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承尧叫来了一个副官,说:“跟我把小姐叫来。”几分钟后,陇玫春来了。自从被父亲委以重任、重组“手枪队”后,这个一直喜欢独来独往的陇小姐似乎改变了不少,规规矩矩的呆在陇家大院和“剿匪司令部”里,组织劫后余生的十来个“手枪队”队员进行整训,又去独立营和警卫连选拔了二十多名有武功基础的人补充了进来,重新组建了“手枪队”。王百海见陇玫春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连忙卑躬屈膝地说:“小姐好。”陇玫春瞟了他一眼,应道:“你也好。”副官退了出去,陇承尧对陇玫春说:“这是大英雄王百川的弟弟王百海,刚刚成功刺杀了红六军团政治部主任夏曦,为我‘陇家军’立了大功一件,我已经决定让他做你的助手。”陇玫春笑着应承道:“呵呵,真是哥哥英雄弟好汉呀,希望当上副队长后再立新功。”心里却想:这人连红军军团政治部主任都敢杀,简直比他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是一个杀人魔王,看来不除掉此人,“手枪队”就很难走上正道。王百海连忙讨好地笑道:“能与小姐共事,成为小姐的助手,王某人三生有幸。”陇玫春嫣然一笑,说:“彼此彼此。”谁知这句客套话,却让王百海兴奋不已,认为陇大小姐真的对他有了意思,不由心花怒放。
陇承尧问王百海:“现在红军方面如何?”王百海说:“红军27日撤出了毕节,28日到达七星关,我刺杀了夏曦后,先到朋友那里玩了几天,放松放松,就赶回来了,现在红军估计就在赫章一带。”陇承尧说:“我蒙龙主席厚爱,奉命参与围堵红军,可手里真实的部队就一个独立营和一个警卫连,其他部队基本上都不听号令了,我一直坚持的原则是不为所用,就必杀之。现红军在大军围剿下,看来真的要西渐北上了,还是人家孙县长有眼光啊。你们今后一段时间的任务,就是训练‘手枪队’,除掉张于夫以及其他不听号令的各支部队的首领,解散他们的武装,在滇东北,只有纯洁的‘陇家军’,任何异军突起都不是理由。虽说现在红军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省去了心头大患,但补充一团已经调走,其他部队已经离心,我所依仗就只有独立营、警卫连和‘手枪队’了。打大仗硬仗有独立营和警卫连,‘斩首行动’就靠‘手枪队’,除了孙县长被裁减得只有几十人的警备队和不足两百人的保安大队外,其他部队,包括独立营除我弟弟外几个连长和张于夫,你们都可以下手,越干净利索越好。”陇玫春听说红军已经离开了毕节,知道张一来肯定已经随大军转移了,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日何时才能见面,心里不由一阵阵的失落和伤痛,泪水差点掉了下来,陇承尧说的话,却没听进去一个字。
王百海立即立正答应道:“是!”接着又保证地说:“请司令放心,您老人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上阵还要父子兵,为了‘陇家军’,为了云南四大家族之一的陇家在滇东北的江山,我王百海虽死不辞。”陇玫春由于心乱如麻,没有听出这小子的弦外之音,陇承尧这个老狐狸可就明白不过了,听这小子的口气,已然在心里做起了他的干女婿。再仔细看看,这小子居然也有几分英俊和干练,从眸子里射出的贼亮贼亮的目光里,可以看出他的身手、胆量、心计显然要在“八大金刚”之上,甚至可以与“四大英雄”中的前两位,也就是参加了共产党红军的陆光强和张一来并驾齐驱,心里也有了几分欢喜,不由为没有早点发现和重用他而感到遗憾和惋惜。本来,他一直都很看重张一来,也默许了女儿陇玫春和他的婚事,可那小子偏偏要反水!现在,这王百海不但对他忠心耿耿,而且也喜欢他的女儿,虽然他对这个一直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寄予了很高的希望,但现在他真正赏识了王百海这个“可塑之才”,居然有了一点点心动,说:“跟着小姐好好的干吧,陇家的江山将来都是你们的。你们下去吧,就按我吩咐的去做。”听陇承尧如此说,王百海差点高兴得跳了起来,便欣然地和陇玫春来到“手枪队”。
