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赵恶霸跑了!”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张天龙的身边,张天龙一愣,连忙到了赵恶霸的家里,但怎么也不见赵恶霸的身影,只剩下了赵恶霸身边的许多家丁和几个哭哭啼啼的姨太太,张天龙沉默了一会,揪过来一个家丁问道:“那个赵恶霸呢?”家丁身子颤抖的说:“好汉爷,我我不知道。”张天龙拔出枪,顶到了家丁的脑袋上,那个家丁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泪流面面,一边讨饶,一边大呼不知道,刘兴旺说:“大当家,他不像是说谎的,赵恶霸可能已经趁乱逃走了,现在只要他的家人在咱们手里,也就不怕他们不出现。”张天龙点了点头,叫人把赵恶霸的家人关押起来。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冲了过来。
“大当家,咱们人抢赵恶霸家的东西打起来了。”
“什么?”张天龙大吃了一惊,连忙跑到了事发地点。
打架发生在赵恶霸的仓库旁,黑云寨的弟兄见到一样样的好东西从仓库里搬了出来,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十条军令被忘在了脑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好东西就抢,土匪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不少原本是赵家屯的村民,看见仓库里出现了不少赵恶霸巧取豪夺得来的许多村民的东西,顿时也有了想法,既然要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现在正是时机,至于那十条军令,也就顾不得了,毕竟十条军令颁布还没多久,大家到时背的滚瓜烂熟,但实际上却没有深入人心,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张天龙来的时候,打架事件已经平息了,仓库周围一片狼藉,王安平、周铁虎板着脸看着面前的十几个鼻青脸肿的人,恨得牙根痒痒。
张天龙冷着脸问:“谁打架,站出来!”
十几个鼻青脸肿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张天龙的眼睛,张天龙厉声问道:“十大军令第五条是什么?”
“兄弟之间严禁互相猜疑互相背叛。”
“十大军令第七条是什么?”
“缴获战利品一切归公。”
“十大军令第十条是什么?”
“无亲无故,有过必罚。”
“记得很清楚,为什么要知法犯法?”
“这个……”
“国有国法,家有家归。打架参与者山寨头目每人杖责五十,其他人员每人杖责三十,当众行刑!”张天龙冷冷的说。
“不服,不服,”张天龙定睛一看,原来是小三子,他的心猛地一抽动,问道:“为什么不服?”
小三子道:“咱们黑云寨自成立开始就是这么干的,谁也没有说什么,为什么现在要责罚我们?”
小三子一言,仿佛壮了其他人的胆一般,都忍不住附和起来,张天龙大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军令制定之时,未见发对的声音,如今违法军令,理当受罚,这次不罚,下次还会有人再犯,黑云寨刚刚扭转过来的风气必将付之东流,我是一寨之主,不能放任这种行为的出现。”
“张天龙,要不是我和刘大哥,黑云寨哪有你说话的份,现在在老子面前摆什么老资格,老子跟着刘大哥打下这黑云寨时,你又在哪里?我不服!”
张天龙的眼角一抽动,往事涌向了心头,他的心一通,但随后狠下心来:“就地行刑!”
