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攻势空前凶猛,重型火炮打击,精锐部队进攻,石家寨的防线土崩瓦解,刘天顺来到的时候,日军几乎要攻上石家寨,石家寨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一个凸出来的一道石梁,是一个天然的掩体,这道防线一越过,石家寨便无险可防了。
石家寨的主力已经撤离,只剩下了十几个残军在苦苦把守,借着石梁的坚固工事,不断向进攻的日军还击。日军掷弹筒冒起了青烟,无数的炮弹把石梁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鬼子兵嚎叫着冲了上来,刘天顺正要让兄弟们冲下去和敌人肉搏,背后冲过来十几个人,每个人怀中抱着一颗炸弹,用尽全力扔向了鬼子兵,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冲上来的几十名鬼子兵被炸飞上了天。
“老刘,我也来了!”一个中年人冲到了刘天顺的面前笑着说,随后对身边的人大喊:“扔,接着扔,炸他狗日的!”天空再次飞过了十几颗土制炸弹,炸弹在鬼子中间开了花,鬼子如潮的攻势被炸了回去。
“王安平,你怎么又回来了?”刘天顺大惊。
“什么又回来了,我就根本没有走,我一把老骨头了,不用和小孩子们瞎搀和,我刚才给鬼子准备大礼呢。”王安平话还没有说完,鬼子的掷弹筒像长了眼睛一般,向石梁打了过去,小小的石梁防线被炸平了,石家寨只剩下几个人还活着。
“小南他们怎么样了?”刘天顺问“都撤走了,咱们走!”王安平回答。
刘天顺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也落到了地上,他苦笑着说:“撤?往哪撤?拼了吧,临死赚几个!”
“我说的是回议事堂,我有礼物送给鬼子。”王安平意味深长的笑了。
“什么礼物?”刘天顺问“我在那里布下了几百颗土制炸弹,怕不怕?”王安平闪出了兴奋地光芒。
刘天顺立刻明白了王安平的意图,他哈哈大笑起来:“好老小子,够狠,够绝!好,咱们老哥俩一起上路,一起去见张大哥,剩下的事就让孩子们去办吧!”说着刘天顺的眼睛里闪出了泪花,转身对剩余的几个黑云寨的弟兄说:“兄弟们,怕死吗?”
“不怕,够本了!”
“回议事堂,临走再让狗日的喝一壶,让鬼子知道石家寨不是好惹的!”
议事堂十分安静,六个人安静的坐在议事堂的大厅,王安平把自己造的数百颗炸弹已经安置好了,只等鬼子来就引燃导火索,和鬼子同归于尽,不过现在他们很平静的等待,数百颗炸弹,即使都土制炸弹,爆炸的威力也是惊人的,如此大的威力,如果不多带走几个鬼子,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井上村带着一个小队的鬼子兵最先冲了进来,只见六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来的鬼子兵,眼神中没有恐惧,却散发出兴奋的光芒,兴奋中甚至带有一丝期待。
井上村非常奇怪,他被雪娟刺伤,本来山本武并不想让他参加剿灭黑云寨的战斗,可是他却执意要参加,山本武无奈,给他安排了第二梯队,可是,井上村报仇心切,又急于想立头功,竟然带着一个小队的鬼子兵第一批冲到了黑云寨,他兴奋地看着面前的六个人,显然他想要抓活的了,他要当着所有支那人的面把这些胆大妄为的人的头颅砍下,祭奠死去的士兵。
他摆了摆手,士兵退掉了子弹,挺起刺刀,慢慢地向六个人靠拢,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人丝毫没有恐惧,甚至像泥塑一般,一动也不动,当井上村靠近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的兹兹的声音,甚至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火药味越来越浓,井上村终于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当他下令撤退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一声无法形容的爆炸声在一瞬间将议事堂,连同周围的十几间房屋夷为平地,刘天顺,王安平以及石家寨的四个兄弟,连同井上村和他手下的一个整编小队全部化为灰烬。
山本武是第二批冲上黑云寨的,一股巨大的气浪冲的山本武倒退了好几步,险些滚下了山坡,巨大的爆炸声让他的耳朵瞬间失聪,脑袋嗡嗡直响,半晌才反应过来,只看见面前一阵阵的烟雾腾起,像一朵朵美丽的云彩,把黑云寨温柔的怀抱在它的怀中,他用力拍了拍耳朵,嗡嗡的生意总算小了一些,嘈杂声渐渐明朗了起来,他看见一个日本兵匆匆的跑到他的身边。
“出了什么事?”
“黑云寨忽然发生爆炸,井上少佐还有第一小队四十名皇军全部玉碎!”
