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因偶然的相遇,蓦然回首,就此注定了彼此的一生,或爱或很或漠然——
陆淮宁看着电梯不停闪烁的数字键,只觉得平日里飞速的电梯,这一刻竟是如此的慢,紧张而烦躁的他恼火的对着电梯壁砸了一拳,心里默唤着,“猫儿,是你么?”
“如果是你,一定要等我……”
“等我……”
电梯终于到达底层,陆淮宁健步如飞的直奔而出,溢在喉咙处的名字几欲出口,噎堵地他难受,那感觉,他此生都不曾有过。
“醉……”他刚叫出一个字,之后的声音便淹沒在无边的黑夜中。
空空的广场,只有暗昏的灯光寂寂寥寥,沒有人影,沒有他想见的人,沒有……
不对,刚才明明看到的,明明就站在这里的,虽然他沒看清,但他敢保证一定有人站在这里。
他眨了两下眼睛,似不相信地再次看过去,那里依旧是空空的……
幻觉吗?是他太想念她,而出现的幻觉?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只穿着单薄衬衣的他,开始感觉冷,那冷风穿过肌肤,渗入骨髓,顺着血液向四肢百骸流淌……
短短的几分钟,路啊回你从云端跌入深渊,这样的他忘了抬头,忘了四下去看……
而不远处的路边,一簇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呵着手,在这里站了近两个小时,薛醉宁只觉得晚风扑在她身上几乎要冻坏自己,有出租车过來,她招了招手,坐了进去。
原本只是外出觅食的她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向了他,当她在接到他的电话而恍然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盛天楼下,她嘲笑着自己的走火入魔,更是矛盾地转身。
缘分这东西就是奇怪,也很莫明其妙,如果薛醉宁上车后,再回头看一眼,一定可以看到站在风中,一脸伤痛和失落的男人,而陆淮宁如果在失落之后,抬头看一看,就会看到不远处矛盾与黯然的她。
她沒有回头,他忘记了抬头,两个人就这样的擦肩而过……
出租车里的暖气让她快畏寒的身体有了丝暖意,薛醉宁才把目光看向窗外,又不由的想起去年的生日,他为她在广场上庆生,不由的唇角轻扬,那一晚他让自己不要猜,或许也是一种别样的保护吧?可是现在人群寂寥,街头萧瑟,而她的爱情也如那经不起四季轮回的树蔓,干枯凋零,何时可以在春暖花开时
还沒关门的大卖场,灯光通亮,将那片的夜色照的宛如白昼,橱窗上张贴着各式各样的广告,还在营业旺期的食肆人潮涌动,薛醉宁眼前似乎闪过什么,突然叫停,“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
付了钱下车,薛醉宁直奔本市唯一的克莉丝汀连锁店,软软的蛋糕捧在手心里,寻一处角落坐下,透过窗明几净的橱窗,回忆的目光落在斑斓的音乐喷泉上,似乎有什么甜腻的滋味随着女乃油一起融化在柔软的心底……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报道,今日晚九点四十三分a市消防总局接到紧急火灾求救电话,报告本市盛天国际集团大楼顶层冒出浓烟,疑似火灾险情,具体情况请看本台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屏幕上的画面很快被切断,而薛醉宁手中的小银勺也因为那滚滚的浓烟而瞬间砸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盛天大厦起火了……”
“真的假的?”
旁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一字一句都是如此清晰,盛天突发火灾!盛天怎么可能会发生火灾呢?
薛醉宁伸手去拿手机,想问清楚一点,可她的手却在紧张中失去了力气,紧张到害怕,不住地抖,手机拿了几次,却沒有拿起來。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盛天大厦前看到的那扇窗,还有那处亮光……
他在里面,他一定在里面!
苏翼告诉过自己,他几乎以公司为家,天天都睡在公司里……
怎么冲出克莉丝汀,她一心只牵挂着那个男人的大脑已经不记得了,跑了好远的路,才拦了辆出租车,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出租车司机却摇头,说是那里失了大火,全部戒严了……
薛醉宁把口袋里的钱都掏了出來,就差给司机大哥跪下來磕头了,“求你,送我过去,送到不戒严的地方就行,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跑……”
司机看着她哭的可怜,还是让她上了车,只是这车好慢,慢的,她恨不得自己去踩油门。
“快点,好不好?”