旁边出来几十个黑云寨的弟兄,把这是十几个人按到了地上,抡起木棍打了下去,一连打了几十下,打的十几个人皮开肉绽,申吟不已,旁边所有人看了,不禁心惊胆寒,谁也不敢打赵恶霸仓库的主意了。
张天龙不忍再看这些弟兄们了,叫其他人把受刑的人安排到了百姓家中疗伤,转过头对所有的人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黑云寨既然制定了军令,理应严格按照军令执行,无论功劳大小,无论亲疏远近,无论你有千百个理由,只要违法军令,必定受罚,这是山寨的存在之本,不管黑云寨以后谁是这里的大当家的,只要黑云寨存在一天,规定就不能更改。我不想看见我自己的兄弟因为违反军规被处罚,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安人心,才能保住黑云寨的根本。”众人听到了这些话,不住的点点头,不但是黑云寨的弟兄,就连老百姓也对这个当家的刮目相看,对黑云寨也亲近了许多。
平定了赵家屯,一下子就解决了黑云寨的过冬问题,赵家仓库里大量的补给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到了黑云寨,与此同时,赵家屯的百姓们也得到了实惠,家家都有了过冬的粮食衣服,更令老百姓感到振奋的是,来年春天,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土地了。但当所有人都在欢天喜地的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他们的对手磨刀霍霍,准备着一次可怕的反击。
爆竹声声辞旧岁,赵家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欢快场面,老百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唱呀,跳呀,很长时间没有享受过生活的美好,享受着做人的乐趣,在这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张天龙却多了很多的忧虑,并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自己的兄弟和自己越来越远了。这次的惩罚,使得许多新来的弟兄,所有赵家屯的百姓都开始拥护自己,拥护黑云寨,但是,责罚的人大多都是黑云寨的老人,他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不满,甚至在张天龙亲自看望受伤弟兄的时候,他们那眼神,他们那不冷不热的言语,深深地刺痛了张天龙的内心,他的心在滴血,痛苦是那么清晰,但他只能默默地承受,他可以向什么人倾诉呢?他甚至在扪心自问,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我有私心吗?我是为了自己的声望,为了自己的名利吗?都不是,但兄弟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更何况许多都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刘天顺也匆匆的来到了赵家屯,他已经知道了赵家屯发生的一切,他看了张天龙一眼,眼神很复杂,张天龙从来没有见到过,难道天顺兄弟也对我不满了?像一把盐,散在了张天龙带血的心里。他不想再这里看着那些兄弟的眼神,他留下了一些兄弟,自己则回到了黑云寨。
小三子还趴在床上申吟,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五十棍那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养好的?他一动,还可以感觉得到**火辣辣的疼,一个人走进来了,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纱布和药,那人做到了小三子的身边轻轻的说:“该换药了。”说着小心的解开他身上的白布,一阵阵的刺痛感让小三子眉头微皱,大口的吸气“兄弟,忍着点。”小三子回过头,道了声谢,但随后奇怪的问:“兄弟,我好像没见过你,以前不是你呀。”那人笑着说:“我是这里的村民,来这里帮忙的,兄弟,你伤的怎么这么重,谁打的。”小三子苦笑了一声说:“还能有谁,张天龙呗。”想到张天龙,小三子心里又是一阵不爽,他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但他却咽不下这口气,既感觉到丢面子,又不服气。“张天龙,”那人想了想说,“我知道他,他现在在赵家屯可有名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乡亲们都说他大公无私,不会护短,争先恐后的请他到家里喝酒,每次都喝到大半夜,日子过得可不错呢?谁知道这人怎么对自己的兄弟这么狠?”
“什么?”小三子一听这话心中又发起火来,但身子一动,伤口有是一阵阵的疼痛,他皱着眉头,汗流了出来。“别动,伤口又出血了。”那人好像很不满意似得说,“我的赶紧给你包扎完,黑云寨的好汉我还得伺候着呢?”“你说什么?”小三子奇怪的问。“你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吧,自从黑云寨来到赵家屯,倒是做了一两件好事,也有了些小名,每天到乡亲们的家里吃喝,开始乡亲们很是高兴,但后来就有些不满了,毕竟咱们都是穷人,谁也不是地主乡绅。”那人说着,口中有了些许的不满,但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连忙说:“不过这些人毕竟做过好事,而且又那么大公无私,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大公无私四个字,他或许并不在意,但小三子却听得一清二楚。
过多久,那人换完药,笑着说:“兄弟,药换完了,我得回去了,黑云寨的好汉要是见我招待不周,难免不高兴。”说着转身就出了门。
人走后,小三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床头,那个人的那番话虽然是无意中说出来的,但俗话说“言者无心,听者有音”,小三子听到了这话,彻底愤怒了,难道就只有自己违规了?难道你们就遵守着山寨的规矩吗?什么不拿百姓一粒粮食,全都是大话、空话、废话。小三子心中窝火,不住的暗骂着。
