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这是怎么啦?”司马美娘看着邓关好像失了魂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邓关大汗淋漓,浑身不停地发抖,上下牙直打架,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我也不知怎么了,反正一碰到林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是不是他又给我下了什么毒?”
她明白了,这是心理出了问题,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就是这个道理。“你肯定被他玄云掌打过!”她突然想起以前给他换衣裳的时候看到他胸前有个紫红色的掌印。
“兴许是这个原因吧!”邓关仿佛大冷天穿了个单衣。
“老弟,你可得振作起来呀!现在全靠你了!”诸葛雄怎么也没料到这胆大包天的家伙会突然出这个毛病。
“你们声音都小点!他们已经到了旁边了!”邓关朝河岸一指,那边已经出现星星点点的火把。
“这里不安全!快走!”诸葛雄扶着邓关。
“我还能走!你帮着你娘子!”邓关的牙齿全都露了出来,白森森的,看着怪吓人的。
河边上有声音远远传来,“舵主,您看这儿有几个脚印,他们肯定往树林里去了!”
“追!”
马蹄声与吆喝声越来越近,讨厌的是司马美娘身上的铁镣无时无刻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对于林锋这样的高手来说,无疑是给他指路。前边突然出现一条小河,此时涨水,河面约有五十丈宽,在夜里散发着幽幽蓝光。看到河水后,邓关那惨白的牙齿微微小了些。诸葛雄有些毛骨悚然地望了他一眼,“兄弟,现在怎么办?”
“只有游过去才有活路!”司马美娘有些绝望,就她身上那些东西,足有三四十斤,天底下应该没哪个有这能耐将她一个大活人再加上这三四十斤秤砣一样的东西带过河去,邓关还有根铁棒呢。
“你会水么?”邓关稍稍安定了些。
诸葛雄看见水就发软,“只要你能将美娘带过去,我另想办法!”四周全都是矮趴趴的草,躲都没地方躲,再说了,就算砍一棵树,这个时候的树抛在水里根本浮不上来,后边的追兵也不容许他这么做。
“近家,有一事不得不告诉你,这么宽的河,我应该有能耐把嫂子弄过去,不过中途兴许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你可不能怪我呀!”
“我知道了,不就嘴对嘴嘛!”诸葛雄有些沉闷地说。
“不一定会,也不一定不会!”邓关深吸了口气,将铁棒深深插在河岸边,呆会儿过来接他就顺便带过去。
“你们走吧!只要你能活着见到玲儿,我就死也安心了!”
“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我既然能把你们两个弄出来,也就能安全地送到京城!”
“美娘!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多多保重。兄弟,美娘就交给你了!”
“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趁着我现在还算正常,近家母!憋口气!只要你的脑袋能露出水面,你就马上换气!”邓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先悄悄下水,再将她也抱了下来,一松手,果然,她如一个秤砣沉了下去,双手乱划。邓关就在下边轻轻托着她,在水里一浮一沉地往对岸游去。邓关是有着“摩诃摩耶取那**”的人,又有先天真气护体,在水中也不觉得多憋闷。只是他没料到司马美娘在水里会是如此的沉,河床一半是沙石,一半是淤泥,不算太坏。不过每一次她的下沉都能将他压入泥中两尺深,若不是淤泥含了一半沙石,他就麻烦了。她倒也安心,没有乱动,任由邓关的手掌轻轻接触自己的腰部、或者背部,偶尔也有别的什么地方。诸葛雄提心吊胆地看着水面现出一个个漩涡,每当出现一个漩涡,都能看到一阵似有似无的水雾,这是司马美娘在换气。他对邓关这潜水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望着漩涡渐渐远去,他终于将心放了下来。河水非常清澈,就在几丈深的水底都能看到天空悬着的一轮明月,司马美娘那婀娜多姿的娇躯在水中如美人鱼一般轻轻滑过。突然,邓关只觉得月复部一阵剧痛,顿时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他伸手一模,不好!肚子被水中的木头尖戳中了。
在水里边最怕的就是这个,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也无法感觉得到,很多潜水高手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送了命。司马美娘还在轻飘飘地往前滑去,可是邓关被扎住了,虽然伤得不是很重,他得把自己拔出来。
就在他将自己解围的一小会儿,司马美娘已经再一次沉入了水中。邓关眼睁睁地看着她滑过自己的视线,消失在底层的黑暗之中。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忍着剧痛将木尖掰断,带着这半截木尖往她沉下去的地方游去。水流不是很急,她身上又有那么多的铁器,应该漂不到哪儿去。可是伸手四处一模,却什么东西也没有。这一来他都忘了自己的伤了,在水中上下翻腾,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还好!她身上的铁链突然发出了响声,这在水里听得非常清楚。他循着声音模过去,果然被他模到了,她正在水底胡乱地挣扎着。
邓关不敢过分靠近,伸出一个指头,勾着了一个链环,将她提了起来,快速往岸边游去。他这本能的一带,自己在水底竟然滑倒了。结果她的整个身上全都压在他身上,而且是正面贴上去的,她的两只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这一来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在水底拖着大腿往岸边死命走去,这个时候就算他想喂她一口气也是不可能的了。好在他很快就碰到了一个斜坡,他知道已经到了河岸,遂不顾一切地爬了上去。
待他爬到岸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虚月兑了,而她还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腿。他将她拖了上来,在背部几个穴道轻轻敲了几下,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黄水,人也悠悠地醒了过来。邓关已经抽掉了木尖,撕下一截衣裳将伤口扎了起来,鲜血很快就将他月复部染红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什么都没说,攀着他的身上爬了上来,真个亲了他一口。
诸葛雄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俩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身后的火把已经照到了他脸上,对岸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急得他恨不能跳下去。只因他躲的地方比较好,对方暂时还没发现他。“舵主,这儿有条河!”
