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愣,笑了,“没错,难为你能猜出来。那太寿宫,是我为我老婆建的,倒是没想到那群小兔崽子竟然还保存着……”
“老人家,能说说您的事么?”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过难得有人听,你们坐吧,听完我的事情,你们就知道我想让你们帮什么忙了。”
“自然是洗耳恭听。”安行和岁凉相视一笑。
事情的真相,总会慢慢解开的。
老人模着自己粗糙的手,闭着眼睛先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缓缓道来:“我和我妻子原本是中国科学院,生命研究所的一对夫妻……”安行自然是没听明白,但是也没插嘴,眼神示意岁凉待会解释给他听,岁凉苦笑一声,这种前世的专有名词要怎么解释……
老人并不理会两人的眉来眼去,径自说着:“那时候我们还年轻,还有点野心。在进行生命研究的时候,我们因为急于求成,制作出了一只怪物。这只怪物……”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眼神出现了一点惊恐,情绪不太稳定,在岁凉的语言安抚之下才慢慢平静下来:“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只怪物张开了大嘴,把我们吞噬了进去!”
“啊!”两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老人,怎么也没想到老人竟然制造出这种会吞噬人的怪物。
“那怪物的体内却很奇怪,是一条黑黝黝的通道,我们在这黑色的隧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由自主地往前飞着,终于,我们落在了两百多年前的这块大陆。后来,我们想了很久,才知道这就是穿越吧。而那头怪兽,根本不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我们猜测那是年兽,可以吞噬时间和空间,可以改变时空秩序,它制约着生命和时间的发展。我们研究的东西,让它愤怒了,于是现身吞噬了我们……”
简直像是一部玄幻小说嘛,岁凉啧啧赞叹道。安行认真听着,忍住了想要发问的冲动。他并不知道生命研究、年兽那些是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思考。
这个老人家,是两百多年前的人。那么,定然是知道很多两百多年来的秘辛吧。
顿了顿,老人又继续说:“在这个大陆我们意外地得到一些人的拥护,因为我老婆是一个医生,她治好了许多人。然后机缘巧合,莫名其妙地,我们在当地建立了一个小王国。我老婆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她成了这个王国的女皇,却让这个国家,以我的名字命名。”
“但是一个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她自己。我们两人一生致力于研究生命,但是最终也无法掌控自己的生命。在她的弥留之际,我为她见了一个宫殿,就是太寿宫了。希望她一声长寿,然后我就亲手杀了她。”老人已是泪眼朦胧,但是语气仍然很是淡然的样子,彷佛他不是杀了自己老婆,而是杀了一条阿猫阿狗一样。
“为什么?”岁凉和安行倒是很冷静,异口同声问了出来。
老人的声音变得阴冷:“没有为什么。接着我将她的尸体安放在太寿宫之内,将她放在不腐之棺,我心已死,哪里还管的了其他,这就是你们要的答案。后来我孤身一人到了这里。因为寻阳,是我所发现的生命元气最多的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老人不再多说,岁凉却隐隐约约猜出了一点什么,平凡的脸上居然有了一点凌厉的光彩:
“你想要让她复活?”
楚安行也是猜到了这个想法,心中大惊。虽然他不懂得生命研究是什么东西,但是任何牵扯到生命这两个字的,都是不容忽视的。老人既然是研究生命的,又深爱他的妻子,那么想复活他的妻子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了。
桑执老人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颤颤巍巍地说,“我希望她能活着,可是这么多年,我就弄出了一个黑子来陪我作伴,你们也发现了黑子头上有点奇怪了吧……其实……那是个灵魂吸收器。”
“灵魂吸收器?可以吸收灵魂?”
“是的,多年的研究,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其实和灵魂有关。生命只是灵魂的寄宿体罢了,而要让一具身体重新活过来,就必须有灵魂……”
“所以……如果我想的没错,黑子是你用合金创造出的一具身体?然后你画了一张可笑的地图,就是为了让人来这里送命,为了让黑子吸收灵魂体,让它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楚安行很快知道他的意图,沉静的语气却是越来越急促,语气也隐隐约约更加严厉。
岁凉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这样已经算是另类地创造生命了!这怎么可能?
老人低着的头久久没有抬起,只听见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知道这个老人已经面临崩溃,楚安行的话却仍然没有结束:
“你疯了!”他终于用这三个字断定了桑执老人的信念。
老人的头猛地一抬,眼角划过炙热的烈芒,再没有方才的低落和歉疚:“我已经快成功了!你们相信么,我刚才,我刚才已经感受到了黑子的念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阻止黑子的身体融化么,因为黑子已经有了灵魂,他需要的不是金属的身体,而是人的身体!”
