灯火阑珊,朵朵回到明月清风轩,玲儿给他倒了盆凉水,朵朵洗了把脸,稍稍清醒些。

“今天你算将皇后太子全都得罪了,往后的日可没那么清闲了。”玉儿叹了口气。

“丁谓就是太子安插在咱们这儿的眼线,而且绝不只他一人。”苏姑娘说道。

“丁谓现在根本上已被我们掌握,至于其他人,我们这里除了那个小太监就再无别人,他是不会背叛我的。”朵朵捏着小下巴。

“他们一定会从我们三姐妹开始下手。”玉儿不无担心。

“尤其是玲儿妹妹,今后我们三个尽量不分开行动,没什么事就别出这个小楼。”苏姑娘道。

“他们不会自己动手,一定会是那些走狗。”玲儿恨恨地骂道。

“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与宫外取得联系,我爹给我的那只鹰要是在就好了。”

“在杭州呢!按理说诸葛爷爷也应该与你爹取得联系才是呀!”苏姑娘道。

“你们知道给公主医病的那个邓太医是谁吗?”

“是谁?”

“是我爷爷!我爷爷出来找过我们,我暗地里查过,我爷爷为了医好公主的病,被圣上下旨剜眼处死。”朵朵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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