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和月歌带着嫤娴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狼藉。她们扶着嫤娴回卧室躺下之后,又一起收拾房间。
月歌一边扫着地,一边问夏夜:“她吸毒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她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
夏夜一脸颓丧:“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本来她已经答应我戒毒,今天是第一天。可是那会儿我突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所以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了,没想到……”
夏夜话还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兀的响起,她接起电话。
“喂,请问是夏小姐吗?您的朋友孟星河由于父亲去世,伤痛过度,导致其脑血管病发作,在我们医院昏倒了,您现在能过来一下吗?”
“什么?”夏夜惊怔,这才想起来她把星河一个人留在了医院里,她立马应道,“好!好!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她急忙对月歌说道:“星河在医院昏倒了,我现在要过去看他。”
“晕倒了?”月歌瞬间变了脸色,“是他的脑血管病又犯了吗?”
“嗯。”夏夜点点头,对月歌说,“你陪我一起过去看看他吧。”
“啊?”月歌先是诧异,夏夜竟然会主动要求她去看望尹政浩。接着又使劲地点头,“好!”
正要走出门去,嫤娴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两个人闻声冲进卧室,看见嫤娴正躺在床上剧烈地抽搐着,床头柜的相框也被她碰倒,玻璃残片碎落一地。
夏夜按着她的肩膀叫道:“嫤娴,嫤娴。”
郁嫤娴猛地睁开眼睛,把夏夜和月歌都吓了一跳。
等她意识到周围的一切,她像受到巨大的惊吓一样蹭地坐起来,瞪着夏夜,指着月歌大吼道:“她怎么会在这儿?是你叫她来的?”紧接着,她的脑袋一阵剧痛,她又抱住头痛苦地惨叫起来,“我的头!我的头好痛!痛得快要炸开了!”
夏夜抱住她:“没事的,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你一定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
嫤娴一把推开她,掐住她的脖子疯狂摇晃着她:“夏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把我的药藏到哪儿去了?你把药还给我!……还有你明明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你为什么要让她知道?为什么?!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夏夜被她掐得脸色青白,说不出话来。月歌赶紧过来帮忙,花了好大力气才拉开嫤娴。
夏夜一边咳嗽,一边解释道:“嫤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月歌她不会说出去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不要她帮忙!你叫她滚!叫她滚啊!”嫤娴叫喊完,又躺回到床上,缩成一团痉挛起来。
“好!好!我让月歌离开。”夏夜一边说,一边推着月歌来到客厅里。
“你走吧。”夏夜对月歌说,“嫤娴这样我放心不下她,你替我去医院照顾星河吧。”
“啊?”月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真的愿意让她去照顾尹政浩吗?
夏夜看穿她的心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愿意和你公平竞争。况且,你认识星河的时间比我长,对他的病也比我了解,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月歌终于释怀,并且微笑:“那好吧,我知道了。”停了停,她又说,“谢谢你夏夜,谢谢你的大度。”
夏夜笑朝她点点头。
月歌,不是我大度。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你和星河本来就该是一对,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你们也不会分开。但是我答应过孟叔叔,不会离开星河。所以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给你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是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月歌又问。
夏夜颔首:“你放心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会把药还给她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月歌说着往门口走去。
“等一等。”夏夜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她,“开车过去吧。这么晚了,外面又下着雨,不好打车。”
月歌接过钥匙,一瞬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到。她迟疑着开口道:“夏夜,其实我知道政浩他姐……”
“姐”字还没说出口,嫤娴的房间又传出大叫声。夏夜顾不上月歌,转身冲进卧室。
月歌若有所思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虚掩着门走出去,拿出手机拨通了况逸辰的电话。
“喂,月歌?”电话那头传来况逸辰的声音。
“逸辰哥,你快到嫤娴家去吧!夏夜现在和嫤娴两个人在家,嫤娴她疯了,我怕夏夜会有什么危险!”
“你说什么?什么疯了?”况逸辰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你现在最好马上去嫤娴家,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好!好!我知道了!”挂掉电话,况逸辰立马冲出家门,连伞都没来得及拿,就飞车往嫤娴家去了。
夏夜回到嫤娴卧室的时候,她又在那里用头撞着墙,头上缠着的绷布都被血给染红了。夏夜立马冲过去抱住她,结果嫤娴一头撞到夏夜的脑门上,夏夜被撞得晕头转向,“啊”一声惨叫,抱住嫤娴一起扑倒在床上:“不要嫤娴!不要再撞了!”
嫤娴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渐渐镇定下来,她颤抖着声音向夏夜央求道:“夏夜……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我的身体里……有几千几万只虫子在爬……我的脑袋……就像要炸开了一样!你快给我药……快给我药!”
夏夜抱紧她安慰道:“嫤娴你不要这样,你刚才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这说明镇定剂对你是起作用的。只要你再继续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成功的!”