岁凉悚然一惊,已经从地上站起,楚安行护着她站在她前面,防备地看着这个偏执的老人,他不是要他们两个的身体吧?
楚安行暗暗思忖,这个老人莫非已经走火入魔了?
可是桑执老人却是失笑,摆手说:“你们两个这么紧张干嘛?我不是要拿你们两个做实验,我可比不上小兄弟的功夫。”
楚安行没有说话,淡淡的神色里有着处变不惊的从容,让人不禁安心:“老人家要我们帮什么忙直说吧……或许我可以勉强猜到,你想让我们去偷那具放在桑执国的尸体?”
岁凉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这样的猜测有点皱眉。那具尸体放了一百多年了,生机估计早就断绝了,就算是用水晶棺保存着,那也只是保存尸体不腐烂而已。
桑执老人却是赞赏地一笑:“小兄弟果然聪明,若你们能帮忙,我可以送你们一份大礼。”
“大礼就不必了。”楚安行淡淡地回道,若有若无地看了岁凉一眼:“:你若是想让我将岁凉留在你这里,那大可不必。”
“咦?”老人家有点惊讶,“你是如何猜到我的心思的?”他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楚安行只是哂然一笑,瞬间光华四溢。岁凉心中思绪百转,往前一步站在他身旁,面容虽然平凡,姿态却优雅而美丽,和楚安行的气质简直浑然一体,如同一人:
“老人家,我同意。”
“凉!”楚安行身上气势一变,久居上位的那种威仪淡淡流露出来,语气也变得不是那么沉静了:“凉,没有人可以勉强你。”他不明白岁凉为什么要留下来,这个老人明显是个疯子,万一要是伤害她怎么办?
“算了,你们都走吧,我相信你们可以帮助我。我已经是小姑娘,本来还想留你下来陪陪我的,不过你的丈夫似乎不是很乐意啊。”老头有点意兴阑珊,似乎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的那些回忆,神态都有点萎靡了。
听到丈夫这个词岁凉脸红了一下,不过却没有否认,他们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是没有迈过最后一步罢了。倒是楚安行,对这个老头的印象总算好了一点。
“老人家,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岁凉温言道。
“我?我可走不了咯……”老人苦笑,他要是能走,他还用让他们帮忙将尸体偷回来?
“为什么?”
“这你们不用管了,你们走吧。记住你们答应的事情。我也不用你陪了,小兄弟可是不太相信我呢。”
楚安行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眼神微冷,似乎看穿了老人什么把戏,又似乎在疑惑什么。岁凉看着老人闭目躺着睡了,心中叹了一口气,觉得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走吧,凉。”他终于打断了身边女子的沉思。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老人带走她的,不管老人的打算是什么,她一定会永远陪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暗影众人都还在洞口的上方等待着,见主子主母都没事,终于欣慰地松了口气。楚安行功力高深,明显感觉到周围有其他的势力在观望,显然是对之前的损失了两人留在里面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好在他已经将参与的人都一个个记住了,想要对他动手的人,就要有承担整个金鼎王朝怒火的勇气。
冷哼了一声,他揽住岁凉的腰,轻功一施展,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回到了小筑之内,暗影众人跟在最后,个个面色红润,喘气不已,显然是追赶不及的结果,对主子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分。
“姐姐,姐夫,你们没事吧?”
也不知道是那种独特的心灵感应还是他身为医者的敏锐,岁寒竟然都比习武多年的其他人更先发现了岁凉和楚安行的气息,让苏驰不禁郁闷不已,这个小孩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这种能力他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岁寒不知道身边那个男人的想法,不然恐怕晚上又没得睡了。望着从墙外飞进的楚安行和岁凉二人,他兴奋地冲上前去,径直拽住姐姐的胳膊不断发问,那连珠炮让岁凉都受不了。
她记得小寒没那么啰嗦啊?她眼神望向苏驰,苏驰却只是将黑边分明的眼珠子向上轮了九十度,白眼?
苏驰看来也受不了小寒了呢,要不要趁机破坏一下,将小寒抢回来?岁凉暗自算计,表情却淡然尔雅,在岁寒和苏驰二人之间看来看去,只看得二人毛骨悚然。楚安行背着手进了房间,他要去处理暗影带来的京城的信息,还要准备答应老人的事情。
“姐姐,你……干嘛这么看我?”岁寒笑容僵硬。姐姐,好像……多了什么恶趣味了。
“没什么。”岁凉撇开多余的思绪,走进大厅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众人,终于感慨地笑了。
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安行就不必说了,那是自己这段时间最大的想念;再次见面还未曾好好聊过的花影雾影;曾经分别了一年之久的弟弟和苏驰;始终像姐妹一样陪伴自己的飞烟;同生共死也有一段日子,不知道来历却能让人信任相交的风亦;苏城这个忠心护主的侍卫……不知道一年前早已嫁入平民百姓家的小丫头翠玉现在又过得如何?一直将她当做姐妹看待,如若不是飞烟贪玩,硬要去杭州看花灯,那么翠玉现在该也是和他们在一起吧……
岁凉回过神,众人正认真盯着她,等她说明事情的真相,却没想到她转瞬之间已经想了这么远。抱歉地对他们一笑,她简明扼要地说了这次藏宝图的事情,也说了桑执老人要他们偷尸体的要求。只是没有告诉他们老人的目的。
“什么?偷尸体?”岁寒大叫,垮下一张脸:“姐姐,那个老头子没搞错吧?搞了半天,就为了偷尸体?”
