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还别说,人家说的有道理!太子殿下业已长大成人,秦王殿下才多大呀,乳臭未干!皇帝不傻,让一个小孩呆在金銮宝殿之上,让下边的文武群臣当傻子玩!”大帽子从来大大咧咧,有什么就说什么。
“嘘!慎言!当心隔墙有耳!”寡蛋大师提醒道。
“咱们大掌柜客栈绝非有意赶先生出去,也就怕招惹这些皇家是非,就这老头吧,本来药铺开得好好的,转眼间就被封了,咱们看他可怜,暂时收留他,阁下又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又恨不得将他诛灭九族、挫骨扬灰,如果哪天先生走漏了嘴,我大掌柜客栈岂不要遭受灭门之祸!”大掌柜唉声叹气,显得非常“无奈”。
“秦王殿下流落民间十多年,要不是老朽那个不成气的儿子,他现在兴许在外边活得好好的,俗话说得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太子屡次三番对秦王殿下下毒手,着实令人心寒!”
“他贵为人主,只因迷失心智,肚量应是有的!”对于这个太子,黄老三也拿不出什么好词来捧他。
“他当了皇帝,你这大夫怕是活到头喽!”大掌柜拍拍他肩膀。
“如今江湖上有大明宗与神火教两大神秘帮派,行事诡异,心狠手辣,他们的目的应该不只是毁灭中原武林那么简单。而今中原各派又是一盘散沙,大伤元气,好不容易选出个武林盟主又被炸得筋骨寸断,到时候就算太子当上了皇帝,这两大邪门歪道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他未必就过得舒服!贫僧是为大宋的将来担心呐!”寡蛋大师叹了口气。
“大师你刚才说这两个门派一个在朝、一个在野?”黄老三有些吃惊地问道。
“施主千万别以为贫僧这是杞人忧天、信口开河,如无绝对把握,贫僧岂不冤枉好人!大明宗在朝、神火教在野,中原武林若是没了,殿下只不过是他人玩偶而已,随时皆有性命之忧!”
“诸位的意思是……?”
“我等乃大宋子民,身揣三拳两脚的,当为天下百姓着想!这些邪门歪道不除,恐有亡国灭种之祸,所以,我大掌柜客栈暗中也联络了一些武林同道,准备与大明宗、神火教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寡蛋大师一拳捣在桌子上,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不是老夫小看几位!你们终究是力量太过弱小,坚持不了多久的!”
“咱们几位人是不多,还真就不怕哪个!这和尚虽然本事不算太大,出自少林,方丈见了他都得喧一声“阿弥陀佛”;这个大帽子,丐帮中人,他若往丐帮总坛一站,不见礼者不超过三人;奴家厨艺祖传,就凭这把小刀,即可号令天下厨子;还有这位,医术不算太高明,却有起死回生之仙药。力量再小,皆有我等发挥之处!”大掌柜孤傲地说。
“我等不为别的,一为大宋江山,二为中原武林,只要是志同道合者,我等皆愿捐弃前嫌,共讨强贼!”
“太子乃天下之主,未来的皇帝,诸位何不良禽择木而栖?”
“天下无不是之君王!然太子所做所为,人神共愤!太子若能放下个人恩怨,如能善待兄弟手足,我等帮他消灭大明宗与神火教又有何不可!”寡蛋大师道。
“为君也好,为臣也罢,当使人信服,太子殿下心胸有些狭窄,恐不容我等!”大帽子摇摇头。
“你们三位能这么想,老夫非常开心,老夫以为殿下当不至如此。至于殿下能否饶过邓大夫,老夫的确没这个把握,毕竟邓大夫是秦王殿下的人,老夫都不怎么放心!”
“老朽这就要说说你了!你岁数也不小了吧,老朽为何非得将你家少主从阎罗殿里拉回来,你认为老朽是吃饱了撑的吗?就凭那天晚上你们对老朽下的毒手,老朽凭什么非得救他一命?这要换了别的大夫,一定也装棺材里了!”
“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寡蛋大师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些误会!”黄老三连忙将话接了过去,心里还是非常感激这老头的,那么大的事,居然没有外传。
“老朽就当是误会!你现在还怀疑老朽有什么别的心思吗?”
