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离别,因为有着再次相见的约定,显得不那么难熬。
没想到这一世能提前这么早就遇见紫。真是意外的收获。
甜蜜蜜地想着,光君唇角情不自禁绽放出同样甜蜜蜜的笑来。
虽然他不顾身份与形象,身下骑着一头青灰色的驴子,慢悠悠地行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
运气还算不错。方才他临出山寺门时,恰巧撞见从山间做修行早课归来的僧侣。
于是出山的方向也有了,代步的工具也借到了手。光君很是满足。
啊糟糕,又走歪了。
专职给山间古刹运送蔬菜的驴子,据说具有一种神奇的识路本领,并不亚于所谓的老马。但是不是过于有个性了呢?
辛苦驮着光君的驴子我行我素,完全不理会鼻子前垂吊下的一捆青草,专心致志地一路走一路吃着,稍不注意就偏离航道,潜入到草木附属的野地里去了。
光君无奈地叹口气,把它像兔子般尖削的两只长耳向中间拢起,捏了捏,向某方向提了提,道:“是那边啦。我们先干正事可以么?出了山,我就请你用我的爱马小明的专用食槽吃饭,说到做到。”
也不知这被僧人强烈推荐的驴子是否听懂,它只是抖了抖耳朵,不满地打了个喷嚏。不管怎样还是把停滞不前的行程稍微推进了一点。
……
等在北山外围的贴身侍从惟光心急如焚,面色沉黑得让旁人不敢接近。
公子的马先于主人狂奔了回来,而且精神萎靡,周身狼狈。软软垂下的缰绳和空荡荡的马背,不由让人联想到一些糟糕的不祥事。
随行仆从们纷纷小声议论:像源氏公子这般俊美优异的人物,上天必定不会让他久存于世间。莫不是真被神明看中,从此神隐了……
却被公子肤色微深的心月复侍从一道凌厉的眼光刮过,齐齐捂住嘴,没了声息,只以眼神互相交流着,悄悄哀叹:这一行出来,不慎丢失了皇帝心爱的儿子,也不知回去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惩罚。若不是父母亲眷还在京中,倒不如先行逃到乡下去。
惟光抱着唐刀静立在公子的爱马旁边。昨天趁着天降暴雨,惟光为它刷了一晚上的毛。一人一马都心烦意乱,彻夜未眠,意外地加深了感情。
明突然睁开假寐的双眼,立起的耳朵前后转了几遭,从瘦长的马面下方喷出一大口气,兴奋地向前方跑去。
公子。
惟光顿时也反应过来,几步追上去,就着马匹全力奔跑之势,伸手挽住左右摇荡的缰绳猛地一用力,足尖一点,翻身上了公子的马。
跑出不远,就看见悠悠然抱着战利品出山的光君,虽然也骑着容长脸面的生物,却无端比马匹矮了一截。光君也看见了疾速奔跑而来的熟悉的一人一马,单手举至空中摇晃了一下。
这点距离以明的神骏完全不是问题。眼看着双方交错时还来不及刹住去势,惟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过公子的后衣领,另一手在齐腰间环抱一周,轻轻松松往自己身前一带。
驴子茫然地抬起脑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身上好似轻了几分。
须臾之间,光君已经猝不及防,落定在爱马背上,被身后忠心耿耿的贴身侍从双手环着腰肢,牢牢抱在怀里。
向来面无表情的家伙这时才唇角微勾,露了个无人知晓的笑意。他圈紧了自家公子,手中缰绳稍稍一勒,身下冰雪聪明的坐骑已经会意地慢慢放缓了脚步,渐渐转回来时的方向。
光君这边还在努力平复,因为临时的变故而剧烈起来的心跳,不提防被深深信任的贴身侍从,从身后将下巴抵在肩头,贴在自己耳边压抑又灼热地唤着:“……公子。”
看看,又来了。
光君在心中默默呻`吟了一句。
总是这样!拿捏准了我对这样满是委屈的语气无可奈何是么?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轻易动摇……
光君一面暗自发誓,一面已经习惯性地,将手轻轻搭在了环抱腰间的骨节粗大的手掌上。
他终究投降似的、无可奈何道:“我回来了啊……”
身后人满意地嗯了一声。
此时两人身下的坐骑已经走到了茫然四顾的驴子身边。
明趾高气扬地打量了身边矮小的生物一眼,深深认定主人绝对不可能移情别恋。但是想到这种货色居然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恬不知耻地讨好了主人,还是有些心绪难平。最终它只是略施惩戒,居高临下地对着蠢驴子打了个响鼻,喷了它一脸唾沫,再若无其事地走开。
驴子居然也不生气,在原地转了一圈,竟然张口叼住了马**后头神气活现甩来甩去的尾巴,默默地跟了上来。
光君伸手拍拍马脖子,制止了勃然大怒的爱马再回头去啃跟在后头的驴子,对惟光道:“那孩子是从山间寺庙僧人那里借来的,帮了大忙。今天先带回去好好照料,我今后还得亲自来还的。”