岁凉乐了,老人可不是只想着偷尸体,他所图大得很呢!但是很多事情又不能说,复活生命,这种事情,想想都惊悚,她这个穿越的人都已经觉得不能接受了,在座的人又有几个能接受的?
偷尸体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楚安行居然是交给了花影和雾影二人去做。老人的事情对于他们的确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岁凉答应他的要求,其实是因为她不认为老人可以做到,复活自己的妻子。
死了一百多年的尸体要复活?可以,估计要下阎罗殿找阎罗王说不定会有办法,而且,估计那灵魂早已经投胎好几次了吧。楚安行和岁凉爽快地答应他,其实是因为老人。
这是他的念想。
他如果不能做到,让他死了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像老人这么偏执的人,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能释然,不能放下过去,老人则永远无法摆月兑失去妻子的痛苦。
而楚安行,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当然是与岁凉有关的,其他的事情,早已经不再让他多生波澜。他有种感觉,老人无法成功,他自己肯定也有所预料,那么,老人的下一步会是什么呢?
他的直觉,告诉他,岁凉,对老人很重要。
花影和无影果然在很短时间内便上桑执国将桑执老人的妻子的那具水晶尸体给“偷”了出来,这对两个顶级杀手来说,简直一点难度也没有,一点也没有惊动桑执国的任何人。雾影还抱怨着楚安行简直大材小用,一路上花影只得承受着雾影难得的碎碎念。
千年水晶棺异常沉重,花影和雾影足足花了五天才将它运送到寻阳。岁凉经常背着楚安行去看他,桑执老人虽然老了一点,见识却颇多,这几天岁凉与他相谈甚欢,楚安行知道了也照样如此。
尸体安然送到老人面前,这个孤独了一辈子的老人终于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他模着水晶棺,痴痴望着水晶棺里的老人,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如花似玉的痕迹,只是这时斯人已去,留下的人只能凭借回忆了。只是岁凉难得见到保存得这么好这么久的尸体,一时有点好奇,却还是忍住了想研究的冲动,想看看老人要怎么做。
老人的情绪却或许是太过兴奋,又或许是崩溃得极其厉害,最后还没动手,居然就晕了过去。岁凉连忙将老人扶到床上,用金针在老人身上施针救治,这才让老人的情绪平稳一点,但是仍然还是昏迷不醒。
她发现了老人身上的一个秘密。一个惊天大秘密。
桑执老人,全身……生机已断。
只是,他明明还活着啊……或者应该说,他的体表还活跃着生命气息,而体内的生机却是已经所剩不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岁凉骨子里头也是个医痴,遇到这种难解的症状也不由好奇起来。老人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他说自己无法离开这个墓穴,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岁凉与楚安行研究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这个墓穴的问题,但是岁凉不是地质学家,她是医生,所以只能从医学上的角度去观察这个墓穴。
这个墓穴老人地底用坚硬的蓝石凝成,墙壁上呈黄褐色,看得出有些岁月了。地底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显然外面是有水流的,至于通向哪儿却不得而知了。空旷的洞穴中,岁凉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岁凉虽然对中国古代五行八卦也有点研究,但是还是不太清楚这个做什么用的,摇摇头放弃研究了。
楚安行在角落找到了一摞奇怪的小说,《天龙八部》《倚天屠龙记》……岁凉看到这些名字忍不住冒出一堆黑线,这不是金庸的武侠小说么?这老头子看来前世很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啊,这一百多年来,难道他无聊的娱乐,就是忙着誊写这些武侠小说?
楚安行居然极有兴趣,看得津津有味不说,还有点“走火入魔”的架势。岁凉就愣愣地看着一个身材修长,身穿白衣,气质无双的侠客背影窝在洞穴门口……看武侠小说。苏城从京城回来找楚安行的时候,差点没瞪直了一双眼。最后还是楚安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他才面无表情地退了一步,弯下腰:
“主子,京城……”
小小的洞穴挤满了一堆人。风亦、飞烟、岁寒、苏驰等人都来了,他们都想知道老头到底怎么复活妻子的,听岁凉说老人今天就会苏醒,所有人都丢下手头一堆事情来凑热闹。
桑执醒来的时候愣是呆了半晌,随即也不去问这些人是什么人从哪冒出来的,就爬下床蹒跚地走到了妻子的水晶棺旁边,随即模了模棺上的花纹沉默了一会儿,转身问岁凉:
“我睡了多久?”