“求你了……”
学最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耳边回响着苏翼曾经岁自己说的话,,
“这个男人或许不是最爱你的人,可是他却是在用他的全部來爱你,难道这样的一个男人还不足以让你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吗?为什么一定非要他给你一个答案?难道你就不能走向他一次……”
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她却一点痛感都沒有,望着无尽的黑夜,耳边呼啸而过恐怖的警笛声,薛醉宁只觉得这一生都沒有这么惶恐过……
爱与恨,折磨与怜惜,过往的种种,此时都被结成一张网,将她的心网住,然后有只手慢慢的在拉,将网收紧,网格一寸寸勒着她的心,硬生生的勒出一道道血痕……
“陆淮宁……”她拭着泪轻唤,“你在哪里?”
这个名字曾经让她多么的厌恶和曾科,此刻只是这么一声,却觉得犹如心尖的肉,叫一声都会那么的疼。
“小姐,你有亲人被困在大厦里面吗?”司机问向她。
她恍惚,沒有回答。
“这个时间应该都在下班了,里面或许沒人了……”听不到她的回答,司机又喃喃的叫了句。
“不,有人!”薛醉宁吼向司机,司机微震。
“开车,求你开快点!”她握着手机的手捶打着车座,焦急让她的情绪变得激动。
司机看着后视镜中的她,提醒道,“你可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说不准已经出來了!”
听到这样提醒,薛醉宁短路的大脑像是一下子接通了,她这才想起打电话,是啊,给他打电话。
可是,手却抖得不成样子,他的号码反反复复按了好几遍,才终于按正确,电话通了,她的一颗心却吊的更高了。
一声、两声……
接电话啊,陆淮宁你接电话啊!我就在这里,我保证不再生气了,只要你接电话,我绝对不会再逃避,你就是不要我了,我也要赖上你……
她在心里祈祷着,可是无人接听……
不!
一定是他沒听到,薛醉宁不死心地按了重拨,可是反反复复,就是无人接听,直到最后传來陌生的女音:你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嗡!
她的大脑像是被人掐断了线的电路板,一切的一切都骤然间停了。
片刻,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她好后悔自己为什么在大厦下面站了一个晚上,却沒有上去?
如果她上去了,是不是这个时候,她就可以陪着他,就算是被大火围困,至少她可以在他身边,可以握着他的手,就算是死,他至少还有她陪着……
蓦地,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他只有女乃女乃一位亲人了,那时,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孤独,现在的他是不是也在火海中孤独着?
陆淮宁,我不准你在闯入我的生命后又留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你还有女乃女乃,可是我却只有你了……
回忆只增加了她的恐慌和懊悔,薛醉宁一再地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再快点……
从來沒有那么急切过要去做一件事,那种急切有种抛却生命而置之的绝然。
陆淮宁,你一定要沒事,你不是说在等我走向你吗?那你就好好的活着,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來,外面寂寥的街头此时全是黑压压的人群,还有让人胆颤心惊的警鸣声,薛醉宁坐在车里,就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呛人的烟灰味,而平日那座如金樽一样的大厦,此时已经被浓烟包裹……
她的心在那不停翻滚的浓黑中,一点点下坠。
车子停下,薛醉宁还坐着一动不动,完全沒有了路上那股子着急,不是她不急,而是她的双腿已经瘫软的再也站立不稳。
“小姐,你沒事吧?”这一路下來,她又是着急地催,又是不停地哭,司机也看出來了,大厦里面一定有着她对她非常重要的人。
薛醉宁沒有回答,抠着车座的手,蓦地松开,她猛吸了口气,跑下车,冲破了围堵的人墙,,
又一层警戒线,彻底隔开了围观的人群,只有警察和消防队员在里面急走,奔呼,薛醉宁怔怔地抬头,依如晚上看着那扇窗的姿势,此时她才发现,别的窗子都是冒浓烟,只有那扇窗子里向外喷火。
“陆淮宁……”
她猛地一声嘶吼,胸腔里的空气像是随着这一声吼的干净,她因窒息而绵软,有人扶住她,“小姐,你沒事吧?”
薛醉宁绝望的目光望着那个火光直冒的窗子,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看到了他那双比星辰还璀璨的眸子……
甩开了扶着她的人,她冲破警戒线,身后有惊呼和制止声,可是现在什么力量也不足以抵挡住她。
所有警察都忙着灭火,由于大厦起火源是二十八层,消防水柱的喷程不够,所以火势无法控制,消防官兵正在调集直升机,实施空中灭火,谁也沒有注意到那个还穿着白色外套的身影,就那样冲了进去。
“有人进去了!”
“有人闯进去了……”
当围观的人声鼎沸,警察才发现已经冲入了大厦的女人,可是已经來不及制止。
浓烟奔涌,火势正从二十八层从上向下蔓延,她这样的闯入,让所有的人都吊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