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二七零节

作者 : 寒山士

“是!咱家思虑不周!”刘元一个劲儿地赔罪,“您看五雷轰顶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您就在这儿等着,待小的禀报小皇子殿下一声,至于成与不成,哼哼,那就看您的造化。”这小子鼻子朝天。

刘元立马就知道他想要什么,哆嗦着将一只翡翠玉镯摘了下来,亲手交到他手上,“您多多担待!”

小太监抛了抛,佯装不要,“您这是为何呀!使不得、使不得!折杀小人了。”推让一番,顺理成章地放入怀中。“记住!您可别打扮得跟个太监一样去,小殿下冰雪聪明,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不是来!”

“那咱家总不能打扮得跟大臣一样吧?”

“当然不能!您可打扮成个年老的宫女,这样小殿下就看不出破绽来啦!”

“啊!”刘元嘴张得大大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只能如此了。”

“我只让你把这缸大粪给他喝了,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儿来呢?”朵朵听说小太监要将刘元带来,将一只臭哄哄的瓷坛子重重搁在桌上,吓得三位姑娘忙不迭地东躲西藏,瓷坛里边装着的就是一斗粪清与浓醋的混合物。

“殿下!您不知道,刘元根本就不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一缸就想让他帮着咱们做事,这未免太过简单,说不定他将这事全都抖落出去,反而给您带来无尽祸害。”小太监说道。

“谁说让他给我干事啦!他别惹事就成!我行得正,坐得稳!阴谋诡计我懒得玩。”朵朵吼道。

“殿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您人品好,不惹事,并不代表人家不主动害您!有他在太子身边,即可挑拨太子与卫申图的关系,又是咱们的耳目,咱们不求害人,只求自保,您看这成不?”小太监对朵朵真可谓忠心耿耿,所以这个时候他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太监,梗着脖子与他据理力争。

“他是将来的皇帝,这是父皇定的,我能干什么!”朵朵两手一摊。

“您也是圣上的龙子,为什么太子还要害您呢?您有本事,躲得过,可这三位生死与共的姑娘呢?她们的安危您又如何担保?”这才是朵朵的软肋,小太监早就明了于心。

“他跟我见一眼就能改变主意?”朵朵反问道。

“咱们得合着给他演出戏,让他觉得您无所不能,就他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必定死心塌地地跟着您,再无二心。”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这主意不但好,而且更好玩!”

“说说看!”一听说好玩,朵朵来了兴趣。

“咱们只需如此如此……”

次日,刘元精心打扮一番,扮成个老宫女,穿得异常臃肿,脸上画得面目全非,跪了到朵朵跟前。朵朵坐在书案后,手拿着一本周易,自顾自地看着。身后站着三个姑娘,一人执斧,一人持戈,一人拿宝剑,看着怪吓人的。

小太监装模作样地启奏道:“启禀殿下,今日有宫女偶得恶疾,知您医术通神,望您大发慈悲,赐她个治病延年的仙方。”

“啪!”朵朵重重地将周易甩在书案上,“宫女!你当本殿下没见过宫女呀!他分明是个太监。”这句话将刘元吓得半死,哆哆嗦嗦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太监慌忙跪下了,“殿下,奴才就算吃了熊心豹胆也绝不敢欺瞒殿下,她真是个宫女。”

“再敢乱说!拉去打!本殿下早已听出他脉相,分明是个不阴不阳胎,老实说则罢了,否则!哼!滚出去!”他“勃然大怒”。

小太监还没说呢,刘元就再也熬不下去了,磕头好比捣蒜一般,“殿下饶命,奴才刘元,近日偶得重疾,多方求医未果,望殿下大发佛心,施以仙术,保住奴才这条狗命,奴才定将日念佛、餐餐食素,祈求佛祖保佑殿下世世平安,生生富贵。”

“哼!好大狗胆儿!来人,将这不懂事的小子拉出去,鞭三十!”

“殿下饶命、饶命啊!”小太监不迭地磕头认错。进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将小太监架起来,拖到外边,当着刘元的面,狠狠赏了三十鞭,打得皮开肉绽,惨嚎连连。当然,这不是真的,不过误伤还是难免,小太监脸上的伤痕就是真的,这是被鞭梢给划的,看着朵朵心疼得要死。

“是太监就是太监,是宫女就是宫女,本殿下来者不拒,就你们这点小九九也想骗得了本殿下!要不是看在你重疾身,今日这顿打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的,哼!”朵朵凶神恶煞地吓唬道。

“殿下英明睿智、宽厚仁慈,老奴感佩万分!”刘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尽捡好听的说。

“过来!让本殿下给你号脉,是生是死,阎罗王说了算。”

刘元颤微微地站起来,将手摆到书案上,朵朵食指与中指压着他的腕脉,微闭着双眼,极为“享受”地号着脉。良久,“嗯!”刘元还以为他号完了呢。“太吵了!出去看看,谁在那儿吵嚷?”朵朵莫测高深地说道。

“殿下!这儿没人!”玲儿说道,她手里拿着宝剑。

“胡说!仁寿宫后边过道分明有两个宫女在吃梨子,边吃边打闹,害得本殿下连脉都听不清楚,这要万一弄错了,刘元岂不冤枉!”

