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以来,江湖上的帮派都将眼光对准了大明宗与神火教,对我灵蛇教却少有『骚』扰,老夫还是抽得出时间照顾朵朵的!”
“这些事情就让下人去干吧,你堂堂一教之主,不能太过『操』劳。”诸葛老头装模作样地劝着。
“这是老夫造的孽,老夫砸锅卖铁也一定要医好他!”
“诸葛老兄,你不是有只邓关留给你的鹰吗,何不放出让它寻找主人呢?”苏老爷道。
“唉!”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架子上的那只肥鹰,“这全怪玉儿与玲儿这两个死丫头,瞧她们干的好事!这哪是鹰啊!分明一只长翅膀的猪,别说飞了,就是走路都有些困难!”这只鹰已经被玲儿与玉儿给催肥了,诸葛老头也时不时地加料,如今怕是得有四十多斤了吧。
“那两丫头喂鹰舍得本钱!啧啧!撑死了拿什么赔给恩公?看来是批望不上它与恩公联络了,唉――!”苏老爷看着他身旁那只威武雄壮的金鹰,真如诸葛老头说的,肥得都流油了,整个一只老母鸡似的,别说飞了,走道比鸭子还难看。
“可怜了这孩子,乖!他是你师父,叫声师父听听!”老头轻轻说道。
“师父!”九儿张口就来。
“他知道我是他师父,问题是有很多老夫以前教给他的东西都忘记了。”
“忘记了没关系,你再细心地教他一遍,兴许什么时候他又能想起来了。”
“也只好如此!老夫已经教了三遍了!”阮天雄有些丧气,“对了!苏兄,你家小女出门有大半年了吧,为何还不见回来?”
“她如今已是皇子师啦!”
“哪个皇子?”
“是圣上最近才封的秦王殿下!”
“真想不到,令嫒会有如此造化!”
“兴许你这徒儿造化更大!”老头半真半假地说。
两人离开阮天雄的庄园后,来到花园僻静之处,“老兄,咱们如此玩弄于他,哪天他明白过来,不会要了你我二人『性』命吧!”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真徒弟也该回来了,不过以他的脾气,还真是难以预料!”
“依老兄之见,什么时候才能将他与我的干儿子换回来?”
“这一切只待那个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邓关如何安排了!”
“他要万一把自己的儿子扶上皇帝的宝座呢?”
“那他就是大宋的皇帝!”
“你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那小子也能当个好皇帝!”
“老弟怎么都觉得,你把我给坑了!外头疯传,太子已经下了好几回毒手了,老夫可就一个闺女!”
“你的干儿子一定能保护她的干姐姐,你要相信他!”
“可老夫不相信太子呀!”
邓关与古都尔买了条比较豪华的小船,如杭州的画舫一般,船舱里边非常宽敞,后边是艄公住处与伙房的所在地,中间就是他俩的卧房,前边还有个凉亭,又顾了两个船夫,比走路爽多了。两人在徐州将十万两的银票给破开,买了不少华丽的衣裳,全是绫罗绸缎,打扮得非常阔气。每天都是卯时出发,到了午时就停船歇息,申时再上路,过了子就打尖歇息了,不图别的,就图凉快。沿泗水一路南行,顺风顺水时,好不惬意。晚上,一轮明月东升,两人就坐在船头的凉亭里,喝点小酒,弄几个小菜,边喝边聊边欣赏无边的月『色』。
“快中秋了吧!”古都尔开口了,每次都是他第一个开口的。
“今年过得真是窝囊,好像什么都没干!”邓关有些丧气。
“说的也是,就算艄公,还能每天赚几分银子,你我却一直在花钱!”
“你说人活在这个世上为了什么!出门这两年多来,我好像除了挨打以外就再没什么收获,眼看着人一年一年地老去,我就在这河里漂来漂去的!你说我这是为什么呢?这与妻离子散又有什么分别?”
“你要这么说,老夫就无地自容了,老夫这一辈子好像也就交了你这么个祖师爷!你好歹还有老婆孩子,老夫什么都没有,说是到中原来找轩辕刀与邪王弓,打开九鼎宝藏,结果不也跟着你漂在水上!”
“如果我那把刀真的是轩辕刀,那么我那张弓一定就是你说的邪王弓。”
“什么!”古都尔一口酒差点没倒进肺里,“就是前年看到那张缠满麻绳的破弓?”
“你见过的!不过我现在一样都没有了。”
“那张弓你丢哪儿去了?”古都尔死死地盯着他。
“我丢在汴河了,听说落到了皇帝手里!”
“老夫真想一拳把你打到墙上,扒都扒不下来!”
“这只能说明你我都没这个命!”
“你看这柳堤碧水、清风明月,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尽说些丧气话,何不赋诗一首,以增雅趣?”
