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贞观 第4节 牛伶醉与密方

作者 : 苹果牧

李二在长安批折,甘林在秀野亭中嗟叹,俱是眉头不展、心事重重。程小二和横水关的潇洒哥们却是撕羊腿、喝烈酒,羌笛胡笳,一通狂饮豪唱。

十里秀野亭中,美酒飘香,歌声远扬,将士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气肉香齐飞,不一会,十几坛“特勒浆”己告磐空。

乘着酒兴,程处亮眯眼咧嘴,拘着甘林的臂膀。甘林也正酒入愁肠,索性斜靠在程二身上。俩人搂肩搭背,时而豪论,时作低语,东倒西歪,象一对拴在一起的醉蟹,看得止舞小歇的两个胡姬在一旁“哧哧”窃笑

程处亮用匕首扎起一叠羊肉,送入口中大嚼着,顺手接过胡姬递来的“特勒浆”,和着肉仰脖咽下:“甘兄弟,大唐勇士可不得总是用那马女乃酒漱喉,咱们血管里一半是血,另一半是‘特勒浆’!”

甘林淡淡一笑:“美酒、亲情和友情,是小弟命程中缺少不得的‘三宝’,这‘特勒浆’虽好,可惜不够烈,不够淳,实在是算不得佳酿……”

什么,“特勒浆”还不是佳酿?

程处亮把双眼瞪得象如铜铃:“要知道,这可是当世最好的酒了。前隋时存下的十六窖,每窖八十坛。当今皇上收之御苑,舍不得独享,除了留下四窖备着国宴番客时用,余下的都赐给了重臣爱将和戍守关塞的勇士。我横水关也只就只分得这区区十六坛。除了上次陇右将军李靖李大帅巡关,开了一坛孝敬,还有一坛藏在愚兄床下,今天可是倾尽所有,一十四坛全开。要是父帅知道了,肯定上脚踹咱兄弟两人,直骂败家呢!”

程处亮并未妄言,那程老魔头平日里喝酒,从来都是抱着坛子牛饮,唯独喝这“特勒浆”,也是低吟浅酌,舍不得放开肚量喝,为这,那大肚子里的酒虫没少嘀咕报怨!

“程兄和袍泽们的深情,小弟岂能不知!我请诸位尝一尝什么叫真正的烈酒,世问少有的佳酿。”

甘林从旁边拽过背囊,拿出三只现代社会最普通还过的玻璃瓶子,这是56度牛栏山白酒,是采虫草时用来御寒的。

甘林把三瓶酒递向程外亮,款款言道:“人生难得一知音。程兄既是甘林的兄长,也是知音!所谓宝剑赠英雄,你我都好杯中之物,也是志趣相投,小弟就把这几瓶佳酿赠送于你和兄弟们,聊表感激之意!”

“是,——特勒浆么?”程处亮心中,特勒浆独领**的地位不可撼动!

甘林心中暗笑“我这程兄这辈子看来是跟‘特勒浆’较上劲了,眼里没别的”

“非也,是牛……”甘林话到嘴边,给百年牛二换了个更儒雅的名号:“是‘牛伶醉’!”

程处亮两眼闪光,环顾四周,大声问道:“弟兄们,你们喝过这‘牛伶醉’么?”

“未闻其名……”

“从未见过……”

……

“好,兄弟就请程兄和诸位兄弟尝尝——喝了一瓠,那快乐劲儿,就像驭手跨上了千里马,——不过,别喝成腾云驾雾!”

甘林这句话,使大家立刻兴奋起来。战地边唾,荒凉苦寒,戎马横戈中,府兵们皆是杯中仙客,闻酒则喜。

随着瓶口一条银亮的酒线倾泻而出,注入桌上的骨瓷大碗中,一股酒香逸出,鼻翼处立即飘过一股异香,甘冽、悠久、绵长,直透胸扉。

甘林用火一触,碗中竟燃起了桔红色的火苗。这得多烈的酒,竟能腾焰弄火?众人瞪大眼睛,看着碗中酒浆和焰色竟魔术般的变化起来。先是从碗底冒出了泡沫,随即火焰由桔红渐渐变成了淡青色,又变成了天蓝色,渐变渐浓……

甘林轻轻一扇,灭了碗中之火,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程处亮。程小二先细细品了品,随即眼冒精光,猛抽一口,然后依次递给身边诸人。

“奇酿,好酒,——奇酿,好酒……”

一碗牛二顷刻就喝完,众人还兀自望着那空碗。

程处亮一把抢过甘林手中的瓶子,把鼻头靠近瓶口,深深吸了吸酒香,随后咚咚咚灌满角杯,迫不急待的往嘴里送。

酒一入口,程处亮立刻被65度的酒精冲得眼泪直窜,脸涨得通红,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咕咚”一声将口中的酒咽入肚子,顿时一条热流如线顺着喉际直下肚月复……

“呼……,好酒、好酒,如火如灼,甘烈无极,真是痛快!”程处亮长出了口气,一抹嘴,高声赞叹着。

程处亮一个怀中抱月,将余下二瓶酒抓在手中,悉数旋开,一鼓脑倒进桌上的粗陶大坛里,那里面还有多半坛的“特勒浆”。

刚要发令,甘林抢先笑着大喊一声:“泼辣!”,大家各持杯碗一拥而上,都想尝尝甘兄弟的“刘伶醉”是何美味,不一会的功夫,坛子中的酒已分了个精光。

有了程处亮刚才的表现,众人均小口而抿,果真入口如火,酒液在口腔中是如珍珠般的圆滑紧密,如丝绸般的滑润缠~绵。吞之一条辣线如练,酒净而口鼻留有奇香,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奇酿!

