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荷情事 白衣园赌卖会

作者 : 懒人谙逸

元静芾见到米彦晔的第一眼,有亮瞎眼的感觉:这男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穿一身藕荷色锦袍,在胸前用金线刺绣了一只虎!好听点,是张扬性感,难听点是骚/包。还夸张得笑!笑得好看就使劲咧嘴吗?反正元静芾不喜欢他,看到元静荷也在看着对方笑时,心里更不爽了。

以前没见过姐姐笑成这样过。

米彦晔知道面前的漂亮小子是未来的‘小舅子’后,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却不承想贴了冷**。他一开始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但看到他和他姐姐的互动后,明白怎么回事了。

元静荷的父母不在世了。如果上门提亲,小舅子就有了最大的发言权。

“静芾贤弟可去过白衣园?”米彦晔走在元静芾旁边,不敢再和元静荷随意说笑,全力打起精神,伺候这个未来的小舅子。

“没有那么多银子浪费。”

“呵呵~!进园就要二两银子,的确太贵。我一个月的薪水也才这么多呢。”

“啊?你的薪水有这么多啊!”元静荷已经了解了这儿的物价,四文钱可以买一斤米,二两银子足够养一个普通的三代之家了。

“呃?”米彦晔尴尬地眨眨眼。二两银子还不够他自己用呢。

元静芾皱着眉头,不悦地瞪元静荷一眼:“姐!你不要这么没见识。光他这身打扮,一年的薪水也置办不起来。”

“啊?噢。”元静荷心里嘀咕,两码事好不好。

“静芾贤弟,你看是坐马车去,还是坐船去?”走过一个脚行时,米彦晔询问元静芾的意见。

“走路去!”

“这——,你姐怕是受不了啊。”

“乡下长大的孩子,连点路都走不了?没那么矫情!”

这话噎得米彦晔愣在当场。若不是看元静荷呵呵直笑,他的公子哥脾气差点就犯了。

走路去,很远。元家的粮铺在城南,靠码头近。白衣园在城北,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元静荷充分发挥了一个乡下妞的特色,不停地问着一些别人看来是白痴的问题:“这是什么呀?放大的蛋吗?好好看呀。”路边摊上挂着几个半圆形的木雕,画着复杂的纹路,几个象形文字穿插其间,五颜六色的,非常有特色。

米彦晔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不清楚元静荷是真的不认识还是故意的。元静芾则气得脸通红,一把夺过来,挂回人家摊上,“姐!你是不是头被打傻啦?这是人家夫妻挂在床头求子用的祥物,柳镇又不是没有。”你到韩家后肯定也挂过。

“哇~!求子的道具都做得这么精美?真好看。”元静荷又想上前仔细看看,被元静芾不耐烦地拉走了。米彦晔听到‘头被打傻了’,眉头皱了皱。

太阳偏西后,各式点心上街了。元静荷看到一种类似匹萨的薄饼,几种杂粮混在一起做面皮,嵌了芝麻、菜叶、时令果子等烤熟,很远就闻着香味了。她兴奋地跑到点心摊前,问摊主:“这个叫什么?好吃吗?怎么卖?”

米彦晔陪在旁边,笑呵呵地去付钱。元静芾的眉头皱在一起,脸色严肃起来,等元静荷在大街上不顾形象地吃着饼的时候,他突然问:“姐,这饼好吃吗?”

“还行吧。看着好看,吃着太粗糙了。”粗粮磨得不够细,而且元静荷不是很习惯高粱面、豆面的味道。吃了两口,她就不想吃了。

“这炙焦金银饼,你从小闻到它的味都想吐,现在却吃了好几口。”元静芾慢腾腾说出这句话,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看得元静荷头皮发炸。这小子别看年龄小,长得更显女敕,但严肃起来的时候就是有股摄人的气势。

米彦晔纳闷地看看两姐弟,转向元静芾说:“贤弟刚才说‘头被打傻了’是什么意思?”

元静芾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里露出愤恨来,“韩老虔婆用拐杖打了我姐的头!从那之后,我就发觉我姐的记性变得很差!现在倒好,连自己最讨厌的饼都不认识了,就是仍然不喜欢吃。”

米彦晔吃了一惊,随后怒火难抑,转着圈圈想打人。元静荷苦着脸假笑两声,说道:“哎呀,以前的事不记得也挺好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元静芾气得鼻翼煽动,想哭又极力忍住。

“怕你担心嘛。我知道你是我弟弟就行了呗。”告诉你?我傻啊?

