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吧很小,人却不少。
时值夜半,恰是纸醉金迷的好时光。偌大城市的小小一隅,此刻却是人声鼎沸,群魔乱舞的路数。暗哑昏暗的镁光灯闪闪烁烁,红男绿女们兴奋到几乎扭曲的面容或明或暗,间歇的暴露在各色的灯火下,久久不息。
高亢却空洞的音乐声,吧台旁一直不停歇的,花式调酒的声响,甚至于边边角角的阴暗处,男女**时放浪的喘息
身材姣好的兔女郎还有艳丽俊挺的少年,穿着暴露的在拥挤的人群中缓慢移动,面□□人的酡红
一个青年安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银边眼睛,白色衬衣,不经意的抬手间,周整的袖口一枚万宝龙的白金袖钉散发着凉薄的温度。看起来斯文干净的很,却奇异的同周遭的阴晦浮华融为一体,毫不违和。
他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闲适的抚模着怀中少女的秀发,少女波斯猫一样软在他膝上,清纯的面容遮不住入骨的妖媚。
“为什么选在这里见面?”
女人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抬头,兀自与怀中少女亲昵,淡淡一句,“因为怀念。”
长久没有回应,他才懒懒的抬头,由于角度特殊,灯火昏暗,他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只拍了拍身边空位,“坐。”
女人并没有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怀中尤物,半晌,只吐出一个字,“滚。”
少女慵懒的抬眸,愣了愣,随即一抹不屑闪过,并未理睬,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吃吃的笑了,手指暧昧的在青年身上划圈圈,还是嬉闹,“arien,你看她”
“喀嚓——”
一抹银晃晃的光芒一闪而过,一把微型‘毛瑟’被女人稳稳地平举,直接上膛,“滚。”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会子脸色不好看的可就不止那妖媚少女了。
“小秋,你先让司机送你回家吧。”他避开不看女人的眼神,投向少女的目光是温柔却冰凉的,没有多余的情绪,“我有些事要谈。”
好在那少女虽然先前失言,但幸亏还算聪明,似乎看出了气氛不对,倒没有再不识相的盘桓,她甜甜笑着,在他颊边轻吻一下,不紧不慢的离开当场。
“怎么火那么大?”他云淡风轻,镇定的拦下一位侍者,“来,给这位美丽的小姐来杯bellini,压压火气。”
“不用。”她冷声,“要reddevil。”
侍者左右顾盼了一下双方脸色,最终安瑞淡定的笑笑,“随意。”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那个少女离开之后,她平举着枪支的手依旧没有放下,对准的方向很微妙。他却不慌不乱,甚至于唇畔那抹波澜不惊的弧度都未起丝毫涟漪。
“lilith啊”他状似无奈的摇头,抬手,温和却有力的直接握住枪口,“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界,也不能这样不当心,要是走了火”
‘火’字话音未落时,安瑞不知何时暗中使力,她猝不及防之下连人带枪一并跌入他的怀中,还未来得及挣扎,便已被钳制的死死。
灼热的呼吸在顷刻间侵袭而来,“咱们担待不起。”
“我和你,不是咱们。”她利落的抽身,不留一点眷恋,“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不欠你了。”
他并未生气,默不作声的抿了口酒,目光投向昏天暗地的舞池,有追忆的色彩浮现,声音亦是喃喃,“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第一次沾血,也是在这里。”
她眸中有片刻的挣扎,很久,慢慢开口,语气却是生硬,“如果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我宁愿你没有救我。”
他一声轻笑,抬眼,狂妄的自信,“我不信。”
她语塞。
恰巧这时侍应生送上她的reddevil,端起,缓解了这一刹的微妙,再开口时,已经是公式化的语调,“你的那位情人小妹妹,大约你是娶不到了。”
“是么?”他笑笑,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
“按照你的吩咐,我在苏格兰待着,留意着,亲眼看着你那位小妹妹呢,挺着肚子,和凉辰生签了婚书。一家三口,好的很。”她慢悠悠的回复,难掩语气中的揶揄。
“四口。”他简洁的补充。
“在我面前,不用伪装。我不信你不失落。”她扬眉,“你的计划,全毁了吧?”难得见你失算一次,也是一件乐事。
“结了婚可以离,孩子生了可以死。”他用最温和的语调,道出最残忍的话语,“臻惜我一定要娶。”
她看着他执着已然偏激的态度,再多言语,也不愿多说,只一声嗤笑,也不知讽的是谁,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往他面前一丢,“临行前凉辰生让我把这些送给你,只要你签个字,一切你想要的,都是你的。只一点,不准再踏入欧洲。”