山本武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大吼了一声,冲到了爆炸发生的地点,浓烈的火药味呛得人眼睛几乎睁不开了,山本武,用力一闭眼,挤出了一滴眼泪,让自己的眼睛好受了一些,他终于看见了一片惨状,一片让自己无法相信的惨状,到处是残肢断臂,大部分都是皇军士兵的尸体,但已经没有一个全尸。
山本武一**做到了地上,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有想到,本来顺利的一场围剿战,居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黑云寨,黑云寨。”他的嘴里发出了怨毒的声音,但他知道,黑云寨已经全军覆没,从此从地球上消失了,他想要报仇,却找不到目标了,这是一场胜利,但却不是山本武想要的胜利。
巨大的爆炸声也惊动了正在撤离的石小南,石小南愣住了,转头看着远处的石家寨,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石家寨,承载了自己的快乐,幸福、心酸、痛苦的石家寨,自己记忆的源泉,如今却烟消云散,从此只剩下回忆。
石小南踉跄的向后走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泪流满面仰天大叫了一声:“义父、天顺叔、王叔叔!”一头磕到了地上。其他人也泪眼朦胧的看着石家寨方向,久久没有说话,说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一切的结束,就是一切的开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要服输!
石小南站起身,转过脸大声喊道:“誓杀日寇,保我中华,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誓杀日寇、保我中华、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誓杀日寇、保我中华、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所有人喊起了誓师时的口号,一股斗志直冲云霄。
队伍在缓缓行进,足足走了两天两夜,才停了下来,就地休息,贺勇带了两个人来到了石小南的面前,说:“石寨主,这位是李平安。这位是陈明,他们想要见寨主。”
石小南抬头一看,只见贺勇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粗壮结实,面容蜡黄,但却一脸的朴实,另一个中等身材,带着一副黑框的眼睛,一副学生模样,石小南笑道:“兄弟,你们醒了,来,坐。”说着招呼两个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其他石家寨的首领也凑了过来,互相介绍了一下,算是认识了,李平安陈明再三谢过,自然不提,关系也亲密了一些。
“石寨主,咱们这是要去哪?”李平安问。
石小南想了想说:“不知道,现在山寨被鬼子平了,只有向北走,也许可以找到地方落脚。”
郭英在身边说道:“再往北就是河南和陕西地界了,听说那里很复杂,有八路军、有国军、有鬼子,还有不少土匪,咱们恐怕占不到一席之地,不如投靠一方势力。”
石小南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个叫郭英的年轻人的头脑并不比冯胜差,他问道:“那郭兄弟认为投哪一方比较好呢?”
郭英脸一红,他知道自己只是刚到石家寨,人微言轻,只是随口一说,但既然石小南问了,他只好照实说了:“我感觉还是投国军比较好,”他刚说了一句话,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目光很复杂,说不上什么感觉,他连忙接着说:“我只是在国军当过士兵,对国军比较熟悉,虽然国军打了不少败仗,但也有不少真汉子我……”
他还没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暗骂自己不应该多话,连忙停了下来,石小南笑道:“郭兄弟的主意也是个好主意,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石小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并不想投国民党,郭英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看咱们还是投八路吧,国军……“黄有才本来就对国军心怀不满,他本来想说一些国军的坏话,可是一看郭英,愣是把后半句话吞了进去,“八路这支部队我听说过,就是红军部队,咱们也和红军接触过,红军什么样咱们都清楚,何况王叔就是红军,跟着八路指定没错。”
冯胜也笑着说:“有才说的不错,国军势大,咱们这点人他们根本不屑一顾,八路本身实力弱,咱们一参加,必然使八路军的实力大增,当时候脸上有光,底气也足了。”
其他人也纷纷赞成,石小南想了想,站起身来说:“好,石家寨所有弟兄听令,北上投八路。”
接着,他对黄有才说:“有才,咱们只剩下不到五天的口粮了,你和许柱、徐良带几个弟兄辛苦一下,前面探听一下八路到底驻扎在什么地方,咱们走的匆忙,粮食不多,不能在山里多呆,你们打前站,一则打探八路的下落,二则注意鬼子的动向,如果遇上鬼子难免又是一场恶战,咱们元气大伤,不能再死人了。”
黄有才认真的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弟兄向前探路。石家寨又向北走了两天,没有任何事情,第三天,他们已经穿过了山地,地势渐渐地平坦了,石小南命令兄弟原地休息,让黄有才等人探路,这次却出现了意外,石小南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黄有才、许柱、徐良还有几名石家寨的弟兄被人劫了,如今生死不明。”石小南彻底被激怒了,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你们是哪路神仙,只要敢对我兄弟下手,我石小南绝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