岁凉看着他的眼睛:“两天了。”
桑执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将怀中的一个圆球掏出来,然后对楚安行等人挥挥手:“小子,来,帮我将这棺盖弄开。”众人都凑过来,帮忙把棺盖弄开了,扑鼻的香气就迎面而来,老人口中的妻子紫英安详的脸好像从来。
岁凉惊讶地喊道:“香紫槐花。”老人对她赞赏的点点头。
“姐姐,香紫槐是什么?”岁寒凑过来问。
岁凉想了想,解释道,“香紫槐是一种很少见的植物,它的花不仅香气浓郁,制成干花能保持几十年香味,还能减缓细胞老化……嗯,就是保持身体不腐烂。前辈,你……用心良苦了。”香紫槐有多难找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老人做到这个地步……
他深深看向岁凉,然后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镇定了一下心神,“这是我所唯一在她死后能为她做的。现在,你们出去吧,我要开始了。前天我太激动了,今天我不会了。”
手上的圆球不知为何已经开始发光,岁凉担心地看着老人,隐隐约约有种不安,她想留下来,众人也不甘心,想凑热闹,但是老人的表情很坚定。在楚安行一声令下,众人终于走出洞口,然后轰隆一声,洞口关了。
“紫英……紫英……你能复活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你高不高兴?”老人低低的,温柔的声音呼唤着妻子,然后将手中的圆球放在紫英口中,自己在进了棺木躺在了里面。
门外。
楚安行拍了拍岁凉的肩膀:“不会有事的。”他的表情淡然,其实两人都猜到了结局。
岁凉“嗯”了一声,掌心翻开,一粒白色的药丸泛着洁白的荧光。
砰砰砰!
“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先是剧烈的爆炸声,然后是桑执老人绝望的叫喊,楚安行和岁凉对视,皆是凛然。门被楚安行强横的掌力给轰碎了,大家冲进里面。
水晶棺早已碎成无数块,浸泡着不知名液体的水晶棺中的像是从未睡着的紫英已经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化成了碎片,没有血肉横飞的场景,因为……那具尸体在爆炸之前显然生机已断,没有血液的流动,怎么可能复活?
“你到底做了什么!”楚安行厉问,丝毫不同情坐在地上,也是被爆炸弄得惨兮兮的老人。
他像是痴了……
老人终究是异想天开了。复活……他想得太简单了。生离死别原就是自然界的规律,他望向逆转,这是不可能的。众人都比他清醒,看得很开,也不问他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只是叹息着回去了。
岁凉留了下来。她还答应老人为他做一件事,在这件事不成功之后。
萎靡的老人更加憔悴了,岁凉已经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老人,是在靠着那个阵法凝聚的灵气活着。她虽然不太懂,但是她从老人的一本日记里看到了很多,老人已经活不过一年了。桑执其实也早就该死了,他也生病了,但是他没有等死。他用一个抽取地下灵脉的八卦阵维持了自己几乎五十年的生命。
而这偷来的生命,已经只剩下一年。
其实……早就没有希望了……一直这么坚持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来到这个世界了,什么都有了,却因为她的离开而放弃了一切……
然而最后,还是无法在一起……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的啊,什么地方,错了呢?
老人百思不得其解。问岁凉。
岁凉只说了两个字:“因果。”
自己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女娃子看得清楚!白活了这么多年了……老人老泪众横,连连摇头。
几天后。
“丫头,你答应我老人家,去寻那两处地方,那小子答应么?”
岁凉微微一笑,笑容温淡清浅:“他会答应的。”这世上,她最信的人是他,他亦是如此。
“啧啧,你真的要留下来,机会难得呀?这个世界终究不是我们该来的世界。我还是想回去看一看。”
“我已经决定了。您休息吧,我回了。”
“嗯,记得,一年之内,要找到那个地方。”
“记得了。”
回到小筑,岁凉居然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
“咦,权将军,你怎么在这里?”看起来像是被人轰出来的。
楚安行手下最忠心的将军,也是最缺根筋的将军。
他俊脸微沉,似乎不太甘心地弯了弯腰:“见过皇后娘娘。”
岁凉愣住。很久没听见人喊她这个称号了,这个权能还真是……顽固呢。她隐约能猜到权能是来干嘛的了。估计是想劝安行回京城吧,不过结果可想而知。
她莞尔笑了笑,没说话。
权能却是误解了她的笑容,顾不得尊敬了,大声地责备起她来:“你少得意了。皇上肯定会回心转意回到京城的,你这个破坏了主子大好前程的臭娘们。”他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还以为是岁凉要楚安行放弃帝位,与她游荡江湖。
岁凉脸色也不太好,这个权能未免太过嚣张了,在楚安行那碰了钉子反而往她这儿撒野?