他拿起,只随意翻了几页,之后便再看也不看,随意的丢到一旁,微笑,“他这是在告诉我,他这个做兄长的,已经尽可能的来谦让我这个弟弟,以显示他高尚的风范?不让我踏入欧洲?果然还是想隐瞒”
“安瑞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她忽然歇斯底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么?不流一滴血,不伤一个部下,比你,比我,预想的都好,你还要什么?你就是娶了臻惜,得到的也无非如此”
“lilith”他闭眼,长叹,“靠别人垂怜施舍的,那是什么东西?我安瑞,从一个最底层的流浪孤儿,走到如今的地步,每一步,都是踏着血,踩着命过来的,我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一点点夺来的,经了自己的手,才算自己的东西,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残羹剩饭。这些东西,不需要他高抬贵手,我自己会解决,会弄到手,何况”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决然,“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同他之间,完全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性。”
————我是时间穿越,一个月前叔叔和萝莉还未婚的分割线————
夏天已经过去了大半,虽然岛屿有北大西洋暖流途经,可苏格兰的秋季仍然算不上温暖。在这样一个不温暖的季节的一个下着雨的清晨,把一只睡的正香的小孕妇从被窝里挖出来,并不容易。
而且这个小孕妇的起床气还是巨大。
哄她起床的时候,他暗自嗟叹,大约曾经那只吃饭时二人刀叉相碰都能红了脸的小臻惜,那只早晨总是爱比他早起十分钟为他准备热牛女乃的小臻惜
大概只能活在记忆里了。
“乖啊,一会儿就不困了。”他替她收拾穿好的棉布裙,一边轻言细语的哄着,“今天要带你一起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太迟了不好。”
臻惜打着呵欠表示着不满,小爪子一直在揉眼。他拿温湿的毛巾替她扒拉了几下柔女敕的脸蛋,拂去睡意,一边还不甚放心的叮嘱,“这次出门不是散步,不要到处乱逛,都找不着你。”
许是被伺候的太舒服了没事做,她开始折腾他的扣子,小爪子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还隐隐有向下的趋势
“小乖别”有些心猿意马,担心她又四处乱模乱碰,清晨可比不上晚上,他抓住她,“别闹。”
她却不满意的哼哼,似乎还在生他把她从美梦中惊醒的气,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仍旧在他身上不老实的四处乱动,他不好对她用强,抓住了也没用处,一时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啪嗒——”一声脆响。
闻声望去,他一时有些发慌,那个一直随身带着的戒指盒子不知怎的被她从口袋中翻弄了出来,不知是被谁一挥,滚出了老远
“唉”
总归是同她呆一起这么久的时日,什么脾气也被磨得七七八八,他一声叹息之后,也顾不得生气,起了身就要去捡,然而找到盒子的时候,却发现盒盖在滚落中已经打开,盒中婚戒,却是没了踪影。
躬身寻找很久,也没寻见,听见身后有她呜呜的声音,不禁回头,正好瞧见她一副呆呆鉲uo碌难?印P硎亲灾?约悍噶舜恚??嬉膊煌?崭漳前阆?牛??涣澄薰嫉目醋潘???率艿皆鸱R话恪K?耄?绻??敲ㄟ洌?衷诖蟾挪恢?俏舶停???攵?湟欢ǘ家徊⒚痪?虿纱沽讼氯ァⅫbr />
“不怪你”他哭笑不得,出言安抚,“乖乖坐好了,等我找到了再出门。”
这回转过身,可还没过多久,她又来黏他。感觉到衣角被拽了拽,起初有些不耐,“别胡闹了,赶时间呢。”
然而余光却意外的扫到了一抹亮色,有些惊异的转脸,“你怎么找到的?”
不对,她怎么知道是在找这个?
“小臻惜,你,是不是”他有些不太确定,却还是颤声发问,“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结果却是让他失望的,臻惜只是举着那枚属于她的戒指,笑得天真无邪,献宝似的往他眼前凑,她的表情纯真轻松,不像作假,和往日并不不同。观察良久,心头那抹尚未燃烧的烛火便悄然熄灭了,勉强让自己不要低落,他扯出微笑,温柔,“小乖真聪明,是在哪儿找到的?”
臻惜很自豪的指了指床底,他目测了一下高度,又看了看她的高高隆起的肚子,没忍住笑,“怎么没再卡进去?”
其实这话她原本是不该听懂的,不过她却似乎读懂了他的表情,或者听出了他的语气,于是原本乐呵呵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去,气哼哼的不愿再同他说话。
“好了,不生气,乖,我给你戴上好不好?”他拉住她,勉强收住笑,表情渐渐认真神圣,握着她绵软的小爪子,他就想将那枚指环套入。
天时,地利,人和。
这回倒是还算顺利,臻惜不哭不闹,气氛刚刚好。
只是,戒指却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