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越晨光表面上虽是安分守己,可是骨子里透着的冷艳与事不关己总是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如今,倒变了些,一副心思只往那宁家里扔,庄囹当然知道越晨光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只是这么副性格转变对越晨光来说都不知是好是坏。
越晨光不明所以,默了一下说:“阿唯不八卦的。”
刚把小礼服放下的庄囹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走到另一边,卖领带的专区。一眼相中那条紫色的领带,她想,沈兼尘肯定喜欢。
显然,有人的想法跟庄囹一样,因为当庄囹伸手去拿的时候有另一个人也同时出手。
秦青藜。
越晨光这时也走了过来,于是,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如果你认为,她们还会像上次那样再打一场,那就错了。
事实上,秦青藜放了手。
秦青藜看上去比上次瘦了些,原本就小的脸显得更加小,下巴也尖尖的。头发有些偏黄,发尾处微卷,围着一条色彩明艳的红色羊毛围巾。衬着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晨光觉得,秦青藜穿着色彩明亮的衣物总是百般好看,就连一般人很难衬得起的明黄色,她也能穿着让人眼前一亮,活力飞扬。
三人都没有说话,秦青藜忽而把目光看向越晨光,欲言又止的模样。动了动嗓子,终是没有说出来。
这时,另一个约模与秦青藜同龄的陌生女人走了过来,剪着清爽的短发,一身得干练精英气质。看样子是与秦青藜同行的。那名女子提着今季最流行的皮包走了过来。
倒不是因为越晨光熟知那些时尚事物,而是这个月送来宁家的衣物还有皮靴,手袋中就有它。
宁家有个很奢侈的习惯,那就是每个月必会有专人送些新的衣物来。还是不贵的不送的那种。至于之前那些,管你有穿过没穿过,一律换掉。这大概都是有钱人家的陋习。
有一次,衣服的标签忘了摘,阿秀就差佣人把衣服送了过来。越晨光当时看了一下,标签上的零倒看得她越来越有心理负担,以前想着自己的衣服每件都上百块,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如今一比倒是小巫见大巫。其他宁家人不知道,反正宁唯穿的无论是西装,休闲服,还是风衣,很少说见他穿两次以上的。哦,当然,除那件风衣,亚麻色的。
宁唯的身材挺拔,越晨光看过他每月例行的健康检查报告分析,身高都有189。晨光也自觉才一米六多一些的自己站在他身边,也就刚好是到肩膀的模样。标准的模特身材,风衣穿在宁唯身上,敛去了棱角分明的凌厉锋芒,多了几分清雅之色,倒显出了令人薄醉的丰神俊朗。
那时,越晨光看着他穿着亚麻色的风衣,坐在真皮沙发上,姿态夺目,让自己的心智感到眩惑。当时,她唯一的感觉是,那件风衣在他身上只穿一次,可惜了。
某一日,一夜激情缠绵后的清晨。其实早就醒了却一直装睡的越晨光看到宁唯起身着衣,便胡乱披上昨夜月兑下的睡衣。赤着脚,主动来到宁唯的跟前踮起脚尖替宁唯一颗一颗地扣好衣服的扣子。当时,宁唯也因为晨光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愣了一下。话说,越晨光还从没这么主动地帮他穿衣过。虽然某一程度上,宁唯觉得她帮自己月兑衣服比帮自己穿衣服,自己会更受用许多。但他还是很快恢复了神色任着晨光摆弄。
其实,越晨光也就藏着一私心,她转过身打开身后的柜子,把前两天宁唯穿过的那件风衣拿出来套在宁唯身上。那件风衣她还特地在佣人洗了之后,烫过了的。心里像做了坏事般止不住地“怦怦”乱跳。穿好后,越晨光觉得自己爱极了此刻的宁唯,她想啊,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和青蛙王子都及不上自己的风衣王子。
宁唯倒不甚在意。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扬着头看着自己,清亮的眼中都是满满的自己。曲线细致而完美的颈项显露出自己昨夜唇间游过,密密吮吻后留下的淡淡痕迹,回忆与现实之间,宁唯便低首撬取那诱人的唇,享受着唇舌相触之间,相濡以沫所带来的心灵间湮灭理智的快感颤栗。那时的越晨光,纵是宁唯早已走了,她却独自对着空空的卧室傻傻地笑着。之后几天,仿若默契般,越晨光每天都很理所当然地替宁唯着衣。心里装满了做贤惠妻子的甜蜜。
这种情况持续到又过了一个星期后,尹箬和陶可来宁家做客。席间,尹箬说:“阿唯,那件亚麻色的风衣是我亲自挑的。无论一个月还是几个月都不许换了它。穿不了也不许扔,听到了没有。”
当时,越晨光听了,一口饭就这么咽着了,不上不下。她就说,怪不得穿了好几次,宁唯都好像没反应,原先越晨光还在想,宁唯不是由着自己就是没多在意这些生活细节。倒忘了还有尹箬这这一环节。
陶可看着低头往嘴里猛塞东西的越晨光脸色有些别扭,就问了一句:“你怎么啦?”
