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琉生的画风没有出问题,是风斗在听了昴简略翻译后进行了第二次加工,虽然大致意思就是这样,不过表现形式可能要再美化一下。
琉生其实只是在金慧珠和他搭话时,委婉表示了一下日本妹子更符合自己这个造型师的审美观而已,虽说其中心思想也是谢绝异国恋,不过听上去不太打脸。这样的说话方式也才符合他温吞的形象。
只是不管再怎么不打脸,妹子的脆弱心灵也被伤害到了,于是午饭后的活动并没有凑在一起。
因为琉生的表现绘麻也有了点八卦的兴趣,悄悄和风斗打探起家里兄弟的感情状况。
“他们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女朋友?”在这么多男性组成的家庭里,如果一点女性身影都看不到,确实有点怪异了——总会让人有不太美妙的联想。
风斗平常不大关注这些兄弟,他正处于“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期,除了和琉生关系比较好以外,正眼只会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好歹还是知道点小道消息。
“雅臣哥现在是没有的,以前我也不清楚,可能在我小时候也交过女朋友吧。右京哥在大学时期谈过一个,还带到家里来过呢,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就讨厌。估计后来也让右京哥讨厌了就被甩了吧。要哥的话,用女朋友就玷污这个词了,应该是女伴挺多的,反正老是夜不归宿谁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光哥这么漂亮真的找得到女朋友么?椿哥那样子别说女人,男人都受不了他!好吧,我不带主观色彩的说,有梓哥在,怎么可能有女人能插入他们之间。”
“”绘麻认真想了一会,觉得后一种说法居然真的不带主观色彩。
风斗继续把自己的兄弟数过来,“枣哥住在外面,就算有女朋友家里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那张脸就不太像被女人滋润过的样子嗷呜!别打我头啦!琉生哥之前一直在进修,成名后就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了,最近才松快一点,估计空余时间都用来发呆了。昴哥的话,跟个母的靠近一下都会脸红别说女的了嗷呜!都说别打头!你还要不要听我说了!”
绘麻收回手,点头示意他继续。
风斗哼哼唧唧拿了一会乔,才在绘麻揉了两下后接着讲了下去,“祈织哥高中有个女朋友,后来好像是车祸去世了吧。”
“诶?”绘麻愣了一下,视线不由地往祈织身上飘去,看到他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一边,拿着照相机取景。
“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的,一段时间家里的气氛都不太好,祈织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后来就不太爱说话了。绘麻来了以后倒是开朗很多的样子,以前餐桌上都看不到他的。”顿了一下,他又想到什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跟要哥闹得特别不愉快,反正我有次看到他盯着要哥的眼神像是要弄死他一样——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挺想弄死要哥的。”总是被要和椿欺负的风斗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仇恨心理。
绘麻已经没心思听他下面说的话,虽然收回了落在祈织身上的目光,心绪却波动起来。
她虽然一直觉得祈织的气质有些忧郁,平常说话什么的透露出来的想法也比较悲观,但因为他行动间和常人也没什么不一样,不仅时常与她说笑,对兄弟们也比较关心照顾,所以她只是把那定义为文艺青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
却没想到,他经历过这样的事。绘麻想到之前在他流露出感慨时自己的不以为然,想到他和要之间特殊的气氛,不禁质疑起自己的观察力起来。是她粗心大意了么?不是,是他掩饰得太好了,竟然瞒过了在众兄弟中与他关系最好的自己。
知道这件事之后绘麻的心情就有些矛盾。她一方面想弄清楚关于祈织的事,并确定那对现在的他是否还有影响,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个人**,私自去探听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尊重对方。
一直没什么朋友的她很少有这样的困扰,基本上对于别人的事她都懒得去管,可事关祈织,她就觉得没办法就这么置之不理。
纠结了一下午,绘麻还是决定密切关注,顺其自然。她目前还无法判定那是不是祈织的逆鳞,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去随意触碰了,免得反而牵动了那看上去已经结痂了的伤口。
晚上村庄的居民举办了篝火晚会,朝日奈一家也凑热闹加入了进去,而另外两个也在此地的韩国少女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个节目。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秀贞安慰过了,中午的餐桌上还显得有些黯然的金慧珠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放下了之前的羞涩,目光直白而大胆地锁定在了琉生身上。
琉生对着烤架上的羊腿出神,一副全然无视外物的呆滞表情。
绘麻已经可以确定他现在是在装样了。
诶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件好事啊!同情的目光从琉生身上移到被李秀贞嘘寒问暖的光身上,绘麻的表情立刻转变成幸灾乐祸。
注意到她视线的光对上她的眼睛,一双柳叶眼本就细长,倏地一弯,瞬间成了狡黠的狐狸眼,奸诈之光乍然而出。
绘麻的后背汗毛直立。
就见光突然凑到李秀贞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后者就猛地抬头瞪住了她。
卧槽光你说了什么!总觉得自己身上被泼了好大一盆脏水的绘麻察觉到不妙,果断起身月兑离了是非圈,到另一边和当地人讨论民风民俗增长见识去了。
不过一会,又有一个人跟着蹲到了她身边和她一起拿铁钳戳火堆。
绘麻斜眼看他,对方腆着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无奈地扔了铁钳扶额,“椿哥你干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椿最近越来越黏糊人了,虽然毫无顾忌的动手动脚已经少了很多,却老是见缝插针往她跟前凑。
“看你这边的肉熟了没。”椿理直气壮。
绘麻往那边看了看,发现少了几个人,“要哥和梓哥呢?”