惟光认真听着,郑重点点头。他的下巴还停在光君肩头,如此一动作,狠狠戳了光君两下。
光君恶向胆边生,偏过头,砰地一声,跟惟光头碰头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完全没想到此举却是失算了。没给惟光个惨痛教训,反倒把自己磕得眼冒金星、双目含泪,被身后人分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揉按着。
光君敏感地捕捉到轻微的气音,恼羞成怒道:“我命令你不许笑。”
惟光:“……噗。”
光君:“……”
他仔细考虑着是否要给突然胆大包天的贴身侍从,在腰间软肉上来一下。最终只是伸手贴在惟光腰际,状似无意地上下抚弄考察了一番,面对流畅腰线上坚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紧实肌肉,束手无策,只得作罢。
惟光被这轻微的接触稍一亲近,犹如被火燎烧,被电击过,瞬间绷紧了身体。等了半天,却不见公子再有其他举动,他有些失落,把陌生的感觉好好地收藏起来,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
把祭典所需的一份樱枝交了差,光君面对着剩下的一大枝有点犯难。
当初刻意计算好,朱雀、苍、葵姬再加信物一共四小枝,厚着脸皮切下的这大捧有五个枝桠,光君自己还可以留一枝。奈何这私留的一枝,已经提前奉献到未来的正夫♂人手中去了。
光君甜蜜又苦恼地叹了口气,埋头在同色的怀纸上写好了寄语,小心翼翼卷成细小的卷子,系在樱枝上,分别差人送到目的地去。
惟光在帘外禀告道牛车已经准备好了。光君漫声虚应了一句,用丝绸包好最终剩下的信物,打算往东寺去忠人之事。
……
左大臣家府邸。
朝廷新贵、藏人所苍少将抱着心上人差人送来的礼物和“情信”,兴冲冲地往自己寝殿赶,却在狭长的回廊上,与同胞妹妹葵姬狭路相逢。
同胞所出的兄妹两,手中拿着彷如同胞的相似的两节樱枝。
苍:“……”
他向来愉快地扬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感受到同胞哥哥灼灼的目光,葵姬生出点戏弄他的兴致。
她稍稍摆弄了下手中浪漫的礼物,隐带炫耀地不经意道:“源氏公子大人真是温柔体贴,对待女子也很是娴熟细致,完全叫人欲罢不能!这么一对比,世间其他男子全都暗淡无光,成为不解风情的愚夫了呢~”
苍的脸色,连同左眼角下方米粒大的朱红泪痣,一齐黯淡下来。
葵姬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掩住了口,小声道:“啊啦我忘记了。这可是专程进献给未婚妻的礼物呢~”
苍头顶的怨念几乎像黑云一般具象而出。
葵姬不忍心再欺负陷入恋情中就变得傻乎乎的哥哥,微微喟叹一声,将错送的樱枝,连同错表的绵绵情意一同塞到苍怀里,默默地走开了。
隐隐的香风似乎送来一句模模糊糊的话:“搞不懂你们成天玩弄这种情趣是为什么……是男子汉,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勇敢地去告白!……”
……
光君皱着眉头从东寺大殿中慢慢走出来。
他已经从接客僧一路问到代理主持,近几年都没有自外地归来请求还俗的僧侣,似乎也没有人对清姬这个名字有所回应。
手中还握着作为信物的樱枝。粉女敕女敕的重瓣团团簇簇聚在枝头,水灵灵的,犹带朝露,生机勃勃。
光君并不是不想昧着良心占为己有。但是……终究不美,还是作罢。这信物是痴痴等待之人的心意,怀着私心偷藏起来,这行为未免太恶劣。
前边是一座浮屠塔。翘角飞檐间悬着小巧的听风铃,捕捉着风过的轨迹。
这是寺内僧人圆寂后,存放骨灰的场所。传说将灵殖存放其内,朝朝夜夜沐浴佛光,满一定岁月后,即使僧人生前没有得道,亦可往生极乐世界。
左右无事,光君索性进去拜了拜,双手合十默默心道:佛祖保佑清姬夫人早日寻回情人。
他见案几上供奉的花束已经枯萎,就从玉白净瓶清理出来,把自己带来的樱枝好生插了进去。
我这递送信物的青鸟已经完成了使命,目标指向的人物请速速认领。
卸下心头重担,光君难得轻快地步了出去。
隐没在几簇盛放的花朵之后,一朵含羞的苞蕊一丝丝慢慢绽开。
叮的一声,一枚细致精巧的鳞片滑落下来,不为人知。
细小的鳞片,晶莹剔透,表面漾动着一层妖异的光,像是来自某种优雅诡秘的爬行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从早到晚做大实验,鱼唇的作者已经被蹂躏成狗嘤嘤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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