“这个我服输,你『吟』吧,我听着就是了!”邓关端起酒壶,嘴对嘴地喝着。
古都尔手持一桨,傲立船头,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明月,高声『吟』唱着:
“墨柳扶堤,碧水南归。
我心如鸿,笨鸟先飞。
有月如轮,皎皎似银。
稻浪翻腾,如海之滨。
身如漂萍,雨打浮沉。
君心何属?草庐窗棂。”
“好!”邓关将酒壶递给他。他也不嫌弃,拿过来就狂饮几口,“你何不也来一首?”
“我不行!肚里没货。”邓关摇摇头。
“来吧!站到老夫这儿!被这月光照『射』,说不定就灵光了!”
“有这效果就好喽,这天下的石头都比我灵光不少!”邓关嘴上是这样说,真就站到了他身边,望着远处的点点渔火,天上的浩瀚银河,不禁『吟』道:“渔火映清涟,天地月独明。秋风直上九云宵,且与嫦娥说丰年。”
古都尔接着唱道:“江海起波澜,顺流遇逆风,一柱也能撑破天,把酒寻欢道无眠!”
“老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船上多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挺轻的!”
“哼!大半夜的连『吟』唱几句都有屑小之徒打扰,大煞风景,年轻人越来越没家教了。”
原来在船舱顶上有五只抓钩正牢牢勾住顶棚,上边连着五只硕大如蝙蝠一般黑漆漆的隐形风筝,距离顶棚也就三丈来高。船上拖着这么五个大家伙,自然就慢了下来。
邓关正要回头看,古都尔一把将他揪住,“做人不能这么实诚!”他指了指水面,原来倒映在水面的月光将这五只黑“蝙蝠”映照得一清二楚,邓关吓了一跳,这要是一回头,肯定是有着什么歹毒的暗器正等着他呢。“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正等着像你这样的傻子!”
“难道我们的后背就不能下手吗?”
“你是什么人!老夫又是什么人!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是不会轻易下手的!”
“难道我们就一直站在这儿吹冷风?”
“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见多识广,知道这五只风筝的出处么?”
“是风筝终归要飞的!”古都尔突然出手,拎着邓关,往后一倒,两人瞬间就倒在船舱里边。上边这五只“风筝”顿时失去了目标,有些慌『乱』,不过这对他们来说,这并未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的目标还在船上,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只是稍稍左右飘移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刚才的阵势,前后左右上边严密监视着船舱里的一举一动。
“他们手上的暗器能打穿顶棚吗?”邓关有些担心。
“千万别『乱』动,这五人只对活着的东西感兴趣!”古都尔脸『色』凝重。
“难道我们对死的就感兴趣?”邓关没好气地说。
“月亮马上就要落下去了,他们要是再不采取行动,今晚就将空手而归!”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动退走?”
“不!他们是绝不会自动退走的,这五人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五蝠临门!’五蝠临门,鸡『毛』无存!如今五只蝙蝠全都凑齐了,看来这笔买卖不小呀!”
“你是说你我的脑袋非常值钱?”
“难道不是吗?这五蝠门是天下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只要被五蝠门的人盯住,绝无逃月兑的可能!”
“连你也逃不掉?”
“老夫这是第一次被他们盯上,没有经验!”
“我岂不是死定了!”
月光渐渐暗淡下去,满天星斗逐渐显现出来,这又是另一番光景,幽蓝的天幕如倒扣的巨锅,上边镶嵌着无数的宝石,流光溢彩、璀璨夺目,浩瀚银河横贯东西,显得深邃而又悠远。小船有些异样的微微摇动了一下,“来了!”古都尔双目死死瞪着顶棚。邓关大铁棍攥得紧紧的,全神戒备。
五道淡淡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船头,九只眼睛放『射』着骇人的金『色』光芒,没错,五个人,只有九只眼睛,其中有一个是独眼龙。他们手里的兵器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蝙蝠翼造型,星光映照之下,散发着幽蓝的冷光,还有阵阵似有似无的腐臭味传来,闻之令人作呕。“小心!他们浑身是毒!”古都尔提醒道,当他看着邓关模样的时候,却是哭笑不得,原来邓关已经将一壶酒倒在白布上,将自己的鼻子嘴巴全都捂得严严实实。其实他这是多此一举,在‘玄云掌’下逃出来的人不能说百毒不侵,起码也不至于怕这五蝠的尸臭,再说了,‘否极泰来方’哪个不是毒『药』!
“哦——呵呵————!”这声音八成是跟猫头鹰学来的,有八成相似,却是远没有猫头鹰的悠长与恐怖,五蝠用这声音跟他俩打招呼。
“哼哼!不是五只蝙蝠吗?为什么学猫头鹰叫?”古都尔奚落道。
“你不认为五只猫头鹰比五只蝙蝠更可怕吗?”终于听见他们说人话了。
“我听老一辈人说,听见猫头鹰叫,会死人的!”邓关道。
“有人花一百万两请我五蝠门将你人头摘去!”看来这个“五蝠门”不像有些门派,被邓关一番胡搅蛮缠的弄得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们直奔主题。
“一百万两!”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值钱啊!”