众人端着碗咂着嘴,直叹过往所喝无异白水!要知这还是汇入“特勒浆”中稀释了的,若是瓶中原装琼浆,定是饮之如仙!

看着程处亮和众人惊异的眼神,甘林呵呵一笑:“兄弟们,人海茫茫,相逢是缘,小子得诸兄弟之助,待再相见时,咱们一起酿它百坛‘牛伶醉’,畅怀而饮,不醉不休。可好啊?!”

“泼辣!……”欢呼声响彻云霄,光看看救人,冶铁的本领,大家就对这话深信不疑,一个个盼着神通广大的甘兄弟早日回返。

程外亮从腰间解下一柄鱼皮鞘短刀,托在手上递向甘林:“此乃愚兄心爱之物——解首刃,相传乃是我程氏先祖、三国时东吴荡寇将军程普所佩。虽不及甘兄弟那把异刃锋利,却也是祖传之宝,弟佩之,如兄在侧!”

甘林赶忙双手接过,从鞘中拔出刀身,只见上面镶嵌着“吴荡寇将军程”几个错金小字,字体古朴刚劲,暗含机锋。吞口处有两条游龙遥遥相望,光华闪烁,绚丽夺目,看来必是珍异宝器无疑。

“兄长太过多礼了——如此重礼,小弟却如何敢受?”听说是程处亮祖上所传,甘林心中有些不安。

程处亮微微笑道:“兄弟一身异才,愚兄记得兄弟祖上甘宁甘兴霸诛黄祖,灭凌统,濡须之战时百骑劫曹营,也是三国时一代雄杰……愚兄赠弟这把解首刃,其实也是家父之意。父帅希望兄弟能为大唐圣主,为天下生黎尽展旷世之才,日后出将入相、封妻荫子,承续祖上荣光!”

甘林收刀入鞘,放入怀中,他从内心里感激程处亮父子,这番话是这个时代里所能表达的最高人生追求,非莫逆之交不会有此肺腑之言!

甘林隐隐觉得自己头顶有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冲着自己罩了下来,看来,很可能自己早已进入了李二的瞄准镜,被锁定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织网者和操网者都是善意和友好的。想到这,甘林心里掠过一丝暖意!

……

凤阁岭和秦岭的峡谷中,又刮来了一阵寒风。

风中,笛声羌管更显悠扬宛转,一曲舞罢,两个胡姬一人怀抱银壶,一人捧着角杯,好似素娥凌霄,枭枭婷婷,来到甘林面前。纤手轻扬,凤凰三点头,在角杯中斟满了流光漾漾的马女乃酒。

随后,双双跪下,将角杯双手举到甘林面前。

程处亮一脸坏笑,拍了拍甘林的肩膀:“兄弟,接招吧!这俩妖娥子,可比突厥可汗都辣手!”

甘林不禁一愣,低头再看,举杯的胡姬脸上浮现一个浅浅的酒窝,说不出的动人。旁边那个更是眼中水波灵灵,充满了媚惑神采。杯中女乃酒的幽香与胡姬身上的麝兰体香交融浮荡,沁人心脾……

双手拿起角杯,抿了一口,女敕香甘冽、绵甜芬芳,比刚才所饮更为香甜,定是额外加了妙物,用了心思。

羌笛又奏,胡笳铿锵,两个胡姬从地上飘然而起,上前拉住甘林的手,在程处亮和众人的大笑中,连拥带拽,把甘林拉到了亭前的空地上。

俩放开手,只把甘林当怒放之花,围着他挥长臂、展娇躯,翩翩而舞。此曲舞来,更是身形窈窕有致,如飞燕一般曼妙空灵。动作时而柔缓轻逸,如蝶扑花;时而急旋迅舞,如鸟投林。

甘林眼晕心跳,只觉此时的舞姿较之先前,少了些许**,却多了几分缠~绵,恰似乘风抟云、鹤舞燕翔!心中飘然,恰有一句酸词,嗯,当真是“飘然腾转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玉手招摇琅琅声,斜曳长裙云渐生!”

程处亮斜倚在软榻之上,一边看着胡姬围着甘林起舞,一边大声喊着“泼辣!”,众军也大笑齐喊:“泼辣、泼辣!”

什么意思,叫俺冲锋?还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不是说两个胡姬颈间的项链之色代表身份,红色的是舞姬,只可远观不能胡来么,怎么可以瞎冲锋呢?

看看程处亮挤眉弄眼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那意思“阿米尔,冲!”

“众怒难犯,众望所归”,我不下手,还能有谁?”,甘小子心中找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踏破底线……轻伸猿臂,绽开指爪,正待先从拉手亲脑门开始比划一通。奈何人甘林、狼甘林意见相佐,在心中缠斗不休。

时机稍纵即逝。欲下又罢,迟疑之间,却见两个胡姬大大方方先自欺身而上,倒弄得甘小子有点手足无措了。

左拥右抱,岂是君子所为,更何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程小二也怎么如此不着调!

心里正纳闷间,却见胡姬粉臂轻扬,将笔墨呈上,心里一惊:误解其意,原来是想讨俺签名。可怜自己在现代社会没能混成高富帅,除了家长会签名报到,此外再没能留个墨宝什么的。哪知在大唐却能如此风光!

偶象和粉丝也能弄点婔闻什么的!嘿嘿,想是那老仙心中有愧,派发福利当作补偿!哎,这却是难为我了,洒家做人可是有原则滴!

“兄弟,耧着点,她们想讨那酱汁密方呢”程处亮看着甘兄弟自在陶醉,不知神游何极,衣衫下暗器翘动,怕他干出什么莽撞事,赶紧提醒……

啊,甘自恋立即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暗自庆幸,好在刚才没有贸然伸出指爪来真的,不然一准被俩生猛以色~狼论处,当场打翻在地!折了面了不说,还污了穿界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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