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三二零节

作者 : 寒山士

“你这老头就没想过主持一下公平正义吗?我们两个打,你就在旁边端个小茶壶看,你缺不缺德!大师,你我之间的事完全没必要当着这老头分出个高低来,你看他这表情,分明是想你我之间有个人躺在这儿,他才心满意足。”

“老纳情愿躺在这儿!”天乘法师是铁了心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您这又是何苦呢!”邓关苦瓜着脸。

“你就当老纳活得不耐烦了!”

“你自行了断不是更好么?”

“佛祖不让!”

“你眼里还有佛祖啊!”

“佛祖在我心!”

“天呐!他怎么就不干点正事!”

“你出招吧!”天乘法师已经摆出了架势,毕竟在他手上栽过三回跟头了,如果再在古都尔跟前丢人现眼,他也就只有见乖乖去见佛祖一条路了。

邓关也想摆个与他一样的架势,怎奈不是这块料,照猫儿画虎愣是别扭,怎么都不像。古都尔见他扭来扭去的,“你身上长跳蚤啦?”

“你才长跳蚤了呢!把棍子拿来!”他接过铁棍,狠劲儿往地上的戳,往掌心里呸呸就是两口口水,再搓了搓,又拿起铁棍,好像一个老石匠要全身神对付一块顽石一般。

“上次老纳要你拿兵器,你说不愿占老纳便宜,这回怎么又要拿铁棍!”天乘法师奚落道。

“好!听你的,大不了我不用!”邓关装模作样要抛出去。

“哼!老纳岂能怕了你这根棍子,你就来吧!”

“这可是你说的!”

天乘法师瞟了一眼两个弟子,冷冰冰地哼道:“你们两个废物也要留点神,免得怎么去了都不知道!”他这明着是提醒这两个弟子注意别让古都尔偷袭了其,实是想要这两个“废物”给自己掠阵,免得古都尔偷袭自己才是真。

“你就坐着跟我打吗?”

“老纳就坐着跟你打!”邓关明白了,这喇嘛是想学大散关邓家『药』铺里那事,也想偷袭我下盘。

“嗨!你真跟他打呀?”古都尔突然冒了一句。

“我有得选吗?”邓关没好气地说。

“老夫问他!”

“你若是闲得慌,也可以加入!”天乘杀气腾腾。

“老夫才懒得动手呢!”他一**坐在食案旁,拿起酒壶就倒了一杯!滋的一声就喝到了肚子里。

“你就不怕有毒啊!”邓关吼道。

“干你屁事!打你的!”古都尔又倒了杯。

“老纳跟你比划是最费劲的,打又不打,尽浪费口水!”天乘法师指着邓关的鼻子骂道。

“你也一样,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揭都揭不下来!”

“老纳把你揭了也一样!”

“我先把你开了瓢!”邓关说罢,铁棍上的那个铁球裹挟着呼呼的厉啸声冲天乘法师光头就砸了下去。

“哼!莹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明!”天乘法师大喝一声,双掌合十,往上猛地顶起,再如大鹏展翅一般左右一分,无论他的铁球来自何方,都能面面俱到、游刃有余!在铁球离他头顶不到三寸的时候,他牢牢地抓住了铁棍,他残酷地冷笑着,“小子,你也有今天!”

邓关也冲他嘿嘿一乐!并未答话,只是将铁棍往前猛地一递,天乘法师本来就坐在榻上,他这么一推,使得他顿时失去平衡,双手自然不能放了铁棍,结果铁棍却带着他的双手翻到背后去了,天乘法师中门大开。趁着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邓关闪电出手,如螳螂一般飞速进击,眨眼间就在天乘法师的头上、脸上留下了十几个紫『色』的淤斑。

“啊——呀!”天乘法师顿时撒手,铁球砰的一声掉到他背后,那根铁棍还狠敲了他一下后脑勺,这前后一起痛,他左手护住前边,右手护住后边,前后失据。古都尔见他这模样,没好气地自言自语,“如此打法,怕是得千手观音才行哩!”

“小畜牲!老纳要活剥了你!”天乘法师肺都气炸了!他四下一瞧,这“小畜牲”突然不见了,正当他纳闷的时候,白眉急促地大叫:“师父,小心,后边!”