王百海见陇玫春心事重重、怅然若失的样子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于是心疼地说:“你那点不舒服?”陇玫春回过神来,灿然一笑,说:“我很好啊。”看着她美丽的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王百海不由心醉神驰起来。陇玫春乍一见他的样子,心里怦地一惊,回想起刚才他与父亲的对话,渐渐明白了什么,便对他嫣然笑道:“我让弟兄们集合,让老队员们重新认识你,让新队员们也跟你正式见见面。”王百海眉欢眼笑,说:“好,这样好!”其实,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陇玫春吹响了集合哨子,正在进行格斗训练的三十多名新老队员很快就排好了队。陇玫春和王百海站在队列前面,王百海尽量地抑制着内心的狂喜,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陇玫春喊着口令,整好队形,然后说:“弟兄们,陇司令亲自任命老队员王百海为我们‘手枪队’队副,享受‘陇家军’正连级待遇。王队副是我的助手,是‘陇家军’的功臣,是‘手枪队’的骄傲,往后,你们都要听从他的指挥,‘王队副’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陇玫春的这几句话,让王百海又满意又感激。
队伍解散后,陇玫春问王百海:“毕节最近几天情况如何?”王百海说:“范敬章的独立团执行断后任务,独自抵挡万耀煌纵队,红军主力却失去了踪影,这贺胡子用兵,也真他妈的神,两万多人的队伍居然同时失踪。”听他这么一说,陇玫春想起了张一来,心里老是觉得不对劲,乱七八糟的,就像鬼抓一样,便对王百海说:“你带着弟兄们继续操练,我去去碧云山庄,看看孙小姐的‘碧云十六骑’,学学人家的经验。”王百海虽然不愿意这个令他仰慕已久、魂牵梦萦、几乎很快就要到手的大美人离开片刻,他多么希望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可是,他也想在手枪队里显显自己的身手,这个马术枪法武功均臻一流的陇小姐不在,正是他发挥的最好机会,便说:“要不要带两个弟兄一起去?”陇玫春说:“不用,我独来独往惯了,再说我也没有要人保护的必要,在滇东北,谁也别想打我的主意。”王百海心里一惊,心想:原来她是在警告我,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于是呐呐地说:“那小姐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嘴里说着话,心里却凉凉的,很不是滋味,难道,一切的努力都是瞎折腾?
陇玫春心急火燎,牵着大黄马,出了“剿匪司令部”的大院,翻身上马,蹄声“嗒嗒”地走过石板铺成的街道,出了县城,快马加鞭,朝十多里外的碧云山庄飞驰而去。
3两英雄革命献身
山云骑着一匹新买的骡马,受孙云妮所派,到毕节联络工作。山云一路快马加鞭,可是当他来到毕节地界时,以往站岗放哨的游击队员和红军战士没有了,心里有些发慌,连忙朝独立团驻扎的山里赶去,可是部队却已经转移了。他又接着又跑向县城,原来把守城门的红军已经换成了保安团的部队,那些先前逃跑了的土豪劣绅和地主恶霸又卷土重来,开始清查曾经支持过红军的群众,并对留下来的游击队员和红军家属进行打击报复,抓捕并枪杀了不少人。山云向商店的老板和当地居民打听,才知道红军在三天前就已经走了。山云随着追剿红军的国民党中央军的脚步,在乌蒙深山里转了两天,还是没有找到部队,便转回毕节继续打探消息,又过了两天,才返回碧云山庄。
