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你是他的全世界——
头痛难忍,似乎连昏昏沉沉中皱一皱眉头,脑袋都疼得像要裂开,陆淮宁浑浑噩噩的用手捶了捶自己沉重的头,四下看了看,暗昏的房间,电视机上还有生动的画面不停疲惫地闪动。
这个房间是他每次喝酒的定点,所以他睡在这里一夜,也沒有人会打扰他。
昨晚的情景晃于眼前,他在大厦顶层看到了楼下的身影,急追下來,却是看到空荡荡的一片,那种从希望的巅峰跌落的坠空感让他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荡,那感觉仿佛将他整个人掏空了。他沒有再上楼,直接开车來了这里,要了瓶酒,自酌自饮的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针刚好指到五点,只是他弄不清是清晨五点还是傍晚五点,又揉了揉绷紧的太阳穴,他迈腿离开。
出了包房,穿过大厅,才现整个酒吧安静的像是在沉睡,瞧着吧台上也趴在那里的服务生,他想这应该是清晨五点。
出了酒吧,清晨空气特有的寒凉扑面而來,只是这空气中夹裹着一种烧焦的呛味,再抬头,竟现空气中都飘浮着一层不正常的阴霾,陆淮宁眉头皱了皱,去开车门。
“砰!”
宁静的清晨,这一声车子与车子相撞的声音特别响,陆淮宁瞧着后视镜,自己倒车与人家追尾了。
吐了口气,陆淮宁撇了下嘴,暗想自己一定是沒醒酒。
片刻,车窗玻璃被敲得嗡响,带着抹着急,陆淮宁不悦,不就是碰到了吗?自己又沒有逃逸!
可是,当他看到车窗外的那张脸,顿时眉头一紧,“楚辞……”他不是该好好在家养伤吗?
但是他却在找他,在所有的人都以为陆淮宁被困在大厦里时,同样飞奔到现场的出席却意外现陆淮宁的车子沒在公司停车场,这个现让他激动,他疯似地满城市找他,当看到陆淮宁的车子,他竟惊喜到忘记踩刹车,一下子撞上了。
“陆总,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楚辞那种泰山压顶都不会有任何情绪变化的男人,此时的脸上却是悲喜交加,甚至眼眶里还有晶莹的液体在闪,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慌乱不稳。
“怎么了?”陆淮宁从未见过自己的助理这般模样,一脸的不解。『**言*情**』
楚辞摇着头,激动已经让他说不出话來,最后拉开车门,对着陆淮宁上上下下的看了几遍,才一颗心坠地的说了句,“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楚辞?”陆淮宁被弄的一头雾水。
楚辞激动了,从陆淮宁车里拿了颗烟点着,猛吸了两口,才开始把盛天失火,大家都以为他在里面的事说了出來。
陆淮宁早已在听楚辞汇报的时候,已经把车子开向盛天大厦,远远的看过去,已经沒有了大火,只有被烧焦的烟雾还在缭绕,天空许是被烟雾弥盖,阴的那么浓厚。
“什么原因?”陆淮宁打断楚辞。
“不知道,不过火是从二十八层开始燃起的,而且昨天大家都看到你在公司,所有的员工半夜都赶來了,还聚在那里……”楚辞说到这里,顿了下,“薛小姐也來了……”
听到这句话,陆淮宁握着方向的手明显有僵住的痕迹,而接下來楚辞的一句话,犹如一枚炸弹,轰在他的心间。
“薛小姐冲进了大厦……”
陆淮宁像沒听到一般,可是耳边全是砰砰的巨响……
楚辞打开了车载电视,记者追踪报道的画面展在眼前,,
“盛天大厦的明火截止到现在为止,已经被全部扑灭,消防官兵正在进行检查,其他的燃火点……让大家一直揪心且颇为关注的,那个不顾生死而闯入大厦的白衣女孩,现在仍是下落不明,我们会继续为你追踪报道……”
她冲入了大厦?
陆淮宁的大脑嗡的一声,所有的神经像是瞬间崩断,只剩下嗡嗡一片,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飞,一向自持的他,此时却是前所未有的乱,凌乱、焦乱、慌乱……
楚辞小心地瞧着自家老板的脸,那般的平静,而他知道这是陆淮宁心底最慌乱时才会有的故作平静。
“薛小姐应该是听到了消息,就赶來了……”楚辞小声的解释。
蓦然,楚辞的脖子突得一紧,陆淮宁揪住了他的衣领,颤抖的低吼,“她闯了进去?你怎么能让她闯了进去?”“……”楚辞有被掐到的窒息,却沒有任何反抗。
她闯了进去,是谁也沒料想到的,而且那个时候,楚辞也不在现场,就是他在现场又能如何?消防人员眼睁睁的看着她闯入,也不是束手无策吗?