“哼!雕虫小技!”他原地一个转身,双掌齐出,顿时一股强大的真气涌出,将后壁砸出个磨盘大的洞,那“小畜牲”踪影全无。

“师父,后边!”这回是白扇。

他又呼地一声转了过来!也是双掌齐出,差点没将古都尔的食案掀个底朝天。“师父,他在您头上!”白眉几乎失声。“大胆!”天乘大喝一声,身子顺势躺倒在地,如掀翻的王八一样,转了个圈,这样一来,邓关自然元所遁形。果然这“小畜牲”如蝙蝠一样倒挂在房梁上,手里的大铁球在眼前噌地膨大了,这要是被砸中,非得砸成个烂西瓜不可。他身子还是急速打了个转,脑袋堪堪避开。可是,下半截更大的块头却无法躲开,他右手狠劲一掌拍向地面,趁着这点反弹力,人也如皮球似的弹了起来,上半身刚刚翻转过来,就觉得裆下一阵剧痛传来,情知被砸中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有喊哎哟的时间,左手也撑着地面,往前猛地一窜,如一只兔子一般窜出两丈远,摔倒在古都尔的食案跟前。古都尔撇了他一眼,“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天乘法师扭头一瞧,邓关就站在他原来坐的榻上,铁棍大头着地,就立在他旁边,正微微摆动着,刚才只不过铁球自由落地,要是邓关拿着砸下来,他这下半截不残也得受重伤,这还走不到三招就这样了,“你、你不是邓关!”他犹自不信。“那你说他是谁!”古都尔道。

“你前年没这么厉害!”他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当初在大散关,邓关被他压着欺负,站都站不起来,虽然那一次他是赢了,却赢得比输了还惨。

“你干嘛不说他十年前没这么厉害呢!”古都尔奚落道。

“师父,他现在也没什么厉害,就是身法太过诡异。”白眉道,他兴许看出点端倪来,他这话也对,要不是跟着锤子练的『揉』移术,他也活不到现在。

“这身法徒儿在哪儿见过!”白扇道。

“你何只见过,只怕亲身经历过吧!”白眉冷哼道。

“哼!你们当老纳老糊涂了吗!这身法根本就不是跟人学的,是那只死猴子!”天乘法师破口大骂,他在武陵的时候就被那只猿猴猛然之间蹬了好几脚,也是伤在脸面上,与邓关刚才的所作所为几乎毫无二样。

“猴子!你跟畜牲学的?”古都尔瞪大了眼睛。

“别这么说,我跟很多人都学过!”

“难怪,老夫有时也觉得纳闷了,你走着走着就喜欢打拐,上天下地几乎无所不能!”古都尔叹道。

“老纳与你对一掌,如输了,任凭处置!如何?”天乘法师就想捞回来一票,他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就他这诡异的身法,要捞到他一根丝都是非常困难的,岁月不饶人啊!

“听老夫一句劝,冤家宜解不家结,老夫这张嘴是最不严实的了,万一你输了,要不了多久,天下皆知!”他劝道。

“老纳就不信了,为何会输给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小子!每次都是如此的窝囊!”天乘法师哽咽着,看着怪可怜的。

“你算好的啦!现在你们还没打完,你不算输,他不算赢,老夫能给你作证,这里也没有外人。”

“你跟他这么久,你有没有赢过他一次?”

“唉!老夫说来惭愧,记得去年在少林寺,当着几十人的面,老夫被他弄得跪地求饶,骗你都不是东西!”

“你难道就没想过半夜里捅他几刀?”

“你要看开些,咱们是长辈,得有长辈的胸襟。他只是个晚辈,一个不怕死的愣头青,他输百次都不要紧,咱们输一次就会弄得身败名裂、天下皆知。你身为释家子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咱们这些老骨头无非给他铺路而已。”

“老纳给他铺路!死也不甘心!”

“你不给他铺路,也会给别的年轻人铺路,这是常理!咱们不也是踩着老一辈的骨头爬上来的!他已经算不错的啦,要是遇上别人,非得拿着你的项上人头四处炫耀不可呀!”

“这么说来,老纳还得感谢他?”

“这倒也不必!你们如能握手言和,也不恣是好事一件!”

“要老纳跟他握手言和!这与认贼作父又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他虽然也喜欢小偷小『模』的,却不是贼,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必再认个爹呀!你们这叫不计前嫌、言归于好,此乃武林中人的一大美德。”

“你让老纳这个心结如何才能解得开呀!”

“如果这次又输了,你这结岂不永世都解不开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人是会变的,你也一样!”

“老纳可不想变得跟你一样,软骨头!”

“你硬!你再硬能硬得过他手里的铁球吗?”

天乘法师爬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恨恨地一跺脚,“哼!老纳从此遍访名山古刹,就不信找不出个制服你的师父来!”说罢,走了。

邓关走了过来,端起古都尔的酒喝了下去,“到底是我打走的,还是你说走的?”

“是咱们把他吓走的!”

“你看我跟他……!”

古都尔摇摇手,“没法比!你身法比他好,招式没他十分之一,至于内力,老夫一时还不好分辨。”

“这么说来,我还是差得好远?”

“是好远,好远!”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点的?”他还火了。

“你什么时候说过令老夫好听的啦!”古都尔居然将食案给掀个底朝天。

“你又想称称我斤两是啵?我偏不跟你打,走啦!”

古都尔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老夫最后一次警告你,少在老夫面前大吼大叫!”