越晨光也只闷闷地回了他一句:“鱼,好吃!”
第二天,越晨光蒙着被子,打死也不起来。她睡她的觉,他穿他的衣服。咱各顾各的。宁唯从身后抱过越晨光,一只手伸进被子里,修长的指轻轻地沿着怀中人儿锁骨的精致形状划过,一触一动间,皆是旖旎之色。
“起来。帮我着衣。”
越晨光听了,转过身子,就说:“你怎么回事啊?谁规定我一定要帮你着衣的?你以为你是皇帝啊!我就不起,你爱穿不穿。“说着便又用被子把头盖住,自己睡自己的。想着,你不穿,我也无所谓!
越晨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感觉着委屈,至于为啥委屈,她又说不上来。
宁唯愣了愣,对于越晨光的莫名其妙,他倒真有些莫名其妙。女人的心思总比股票走势还难猜。他也懒得猜。宁唯倒没久留,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他一出去,越晨光就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后来,后来呢,越晨光再也没理过宁唯穿什么衣服好看,而那件亚麻色的风衣就这么挂在衣柜里,宁唯有时候也穿着,次数不多,但也总穿过几次。而那件衣服在越晨光心里也从最待见的变成了最不待见的。当然,那也是由衣服引发的陈年旧事。
至于越晨光,她当初来宁家时也有自带衣服再加上偶尔也会庄囹去服装店买些换季的衣服。那只衣柜里放着的飞洋过海飞到宁家的衣服她倒没怎么穿。后来,一个偶尔的机会,越晨光知道了尹箬家是以服装产业为主的,旗下品牌更是引领着时尚界的风潮。而那些衣物都是从尹箬家的专卖店直接搬运过来的。她更是堵着一口气,铁了心,不穿!自己存的是何种心理,越晨光也不去细想。反正她就是不爱穿。
越晨光的家也算得上是上层阶级的人家,因是书香门第,父亲越定群还有母亲林荔也不喜华丽之风,越家的人也就从小有清俭为上的生活习惯。如今想想,越晨光倒要谢谢尹箬,如果不是她,自己可能早就把自家训戒忘得一干二净而不自知。哪能在如此显赫的宁家保持勤俭之风?
回到正题,话说那陌生女子提着包走了过来,便对着秦青藜说,
“青藜,买好了么?“
秦青藜没说话。
“这是你们的朋友呢?“那女子又问。
“我们走吧。”秦青藜出了声。
女子跟着秦青藜走了出去,越晨光好像听到那名女子说:“不是说要送领带给兼尘么?怎么不买啦?”
“他不喜欢要我给他的,那不如由他想要的人送。”
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晨光也没对庄囹说什么。
“阿晨……”见到越晨光的反应,庄囹欲言又止。
“你们之间的事,我说,你会听么?”
闻言,庄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