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出他的名字,的确,萍水相逢而已,再说他的确也不需要什么报答。
忽略了心里淡淡的失望和愁绪,岁凉点点头,没有勉强。
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孩子,他干脆大步走向他,然后伸手一点,原以为岁凉会阻止,但是她竟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原本不想解释,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情潮泛涌,居然鬼使神差地居然又开了口:“我一个时辰前帮他止了血,现在已经过了时间,所以他现在又开始流血了。你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帮他止了血了,没什么大碍的,大夫来了开几帖药让他吃就会好的。”
岁凉点点头,“谢谢公子了。”
他看着她:“需要我帮你照看他,然后你去请大夫么?”
岁凉一愣,摇摇头,“不用了,再多麻烦公子,岁凉会过意不去的。公子已经帮得太多了。”
原来她叫岁凉。人如其名,看起来是过于凉淡了些。他隐约好像从她身上感觉到她对他有点不满,更是不太想欠人情。
于是他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一点事。”
见岁凉要送,他摆摆手,示意她好好照顾弟弟,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岁凉突然心里有点恍惚。
这样的男子……
是与她不在一个世界的。
重沉淀了下心神,岁凉把了把弟弟的手腕脉象,心里一松,也走了出去,男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她也没有关门,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了房间中从来不曾用过的东西,又回到弟弟的房间。看了看弟弟的脸,岁凉心里有点心酸,这些年,自己究竟在忍什么呢?
如果……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打开箱子,药香扑鼻,一些瓶瓶罐罐和各式各样的金针出现在眼前,岁凉叹息了下,边伸手捏起一根金针,赫然插在弟弟的身上!
男子走到外面,忽然想到他们姐弟显然家境不好,刚才说不想找大夫是不是因为付不起诊金呢?
心里一动,他连忙往回走,这次出门仓促,并没有带太多有用之物,否则平时上好的金疮药回春丹他可是不曾离身的,还好管家给他塞了点银钱,应该足够他们用了。
无声无息的进入大门,再推开房门,他却看到岁凉手边一个医药箱,正在对着自己的弟弟施针,看那手法,简直比一般的大夫还老练几分。接着他看到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几个瓶子,撒了一些在弟弟的身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模了模弟弟稚女敕的脸。
看见岁凉的几番举动,男子无声无息地又关了门。
他脸色沉凝,眼神却是清朗。思考了一会,随即泛起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看来,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啊。
先前她可是丝毫没透露出她会医术的事实,如若不是他又回返,估计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女子藏起的才能了。之前估计她也是想为自己的弟弟把脉吧,可是怕她察觉,便换了动作。
她在隐藏什么呢?
她对他的大事有没有帮助?
这次出行,看来还真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呢。他突然对这件事起了兴趣,甚至想帮她查明这件事,她不想欠人情,他偏偏要让她欠。
他的乌黑眼眸中再次星芒闪烁,混着他嘴角那丝奇异的微笑,一种奇异的气质缓缓缓缓地从他身上渗出来,说不清的英俊。
再度大步走出大门,男子回头看了看实在破旧的房子,心里头却是泛起了一丝荒谬的错觉:如果她想,她可以过得更好。
只是,她为何不呢?
他倒是很轻易地忘记了之前自己所做的决定:不与她多加纠缠?
屋子里面的岁凉并不知道她已经暴露了她一直竭尽隐藏的才能,尽管方才医者的直觉告诉她她被人窥视,但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太在意,她只以为是自己太过在意,模了模弟弟的头,似乎有点发烧,皱了下眉头,岁凉走出去端了盆凉水来,取了块毛巾拧湿了放在了弟弟的头上。
看着弟弟睡梦中也皱着的眉头,岁凉脑中有着杀人的****。她安于平凡,但是不代表她就会任人欺侮,欺负到她的家人头上,那她所有的忍耐已经没有必要了。
抚平弟弟眉心的皱褶,岁凉走到房间取了笔墨,信手写了一张小笺,然后装在一个圆筒里面,原本柔和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点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