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朝堂上的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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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朦朦亮着,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北风吹过,让人感到几分初秋的寒意。
也在这时,霍去病主仆三人到了未央宫的西大门。
宫门外,看着眼前巍峨金黄色的琉璃瓦墙,霍去病深深吸口寒气,踩着马镫下了马,并随手把马鞭交给牵马的小厮,叫他们先回去,不用等他。
宫门的军士都是霍去病的老熟人,和他们打个招呼,霍去病径自往内。
经过曲折的走廊,陡峭的假山。来到早朝的地点,金华殿。
踩着大青石铺成的小路,入眼处是亭台水榭,花簇熙熙的皇家美景。
一路走来,霍去病碰到三三两两的同僚大臣们,不得不停下来,和这些老朽们周旋一番。
其实,霍去病内心不太喜欢和这些岁数一大把的腐儒们打交道,但是,现实很无奈,霍去病不得硬着头皮去面对,谁叫他是天子的红人,名动天下的冠军侯。
多少大臣见了霍去病,敢不行礼!除非是汲黯这条老倔驴。
至此,霍去病想起了一句名言,人在庙堂,身不由己。人家出于礼节,行礼问候一声,难道自己高高在上,懒得搭理,冷哼一声而过。那大臣们会怎么想,也许你现在得势,大臣们敢怒不敢言。
万一哪天失势,这些人恐怕就是压倒脊梁骨最后的一根稻草,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主父偃的事迹还历历在目,墙倒众人推。古往今来,朝堂里的博弈,不过如此——
金光大殿外,大汉朝的重臣们东一窝,西一堆叽叽喳喳。
当霍去病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众朝臣们面前时,群臣们微微露出惊诧神情,随即,纷纷大踏步走到霍去病身前,虚情假意,问候一番,霍去病也不由打起精神,一一点头谢过。
忙完这些琐事后,霍去病径自走到舅舅卫青等人的身前。
卫青,字仲卿,河东平阳人。身材高大,臂膀宽厚,虎背熊腰,双目如钜。
卫青还是那副不苟于笑,十分严肃的表情,只是看见亲人时,才会露出莞尔的笑容,那笑容充满无私的真情。
每当霍去病看到卫青那憨厚朴实的笑容,心里都有股暖流,流淌在心田。
由此,霍去病心想,正是因为卫青那般朴实憨厚的模样,刘彻才敢不拘一格的从奴仆里简拔于他。
卫青见霍去病来到自己身边,点点头,问道:“去病,身子骨好些没?”
“好多了,外甥都休养几个月了,再这样下去,外甥都怀疑自己还能骑马吗?”
霍去病给卫青行了个礼,那是晚辈给长辈应有的礼节,才回答道。
“你这孩子!又在胡说。”卫青微微瞪了霍去病一眼,小声喝道。
虽然卫青瞪霍去病一眼,又低声骂他。但是霍去病内心感到无比的亲切,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护。
这时,郭昌,张汤,李沮,公孙贺,公孙敖,赵食其,荀彘,李蔡等将走过来。
这些丘八将军个个都十分热情,拉着霍去病的小手问候了半天。很无奈,霍去病只能硬着头皮跟这些丘八寒颤了半天。
没多久,新任的执事内侍总管杨得意从大殿走出,看了群臣们一眼,那尖尖的嗓子在众臣的耳边响起:“上殿!”
大臣们都很有节奏感按照品节排好长队,迈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红地毯铺成的阶梯,很有秩序的进入大殿。
金华大殿还是原来那番模样,阔大无比,入眼的是金砖铺地,雕龙盘柱。
金光大殿,群臣们左右各一班在领班大臣带领下,分文武列队。
刘彻才从侧殿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上龙塌。满脸寒气稳坐龙塌之上,目光深邃,冷视他的臣子。
丞相薛泽出班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刚落,群臣们随着丞相一起拜倒,高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右手轻抬,一脸寒气,大声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又是一番君臣之礼,谢恩后,群臣才各自归原位。
往日都有执事内侍高呼:“百官奏事!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朝会才正式拉开序幕。
今日明显不同,众臣还没坐热。刘彻起身离塌,踱步于龙案前。
良久,才悠悠道:“今日议何事,想必众卿都清楚,朕就不多说了。爱卿们拿个条陈出来,匈奴太子该如何处置呢?”
刘彻的脸色有几分阴冷,下首的众臣内心一下子抽紧,还没有揣摩到刘彻的意思,哪敢陈词。
良久,朝堂一片寂然,没人出来吱声。刘彻这几天胸口本来就沉闷,眼下,见众臣个个都跟没事人似的,闭口不言。
旋即,刘彻大怒,右手重重拍了身旁的龙案,笔墨纸砚都被震落在地。
整个大殿只有刘彻的咆哮声:“都哑巴了!没用膳吗?难道还要朕一个个点名?”
这一大喝,殿中的大臣个个冷汗淋漓,双腿抖颤,甚至有个别大臣当场晕倒在地。
刘彻见状,脸色黑的吓人!只见他大手一挥,那名晕倒的衰哥被两名甲胄军卫拖了出去。
薛泽轻轻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稳定下内心的情绪,出列,奏道:“陛下,臣有奏!”
