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睡了多久,张天龙终于醒了过来,他感觉到口干舌燥,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疼,他忽然想起了很多的事情,自己中了敌人的诡计,然后中弹,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了,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见到了小凤、狗蛋还有小南,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刘天顺,他用微弱的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杨先生、半月老人怎么样了?”
刘天顺看见大当家醒来了,高兴地几乎要留下了眼泪,他急忙说:“大当家,你放心,杨先生和半月老人都没有事。”
张天龙的心放了下来,接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天顺很激动的说:“大当家,咱们打了个大胜仗,打垮了三个保安团的围剿。现在咱们已经占领了黄村和李家村,队伍发展到了五百多人。”
见张天龙一眼迷茫,刘天顺又说:“大当家,你伤的太重了,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当天你和半月老人,杨先生去黄村后不久,就有兄弟们发现黄村附近有保安团的人靠拢,周兄弟立刻感觉有事情发生,派人通知我,然后就带着赵家屯的兄弟准备向黄村方向移动,还没等启程,黄村就出现了枪声,当周兄弟赶到之后,他们已经准备撤离,我们兵和一处,趁他们防备松懈,猛攻那些保安团的人,他们措手不及,被打的大败,在混战中我看见了几个保安团的士兵抬着三个人,我带弟兄们冲了过去,就看见了大当家的还有半月老人、杨先生,谢天谢地,那些保安团的人一心想抓活的,大当家大难不死。”
张天龙听到这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刘天顺接着说:“我们正准备乘胜追击,但听到了一支保安团的部队攻打黑云寨。”
“什么?”张天龙虽然已经知道这次一定化险为夷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胸口的疼痛更加明显了。
刘天顺急忙说:“大哥不用担心,这次小南和小凤可是立了大功了。咱们山寨头领大部分都派了出去,剩下只有几十个人,却有了二百多保安团的俘虏,谁知道咱们好处好喝的对待他们,他们却要恩将仇报,突然发起暴动,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要不是小南冷静,带着几十个兄弟冲了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小南的刀法绝对是一流的,恐怕已经在我之上了。”刘天顺的眼睛流露出激动的神情,“小南用了挑的本领,随便挥了几刀,带头几个人的刀全都被挑掉了,却未伤一人。”
张天龙一听,心中无比的欣慰,为了小南的勇气,更为了小南的仁慈,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小南,武功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
刘天顺接着说:“小南亮出了这几招,竟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小南说:‘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有谁不要命,过来!’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声。小南接着说:‘你们拍拍胸口说,我们黑云寨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你们想恩将仇报吗?别以为就你们几个,就算是再来一百个,一千个人,我们黑云寨也叫他有来无回,想活,就老老实实呆着,想死,我的刀不长眼睛!’”
“他们每一个人出声,但一个人却悄悄地模向了怀中。”
“什么?”张天龙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又是一紧。
刘天顺说:“谁知小南这小子眼睛真尖,而且他竟然琢磨出刀中夹枪的本事,右手使刀,左手使枪,他的枪法已经好的很了,小南在那人把枪的一瞬间,突然开枪,一枪打断了那人的右手腕,那人惨叫了一声,枪也掉到了地上,背后黑云寨的兄弟纷纷抬枪瞄准,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全都投降了。”
张天龙松了一口气忽然问道:“你不是说保安团攻打黑云寨吗?怎么样了?”刘天顺说:“我想着肯定是蓄谋已久的,先是在赵家屯制造恐慌,分散我们的力量,然后偷袭黄村,把大哥引入圈套,再趁虚偷袭黑云寨。这次他们出动的起码三个保安团的兵力。”
听到这里,张天龙也点了点头暗暗心惊,没有想到对手竟然会这样的狡猾,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真正的目标竟然是黑云寨。
刘天顺说:“抵御保安团的进攻多亏了小凤和狗蛋。”
“你是说小凤和狗蛋?”张天龙忽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小凤和狗蛋怎么在一起的?”
“小凤和狗蛋经常在一起练习枪法,那天正好凑巧,他俩见人们全都下了山,觉得闷,就往山下走,准备和我们会合,不巧遇见了保安团的人攻山,这两个孩子真不简单,处变不惊,他们的枪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加上有地形的优势,不断狙杀敌人,据兄弟们说,他们狙杀了不下五十个敌人,吓得保安团的人不敢露头,要不是他们两个拖延时间,我们这么能把这支敌军一举歼灭呢?”