她皱了皱眉,冷声道:“权将军,请放尊重点。”
“苏城,将权能丢出去。”清冷的声音从权能背后传来。
权能白了一张脸。
他这下可闯了大祸了!他居然冒犯了皇后娘娘不说,还让皇上主子生气了!苏城怜悯地看着他,然后大步上前,将他架着,就扔出去了门外。
岁凉和安行,各站一方,却是神色不定。
岁凉与安行对彼此的了解恐怕已经无人能及,岁凉从楚安行眼里看出了一点无奈,而楚安行亦是看出了岁凉的一点忧虑。
他知道她在忧虑的是什么。她也知道他的无奈是什么。
放弃江山帝位而与她平淡生活,楚安行不是没有过犹豫和迟疑。但是他虽然算是天纵奇才,但是由于年幼时期的经历,他并没有太多称霸天下的念头,支持他的,也只是因为承诺罢了。年幼时身世未知失去亲人的孤独和痛苦,还有自幼掌权却没有一个知心朋友,就连弟弟也因为自己的缘故离家出走,这些东西都让他明白,还有一些东西,比权利地位更加重要。
所以没人知道,这自小聪慧,天赋异禀,身份高贵的楚安行,其实隐藏着一颗最为淡泊的心。他珍惜亲情,重视承诺,关照属下,全部是因为他内心的纯粹和真诚。但从小被人培养出来的家主气质,又让他无形中似乎比别人高贵了不少,这也是他除了主动黏上来的蓝叶之外,没有太多的朋友的缘故。
朋友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感情?他也见过不少的女子,就算是天下第一美女也都曾经对他表白过心意。但是无论是再美丽的女子,在他面前,所有的心思都无从掩饰。他看到了心机,看到了阴谋,看到了野心,看到了崇拜,也有人纠缠,也有人痴恋,但是在岁凉之前,从未有人打动他的心。对他平凡的相貌或许失望,但是因为他的权势,他的身边就永远不缺女人。
其实在他心中,男人和女人本就不该是依附的关系。除了趋炎附势的女人,他心里对菟丝花一样娇弱,对三从四德的女人依旧感到无奈和避之唯恐不及。或许,岁凉不同于这个世界女性的特质,才是让他最为心动的原因吧。她不娇弱,反而灵巧聪慧,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她心中人人平等;她心性淡然,喜爱自由不喜束缚和名利;她有时温柔,有时严厉,有时风趣幽默,有时也冲动冒险。
如果不是自己,她现在会是怎样呢?
不会被卷入这个世俗名利的漩涡,或许已经嫁人,成亲生子,相夫教子,永远也不会遇见他?想到她和除了他以外的人在一起,而他们永远不会发生任何交集,他心中突然像针扎丝的疼痛,完全无法接受。
好在,她现在已经是她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女子拥在怀里,平日清朗温和的声线却是不太稳定:“凉,我们走吧。”
岁凉讶然。
她方才还在想,如果再有像权能这样忠心的属下再来寻他,要他承担责任,要他回到京城,要他重归王座,就算他心性再坚定,否决再多人,可是她也不舍得让他痛苦纠结。没想到他却说出了让她错愕的一句话。
她突然笑了,脸色红润,恬淡而优雅的笑意却彷佛看穿了楚安行的心思,融化了周遭的不安阴暗的气息:“好,我们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安慰了这一向沉着如今却稍显不安的男子,这男子,想必已经做了决定吧。也幸好大家都很识趣,旁边无人,不然对于两人的话该要不高兴了。
他们想要抛弃众人去游荡,小寒和她姐弟情深,想必第一个就不答应吧。岁凉苦笑了一下,但是若是带上他们,楚安行也不会答应。她看得出来,他不太想要一堆的电灯泡。他们二人也是难得稍微亲密,不然那最后一步……
想到这岁凉脸更加红。
也罢,就他们夫妻二人,这大千江湖,又有何处不能去得?
