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内,一众人看着知府恼羞成怒,都不约而同的默不作声。
唐誉在原地站立了良久,似是决定了什么,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挥手道:“都走吧。”
众人如赦大令,连道告辞。一会儿,适才的满堂人就走了个干净。唐誉苍老的面容却一下子就狰狞了起来,“这是常州!我的地界!小儿,让我教你学会怎么尊敬长辈!”唐誉眼珠转了转,一甩袖袍,这才站起身离开天香楼。
本就在天香楼做活的人们此时才敢露头,苦笑不得望着满地的汤菜,赶忙收拾了起来。
徐明与李慕言两人一路轻快。第三日下午,便来到了天下著名的扬州。
“扬州多美女,此话果然不错。”徐明走在扬州城中的大街上,看着擦肩而过的人群,不由得啧啧点头。
一旁的李慕言却是满头黑线,拽了拽徐明。接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护城河。说到护城河,就不得不说这扬州城的构造了。扬州城分内外两城,除外部城墙外,还有一内部城墙。是仿照长安城三层城墙的构造建的。长安城乃东晋之中心,造三层无可厚非,但这扬州城又为何如此呢。
扬州城处于靠南而不离北的位置,离海又不远,自然气候宜人,终年温暖如春。更有闻名天下的扬州美女,于是众多朝廷大员都在扬州城设有府邸。而不只是东晋,无论是前朝或是更前,皆有此习惯。正因如此,传闻在前朝有一知府,为讨好众多在扬州城中的朝廷大员,便调动数万民夫,在两月之内,在城内又建了一城,更挖有一条宽五丈的护城河。这城中城也就留了下来。
扬州属于东晋国中原地区,而又靠近东部沿海,沿海地区月初皆有放花灯的习惯。适才李慕言所指护城河就是因为这花灯会了。徐明离开常州城时正是八月至尾,与李慕言二人赶到这扬州城正赶上九月初一花灯会。
扬州城自古就是文化昌盛的地区,因气候原因又颇为宜居。于是扬州城中的人口却不是常州那等可比的。
这花灯会也充分显示了这一点。沿内城护城河一圈都是坊市,若要放花灯离水可不行。于是,这护城河就成了历来花灯会举办的地点。徐明与李慕言二人在沿河街道上走着,两人皆提着一座宫灯,四面帘布上的剪影在灯内蜡烛的照耀下颇显得有趣。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更有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花灯分为吊灯,座灯,壁灯,提灯几大类。而其中细分的其他花样更是不一而足,各式各样繁杂不已。李慕言挽着徐明的手臂,看得倒是颇为高兴,从小至大她大多时间皆是在府中度过,花灯会一是常州城没有,二是就算有,却也不是她能看得到的。所谓大家闺秀,不处闺房之内,又怎能秀丽出彩于众人呢。
李慕言四下张望,常州城中的堂堂才女,此时此刻竟有些小孩子的意味。徐明与李慕言不同,对这些花灯倒是无所谓,看着李慕言有些孩子气的模样,倒是看得开心。
“诶,徐明,你看那儿是干什么啊。”李慕言又是一指,徐明随之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众多人群围着,场内不知在做何事,人群不时发出哄笑与叫好声。
“走,我们去看看。”李慕言当下就想要去凑热闹,直接将徐明带了过去。当徐明施展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将李慕言带到场内中心时,这才了然。
场内是一个约半人高的台子,一旁更是竖立了一个跑马灯,灯内数十座蜡烛发出的光芒映照在剪影上,也是颇为好看的。台上更有数人在舞着一条大龙,龙身表面金黄,其内却分为一格一格,点燃着蜡烛。
“这是什么?”李慕言欢喜的看着舞龙,问道。“龙灯啊,这不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嘛。”徐明调侃了一句,不过也没错,这舞龙就叫舞龙灯。
李慕言闻言又是一头黑线,可不是吗,龙内装灯,不就是龙灯嘛。
台上敲锣打鼓的演了好一会儿,舞龙的才下场。转而走上数十女子,皆是素眉淡妆,不说姿色如何倾国倾城,但也算上等的。
这数十女子皆提有宫灯,接着又走上一男子,想来是主持人了。还未等这男人开口说话,下方的人中就有人喊道:“我来!”这一下又点燃全场的激情,全都喊着我来。
李慕言却是不解了,又问道:“这是做什么呢?”徐明轻笑了一下,回道:“想是要猜灯谜了吧!”李慕言了然的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徐明话音刚落就见那男子,面带微笑,双手压了压,才说道:“今日又是花灯会,那这猜灯谜自然就是少不了的。”男子顿了顿,似是在等待什么。果不其然,下面顿时刚被男子压下话音的观众,又喊了起来。
“别急别急,先让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男子对这样的场景很是满意,又说道:“这九月花灯会乃是我主吴员外出资的,这二十位姑娘更是我主花了大价钱从湖画舫特意请来的。相信大家也都知道这湖画舫,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老规矩,哪位猜中了灯谜,就可以与那位姑娘共饮一杯酒!”话音刚落,下面的观众就更是激动了。
李慕言闻言却是一声嗤笑,说道:“不过青楼女子而已。”旁边一干瘦的男子听得李慕言说话,却是插了一句:“姑娘想必不是我扬州本地人吧。”
李慕言闻言点了点头,这男子这才笑了笑说道:“难怪姑娘不知这湖画舫。”李慕言眉毛一挺,在她看来湖画舫不过一青楼而已,纵使其内的女子姿色上乘也只是青楼而已。当下问道:“哦?这湖画舫有什么说道吗?”
那干瘦男子点了点头,回道:“说道自然是有的,这湖画舫乃是我扬州城中一绝,画舫中女子约有半百,皆是姿色上乘且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更为重要的,这湖画舫中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