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檬坐在庄棕翮的车里犹犹豫豫,良久才鼓足勇气说,“我不想回家,我们看电影好不好?”
庄棕翮发动车子,他开车的次数不多,操作不太熟练,“不行。”
宋清檬拉着脸坐在那里,气鼓鼓的生闷气。
庄棕翮说,“女孩子不能太晚回家。”
“那我明天还能不能去找你?”宋清檬小心翼翼地问。
庄棕翮勾勾嘴角笑,“我今天允许了吗?”宋清檬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早已经被他嘴角勾起的那个揶揄的笑迷得七荤八素,这个男人,成熟稳重有味道,和她身边的屁小孩不一样。
庄棕翮刚把车子停在宋家门前,宋清橙就从门里走出来,看来是等候已久。宋清橙穿着宽松蝙蝠衫及黑色紧身裤脚上踩着荧光黄的布鞋,她头发梳上去露出额头,脸上挂着笑,“舍妹不懂事,谢谢庄总送她回来。”
宋清檬小声回嘴,“你才不懂事呢。”冲庄棕翮笑笑就跑进去了。
宋清橙插着双手防备地看着庄棕翮。
庄棕翮靠着车站,轻笑,“别拿对待人贩子的眼神看我。”
一个直立站着,防备、探究的神情复杂,一个慵懒闲适的斜倚着,目光坦荡带着微笑,女的漂亮优雅,男的帅气,俊男美女的组合最养眼。
心理战维持了一小会,宋清橙举手投降,“庄棕翮,算我求你了,我真不想掺和你们兄弟几个的事情,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可好。”她调皮又可怜地说。
庄棕翮仍旧是那副不急不慢要噎死人的腔调,“你妹妹找我,我送她回来,哪里让宋副总误会了?”
“别装了,我又不是宋清檬,你说一句话笑一笑就忘乎所以。”宋清橙严肃地说,“说吧,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看来宋副总真是误会了,那么请你转告你妹妹,不用找我了。”庄棕翮说的无辜又可惜。
宋清橙心浮气躁,“庄棕翮有些气度好吗,你和她是一个段数的吗?戏弄别人好玩吗?”
“不好玩。”庄棕翮脸上闪着轻松愉快的笑,这是他发自肺腑的笑,而这时候他一侧脸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宋清橙以前与庄棕翮打过交道,这人她一向是能躲就躲的,没想到这次撞个正着。庄棕翮轻轻松松的语调看起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宋清橙无奈地举手保证,“我保证,我不选你一定不选庄棕翊,非要选我一定选你,这样可以吗?”宋清橙又追加,“你能别勾,引我妹妹吗?”
“不能。”庄棕翮见目的达到见好就收,看宋清橙要翻脸,他低沉沉的笑,“我以礼待人,何来勾,引一说。”
宋清橙看他一眼撇开头,“那你还笑得这么……骚。”被说的庄棕翮笑得更那啥荡。
宋清橙看着消失的车**,遗憾地叹口气,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迷惑别人的,也难怪自家那个傻愣愣的屁颠屁颠贴上去,要是自己再年轻两三岁,估计要扑上去了。
庄棕翮这样的男人,目的不单纯、心思多、脑筋转得快,在暧昧与明哲保身之间快速转变,如果你遇到这样的男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如果不能躲开,也不要和他做敌人。
顾雅隽出生在红色政权家庭,爷爷是抗战功臣救过首长的命,家里的荣誉多得摆不下,父亲及几位哥哥在政界各自占据要职,她这样的家世不需要联姻,可她对庄嘉讯一见倾心二见便非君不嫁,顾家这一辈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是疼得厉害。顾雅隽的爷爷出面为孙女提亲,这落在其他家头上是砸晕的好事,顾雅隽欣喜等着那人来娶,有一天,他真的来娶了,为什么不那么高兴呢?
顾雅隽与宋夫人不熟,约了中间人一起出来倒不会冷场。顾雅隽对宋清橙的印象只停留在还不错、适合的阶段,可“这不错”落在庄棕翮手里,也算上根鸡腿。
宋夫人不如顾雅隽好出身,宋有宾不如庄嘉讯讲究,宋夫人结婚后便专职相夫教子,与商圈的人打交道不多。
中间人是顾雅隽常一起打麻将的同伴,三位都是嫁了富人的,可坐在一起就比较出来伯仲。相比较大颗钻戒、穿金戴银的中间人,顾雅隽的装扮偏向清淡了些,可她举手投足透露出真气质。宋夫人有些拘谨,赴约前她曾打电话给二女儿,宋清橙说,“去吧,她说什么你只管答应就好。”宋夫人还是放心不下。
“哎哟,宋夫人好福气,看这手……细皮女敕肉的,比小姑娘还女敕。”中间人拉着宋夫人的手捧。
顾雅隽端着热茶慢慢饮,“宋夫人三个女儿,自然好福气。”宋夫人底气不足地笑,忙回敬别人,儿子更有福气。
胡言乱语一通互捧,中间人看看顾雅隽的脸色,拉着宋夫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女儿是自家的,当然是疼到心坎里,眼看着到了适婚的年龄,我是为我们家丫头操碎了心,能力不出众、长相不出众,岂不是亏了咱自家女儿,这些也就算了,人是分三六九等,更何况是咱们这样的家庭,身世不好再有能力也是低人半头,您说是不是?”