“现在消防人员已经穿着防火服在寻找她了……”楚辞忍着被掐勒的难受,却依然宽慰的解释。
陆淮宁松手,转身就跳下车,直奔着大厦而去,楚辞反应过來,迅速的去追,“陆总,你不能过去!”
陆淮宁一双充血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楚辞抓着自己的手,那样子让人骇然,可是楚辞沒有放手,“你现在进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添乱……而且所有的媒体都來了,都在关注着这一切,你这样过去会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复杂……”
“她在里面,她在里面……”陆淮宁嘶吼,一个扬手,甩开了楚辞。
她一定是以为自己在里面,才冲进去的,傻瓜,只有她那种偏执的笨蛋、傻瓜才做得出來这么蠢的事。
就算他在里,她进去又能干什么?陪着他一起死吗?
猫儿,我曾经奢望过你的疯狂,可是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你可以自私一点。
心里有酸涩的气泡在翻滚,最后汇聚在一起,撑的他胸口像要爆开,“楚辞,她不能有事……我不许她有事!”
“陆总,我已经通知了消防官兵,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薛小姐……”楚辞又恢复了一脸的恭敬和冰冷,而陆淮宁望着一夜之间面目全非的大厦,竟觉得自己那么无力、甚至是无能。
拳头重重地砸在车上,在清晨的薄雾中出一声闷响,看着他用自虐的方式來缓解自己心里的痛,楚辞上前扶住他,“陆总,你现在需要冷静,现在大家都在猜测你的生死,所以在八点半前,你要召开一个记者布会,否则股票一开盘,盛天的股份会受到严重影响!”
陆淮宁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个大厦一眼,大厦对他來说都烧尽也无所谓,可是她在里面……
薛醉宁,你傻啊!你为什么要进去?
“猫儿……”陆淮宁闭着的眼角,有晶莹坠落,犹如黎明前最后一闪的恒星。
陆淮宁坐在车里,目光呆呆的望着一处,车载电视里不时传來各种报道,可是那些都是废话的消息只能让他期待的心一次次落空,现在这一刻,他才现一切都是那么的不重要,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她,他只要她平安就好!
“各位观众,各位观众……”突的,电视里传來记者急促的声音,“让大家备受关注的白衣女孩,现在有了最新情况……”
这一声犹如强心针,扎在了陆淮宁麻木的心口,他的双手捧着电视,死盯着画面,只见镜头对着大厦的出口,一个身穿防护服的消防人员,怀里抱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头垂散开,如沒有盘根的藤蔓在风中轻飘轻扬,手臂低坠,在抱着他人的脚步下一摇一摆,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一双沒有穿鞋的脚丫,或黑或白,这样的她宛如沒有一点生机的脏女圭女圭……
“现在女孩的情况暂时不能确定,她为什么不顾生死地闯入大厦,也暂时不得原因,不过所有的人都猜测,大厦里面一定有对她意义非凡的人……到目前为止,白衣女孩是在大厦里唯一现的人员,至于所有人都关心的盛天总裁陆淮宁,现在仍是下落不明……”陆淮宁的身体跌入车座,瞧着画面上的薛醉宁被抬上救护车,然后他再也看不见她。
陆淮宁动车子要赶往医院的时候,楚辞却制止了他,“陆总,现在不可以,所有的媒体都在关注着她,你不能靠近……”更何况薛醉宁本就是公众人物,不需要多时,媒体自然会认出她的身份。
“楚辞,我要见她,一秒钟都不能等了,你想办法!”陆淮宁挥掉楚辞的手,车子向着医院驶去。
他要见她,不管什么记者,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要见她,不论她是生是死?
楚辞看着身边的男人,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通知所有的人,想办法隔开那些记者,陆总要去见人……是,总裁沒事!”
挂掉电话,楚辞看着神经紧绷的男人,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她一定会沒事的!”
她一定会沒事的,陆淮宁在心里也一直对自己说,可是一想到刚才电视里她那样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他心底的恐慌已经无法用语言來形容。
“楚辞……”陆淮宁低喃了一声。
楚辞拿了颗烟放到他的嘴边,并为他点着,这时的陆淮宁就如高压下的一个气囊,随时都会爆开。望着窗外已经变得热闹的街道,楚辞也在心底默默祈祷:薛醉宁一定不要有事。
这两个人之间的纠纠缠缠,其中的缘由,楚辞虽是局外人却也看清楚了几分,甚至看着自家老板在这场以报复为目的的交易中渐渐迷失,楚辞是惶然的,甚至想过薛醉宁离开,这样,陆淮宁就还会是以前的那个不受任何牵绊,淡漠如神祗般的男人。
可是,当今天知道薛醉宁不顾生死的冲入大厦,看着陆淮宁撕心裂肺的疼痛,楚辞才想起一句话,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早就是冥冥注定的。
只是他们前进的路上,还有那么多的绊脚石,真的可以绕过那些石头,一路走到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