“仁寿宫离此处二里余,怎么可能听得到?”玲儿还是“不信!”

“来人!速去仁寿宫后边过道将那两个吃梨的宫女抓来!快些去,晚了就吃完了,要连人带梨一块儿捉来。”

没多久,御林军就押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宫女来了,果然每人手里还有一个梨核,“启奏殿下,差点就啃完了!”御林军满头大汗。

“捉贼拿赃,捉奸在床!”

“启禀殿下,奴婢不是贼,奴婢只是吃了个梨子。”俩小宫女哭诉着。

“我没说你们是贼,今后你们吃梨子能不能远点,没看着本殿下正在给人号脉吗?万一听错了,你们就是杀人凶手!记住,今后吃梨子最好到宫外去,滚!”两个小宫女又哭哭啼啼地走了。

“你这脉相呀!有点意思!”朵朵不怀好意地看着刘元,此时的刘元浑身更臭了,因为他出了身冷汗。“你这不是伤寒!”这是第一个说不是病的,刘元顿时有种隔世重生之感。

“殿下,您、您以为老奴是不是中了邪?”刘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朵朵猛地一拍书案,要不是手还被朵朵按着,刘元指定就跪了下去,“老奴该死!老奴多嘴!”说着还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行啦!本殿下又没有怪你的意思!抽嘴巴挺好玩吗!告诉你,在本殿下这里只有打**的,从来不掌嘴。”这是在绕着弯儿骂刘元。

“谢殿下不罪之恩!”刘元大汗淋漓,那浑身的臭味熏得朵朵直皱眉头。

“不许出声!怎么又开始吵起来啦!”朵朵捂着耳朵大叫。

“没人吵啊!”

“胡说!有虫子在啃书。”

“瞧您说的,这大冷天的哪会有虫子!”

“书架上,第三层,从左边数,第七本,好像是太学,一定有虫子。”

既然他说有,拿来一翻不就得了,好家伙,果然从书里边翻出一条黄白色的虫子来,书页也被啃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斑痕。“唉!呆会儿你们去太医院弄些樟脑、麝香来,真是烦人,什么都能听得到,唉!”朵朵长叹一口气。他瞟了一眼刘元,发现他脸色好了不少,至少没以前那么红了,“你是不是舒服了一些?”

“殿下圣明啊!老奴出了一身臭汗,舒心了不少!”

“出汗也是个不错的治病良方,尤其是大冬天,如果能出一身臭汗,比灵丹仙方还管用。”

“老奴这病还有得医否?”刘元小声地问道。

“你只不过吃坏了肚子,吐了就没事了。”

一听这话,刘元心里就打鼓了,卫申图明明说这东西无解,到了这儿就只是吃坏了肚子,吐了就没事了,难道真有这好事,可千万别又跟太医一样,过几天让他准备后事。朵朵看着他满月复狐疑的样子,觉得要给他吃棵“定心丸”,“你是不是觉得本殿下医术还不够高明?”

“老奴不敢!老奴绝无此意!”

“你这是中了毒,没什么大不了的。”朵朵轻飘飘地说道,“你是太子哥哥身边的人,难免有人打你的主意,他们是不是告诉你,这毒药无解呀?”

“您、您都知道啦!”刘元大吃一惊,结合前边朵朵演的戏,他还以为被小皇子偷听去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不给你解药,自然是让你帮他们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或者是想取你性命,想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你只要吃了本殿下这仙方,不消三日,定当完好如初。”

“谢殿下赐药!老奴多谢殿下!您就是老奴的再生父母啊!”

“呸!你占我便宜!我是你再生父母,那你是什么!”

“老奴该死,老奴失言!”

玉儿姑娘皱着鼻子将那个大大的瓷缸捧了出来,朵朵拍了拍这瓷缸,“喝了它!”

刘元开始还是挺高兴,凑近口子上一闻,那股恶臭味,真个空前绝后,即像大粪,又好像不是,反正酸得人眼睛刺痛,臭得人五脏翻腾,他实在憋不住了,“殿下,这是何物啊?”