孙云妮听说红军转移了,大吃一惊,问:“一点消息都没有?”山云说:“没有,国民党中央军有十来万人,加上川军和滇军,差不多有十五六万大军,都找不到红军主力。”孙云妮说:“我外公呢?”山云说:“他的贵州抗日救国军,阮俊臣支队去了川边;席大明支队还在毕节活动,但人马已经不多了;周质夫支队不会吸大烟的已经编入了红军正规建制一起走了,周质夫本人和几十个会抽大烟的战士由于行军打仗不方便,留了下来,向威宁方向转移,打游击去了;周司令跟着红军走了,你外婆他们也被转移了,不知去向。”孙云妮沉默了一会,问:“光强呢?有没有消息?”山云犹豫了半天,才说:“在大部队转移时,我们团担任掩护任务,阻击万耀煌纵队,部队被打散了,范团长负伤被捕,被敌人杀害在毕节大校场,陆营长和张营长都没有消息,估计完成掩护任务后已经归队了。听乡亲们说,范团长在敌人的刑场上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真是一条英雄好汉,全城的老百姓都在偷偷地为他戴孝。”孙云妮这个坚强的女孩,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张美丽的、灿若春花的脸,立刻变得苍白起来,泪眼朦胧,嘴唇发紫,呆呆地站立着。山云被孙云妮的举动吓呆了,很后悔这么快就把消息告诉了她,即使他隐瞒了张一来和陆光强都为掩护战士而已经壮烈牺牲的事实。好半天,孙云妮才回过神来,软软地坐在椅子上,擦了擦泪水,哽咽着说:“山云,你把探到的真实情况告诉我,光强他们是不是都牺牲了?”山云惊慌着,不知如何是好。孙云妮说:“万耀煌纵队是一个军的编制,有三万多人,是蒋介石在贵州的王牌部队,一个缺少编制,没有进行过正规训练,只有两个营七八百人,由地方游击队就地改编的独立团,能够拖住它的主力,那有不伤亡惨重的道理?”山云强忍着泪水说:“我是怕说出来你接受不了,陆营长和张营长的尸体就被挂在毕节的城门上。”山云刚刚说完,孙云妮便半张着嘴,晕了过去。
山云将孙云妮唤醒,孙云妮慢慢地振作起精神,缓缓地吟道:“人生自古谁不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然后吩咐山云说:“通知弟兄们,今晚行动。”山云说:“是!”孙云妮说:“既然事已至此,你就设法把消息转给陇小姐。”山云说:“你说她会配合我们行动?”孙云妮说:“会和我们一起行动。”山云说:“是!”正在此时,有人来报,陇小姐来访。孙云妮说:“她来了,你就如实告诉她吧。”山云说:“是!”
客厅里,陇玫春问山云:“你家大小姐呢?”山云说:“我家大小姐心情不好,呆会再出来。”陇玫春问:“发生了什么事?”山云说:“你难道还不知道?”陇玫春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直接说嘛,我跟你家大小姐是闺中密友,或许我能安慰她的。”山云悲痛地说:“我家大小姐和陆光强的事情你知道吗?”陇玫春说:“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我陇玫春是什么人?我不但知道,还怀疑她已经怀上了一个小共产党,是不是?”山云心里一痛,沉重地说:“那些我一个爷们,可不知道,我只知道陆光强已经牺牲了,尸体被挂在毕节的城门上示众。”陇玫春腾地站了起来,身子一软,手中茶杯仿佛重逾千斤,跌碎在地,吃惊地说:“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好的身手!张一来呢?张一来怎么样了?”山云泪水长流,陇玫春摇着他的肩,哭着问:“山兄,告诉我,一来是不是也已经牺牲了。”山云点点头,说:“他们的尸体就挂在一起。”陇玫春忍不住号啕大哭,拔出枪就要往外冲。山云拦住她,问:“陇小姐,你——”陇玫春说:“我不能让他挂在那里,我要去把他抢回来,我要为他报仇!”说着,又哭了起来。