“老夫当然想信邓大夫,只怕太子殿下不相信!”
“太子殿下不信我等不稀罕,我等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连自己手足都不放过的人,哼!”大帽子恨恨地说。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老夫一定劝说殿下捐弃前嫌,抛却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几位可否给老夫这个机会?”
“你目前暂代武林盟主之职,我等也是江湖中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切以大局为重就是了!”大帽子道。
“你可以给太子殿下带个口信,他如果看得起我等,就寻个时间与我等歃血为盟,如果他不想平平安安当皇帝,就当我等什么都没说。”大掌柜道。
“几位能不记前嫌,殿下自然会万分高兴,老夫一定将话带到,至于歃血为盟之事,老夫以为大可不必!”
“以太子殿下的禀性,不歃血为盟是无法合作的!没了他,我等也照样消灭大明宗与神火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邓关单枪匹马不也在外边混得风声水起!”
“咱们之间的事就不要提邓关了吧!”
“邓关是老朽儿子,怎能不提?”
“秦王殿下的事情你千万别忘了,这也要加在盟约里边的,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寡蛋大师道。
“老夫一定将话原原本本带到,你们就等着老夫的好消息吧!”黄老三迫不及待,冲他们一拱手,直奔皇宫而去。
看着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人猛然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他还真去了!”大掌柜笑红了脸,“记住!接下来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能划多少就划多少,能砍多少就砍多少!”不愧是大掌柜的料。
“太子万一不与我们歃血为盟呢?”大帽子有些担心。
“太子被秦王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相信他都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只要他不明着伤害秦王殿下,其他的事咱们尽量少掺和,哪怕他弑父夺位!”
“为了坐上那把椅子,这事他干得出来!”邓大夫道,“秦王殿下那边得多多用心,过几日老朽再带三位高手来,这三位可是老朽在半道上捡的,死心塌地。”
“一定是天池三圣吧!这三兄弟有些意思,脑子一根筋,谁都不服,以前在辽东的时候没少在咱们客栈里头白吃白喝!”大掌柜道。
“真没想到原来都是熟人!”邓大夫欣喜地说,“让这三人去暗中保护秦王殿下是再合适不过了。”这可是自己的亲孙子,不能不多加小心。
“三掌柜,把好吃的端上来,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原来大掌柜还留了一手。
太子还没等黄老三说完就指着他鼻子大骂:“本宫看你是被黄汤子灌迷了吧!那个老家伙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本宫吗?他是想接近本宫好下毒吧!”
“殿下息怒!让黄三爷讲完再议嘛!”卫申图道。
“殿下!属下怎么可能将您的仇人安插在您身边呢!只因他医术神奇,又有起死回生之仙方,这对我们是大有用处的呀!”
“他有起死回生之仙方!?这你也信呀!他为什么不给他儿子吃?”
“正因为如此,属下有理由相信,邓关一定还活在世上,为了对付大明宗与神火教,我们就不能退一步吗?”
“退一步!你没看到本宫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了吗?你还让本宫往哪儿退?”
“殿下息怒!臣以为此事退一步也未尝不可,咱们是以退为进,只要您荣登大宝,这些人只不过是您祭旗的供品罢了!”卫申图道。
“属下也曾多方试探这几人的底细,与邓关好像并无关系,至于这邓太医,只不过是被封了药铺而在那儿当跑堂的伙计,混口饭吃。”
“哼!什么东西!一个要饭的竟然夸下如此海口,说什么在君山不见礼者不过三人,本宫往金殿一站,不见礼者能有几人!”
“殿下,您乃九五之尊,何必与一个要饭的动气呢,这不值得!”
“胆大包天!竟然要与本宫歃血为盟,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贩夫走卒的血竟要与本宫的血滴在一个碗里,恬不知耻!想着就恶心!”
“殿下!您完全用不着为几个刁民发脾气,您是主,他们是臣,您只需一声令下,谅其也莫敢不从!”
“皇家之事也敢插手,小野种是死是活岂容几个刁民说了算,本宫仁慈,让他多活几日而已!”
“殿下!他们说大明宗与神火教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不能不防啊!”
“这事本宫也略有耳闻,邪门歪道都混到朝廷里来啦!”