元静芾终于忍不住掉了泪,怕街上人笑话,用手掩面,压抑着哭声。米彦晔的胸脯急速起伏着,脸颊的咬肌一条条鼓起,眼睛里的怒火吓得路人疯跑。元静荷举着饼,尴尬地停在自己鼻子前方,吃不是,扔不是。

走了半个时辰,才算看到了白衣园的大门。门前的马车、轿子,旁边河里的游船、乌篷船等乌泱泱一片,看得元静荷嫉妒。两姐弟跟着有请帖的米彦晔,不需要交入园费,很顺利地进入了奢华大气的白衣园。

入门不远处有一座大厅,类似于酒楼的大堂,方便举行大型聚会。稍后的赌卖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然后藏匿于园林深处的各式小厅堂,建造风格各异,装饰华丽,带有住处,类似于酒楼的雅间,很适合三五好友聚会,且不会被琐事闲人打扰。

米彦晔三人到的时候,大厅里闹嚷嚷的,很远就听得到声音。米彦晔问元静芾:“贤弟看是进去吃饭,还是到处逛逛?”

“姐,累了没?”

“不累。但我想尝尝白衣园的特色菜。”元静荷被弟弟‘怀疑’过后,又想起‘收敛’两个字怎么写了,极力装出端庄优雅的样子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她又累又饿,早就想瘫在地上了。

米彦晔扭头看带路的伙计:“还有空着的小厅吗?”

“今天倒是有,因为大家都去了大厅。不过,赌卖会就在吃饭的时候举行。在小厅吃饭,怕错过了。”

米彦晔又看向元静芾。伙计一看,赶紧转向元静芾,笑着说:“公子,赌卖会上的三件宝物乃世间罕有,若看不到,就遗憾了。当然,若公子喜静,小的立刻给公子找一如意的地方。”

“那就大厅吃饭吧。”

“好嘞——”伙计麻利地一个迎客礼后退走了,大厅里的伙计小碎步迎上来,殷勤地往里迎。

进了厅门,元静芾看大厅里全是男人,一个女子也没有,站着就不想走了。伙计笑笑,指着二楼的小隔间说:“公子不必烦扰。女客们都在小隔间里。”

三人跟着伙计在小隔间坐定后,伙计很快就端来了点心、茶水,说是白衣园东家送的,然后问晚饭点什么菜。八盘形状各异、味道不同、材料丰富的小点心,每盘三个。茶水一壶,香味氤氲。不能说东家吝啬,尝完八样点心,肚子足够垫底了。

“禇大厨、吴大厨的拿手菜。”米彦晔言简意赅地点完菜,伙计弯弯腰出去了。别看人家来临城的时间短,对四味酒楼、白衣园等的特色菜却知道得这么清楚,引得元静荷盯着米彦晔直瞅。他的脸不一会就红了个透。

他考虑了一会,很认真地对元家两姐弟说:“我成亲后一定会节省的。母亲分到各房的零用,还有我的月俸,统一交给内室掌管。给我多少,我就,用多少。”

“啊~!哈哈哈~!米公子真行!”元静荷指着他,笑得前俯后仰。元静芾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扭过头看向帘子外。隔着帘子,能看到大厅中央的台子。台子上的桌子用厚厚的布罩着。

米彦晔被元静荷一笑,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说不上是尴尬难堪,还是怨气冲天,只怪面前的女人太不解风情。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吃饱喝足,几个伙计上了中央的台子,站在四周。一个男人,通体白衣,披发束额,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似仙似魅,登上了台子。他拍拍巴掌,清越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华某荣幸,白衣园荣幸,得诸位照顾。现,华某寻得三件宝物,怕自个福薄镇不住,拿出来献给福泽深厚之人以添彩增福——”

大厅里适时地一阵喝彩。元静荷怀疑厅里有托儿。

白衣男子走到第一个桌子前,揭去罩布,一副卷轴躺在桌子上。他让两个伙计打开,沿着台子给四周的人看。“这幅画,不用华某介绍,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前朝郦大师的珍品——风雨亭。这幅画一向是只存口耳,不见真迹。华某不才,机缘巧合得了来。请诸位好好品鉴一下。不敢污了大师,起价一千两黄金,价高者得——”说完,拍拍巴掌算是结束了谈话,走到桌子旁坐下,神情自得地品起茶来。

这是一幅六尺长的巨画。江水、四角亭、打伞的少女。少女的衣角翻飞,发丝飞扬——‘风’自现;亭中的一切事物均清晰,亭外的风景模糊朦胧——大‘雨’之感扑面而来。不提神韵,单论技巧,这幅画就已是臻品了,况且神韵天成,震撼人心。这是一幅艺术价值极高的画作。

米彦晔倾着身子问元静荷:“这是郦大师的手法吗?”

“啊?不知道。没见过郦大师的作品。”

元静芾纳闷地看了米彦晔一眼。米彦晔也纳闷地看着元静荷。两人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几个有意向的买家,走到台子前,更加认真仔细地查看画作。华某人左胳膊靠在桌子上,闲适地坐着,时不时地向台下的熟人打着招呼。元静荷此时才注意到,这个人竟然穿着一双类似于拖鞋的木屐,挂在光脚丫子上被不停地抖动着。灯光虽亮,二楼看下去还是有点远,华慕峰的年龄不好判断,举手投足间有股邪魅气。

最后,这幅画被一个富态的老头用一千五百两黄金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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