宋夫人点头附和说是。
顾雅隽见醒已经提了,该要说正事,她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水,“我们……”
“妈!”一道声音加入,盖过了顾雅隽要说出口的话。
宋夫人用力吞咽口水,吃惊地看着站在桌旁的人,“清橙?你怎么在这里?”宋夫人脸上的表情僵硬着,待看到站在女儿身后的人时,她几乎要捂着胸口大呼吸。
宋清橙倒处之泰然,她乖乖叫人,“方阿姨好。”然后正面对着微微不悦的顾雅隽,“顾阿姨好。”
顾雅隽的眼睛看看宋清橙,再看看庄棕翮,几秒钟之后扭开头,嘲讽地低声哼。
宋清橙像没听到一样,她对自家母亲说,“我和朋友吃饭呢,看到你们了,你们随便点,记他名下就好。”她亲昵的手挽着庄棕翮的手臂,依偎着甜笑,“看我,乐怡居是庄家的产业呢。”
离开那桌,转过拐角,宋清橙放开挽着的手臂,疲惫地揉脑门。庄棕翮看着她笑,“请我吃饭?”
“请你欣赏话剧。”宋清橙气哼哼地说,“你看得不是很享受吗。”连句话都不说。
庄棕翮为她拉开椅子,“你估计是嫁不进庄家了。”
宋清橙不屑地哼一声,“说的我多想嫁一样。”她虚情假意甜甜笑,“难道你真想娶我?”
“未尝不可。”庄棕翮举着红酒杯对她点点,回答的似是而非。
宋清橙品一口带着香草味与橡木桶味道的上好红酒,自知之明的摇头,“我态度已经表明,你别再招惹我妹妹,还有,做为合作伙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看看你的诚意。”
庄棕翮把桌上的文件推过去,宋清橙拿过来打开,只看了一行,她抬头冲着庄棕翮笑,“聘礼?”
“谢礼。”庄棕翮纠正。
宋清橙逐条看一遍,内容详细无遗漏,再追问是不是真的就显得小家子气,宋清橙放在包里面,得意地说,“受之不愧。”这才对得起她的倾情演出不是。
宋清橙,年轻、漂亮、头脑好,不矫情、目的明确、懂得把握分寸,庄棕翮在心里做着评估,大脑给出分数:九十分。她是个好的结婚对象,也是好的合作伙伴。
陶应之约辛以可出来吃饭,辛以可却耷拉着脑袋精神不好的样子,陶应之看看她蔫蔫的样子大惊小怪地叫,“怀孕了?”
辛以可有气无力地白她一眼,“没有。”她欲言又止,觉得这些话不能对外人说,可不说她又觉得压在心里,“庄棕翀十分不想要孩子。”
陶应之啜着吸管,咕噜咕噜转眼睛,“男人不想要孩子是正常的吧,不想负责任,也不愿意女人生了孩子之后的妊娠纹和胸部下垂,我觉得不要孩子挺好。”
辛以可心事重重地说,“不是这个,我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甚至在躲着我。”辛以可轻声说出心里的疑惑,“我吃的药被换了。”
陶应之睁大眼睛好几秒没反应,她战战兢兢地看着辛以可,“什么意思?换成什么药?”辛以可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段时间庄棕翀总以她在安全期内不与辛以可做什么事情,辛以可脸皮薄不是看重那啥的人,被敷衍几次心里虽然不舒服可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可今天早上,她习惯性拉开抽屉吃叶酸,这段时间吃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今天仔细一看,药丸好像不太对,辛以可倒在手心里看。
“庄棕翀换的?”
辛以可想要摇头可她连自己都不能说服,“我不知道,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他真的不想要孩子,辛以可虽然不能立刻接受,可是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那种药吃久了是要影响内分泌的。
“是不是你不小心放错了?”陶应之小心翼翼的安慰辛以可,只是结个婚,只是生个孩子,没这么必要上演无间道吧。
辛以可很无脑的摇头,“我确定没有。”她一定没有买过那种药,而她和庄棕翀的卧室,只有他俩能进,除了她只有庄棕翀。
辛以可不敢想,庄棕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太过明显的极力拒绝到底是真的不喜欢孩子?还是在掩盖什么?
虽然从不曾往那方面想,可辛以可要忍不住怀疑,真的像钟翠玲怀疑的那样吗?庄棕翀出车祸之后身体出了问题?可他们那方面不是正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