“只有他们知道谁才是内奸,属下以为还是江山要紧!”
太子发了一通脾气,将黄老三也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头稍稍好过了些,“你去告诉他们,歃血为盟本宫答应了,前提只有一个,得用那只老猴子的脑袋当祭品!哼!”
黄老三顿时目瞪口呆。
邓关驾着快艇一路往东,进入黄河后逆水而上,往西南的京城开封而来。神火教的船队就在他们前边约五十里处,近的时候能肉眼可见,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好在有惊无险。此时的黄河变得桀骜不驯,昏黄的河水掀起几尺高的大浪,快艇在波谷浪尖上艰难地行进着,若不是邓关操舟的本事出自晴儿姑娘,这船早就被掀翻了。船到了大名府,终于破烂得无法浮起来了,三人弃舟登岸。由于没哪个人身上有多少银子,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司马美娘,可苦了她了,链条比较短,迈不开步子,一天下来,双脚磨得又红又肿,有些地方皮都被铁镣给磨掉了,看着怪叫人心疼的,这一天也只挪了不到三十里。客栈里,诸葛雄拿温水给她敷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邓关端着一些吃的放在桌子上,“客栈里就这些了,你们将就吧!”
“兄弟,你吃了没有?”她问道。
“不瞒近家母,我没吃,我要吃了,你们又没吃的了!”
“瞧你这张贫嘴!这些我们三个分着吃也好过你饿肚子呀!”
“饿不到我的!这么点东西三个分,到头来一个也没吃饱,你们吃吧,我去外头找点吃的!”
“嗨!这黑咕隆咚的你上哪儿去?”他已经没了踪影。
“唉!你说奴家这一路上尽拖你们后腿,实在过意不去!”
“美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不就等着这一刻吗!”
“邓兄弟这人,难怪柳绝无被他破了身!”
“美娘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开始奴家也以为是他霸王硬上弓,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是心甘情愿的。”
“你不会也对邓老弟动心了吧?”
“你吃醋啦?”
“我才没有呢!”
“你没有才怪!你我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比翼飞!”
“我就知道,美娘说的是气话!真苦了你了,这柴仇真是变态,弄了这么个东西在你身上,到了京城一定有法子的。”
“你说我们的玲儿长的什么模样?”司马美娘非常憧憬。
“一定是美娘这样的美人坯子。”
“我还美吗?”
“用邓老弟的话来说,你有种凄凉的美感,更甚当初!”
“贫嘴!”她微微靠了过去。望着她那殷红的嘴唇,诸葛雄顿时有种奇异的温热,不由自主地缓缓凑了过去,渐渐的两人就贴合在了一起。“砰!”门被冲开了。两人立马闪开,同时睁大了眼。
“啊——呀!你们继续,我出去抵挡一阵!”邓关掩着面,有些滑稽。
司马美娘臊红了脸,“都看见了就别捂着了,出了什么事?”
“如果你们想办那事,我就出去把他们引开,争取一时半刻的。否则,我们只有连夜逃跑了。”
“啰嗦!快走!”司马美娘刚站起来,“哎哟!”一声尖叫又坐了回去,苦着脸望着自己那可怜巴巴的脚。
“外边我偷了匹马,你背着她!”诸葛雄背起美娘,飞快逃出了客栈,在柳树下找到那匹马,司马美娘无法叉开双腿,只得趴在马背上,诸葛雄在前边牵着,邓关手持铁棍断后,三人连夜沿着河岸南逃。一连走出了二十几里地,诸葛雄累得气喘吁吁,司马美娘也差点将心脏给颠了出来。“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又碰到了神火教的人!”
“不会又是三大护教法王吧?”
“这个人更难缠,他是洛阳分舵舵主,五毒教主林锋!”邓关被他打了一掌,对他非常忌惮。
“是这个天杀的!”诸葛雄气得大骂。
“你跟他很熟啊?”
“我恨不得把他煮熟了!要不是他,我夫妻二人怎么可能落入神火教之手!”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这声音,他已经追来了,不到两里地!”邓关显得非常紧张。
“不能再走河堤了!把马放走!”诸葛雄将美娘抱了下来,在马**上狠狠打了一拳,“兄弟!快走啊!”他看着邓关傻傻的,拽着他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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