翌日,权能被楚安行打发回去京城,并且带上了楚安行在位以来第一份谕旨。任命当今太子金凌为当今皇帝,左相右相应尽力辅佐。封蓝叶为第一王爷,同样辅佐年幼的皇帝,权能为镇国将军,苏城也被提为禁军统领,掌管京城军队调动,竹贵妃为太妃娘娘,垂帘听政,朝廷政事当与蓝叶相商。竹贵妃心性虽是不宠不争,但是足够聪慧,蓝叶也有点管理能力,这些人合力,应当能护这个国家到金铃最后成长起来。
而金麟太上皇的名字,就如昙花一现,离奇地消失。百姓不在乎谁是皇帝,只要没有****,没有苛行,他们的生存能得到保障,就算在位的是一头绵羊,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如此年轻的帝皇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退位,除了几个知情的人。
蓝叶:“楚安行,你这个混蛋!”
左相右相:“唉,女子是祸水啊,祸水啊!”
权能等人:“主子……你太令我们失望了。”
金凌:“伦家不想当皇帝啊!”
除此之外,楚安行让苏城带着所有的影卫回京城的时候也顺便扫荡了下几大参与此次争夺藏宝图的世家,这些世家成长起来,也是个威胁,他为了金凌的皇位着想,不得不作出大清洗了。楚家重新归于幕后,在收拾了牛皇后家族和尚家以后,重新守护着京城,守护着金家皇族。那些小世家在暗影的威胁之下也都老实了,乖乖地依附着楚家,不敢再动别的心思。
安排好了这一切,将整个江山丢给了如今只有四岁的金凌和蓝叶众人,这个圣旨一时间传开,天下皆惊。只是,三国鼎立的时代虽然仍然维持,但是没有人怀疑金鼎皇朝的强大,就算在位的皇帝只有四岁,还是没人轻举妄动。桑执在楚安行的警告和结盟之后,也不敢发兵,妄想称霸天下了。
而楚安行和岁凉,一夜之间消失了。第一个发现他们不见的人是雾影,雾影本来打算去和自家小姐告别的,他和花影准备去挑战天下高手以此令自己的武功更加精进,怕是再也不会见到小姐了,心中难忍,便一大早跑去找岁凉。
没想到只见到了一封信!
信中短短几句:远行,务念。望安好。那字迹潇洒大气,力透纸背,不是岁凉的笔迹。雾影捏着纸,看着信,却是面无表情。
“是大哥的笔迹。”飞烟苦着一张脸,没想到大哥和大嫂居然抛弃他们去行走江湖了,看来是因为他们这群人,耽误了他们夫妻的恩爱了么?
岁寒叹了一口气望着外面的天空,苏驰在旁边揽着他的肩膀,他能感受到他的伤感:“姐姐和姐夫,他们,还是走了。”似乎他早有预料一般。
他也是伶俐聪慧的人,知道他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虽然姐姐天性淡然,但是却别有一番自由爽朗的气息。她没有意识到,她是不会待在一个地方太久的,就算是要过平凡的生活,如普通百姓一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是不可能的。姐姐,什么时候,你还会再回来看看小寒?
苏驰有岁寒就够了,他保护主子的使命已经被楚安行解除,而风亦,有飞烟就够了。花影雾影也走了,终究没有最后见到小姐一面,他们二人显得很是萎靡。一时间,整个小筑,只剩下两对伴侣,守着小筑,守着药店,平凡地生活。有时候风亦也会去接一接任务,但是更多地是陪伴着身边的小女人。
对彼此的情意更加深厚,但是却没人提到成亲。他们相信楚安行和岁凉都还会再回来,届时,他们才会一起,让他们一起见证他们的感情。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而此时的岁凉正在停留的一处客栈院中看星星。她想起了桑执老人的话:“我来到这里这么多年,除了对妻子的思念和想复活她的执念一直支持着我活下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再回去看看。妻子最终还是无法复活,我不强求了,可是,丫头,我想回去。”
“这个大陆有一个地方,叫寂静海,寂静海上有时空岛,帮我找到它,开启岛上封印的穿越通道,会出现天地异象,能给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一个选择的机会。这个选择,叫回去。”
“丫头,你想回去看一看么?”
“我,想回去看一看么?”岁凉喃喃一念,望着天上的星星,心中不再彷徨。
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这就是她给老人的回答。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的,对她来说,生活远比其他重要。老人对回去的执念,无非是因为他觉得格格不入,妻子不在身边,他一个人,生活太久了。他本身是个科研工作者,想知道地球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样子也无可厚非,而岁凉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亲人只有弟弟,可是唯一的亲弟弟,却亲手杀了她。
现在这个世界,除了小寒,她还有安行。安行,是她的爱情。也许在看过的穿越小说里,她曾经鄙视过穿越重生就是为了那异世的爱恋的想法,但是现在,她已经身在其中,却是能体会到那种感情了。
穿越而来,为了一人,留在他身边,不再想要回去。
“这,就是爱么?”一直以来,从来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字眼的女子,终究还是轻声问了自己。
楚安行白衣修长,立在他后面,眼中只有那沐浴着月光的女子,深情无限。
宣林是个颇有名气的游医。这个颇有名气可不简单,他十几岁便到处学医问道,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医术算是略有小成,而在江湖中的名气也逐渐大起来。大家都尊敬地叫他宣神医。他虽然认为神医并非自己担当得起的,但是一向自傲,也不去和病人计较这称谓问题。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个称号而惹上麻烦,他估计早就约束那些他救过的病人,不要乱说话了。现在祸从口出,麻烦大了。
“宣神医,我们尊敬您是神医,才请您来为我们家公子治病,没想到您居然说自己无法治好我家公子?”
