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婉南听到背后孩子们在追逐嬉戏,又想想自己正在苦苦描画,突然一把辛酸涌上心头,“这也太伤人了,你们不体谅我,还不会安静点么?”婉南对外的形象很文静,她的这股辛酸里还有笑意,话仅仅是自己听到,连清风都带不走。自己继续描画着,一边画一边喃喃自语,当做自娱自乐。
没过多久,婉南站直了身子,舒展开腰板子,拔出土中长剑,再慢慢叠好白绢放到怀里。婉南的动作都落在我们眼中,尽管我们闲谈不断,不过等婉南一声呼唤。
婉南向我们挥挥手,让我们过去,清殇已经迫不及待地跑起来了。
“等等我。”黄亦舒紧随其后,提起长剑就跑。
如果是陷阱他们就先死了,我还站在橘树下,心里想着,如果中了陷阱也要做一个饱死鬼,于是我将刚刚新摘下来的橘子通通抱上。我也不是不热心,只是不瞎热心而已。
堵塞的洞口上雕刻了一个直径三尺的类圆形图文,图文奇异古奥的模样,不标准的描述是,“卡通片中的魔法阵似的”。
我挠了挠头,小角sè遇到不懂的东西都是我这个表情,“为啥,洞口还塞着呢。”
我不好意思打击大家的兴奋,怯怯地说着。黄亦舒回头猛瞥我一眼,这情况她也不好批评我,关键是没有响亮的借口,一瞥便发现了我怀里捧着的半打橘子。她的目光渐渐鄙夷起来,我也尴尬了,拿起一个橘子问:“你要吃吗?”
黄亦舒没有搭理我,清殇自然不会在此时插口,他等着师傅发言,婉南从我的怀里取了一个橘子,疑惑地问:“怎么只带了这么点,等下可能不够吃了。”
我是开了个玩笑,婉南的表情有点认真,我忽然冒一背冷汗,心里喊道,别玩我啊。
殊不知,婉南也擦觉气氛的不从容笑了起来,补充道:“下面的路还很长呢。”
话落,她手中长剑如作电光,只见婉南手臂一伸,她那静凝半柄剑锋刺进了泥土中,正中印阵中心,她的表情跟挥剑之前一模一样,笑容满脸,眼眉弯弯,皓齿微露,好像在叫我不要紧张。
但我真的很紧张。高手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半柄静凝没入泥土了,婉南的手并没有松开,所有的人都在等下一刻的动静。
婉南深呼吸,我们也随之深呼吸,我几乎要像电视剧一样喊出来,深呼吸、放松,深呼吸、用力。
婉南的手轻轻一放,静凝稳稳地插在泥土中,没有一丝摇晃。良久,她的笑意消失殆尽,换来一句,“不好意思,不够力了。”
“我靠!”
“什么?”
“没什么。”
黄亦舒跟清殇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目光里藏着几分斥责。同时,他们也很无奈,师傅在外人眼前丢脸了。
黄亦舒乖巧地问:“师傅,那该如何?”
“用力推。”
泥土中基于泥土之间互相的压挤,泥土中部的密度上升,越是深处的泥土越是难以被刺入,其中的原理涉及压强、摩擦等简单高中物理,而我们眼前的的这块塞门土更是证明这个道理。
“这不是普通泥土。”婉南的话稍微修正了我理论。
我们合力将静凝推进了泥土,这剑柄最多能容下三人的手,黄亦舒只好从旁喊加油了。这过程就像拖牛上树一样。高兴的是,我终于模上了真实的剑刃,心绪跌宕起伏了。这塞门土如婉南所言,不是一般的泥土,表面寻常无异,中部却硬是岩石,完全在常理之外,此时再想婉南方才的第一剑,一刺便将长剑一半刺进泥土之中,脸不改sè的,不知她出尽十分力度,能不能将长剑整个剑锋没入土中。我们现在似乎正做着简单寻常的活动,但,这个世界又一次超乎我的想象了,一切其实并不简单,越是在寻常中能叫人诧异越反映这个世界的神奇。
当我还在想着,静凝已经完全没入土中。
“退后一点。”婉南轻轻地说。
“什么?”我还模着静凝剑不知道放手,身旁黄亦舒拉了我一把,我朗朗跄跄地退了三步。
“发什么呆。”黄亦舒一个指头戳我眉心。
“难道你不觉得神奇吗?”我睁大眼睛指着塞门土,土壁上那奇异的印阵突然诡异地闪了一下蓝光,我又被吓了一跳,双眼瞪得更大,看着印阵话都卡在喉中吐不出来,阵中的蓝光灵动像流淌的液体,从阵心溢出顺着印阵的纹路蔓延开去,直到整个印阵都发出蓝光。
难不成,这个印阵是立体的,需要长剑刺穿才能成型。
溢彩远比阳光耀目,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这掺杂灵力的光辉确实异常璀璨。之后,我才发现婉南右手捏诀,她看着流溢蓝光的印阵,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她说:“总算完成了。”
“你不是奕剑吗?怎么你这个动作像个太虚道人。”我禁不住好奇问了婉南。
“这道门本来就是一个太虚锁上的,是他让我来解开的,所以,像个道人也不怪。”
说完,婉南的手诀慢慢松开,我们前面的门仍然没有动静,但婉南还是一脸从容。
“小见多怪。”这声音就像是憋了很久,终于从狗嘴中喷出,清殇每次插话都是有点臭的。我侧头瞄了他一眼,心想难道你事前知道真相?
此时,黄亦舒轻轻地桶了我的腰的一下,向我咧嘴一笑,“我还见过妖jing呢。”
“……”我深呼吸,她的表情是在炫耀,一个傻女生居然能在我的脸前炫耀自己的见识,感觉是人生终尝一败。
“你的想象力不够用啊,大荒远比我们的世界jing彩,看到什么都不奇怪。”黄亦舒又补充了一句话,这一次,她不是以黄亦舒的身份跟我讲,她是一个玩家,迎接新事物的时候比我敢想的玩家。
“唉。”我叹息一声,暗自摇头,想我从小到大正是以敢于想象著称,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开始麻木了。
“别叹气了,以后的路还很长。”婉南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又不萌了,像个前辈,她安慰完我就转身,看着橘树那边,落下两个字,便从我的身边离开,向着橘树的方向,走去。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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