邓关则“嗷——!”地一声。

“宗主,大掌柜客栈的口味如何?”秦世召有些得意地问道。

“哎呀!这邓老头真是的,老夫与他聊了半个时辰,出了身臭汗!”宗主扇着扇子。

“您都聊了些什么?”

“他老是劝老夫别当皇帝,吓得老夫汗『毛』倒竖,反而忘了菜是什么味道了!”

“您还被他吓住啦?”

“也不能这么说,老夫总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老夫的真实身份,不得不防着点儿!”

“要不属下去杀了他?”

“不行!”宗主断然否决,“他若死了,家母怎么办!”

“这总归对咱们是个威胁!”

“兴许只是喝醉了酒吧!”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都知道了,邓关岂不也知道!以他的『性』格,非得打上门来不可!”

“老夫总算搞清了另两大掌柜是什么人了!”

“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是少林寺出来的寡蛋大师,另一个是天下第一厨娘欧阳丹!”

“寡蛋大师!”秦世召有些吃惊。

“你听说过?”

“莫非此人就是二十几年前离开少林寺的广难和尚!”丐帮的消息的确灵通,这几十年前的老皇历都还记得。

“说来听听!”

“大约二十五年前,少林寺有个广难小沙弥,无意中参透了摩诃长歌里边的佛家内功心法,按理是要继承少林方丈衣钵的,可他又与另一姑娘有着肌肤之亲,无奈之下,远走他乡,一直杳无音讯。”

“他参透了什么心法?”

“这心法并无一个准确的名称,有称涅磐**,又称金刚琉璃**,达摩祖师给定了个名字,名曰:摩诃摩耶取那**!”

“听起来挺厉害的!”

“没谁见过到底有多大威力!”

“威力再大老夫也无所畏惧!老夫有轩辕刀在手,又得知圣弓下落,岂能怕他一个光头!”

“这轩辕刀的威力您有没有试过?”

“此刀邪门之处就在于它能吸取人的内力,为何邓关屡试不爽,老夫目前还未能参透!”

“属下知道有个人,他兴许亲眼见到过邓关如何使用轩辕刀!”

“哦!为何现在才介绍给老夫?”

“此人是京城漕帮马南通之子马全,目前全身瘫痪,手不能举、口不能言。”

“如此废人,老夫要他有何用?”

“他之所以全身瘫痪,其实是马南通搞的鬼,怕的就是马全卷入江湖恩怨。”

“他不已经是神火教的人了吗?”

“马南通手下不下十万人,他岂能轻易听令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这是面和心不和。”

“马南通这些日子突然在京城内外延请名医,属下以为,应该是马全『性』命堪忧,马南通兴许是下毒过了头。”

“你的意思是让他去找邓太医,然后为我所用?”

“如今邓大夫与您是无话不谈的故交,只要我们将马全弄到手,再让他解毒,轩辕刀的秘密不就落入我们手里了吗!”

“言之有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还有一事,那个『乳』臭未干的武林盟主就藏在大掌柜客栈养伤,听邓大夫的口气,这小子就算医好了也是残废一个,你得安排些武林中人隔三差五地去参拜他,不见不散!”

“这事就包在属上,属下定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杭州苏府内,阮天雄对着这个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徒弟”也是『操』碎了心,本来都已经痊愈了,哪想会如此反复,一天到晚对自己就是不声不响的,任他如何溺爱,反正就是不着调。他又哪能想到这会是另一个“朵朵”。九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自己什么都不懂,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对阮天雄也没什么亲近感,居然作得滴水不漏。诸葛玄也时不时地前来“捣『乱』”,其实是来探听虚实,“阮先生,这孩子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没有?”

阮天雄这半年多来瘦了,脸上开始有皱纹了,胡子也不常修剪,显得有些“衰样”,“诸葛先生,您先祖是诸葛亮,您想个法子吧,这孩子老这样,老夫没法跟邓关交待呀!”

“如果这模样交给他,他非常找你拼命不可呀!你还是再伺候他一些时日吧,兴许他就记得了。”诸葛老头叹了口气。

正说着呢,苏老爷又出现了,“阮老弟,老夫又得到一只千年人参,你就炖给朵朵吃了吧!”他手里还真拿着一只人参,有尺把长,儿臂粗,虽说千年有些夸张,百年应该是差不到哪儿去。

“这就不必了吧,这人参小孩不能吃多了!”诸葛老头道。

“看着老夫的干儿子是这模样,老夫也心疼!”苏老爷抹了抹眼睛。

“而今北方疯传邓关已经死了!真假难辨,老夫黔驴技穷!”阮天雄仰天长叹。

“老夫的干儿子暂时想不起一些事来,这未尝试不是一件好事,老夫已经延请了杭州名宿前来教授,多少也先学些孔孟之道吧!”

“如此有劳苏兄了,阮某感激涕零!”

“你有些日子没出门了吧,这生意不会受什么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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