宣林苦笑地看向面色不善看着他的几个青衣侍卫,仍然还是摇摇头表情很坚决:“对不起诸位,宣林自人能力不足,谈不上什么神医,月公子的病我实在无能为力。”
“那你还叫什么狗屁神医!改名叫说大话神医好了!”其中一人脸色最是不好,脾气也最暴躁,一脚就踢飞了宣林屋中的几个药篓,他不敢有什么意见,只盼着几个杀神赶快走人,另请高明。他已经被纠缠了一个多月了,每隔几天蓝月山庄就要派人来找他,问他是否想出了救治他们家公子的办法。
他哪里敢不尽心尽力?只是竭尽脑汁他还是想不出月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几个侍卫见又得不到什么结果了,表情恨恨,照样大肆破坏了一番才离去。
“宣大哥,我们打算启程离开特地来向你告辞……咦,发生何事?怎的这般狼藉?宣大哥你为何这般表情?”
女子恬淡的声音抚平了宣林的愁绪,背后那名身材修长高大的男子更是让他无端感到了一丝安心。宣林心里一动,这妹子可也是个大夫呢,不知道能不能看出那月公子的病情?
来人便是岁凉和安行两人了。几日前岁凉与安行路过这处地方,正遇到宣林在此地进行义诊,岁凉心中兴致大起,一方面也想温习提高自己的医术,一方面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有意义的事情,于是便也加入其中为这里的百姓义诊,闲时与宣林交流讨论医术,倒也其乐无穷。于是难得在这逗留了几日。安行自然是依她的,有他在根本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萧妹子,楚兄弟,你们走得这般快?”怕被人认出引起没必要的麻烦,岁凉化名萧凉,楚安行化名楚星,行走江湖。宣林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不然也不可能四处行医达到现在的高度。他看得出两人皆不是小人物,但是岁凉平日也没有显露多高明的医术,他心中也没有底。
深吸了一口气,暗自下了决心,宣林苦着脸向岁凉求救了:“萧妹子,老哥我可是惹上了个大麻烦啊。”
岁凉“咦”了一声,这宣林医术虽说比不上自己,但是手法熟练,经验老道,学的也不是正派的这个世界的行医手法,算得上是个奇才了。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也有难得住他的问题?
宣林这才缓缓道来。江湖第一庄,蓝月山庄的月公子身患大病,邀请了无数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未曾治好。宣林与其中一位向来不对付,听说了这件事,一时起了争胜之心,在没见到月公子之前先撂下狠话,他定然可以治好月公子。没想到祸从口出,他根本看不出那位公子得病了,说出的话又收不回来,只好让蓝月山庄的人留了下来,等什么时候想到了办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
如若不是此次义诊,恐怕他还呆在山庄无法行动。蓝月山庄的人身份高贵,一向霸道,留人根本不需要什么道理。他下山义诊以来,也是多次被纠缠,再悔恨也于事无补。
“宣大哥,那月公子的症状何如?”
宣林脸色忧虑:“不瞒妹子,我根本看不出那月公子有病!可是月公子虽然脸色红润,气息自如,体内生机勃勃,但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你老大哥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岁凉低头思考了一阵,刚想说什么,就见一旁沉默不语的安行突然眉头一皱,飞身出去,不出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又回来,手上还拎着一个人。
啪!楚安行漫不经心地丢下一个大活人,又坐回岁凉身边,做他的忠实守护者去了。
岁凉好奇地看向地上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估计上了四十岁了,贼眉鼠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奇地问他:“这人是谁?”