“顺着河岸搜,老子就不信邪,他们能飞过去!”
“这儿有脚印!”
“这儿的草断了!”
“那边有动静!”
“追!”
诸葛雄已经将自己的身子完全浸在水中了,水面上只留下两个鼻孔出气,林锋的人离他只有数丈距离,已经能看到他们手里寒光闪闪的大刀。
“舵主,那边有反光!”原来是邓关那根铁棍上边的八瓣铁球的反光,这无疑指明了这儿有人。
诸葛雄模到一颗小石子,悄悄挥手扔了出去。石子扔到了十丈远的另一侧草丛里。“舵主!那边有声音!”
“混账!这分明是他们使的声东击西之计,向着反光的地方搜!”
这一下诸葛雄绝望了。有两个火把已经出现在他左侧不到三丈远的地方,自己那漂起的衣裳已经清晰可见。“舵主!水里有人!”
诸葛雄正要翻身爬起来,突然脚luo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继而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深水之中,就连那根铁棍也不见了。林锋走到河边,火把映照着他那如马脸一样长的老脸,显得分外骇人。“哼!好水性!”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刚才明明有人在这儿的,不会是被水鬼拖走了吧!”有胆小的自己吓自己。
林锋啪地赏了这胆小鬼一个耳光,“再敢扰乱军心,乱刀砍死!”“下水!”一个非常简短的命令。
立马有会水的十来人跳了下去,溅起一阵水花,眨眼间就消失了。岸上的人使劲睁大了眼,死死盯着河面。一小会儿,水底冒出几个人头,一沉一浮地在水里寻找着什么!就在离河岸大约十丈左右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圆溜溜的球来,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丝丝银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头。“舵主,您看那是什么?”声音有些颤抖。
“哼!装神弄鬼!”林锋大怒!
“后边好像有个很长的脖子!”这黑灯瞎火的子夜时分,河面上又突然窜出这么一个圆球,下边好像是有根很细的脖子,因为谁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人,就一般认为是水鬼之类的不祥之物。
“不会是水鬼吧!”有胆小的发出一声惊呼。
“啊呀!有人拖我!”水里有人大叫!
“救、救命!有人、拖我!”一个家伙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水。旁边几个挥刀就是一阵乱砍,至于砍到了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啊——!我也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个手持大刀的家伙瞬间就没顶了,害得周围的刀手又好一阵手忙脚乱的。
林锋表情异常冷峻,呼吸声大得吓人。“舵主!您快看!那个球!”原来那个圆溜溜的球突然在水面上转起圈子来,划起一道道水纹,时沉时浮的,浮出水面的时候还发出“叭啊——!叭啊——!”的声音,非常凄凉,闻者无不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鬼啊!”有胆小怕事的已经尿了裤子,转身撒腿就路,林锋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臊味。
水里的人也受了岸上的影响,一听有鬼,还哪管什么邓关,死命地往岸边游来,不顾一切地窜到岸上,一个个脸色苍白,抖个不停,上下牙直打架,连话都说不出来。“舵主!我们撤吧,天明再来!”
“天明他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啦!”林锋恨不得砍翻几个。
“舵主!他们跑不快的,我们将这河岸方圆一里地团团围住,天明再一寸一寸地搜,不愁找不着他们!”
“刚才水里太可怕了,属下一不留神就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脚,差点就回不来了!”