当刘天顺正在得意洋洋的说着,张天龙却在想另一个事情,那个奇怪的梦,梦中的事情半真,却又半假,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但许多事情又解释不通,张天龙忽然问道:“狗蛋是不是姓冯?”这句话把刘天顺问愣住了,说:“大哥,你怎么知道?狗蛋的姓我也是刚知道的,他们村的人都是狗蛋狗蛋的叫,他的姓反而没人叫了,不过他的确姓冯。”
张天龙脸色惨白,刘天顺见他脸色不对,以为他累了,安慰了几声就转身出去了。张天龙思绪万千,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穿着黄衣服端着刺刀的人是什么人?他们说着听不懂的话,绝不是保安团,仿佛这个梦正在冥冥中预示着什么,却又想不明白,张天龙的心猛然咯噔一下。
保安团被打了个大败,三个团出城,只剩下不到一个团,赵恶霸气急败坏,可又没有办法,只好在县里长官的面前抱怨,如果不是平时拿过赵恶霸许多的好处,这个长官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赵明德。”长官开口了,赵恶霸虽然名气不好,却又一个好的名字,赵明德看了长官一眼,心中一惊,那长官道:“别再给我这里抱怨,我的三个团,现在只回来一个团,我比你更生气!”
赵明德没话说了,因为他无话可说,是他恳求长官帮他出头,如今输的这样的惨,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赵明德的语气缓和了:“黄长官,那咱们怎么办?”黄长官见他语气缓和,气多少消了一些,他说:“咱们的计策没有问题,只是没有想到黑云寨的能人会这么多,先是破了我的反间计,害的我派去的人无功而返,又击败了三个团的兵力,不光是他们那些头领,听说连黑云寨的那些小孩也是一等一的强手,看来我低估他们的实力了。”
“那咱们怎么办?”赵明德急切的问。
黄长官瞥了他一眼说:“没办法。”看见赵明德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他苦笑了一声说:“现在黑云寨在赵家屯一带已经站稳了脚跟,听说还和有了关系,黑云寨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个,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是没有办法了。”
一听这话,赵明德急了:“黄长官,看在咱们多少年的交情的份上,就帮兄弟这个忙吧,别撇了兄弟呀。”赵明德说着,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黄长官真拿他没有办法了,只得说:“赵兄弟,不是我不帮呀,你看看我现在手头,总共只有几百人,而且还是吃了败仗逃回来的,你教兄弟怎么帮你?”忽然黄长官眼球一转:“除非叫正规军来。”
赵明德听了这话,有些无奈了:“正规军队,我要是能请到正规军队,早就请了,以前黑云寨横行的时候,正规军就不屑一顾,以为只是一帮土匪,简直大惊小怪,现在能帮我?”
“哈哈哈”黄长官大笑起来:“此一时彼一时,以前那不过是一支土匪罢了,再怎么凶到底是山大王,成不了什么大气,正规军队正在忙着对付,谁会在乎你?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不是土匪了,他们在干什么,打土豪分田地,那就是共产党的根据地呀,现在共产党是蒋委员长的心月复大患,如今黑云寨勾结,已经被赤化了,只要把这件事传出去,不出一个月,就会有正规部队帮咱们剿灭黑云寨,就算黑云寨的能人再多,也斗不过正规军,灭亡是早晚的事。”
赵明德眼睛一亮,连连叫绝问道:“那我该做什么?”
“你傻呀?”黄长官骂道:“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风声放出去,等着就行了,我在这里可是交通要道,只要有正规军部队进攻黑云寨,必然要在我这里驻扎休整,到那时候,咱们就在暗中帮助,不但可以平了黑云寨,而且可以协助国军剿灭根据地,那可是大功一建,咱们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不久,一个消息在人们的口里传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消息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也越传越离谱,越传越让人震惊,直到引起了地方国民政府的注意,甚至,连在南京的蒋介石都听到了一些风声,湖北河南的交接处山区竟然也出现了的根据地。于是所有正规军队的目光都盯上了这片区域,小小的黑云寨注定将卷入这场狂风暴雨之中。
湖北西北部、河南西南部、陕西南部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发生过许多次起义,并早在1927年就建立党组织,这就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前身,张天龙的黑云寨只是诸多起义的一部分,像其他起义一样,多少受到了共产党和红军的影响,但本故事主要讲黑云寨的事情,只是地理位置相近,但没有太多的联系,甚至有没有黑云寨这样的组织,历史上也是一片空白。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