安行摇摇头,指着地下的人,“这人在外面偷听。”
宣林先是被楚安行的功夫给震撼到了,虽说他也救过不少江湖人,但是没有一个江湖人功夫这般高的,还在怔愣间,听见他们的话,才回身注视那人。
“咦!是祁山?他怎会在这里?”宣林先是惊讶,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估计这祁山是来看好戏的,没想到会被楚安行发现,弄昏了过去。
“这人便是我所说的与我不甚对付的大夫祁山了。不过此人虽然心机深沉,气量狭小,对我倒也没有做太多过分的事情。楚兄弟你……”
言下之意是想让安行弄醒他了。楚安行看也没看,随意地就往那人身上某个地方一踹,祁山顿时悠悠地醒来,感觉浑身疼痛不已的同时,看着面前的三人也是惊疑不定。
也难怪,他本身是大夫,医者的直觉颇敏锐,没想到却连攻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昏迷了,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怨恨。他打心底认为是宣林让人做的了,为的就是打击他。
岁凉对这人更加不喜,在外面偷听,显然行事并不光明磊落,醒来不问原因便心生怨恨,这人,必定是小人一个。楚安行亦是从眸中泛出了一抹冷冽的光彩,这种人,可是留不得的。但是他本性醇厚,只要他不对他们做什么,也威胁不到他们。
宣林温和地拉着祁山到一旁说了一些话,虽然不对付,但是还算有一点私交,祁山宁愿面对宣林也不想面对那一男一女。也不知道宣林说了什么话,祁山投到他们身上的眼神里的怨恨变得浅了一点,但是那怀疑的神色却是浓重不少。
宣林说完了话,笑着上前问岁凉:“萧妹子?你考虑得如何?是否要帮老哥这个忙啊?”他已经断定这妹子不简单,所以干脆也没有问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了。大不了就再多留蓝月山庄一段时间,他反正是病急乱投医了。
祁山倒是不说话,一双老鼠眼不住瞄着二人,显然是不相信面前这两个如此年轻的人能治好无数大夫都治不好的月公子。
岁凉挺感兴趣的,倒是不知道安行怎么样。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楚安行点头,开口说道:“蓝月山庄我知道。正好顺路,你感兴趣我们就去看看吧。”
对这样大言不惭的话祁山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心中表示了一番鄙夷。他打定主意跟着他们去蓝月山庄瞧一瞧,宣林这次肯定是要丢脸的,倒是不知道那拎他进来的白衣公子与那女子是什么关系,到时候治不好病反而得罪了蓝月山庄,可有他们好受的了。可见祁山这人心里阴暗,着实让人胆战心惊了。
是夜。
宣林带着岁凉和楚安行上了蓝月山庄,祁山也如附骨之疽一样跟了上来,他倒是没有想到岁凉当真是一名大夫,带着一个不知名的木材做成的药箱,那药箱泛着清香,似乎能让人心神宁静,足见价值不菲。他心里顿时起了贪欲,但是想到了楚安行的身手,一时心神又沉寂了下去。
蓝月山庄位于当地最大的一座山峰的半山腰,方圆千里之内都是蓝月山庄的产业。蓝月山庄也是奇大无比,小山流水,林木成荫,径道优雅,别有一番风情。岁凉都有点想在这里住下的****了。
知道是岁凉想要试试看能否救醒自己的孩子,蓝月山庄的主人蓝月虽然怀疑,却没有拒绝。爱子生死未知,她实在心力交瘁,绝美的娇容也变得憔悴了起来。
不过楚安行和岁凉倒是让她很惊讶,她自认姿容绝美,虽然为了爱子憔悴不少,但是从宣林和祁山的眼中,她也知道自己魅力没有减少多少。但是岁凉同为女子也就算了,没有任何嫉妒羡慕的神色虽说让她惊讶,但是楚安行就如同一块高大的石头伫立在岁凉身后,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就像……就像她也是一块石头一样!
蓝月夫人并不是蓝月山庄的真正名字。只是历代蓝月山庄的主人,在执掌蓝月山庄之前不论叫什么名字,都要改名叫蓝月,而且都一定是女子。这是第一代蓝月山庄主人的规定。
蓝月山庄一向低调,虽然霸道,但是其实是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如果岁凉和楚安行都不知道蓝月山庄的能量便罢了,但是她的容貌居然也不能让两人动容。她不禁有点怀疑起自己的魅力了。
虽然觉得奇异,但是蓝月夫人也并没有再深究,毕竟能抗拒她的魅力的,还是大有人在的,虽然那已经是一些老头子了。
“萧姑娘,这便是我那孩儿居住的地方了,他已经昏迷了一年多了,希望姑娘能尽力救他,蓝月感激不尽。”蓝月夫人表情很慎重,就犹如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付给岁凉一般。岁凉心中感动,知道蓝月对待儿子的心情,虽然没有随便应承下来,但是心中也是特别认真。
蓝月夫人的儿子所住的地方叫沁香阁,倒像是个女子所住的地方。很是幽雅宁静,小桥流水衬着精巧的楼阁,让岁凉也小小地惊喜了一番。
楚安行并没有跟在岁凉身边,他似乎在这里发现了身边,与她说了一声,便悄无声息地离开,连蓝月山庄的人也没发现他。给蓝月夫人的理由当然很敷衍,但是蓝月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觉得这两个人来历不明,身份也是神秘莫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