但不久,他就感觉到了很累,于是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了,他听见了这家的主人的声音:“几位是?”“看什么?不认识了吗?我是黑云寨的,大冷天的张大哥让我们守夜,保护乡亲们的安全,哪能有什么事?快带我进屋,我可得喝喝酒暖暖身子,这天气真他妈冻人。”一个人不耐烦的说。这家的主人连忙请进了屋,小三子住在隔壁,也可以听到屋里的吵闹声。主人小心翼翼的说:“好汉,您能轻点声吗?隔壁屋还有一个黑云寨的好汉呢?”“奥,我知道。”一个人冷笑着说:“他们几个不就是挨板子的那几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他们不长眼,活该,张大哥现在连刘天顺都不怕,还怕这几个人吗?”小三子心中大怒,想到了刘天顺看望他时,他和张天龙相视无言的情景,心里更是相信了,不禁暗骂张天龙居心叵测,暗恨刘天顺看错了人。那几个人闹了大半夜,才离开,而小三子却一夜也没有睡。
第二天,那个人又来到了他的房间,照例给他换完了药,小三子忽然问道:“现在村子里这么样了,我好久没有出去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那人笑着说:“好汉爷,好极了,没有什么事呀。”但小三子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话里有话,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的脸有些肿,心中奇怪,问:“你的脸怎么了?”那人笑着说:“没什么,自己碰的。”但他笑的很不自然,哪里逃得过小三子的眼睛,他的脸色一沉,说:“你快说,到底这么回事?”那人见小三子脸色不对,吓得脸色苍白,说:“好汉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告诉张大哥,只是小的没长眼睛,没有招待好黑云寨的好汉呀,你高抬贵手,千万别让张大哥知道呀。”小三子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大吼了一声:“出去!”吓得那人连忙跑出了门。那人跑了没几步,正好撞到了一个瘦高的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那人一看,顿时吓得灰飞魄散,心道“他怎么来了?”瘦高书生模样的人见这人脸色不对,一把拉住他说:“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那人说:“小的是黄庄人,家里断了粮,才到这里来的。”瘦高书生模样的人狐疑的看着这个人,总觉得这人有问题,但有说不上,于是问:“你在小三子屋里干什么?”“我我来帮忙换药。”“他的伤这么样了?”“好好多了。”书生模样的人不再问了,松开了他的手,那人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
门开了,小三子趴在床上,心里依然不高兴,但他还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其实他并不认为张天龙是这样的人,更不会认为黑云寨的兄弟是这样的人,但传言又是这么回事呢?听见外面有人以为又是那人,忍不住说:“叫你出去。”但当他抬起头来时,脸色又是一变:“张天龙!”
来的人正是张天龙,张天龙很是纳闷,轻轻地问:“兄弟,伤好点了吗?”“死不了”小三子说,本来小三子还没有那么大的火,可是一见到张天龙,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的火冲了上来,再也按耐不住了。张天龙更奇怪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山寨呆着,赵家屯只留了少部分的弟兄,但最近一段时间听说赵家屯的黑云寨兄弟胡作非为,心里大感意外,于是带了杨少杰和半月来人下山了解情况可来到赵家屯才发现,黑云寨的兄弟每个人都安分守己,并没有过分的行为,一种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兄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张天龙奇怪的问。
“张大哥不用装了,什么事张大哥不知道呀。”小三子阴阳怪气的说。
张天龙顿时火了起来他提高了声音说,“小三子,你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张天龙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话一说,也把小三子的火激了起来,他挣扎的站起身来说,“好。有种你就把黑云寨的弟兄都找过来,让老乡辨认,如果没有人欺压乡亲们,我甘愿受罚!”
赵家屯的一块空地上,张天龙把留在赵家屯的黑云寨的弟兄召集了过来,让乡亲们辨认,但所有人都摇着头,没有人见过那些在自己家蒙吃蒙喝的人。小三子沉默不语,而张天龙却陷入了沉思。
“杨先生”张天龙说话了,屋里很安静,小三子已经回去了,村民们也都散了,小屋里只有张天龙、杨少杰和半月老人三人,“这件事你怎么看?”杨少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张兄弟,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奇怪的现象,咱们的兄弟平时在赵家屯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赵家屯百姓也都知道,但这几天为什么会有百姓被黑云寨的人欺负呢?奇怪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这样,只有几户人家,而且只是这几天的事情,这几户人家无一例外的都是住着我们受惩罚的伤的比较重的头领,这几户的头领无一例外的听见了有人在晚上侵扰百姓的行为,但没有一个人见到过真人,我认为这又是一个阴谋。”
“他们想让黑云寨身败名裂?”半月老人问道。
“恐怕不那么简单,他们为什么选择那些受责罚的黑云寨老人,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的对我们产生了不满,他们想要从内部分化我们,然后个个击破。”杨少杰得出了结论。
张天龙想到了这几天小三子的种种怪相,顿时感到了浑身的寒毛倒竖,脊背阵阵发凉,他感觉到了恐怖,仿佛身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他,一张巨大的罗网正向他们慢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