“梓不喜欢闻这烟味,先回去了。要哥估计不太习惯美女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去哪捕猎了。”回答得很干脆。
“”椿,你这么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的哥哥真的可以么?况且要不是你的恶作剧合作对象么?这么卖队友不太好吧。
无言的绘麻刚要把视线收回,无意间又扫到了阴影中的一个身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以前不觉得,现在再看祈织一个人呆着就不自在,明明看上去一点都不孤僻,怎么和兄弟这么生疏。
椿也发觉了绘麻表情的变化,眸光闪了闪,还是带着笑调侃:“绘麻最近对祈织的关注度很高嘛。”
绘麻对他语气的暧昧白了一眼,“难道你还把我的关注对象排个高低表么?是不是还得来个季度总结?”
椿一点都听不出其中的嘲讽,还很认真地点头,“那我一定要做第一名,第二名可以给梓。”
绘麻被气乐了,“你还挺想着他的,干脆让你们并列第一好了。”话说回来,这么忽略枣真的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椿居然很认真地犹豫了一会,最后艰难道:“那还是算了吧。”
绘麻直接别过脸锻炼自己的英语口语去了。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二货浪费智商。
这一场篝火晚会闹到了很晚,期间被火烤了一身汗的绘麻想回去先洗澡都被椿拉着混进了当地人中间,围着火堆跳了起来,又被兄弟们起哄着唱起了歌。她的声线细腻,又经过专业指导,虽然音域不够宽广,唱个小调倒也算动听,于是又被歪缠着唱了几首。
将近十二点,雅臣才牵起开始揉眼睛的弥准备回去。
北欧本就地广人稀,弗洛姆这一带更是只有五百户居民,房屋分布稀疏不说,一路上更是连个路灯都没有,照明纯靠自然星光。
朝日奈兄弟们打着手机,先绅士分度地把李秀贞和金慧珠送回了住处,才一起往回走,路上不免对消受了美人恩的光和琉生轮番进行打趣。
光直接把手机的灯对准自己的脸,被照得惨白的面孔依旧清丽月兑俗。
“既然是来自韩国的,总得先比过我吧。”光笑得阴气颇重。
风斗还在一边附和光的毒舌,“就是,天然成那样,还不如去动几刀呢。”
雅臣不虞地看着这两个言辞如刀的弟弟,“够了,对于他人的心意,即便不接受,也不应该这样中伤。”
风斗对于大哥还算顺从,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就不再说话了,光没什么诚意地对空气道了两句歉后转向了琉生。
“我看那个金慧珠倒像是动真格的了,那种软妹性格的人一旦认真,比傻白甜的可难搞多了。”
琉生对着星空呆了几秒,被侑介捣了一肘子似乎才反应过来在说自己,慢吞吞地说:“我又不要去搞,难不难的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口=!不要说这种有歧义的话啊!
快要到那幢租住的小木屋时,兄弟们用来做手电筒的手机突然一起暗了下去,手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的绘麻一个不防,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身后的人及时抓住手臂才堪堪站好。
“怎么了?”借着漫天星光和旁边河水折射出的波光,她隐约分辨出扶住她的人是枣。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她。
这是要干什么?愚人节已经过了吧,难道今天是挪威或者当地的什么整蛊节日?绘麻倒不害怕,就是对这群兄弟想做什么有些不解。
“3。”似乎是河对岸传来要的声音。
“2。”这是梓的。
“1。”这是身边兄弟的合奏。
“咻咻咻!”尖锐的破空声接连响起,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有绚丽耀眼的光团在天空骤然炸开,拼凑成一个个形状不同的瑰丽图案,似一朵朵极尽璀璨的鲜花在头顶徐徐盛开。旋即,河岸两边次第亮起白焰,竟是一路绵延至看不见的尽头,使得这一条河像是王母在地上的挥钗而成的投影,湍急的水花溅出的星点光芒比起九天之上的遥远星辰更多了几分剔透晶莹。
绘麻是真真正正地呆住了。
红色的小木屋里亮起温暖的橘黄色灯光,梓从里面推着一个围了三层蜡烛的大蛋糕走了出来,直到那车停在自己面前,她都没有回过神。
终于见到绘麻呆愣一面的众兄弟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生日快乐,绘麻。”
“啊”一时间找不回自己声音的绘麻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震天响的烟火还在那不断地腾空,落下缤纷的花雨,她却觉得心里被那火花炸开了一个又一个小洞,有什么从那些洞里漫了出来,她竟然手足无措地遮挡不住。
还拽着她手的枣上前一步,在她耳边又低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她的视线从众兄弟的脸上缓缓扫过,在焰火下忽明忽暗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温暖笑容,就连最犀利的光也收起了锋芒,目光如水地望着自己。
倏地掩住了唇,她扭过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无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谢谢。”
谢谢你们,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