孙云妮走了进来,说:“玫春,此时我的心情跟你一样,但是,你一个人怎么能把他抢回来?我们要好好策划一下,然后再行动。”陇玫春见她说的有道理,便从心里更加佩服这个“第一美女”。两个女孩抱头痛哭了一场,才开始策划如何攻打毕节城门,抢回英雄的遗体。孙云妮说:“我爸的部队我不能调动的,在碧云山庄,虽然有一百多人的武装归我管,但最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我亲手组建和培养的‘碧云十六骑’,我这十六个人十六匹马十六支枪十六把刀,可以抵得了一个连。”陇玫春说:“我父亲你是了解的,跟他借兵也是不可能的,‘手枪队’现在虽然归我管,但刚刚遭到重创,战斗力不强,再说那班人还没改造好,根本不能用。我们陇家大院原有七八十人枪,前次和张于夫冲突,损失了一半多人马,再说那些人平时收租守院、狐假虎威、欺诈百姓还行,如果上了战场,都是窝囊废。”孙云妮说:“不用,你一个人就已经以一当百了。”山云说:“我看还可以请张大小姐带些人马来帮忙。”孙云妮刚要说话,又有人来报,张大小姐来访。真是无巧不成书,说曹操曹操就到。陇玫春要回避,孙云妮说:“不用,张大小姐是很大度很爽快的人,由我给你们和解。”正说着,山云领着张于兰走了进来。看见陇玫春,张于兰冷哼了一声,连忙把头别了过去。孙云妮拉着她说:“于兰,你误会了,伏击你哥哥的,根本就不是陇司令,而是另有其人。”张于兰说:“你敢肯定?”孙云妮说:“我敢肯定,再说,我跟你哥之间——”张于兰笑了笑,说:“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了?我还等着叫你嫂子呢。”孙云妮说:“那你们和好?”张于兰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张陇两家的误会真的是太深了。”然后转过身来,对陇玫春说:“陇小姐,我张于兰性子爽快,恩怨分明,是非黑白看的很清,既然你们陇家没有存心要害我们张家,我们可以不计前嫌,姐妹还是姐妹。”孙云妮连忙把她们的手拉在一起,这三个镇雄最有名的女孩,又和好如初。孙云妮问:“玫春,陇司令封了个‘四大美女’,到底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陇玫春说:“我四妈呗。”孙云妮、张于兰和山云都同时“啊”了一声,原来“四大美女”中神神秘秘的第四个居然是陇承尧的四姨太、陇玫春那只比她大一岁的小妈余双双!在他们心目中,那是一个很漂亮很温柔很恬静的女子,谁知道她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孙云妮对张于兰说:“于兰,我们正要去请你,结果你刚好来了。”张于兰说:“有什么事但凭‘嫂子’吩咐。”孙云妮说:“我们要去毕节救两个朋友,只是人手不够,想请你帮忙。”张于兰说:“没问题,我答应就是。要多少人马?虽然我们补充二团被龙主席调去参加围剿红军了,但有一个营还留在扎西(威信)、镇雄和毕节两省三县交界处,由秦峰带领担任警戒任务。由我掌管的骑兵连也还留在泼机。”孙云妮说:“你手下精骑术、枪法好,信得过、能以一当十的人,挑十个就行了。”张于兰说:“没问题,虽然我的骑兵连不满建制,只有五六十个人,战斗力也不及你的‘碧云十六骑’,但还过的去。哎,玫春,你的‘手枪队’也可以出动出动啊。”陇玫春说:“那班人全都是混蛋,做坏事还行,做好事他妈的烦心。”张于兰说:“说实在的,那班人现在到了你手里,是应该好好的********了,不要老是滥杀无辜,否则我们可要为你清理门户了。知道我哥为什么会月兑离‘陇家军’吗?还不是你爸喜欢滥杀无辜!”陇玫春沉默不语,孙云妮说:“行动就在今晚,大家赶快分头准备,午夜零时在毕节城外头步桥会合,两点开始攻城。”
4四美女毕节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