“这是本殿下的解毒仙方,如果告诉了你,岂不泄漏了本殿下的机密,本殿下绝不害你,你也用不着问是什么东西,反正喝了这东西你能好,不喝你会死,你自己挑,要喝到外边去喝。”省得弄脏了地方。

刘元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抱起瓷缸,走到殿外天井里,憋住一口气,头一仰,脖子一梗,“咕咚!咕咚!”猛喝一气。里边三个姑娘是再也忍不住了,各拿起一个瓷缸,大呕不止,末了,还揪起朵朵衣裳,擦擦小嘴。自此以后,刘元上吐下泻三天三夜,全好了。

待刘元走了,“你们说他会不会投靠咱们?”苏姑娘有些担心,虽然给了他解药,这未免也缺德了些。

“三位姐姐就尽管放心好了,他不会跟你们说,一定会跟小的说。”小太监从后边钻了出来。

朵朵看着他脸上的几处伤痕,“真难为你了。”

“不碍事!奴才已经抹了药粉,一点都不疼!”

“那就好!玉儿姐姐,这个月的账目还有没有多余的,赏他十两银子。”

“没问题!”玉儿非常爽快。

“谢殿下赏赐!”小太监喜不自胜,“这次刘元欠咱们两个天大的人情,刘元这个人虽然行事乖张,有恩还是记得的,他比那个刘介好多了。”

“咱们只救了他一次,缘何欠了两个人情?”玲儿有些不解。

“小的还挨了顿打嘛!”小太监这话引来哄堂大笑。

十一月初三日,往日里异常平静的少林寺突然间战鼓齐鸣、警钟大作,这一般是有外敌入侵、或者长老仙逝才会有如此急促的钟鸣声。寺里大大小小的僧人及邓关的一干兄弟全都急急奔到大殿集中。百花大师走了进来,但见大殿正中摆着一块门板,上边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白发苍苍的老者,“啊!铁帮主!”百花大师悲呼一声,他蹲下来,拿手指在他鼻前一试,“快!抬到后边禅房去!”

百花大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昏睡的铁帮主醒过来,反而自己因损耗过重而显得苍老许多。十八棍僧围在他四周,全神戒备,四庄五堡的人也在。“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师非常虚弱。

“大师,三日前铁帮主说要下山去寻找邓大哥,在下说要与其同行,他不许。今日在下下山置备粮食,就发现铁帮主躺在登封城北门边的一个角落里,当时有好些人在看热闹,在下就将他弄了回来。”说话的是岭南金沙堡堡主黎玉坤,他也是邓关指定的“账房先生”。

“铁帮主经脉全断,武功尽失,看来他是遇到了可怕的对手!”百花大师轻轻叹了口气,继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如今天下能将铁帮主打成如此模样的会是什么人呢?”众人想都不敢想。

“如今只有两人兴许有这个本事。”百花大师停住咳嗽,缓缓说道。

“谁?”

“大明宗主与神火教主。”

“这二人如缩头乌龟一般,谁都没见过。”

“所以才有这可能!”

“还有一个!”

“谁?”

“武林盟主!”慧尘恨恨地说道。

“不得无理!”百花大师喝道。

“他有吸星大法!”

“铁帮主何许人也!等闲之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如果此人不是铁帮主所认识的,他根本就不可能上如此大的当,他认识的,又能近他的身,让他无所防备之人,除了他就再无其他。”其他人也纷纷进言。

“阿弥陀佛!众施主休得妄言!他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将铁帮主害成如此模样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吸收了铁帮主内力,能得天下第一!”

“找他去!”有人早就忍不住了。

“站住!”百花的声音非常虚弱,没几个听得到的,听见的也自当没听见。

“回来!”这次开口的是黎玉坤,他是老三,邓关安排他当账房先生那是有深意的,他在所有兄弟里边是最年长的一个,十八棍僧虽然本领最强,终究长居少林,不食人间烟火,容易义气用事。任何事情只要他开了口,弟兄们一般都能给他三分薄面。

果然,大家都站住了,慧尘极不甘心,“老三,铁帮主是邓大哥太伯,也就是你我的太伯,如今他成了如此模样,我等如何向大哥交待?”

“弟兄们,休要轻举妄动,既然已经知道他有吸星大法在身,我们再去更多的人,除了增加他内力以外又有什么益处?铁帮主都成这样了,难道我们比他还强不成?再说了,无凭无据的我们又能将他怎么样?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武林盟主,不管你喜不喜欢。”

“我们就只能这么干坐着?”

“我们只能忍!就算大哥在这儿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众施主听黎堡主一言,先医好铁帮主要紧,贫僧以为,铁帮主要是能醒过来,定能告诉诸位是谁害了他,到时候再言报仇亦为时未晚。”百花大师劝道,他可不想这些好不容易被邓关整合起来的武林异类为着这事断送得干干净净。

“先是铁帮主,接下来怕是得轮到咱们这些人头上!从现在开始,咱们这些弟兄千万别单独行事,就算两个人也别随意外出,在咱们四周已经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谁都有可能堕入网中,万劫不复,铁帮主受伤的消息得严密封锁,虽然刚才喧闹了些,知道这事的就咱们这些人。”黎玉坤毕竟年长些,想得比较周到。

“难道你回来的路上就没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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