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轩也没想到陆百万陆老爷会突然出现在此,她又担心許中墉会派人追出来找他们算账,忙催促道:“陆老爷,你赶紧带少游先走吧,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子烟,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陆少游拉着白子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陆百万一听此话,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子烟?没想到你还真是子烟,你等着,你食言在先,以后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会慢慢找你算账的,来福,竹青,把少爷给我带走!”“陆老爷,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故意将少游带出来,是他自己要跟着我的,我已经劝他好多次了……”白子轩想解释,但一切都是徒劳,陆老爷根本不听。
来福走了过来,歉声道:“少爷,请恕小的无礼了。”来福说完,就在陆少游的脖子后面用力一击,陆少游立时瘫倒,竹安和来福将少爷扶进一顶深紫色的轿子里,陆百万最后又扫视了一眼白子轩,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翠儿看着一步三回头的竹青,泪水直流,抽咽着道:“小姐,他们都走了,剩下我们两个怎么办啊?我们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他们了。”“我也不知道,这样也好,省得跟着我们受苦,餐风露宿,担惊受怕的,他应该有自己美好的人生要走。”白子轩失神地坐在石阶上,眼神迷离,望着陆少游他们消失的方向发呆。
“小姐,以后我们要住哪里去?我们现在也没多少银子了。”翠儿一脸茫然,紧紧依偎着小姐,一时之间,两人像落单的孤雁,被遗弃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他们无依无靠,举目无亲,更无权无势,周围的热闹繁华都与她们无关,喧嚣嘈杂的的叫卖声将她们的无助淹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翠儿和白子轩望眼欲穿,焦急等待了许久之后,小狐终于一蹦一跳的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翠儿喜出望外,惊喜道:“小姐,你看小狐回来了,它真的是一只最有灵性最聪明的小狐了,小狐,快来,姐姐在这,让姐姐瞧瞧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狐听到声音,乖巧地钻到翠儿脚下,翠儿蹲下来,爱怜地抱起小狐,小狐将头靠在她的衣服上,轻轻蹭了蹭。白子轩伸手轻抚它柔软蓬松洁白无瑕的绒毛,幽幽道:“小狐,以后不许你再随便咬人,这样太危险了,你要离他们远一点,等过了这个冬天,你长大了,我就把你放回深山去,让你自由自在,远离凡尘纷扰。”
“小姐,你要把它放了吗?不要啊!我舍不得,你不是说要把它当亲人的吗?”翠儿一想到小狐也要离开,心里难过极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让它得到自由。”白子轩的眼神难得的温柔。
“我说的是过了冬天,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放它走,它现在还小,不能保护自己,但长大后它就需要同类,需要朋友,否则会孤单的,就像你一样,总有一天也要离开我,寻找属于自己的归宿,深山老林才是小狐的归宿。”白子轩说完眼神也变得十分落寞,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又将会在何处。
“小姐,翠儿哪里也不去,翠儿一辈子陪着你。”翠儿抽泣着。
白子轩浅笑,柔柔地道:“傻瓜,你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吗?不过现在有你陪着我就够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适者生存,只有坚强和勇气才能战胜一切困难,有你这个好妹妹陪我一起度过,我就什么也不害怕了,我会振作起来,为你们撑起一片天地的。”
听了小姐的话,翠儿也感觉精神振奋,小姐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她终于笑逐颜开,喜道:“小姐,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什么也不做,就到处逛逛,先看看再说。”白子轩抱着小狐坐上马车,翠儿坐前面赶马车,毫无目的的到处走马观花。
白子轩和翠儿驾着马车,不知不觉就来到紫禁城的墙根下,远远望去,皇宫显得神秘而庄严,大红的宫墙,金黄的琉璃瓦在夕阳的照耀下煜煜生辉。
她伸手触模着斑驳的城墙,感慨万千,……更迭的历史,漠漠烟沙,沧桑了古都城墙巍峨的背脊。难以想象,大明王朝,这中央传奇的时代。曾高昂的屹立于世界东方的一个王朝,将来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渐行渐远……年华荏苒,岁月如梭,明月依旧,桃花依然笑春风,只有人事全非……
此时的白子轩又哪里知道,自己离朱翎仅有这一墙之隔,所谓的咫尺天涯也莫过于如此吧,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心与心的距离,而是我就在你眼前,而你却看不到。厚实的宫墙内,朱翎落寞地站在思瑶亭处,望着高song的宫墙,一颗心却恨不得飞到千里之外的北齐镇白家庄……
“小姐,你说,这皇宫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翠儿对这神秘庄严的皇宫满怀憧憬与神往。白子轩平静地道:“皇宫里面很大,富丽堂皇,金雕玉砌,雕梁画柱,宫殿很多,有用来祭祀的天坛,有御花园,亭台水榭,精巧别致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小姐,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详细,好像你去过皇宫里似的。”翠儿越来越崇拜小姐了,她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白子轩摘下一朵野菊花,插在翠儿的发髻上,俏皮笑道:“好漂亮的花,不过,人比花娇,原来翠儿也是一个小美人。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不知是真是假,管他呢,这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我们要认真努力地活着,每天开开心心的,快乐万岁!”
白瑶绝不是那种遇到事就自怨自艾,顾影自怜的人,她会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也让身边的人开心,“翠儿,我教你唱一段黄梅戏吧,很好听的。”“小姐,不能随便说万岁的,只有皇上才会万岁!”翠儿紧张地道。白子轩笑而不理,张口唱到: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啊……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是潘安貌,谁知纱帽照啊,照婵娟啊……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宫墙内,当朱翎正要转身之际,突然从宫墙外飘来悠扬婉转,字正腔圆,甜美细腻的歌声让朱翎止住了脚步,他回头,细细地聆听着,不由得沉醉其中,仿佛看到白瑶甩着长长的水袖,在那里莲步轻移,款款走来……
“小安子,快去看看谁在唱这个曲,把她带进来!”太子爷朱翎急切地道。“奴才遵命。”小安子低头抱拳道。然而,还没等小安子走出宫门,那仿如天籁般的歌声就嘎然而止了,朱翎突然有种如失去至爱珍宝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