“你要与我三七、四六开,这人头就给你了!”邓关吸溜着舌头,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古都尔突然一把拍在他脖子上,仿佛是要捏死他的模样,可吓得邓关三魂七魄蹦出一大半,他尖叫一声,脚底生风,唰地滑开三尺远,差点没『尿』了裤子。他紧紧攥着铁棍,死死盯着古都尔,只要他有半点不对劲,他立马跳下河去。
古都尔有些纳闷,“你干嘛?”
“你、你是不是要把我脑袋摘下来再跟他们讨价还价?”邓关这次是真的感觉到危机四伏。
古都尔大怒:“呸!要你脑袋还用得着跟这五只鸟儿交换吗!神火教教主柴仇明明白白给老夫开出价钱,你的这颗猪头足足值一百五十万两,人货两仡,绝不拖欠!”
“刚才你干嘛捏我脖子?”
“难道老夫还捏你脑袋不成!”他大吼大叫。那五只“蝙蝠”冷冷地看着他俩起内讧。
“你不打算要我脑袋?”
“要你猪头还用得着现在吗!”古都尔平白无故受了这番冤枉,别提有多窝火,“你也不用脚后跟想想,如今天下就你一人知道轩辕刀与邪王弓的确切下落,也只有你能破解九鼎之宝的绝世秘密,老夫何必以小失大!”
“嗨!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你不是说绝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事的吗?”
“你看这五个是人吗?”
“哼!阁下就是古都尔吧!就算你将他说得天花『乱』坠,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无头之鬼,何必浪费口舌!”五蝠冷冰冰地哼道。
“你忘了老夫还有个外号呢!”古都尔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可以输阵,绝不失了脸面,所以,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在我五蝠门,世人只有两个外号,一是活人,一是死人!”
“就凭你们!”古都尔背在后边的右手攥得咯吱直响。
“人人皆说你横行西域五十余年,我五蝠门向来不信邪,正想讨教几招。”
“老夫会好好教教你如何跟长辈讲话的!”
“老子五蝠门最末,就与你对几招!让你作个名符其实的‘一字并肩王’!”老五已经等不及了,蝠翼长刀左右一分,如硕大蝙蝠,带着尖锐的呼啸与银白『色』的劲气冲古都尔挟风裹电而来。
古都尔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后生小子竟然如此小看自己。早憋了一肚子火的他见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不敢大意。双掌合十,收于月复部,运气于掌心,顿时两个手掌如火炭一般,变成了透红『色』,“达摩般若掌!”五蝠门绝非浪得虚名,立马就有人看出了端倪。
“老五!小心!”
“老五都上了,我们还在等什么!老四,你掠阵!别让煮熟的鸭子跑啦!”话音刚落,顿时有三只“蝙蝠”也与刚才老五一样的招数冲着邓关就来了。刚才老五一人就有两团无法分辨的刀影,而这三人就有六团之多。东南西北上下,全都被封得密不透风。邓关突然觉得四周的星光暗淡下去,而眼前却是一片刺眼的银光,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不断闪着强光的银球之中,刺激得几乎睁不开眼。
古都尔见邓关傻傻地站着不动,这船头又只有这么一点大,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跟前,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邓关的下场,不禁悲呼一声,“你快跳啊!”
别以为邓关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挨刀,古都尔刚一开口,他就真的跳了起来,不过不是往水里跳,而是直上直下,蹦起三丈高,在半空之中他飞速地调整体内真气,将先天真气灌注于丹田,游走足内守阴经,使了个比千斤坠更缺德的“乾坤大地动”,重重地落在船舷边上了。这招“乾坤大地动”是他在与寡蛋大师生死较量的时候无意之中使出来的保命招式,自己也从未注意,寡蛋大师将这招从他那些五花八门的招式之中单独挑出来,结合自己的摩诃摩耶取那**,重新演化再教给他。就为了这事,他还被寡蛋大师暴打一顿,这也是『逼』他结拜的主因。
古都尔为了挥出他那一掌‘达摩般若掌’,使的就是千斤坠,不过又有些许不同,是为“如来座法台!”比一般的千斤坠威力又要大上好几倍。正当他全神贯注双腿微屈的时候,邓关的这招“乾坤大地动”已经落在实处了,小船往旁边猛地一斜,后边两个吓得半死的艄公已经被掀下水去了。古都尔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双腿往下一屈,突然下边空空如也,他一个**蹲,滚到船舱里去了。船都被邓关踩得几乎竖了起来,这五只“蝙蝠”也全都被掀到了空中。邓关抬头一看,五只蝙蝠就好比被簸箕抛出的破树叶,星光照耀之下,纤毫毕现。他丝毫不想浪费辛辛苦苦创造的绝佳机会,铁棍一出,如搅动一缸清水。一阵金属交集之声响起,有三只“蝙蝠”瞬间就倒了霉,被扫得碎片纷飞,那看似无坚不摧的蝠翼刀碰着铁棍上边的铁球就好比玉片一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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