“不!不!夏夜,我放弃了……我真的做不到了!你也放弃吧……”
夏夜摇着头:“嫤娴,你再坚持一下,再试一试好不好?如果你今天晚上撑不下去的话,我就把药还给你!”
嫤娴猛地坐起来,抓住夏夜的手臂:“好!好!那你现在就把它给我!不要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就要死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全都明白了!夏夜,你一直都是最善良的人!我求求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你把药还给我……把药还给我!”
夏夜抓握住她的手劝道:“嫤娴,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你忘了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了吗?为了你的健康,你的事业,你的父母,还有逸辰哥,你不能放弃!千万不能放弃啊!”
嫤娴一把推开她:“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现在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有毒品,只有毒品才是最重要的!”
夏夜的语气异常坚定:“不行!我答应过要帮你戒毒,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嫤娴瞪着她,眼神里写着腾腾杀气。她突然朝夏夜猛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大喊道:“我这么好说歹说你都不肯答应,你就是故意想要折磨我是不是?看到我这样痛苦你很快活是吧?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就跟我一起去死!去死!我掐死你!”
夏夜在她的手掌下使劲挣扎,可是毒瘾犯时的嫤娴,力气竟然变得巨大,夏夜根本挣月兑不了她。
嫤娴掐了半晌,夏夜的脸上逐渐青筋暴起。这时嫤娴又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揪起来,疯狂地喊道:“不想死的话快给我药!给我药!”
夏夜痛苦地摇着头。
嫤娴一把将她提起来摔到地上,然后扑过去对着夏夜一阵拳打脚踢……
况逸辰赶到的时候,发现嫤娴家的门没有锁。他开门进去,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嫤娴举着水果刀不知道是要捅自己还是要捅夏夜。夏夜脸上有好几处淤青,嘴角也渗出了血来,她的手紧紧握住刀锋,血水顺着她的指缝郁郁地流下来。
况逸辰大惊,立马冲过去,夺过嫤娴手中的刀,扔到地上,将夏夜护在怀中。
夏夜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疼得一阵阵吸气。
况逸辰心有余悸,心想要是自己晚来一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冷声斥道:“郁嫤娴你干什么?夏夜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夏夜抱住他的手臂解释道:“逸辰哥,不是这样的。嫤娴她不是要杀我,她是想自杀啊!”
“什么?”况逸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这时,本来就已经接近颠狂的嫤娴,看到夏夜和况逸辰这般亲密的模样,更加疯狂地扑过去,一边摇着夏夜的胳膊,一边咒骂道:“夏夜你太狠了!你让月歌知道就算了,你竟然还告诉逸辰哥!你这个贱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况逸辰护住夏夜,心中暗自惊异,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夜一边躲,一边辩解道:“我没有,不是我叫逸辰哥来的!真的不是我!”
“你还狡辩!夏夜,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人!你表面上装好人,装无辜,实际上你比谁都恶毒!你比月歌还狠!好!既然你把逸辰哥叫来了,那我们三个就一起死!一起死!”说完,嫤娴一个健步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刀,朝夏夜和况逸辰刺过来。
况逸辰将夏夜往身后一推,顺势抓住嫤娴的手。嫤娴一边反抗,一边还在恣意地谩骂:“我杀了你!有本事你别躲!别以为有逸辰哥护着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这个贱人!你会遭报应,会遭天谴的!”
夏夜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泪水。她终于受不了了,朝嫤娴大喊道:“是我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原来我根本就做不到!你撑不下去了,我也撑不下去了!”说完她哭着跑到客厅,将血淋淋的手颤抖着伸进包里,从里面拿出嫤娴的毒品和注射器回到卧室递给她,“你不是要毒品吗?好!我给你!我给你!”
嫤娴一看到夏夜手中的东西,立马两眼放光,扔下刀冲过去,夺过毒品和注射器,顾不得况逸辰在这里,仿佛一刻也不能再忍受,急不可耐地将海洛因吸进注射器,然后插入静脉血管……
况逸辰这才醍醐灌顶,明白过来嫤娴竟然是在吸毒!
注射完之后的嫤娴渐渐镇定下来。但吸毒给她带来的快感,并不能湮没她此时痛苦和绝望的心情。她瘫软地坐到地上,将头埋进颈脖里,低低地抽泣。
夏夜想要走过去安慰她,况逸辰忙伸手拦住她。
夏夜朝他摇摇头,示意他没关系。然后拨开他的手,朝嫤娴走过去。她蹲下来,抱住嫤娴的肩膀,正欲开口。嫤娴一把推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夏夜摇着头,眉头紧蹙:“不!嫤娴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我!”
嫤娴根本没有理会她,她站起来,一边将夏夜和况逸辰往外推,一边吼叫道:“我叫你们滚,都给我滚!”接着她“砰”地一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