“您看,那玩艺还在水里玩儿呢!”林锋望着水里那个不停地划着圈儿的圆球皱紧了眉头,虽然他不怕什么鬼神,毕竟杀人无数,胆子早就大了。可现在这情况是他从未预料到的,那个圆球就一直浮浮沉沉的在水面上戏耍着,仿佛一个非常顽皮的捣蛋鬼,如果有人在水里操控着这东西,这人又一直不露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再一看这些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属下,早就没了人样,有的站都站不稳。他是心有不甘而又无可奈何,思前想后,下了定了决心,“后撤一百步,将这片区域团团围住,天明再做打算!”
“他们不会追来了,我们快走!”邓关捂着肚子,强撑着,脸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老弟,你伤得不轻啊!得找个药铺才行!”诸葛雄扶着他。
“有些疼!我还能撑住,天亮前不摆月兑他们,我们三人都有死无生!不能跟着河岸走了,我们得往那个方向!”邓关拄着铁棍艰难的向东南方向走去。
“他们要是再追来怎么办?”
“如果是打跑的,他们一定会追来;如果是吓跑的,一般不会再追的!顶多围着河岸跑几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
“兄弟,你这伤是为我们受的,让我们如何报答呢!”诸葛雄非常过意不去。
“你说把你家姑娘给我儿子,我们就是儿女近家,你们为了见女儿一面豁出去了,我为了儿子也什么都能忍受!”
“你这儿女近家在下交定了!”
“你要敢反悔,我就一锤砸扁你!”
黄老三回到了大掌柜客栈,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邓大夫与三大掌柜正吃得不亦乐乎,偶尔大笑几声,显得非常和睦。见他回来了,寡蛋大师将**挪了挪,给他腾出个位置,又给他倒上酒。黄老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好你赶上了,否则就只有剩饭剩菜吃喽!”大掌柜道。
“今日只赚得二十两银子,除去开销,尚余五两,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大帽子道。
“管他赚得几两几钱,咱们能有吃有喝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寡蛋大师才懒得管账。
“邓大夫,今天好像有人找你看病,赚了几钱呀?”大掌柜问道。
“都是熟人了,银子多少没什么关系。”邓大夫道。他们三人各说各的,将黄老三晾在一旁。
“嗨!你们为什么不问问老夫情形如何呢?”他终是憋不住了。
“哈哈!这又何必问呢!如果太子同意,你一进门就会大叫大嚷、喜形于色;可你从进门开始就拉着脸,一言不发,可见太子没拿你当回事!”寡蛋大师道。
“你和尚说得没错,殿下其他的都答应了,就是有一点,歃血为盟得用老猴子的人头当祭品!”黄老三叹了口气。
“这事到也稀奇了,从来只听说过用牛羊当祭品的,再高级的就是白马,从没说过用老猴子的头,京城要找只老猴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又何必跟我们商量!”大帽子道。
黄老三有些无奈地指了指邓大夫。
“太子是要用老朽的人头当供品哩!”邓大夫指着自己的脑袋。
“这话真是太子说的?”寡蛋大师冷冷地说。
“总不是老夫编出来的!”
“拿他人头当祭品,他就不怕邓关拿他的龙头祭祖?”大掌柜嘲弄道。
“这事到此为止,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过,从今而后,你走你的阳光道,咱过咱的独木桥。”寡蛋大师一拍桌子。
“你还得告诉太子,如果这老头的脑袋在京城掉了,咱们三个可得找他赔,至于他能不能赔得起,就看他的造化!”大帽子冷冷地说。
“身为当朝太子,未来的天子,如此小肚鸡肠,真可谓空前绝后、叹为观止!他若当了皇帝,不灭百姓之手,必为外敌所杀!”大掌柜叹了口气。
“早知是这么个结果,何必让你去跟他说呢,白白掉了身价!”
“其实不通过太子,咱们几人联合起来也是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的!”黄老三莫测高深地说。
“让我等投在武林盟主门下?”
“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与武林盟主合作,共创武林盛举!”
“可是你家盟主已然是个残废,你打算让我们听谁的?”
“老夫现在代行武林盟主之职!”
“让我们都听你的!你应该你有这个资格吗?”大帽子道。
黄老三脸色非常难看,“阁下莫不想称称在下斤两?”
“称你自认还是有这个资格的,当你挂在枰钩上的时候,应该不怎么好看吧!”大帽子冷冷地说。
黄老三噌地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盯着大帽子。“哎哎哎!你们想干嘛!都坐下,为了这点小事至于动气吗!大不了谁都别听谁的,有事商量着办呗!”大掌柜将他俩都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