“说!”
见刘彻面孔十分严肃,简直像生铁铸成。
薛泽老夫子心里更慌,只能硬着头皮,抑扬顿挫地说道:“匈奴太子乃化外蛮夷之族,不通礼节。时下,淤单降汉,用心何在?未知也!而我大汉乃礼仪之邦,收容化外夷民,有辱斯文。依臣之愚见,放逐淤单,他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如此,可避免事端,岂不妙哉!”
刘彻听后,神情漠然,什么话也没说,挥了挥手!
薛泽老夫子大喜,那颗忐忑不安跳动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了。这关算挺过了,退回班列中。
刘彻神情还是那么阴冷,不过语气放缓了许多,大声道:“其他爱卿呢?都是丞相这个意思吗?”
刘彻刚落,左列第二位大臣高举芴板,出列奏道:“陛下,老臣不敢苟同丞相之谬论矣!”
霍去病闻言,乍眼一看,是公孙弘这老夫子。
刘彻面无表情,平声说道:“说!”
公孙弘挺直了胸膛,有几分正气凛然的模样,大声说道:“陛下,太子於单请降,对大汉有百利无一害!”
说完,这老夫子顿了一下,看了看御前刘彻的神情。
刘彻微微的颔首,却没吭声。
大臣们纷纷伸长脖子欲听公孙弘这番高论。
而霍去病呢?只是冷冷一笑,十分清楚公孙弘这点花花汤子(注:有个错别字,打不出,请见谅!)
老夫子神情欢喜,十分得意,继续卖弄说道:“在此,老臣有个问题,於单为何来到大汉长安城?诸位心里都清楚,因为当今天下,只有大汉才是匈奴的对手。於单来此,不为什么,借兵!借我大汉之力复国矣!然也,又该如何应对呢?拒之,那岂不让天下黎民百姓笑话,納之,那老夫想问问诸位同僚们,做好了出征准备吗?只怕时机未到。依老臣之愚见,不如暂时应下,缓缓图之。如此以来,有三大利,一来,堵天下悠悠之口。二来,向天下表明朝廷抗击匈奴的决心。三来,做个榜样,给匈奴其他部落头人看看,来投大汉,朝廷以礼相待。”
说完,公孙弘才摇头晃脑,意犹未尽退回班列。
刘彻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微微地颔首,才道:“其他爱卿呢?”
此时此刻,刘彻的声音相对殿上的大臣们来说,如九天之外的天箫那么悦耳动听。
在场的大臣们没一个是傻子,纷纷赞道:“陛下,御史大夫之言乃国之良策!”
特别是那大司农郑当时超级马屁精又闻出什么味道,说起大话更不含糊——
大殿上,热闹了一阵,才在刘彻令下安宁。
刘彻环视群臣,最后目光落到卫青身上,大声道:“仲卿,你说说!”
卫青立马出列,奏道:“陛下,臣附议!”
刘彻点点头,又看了眼卫青身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的霍去病,和蔼可亲问道:“去病,有段时间没见你了,身子骨好些了没?”
靠,霍去病本来以为今天早朝没自己什么事,哪知道刘彻还是不肯放过他。
霍去病不得不出列,行礼奏道:“陛下,谢陛下关怀,臣已经初愈!”
“那就好,去病,你说御史大夫的建议如何?”刘彻满脸笑容,小声问道。
霍去病抬起头,刘彻的目光正好向他射来,不过,霍去病感觉到刘彻的目光充满长辈关怀晚辈的温和。
霍去病回道:“陛下,御史大夫之言,臣赞同!”
刘彻才微微颔首,笑道:“善!”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霍去病想自己已经死了上千次。朝中大臣们那双充满嫉妒的双目放出的电光向霍去病袭来,霍去病坦然相迎,大臣们纷纷低头避开。
最终,刘彻给这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定了对策,大殿上的重臣们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时,刘彻的神情也没刚进殿时那么阴沉,君臣交流也非常顺畅。眨眼间,就到卯时三刻,刘彻大手一挥,中宫那尖子嗓子又在大殿里响起:“退朝!”
群臣赶忙行礼,又是一番跪谢。
刘彻起身离开龙塌,快走下台阶时,回头,莫名其妙地长叹道:“御史大夫很有宰相之才啊!”说完,大踏步离去。
薛泽听了,脸色惨白,只感到眼前景物越来越模糊。转眼成了一片漆黑,“咚”的一声倒地。
刘彻的身影才刚消失,公孙弘的身边立刻围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阿谀之徒。
公孙弘满脸红光,两手作揖,嘴巴不停地跟那些大臣们寒颤。
这时,“咚”的一声,群臣纷纷回头,见是薛泽这老夫子倒在地上,眉头轻微蹙了一下,随即,众臣齐齐转身,当着没看见,继续跟公孙红聊热乎热乎。
汲黯,卫青等大臣,满脸紧张快步走到薛泽身边,察看薛泽老夫子。
卫青轻轻用手按了老夫子的鼻咽,旋即,又拍了几下胸月复。
薛泽才悠悠醒来,脸色憔悴,一下子,似乎老了许多。
他艰难的推开卫青的大手,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这宽阔的大殿,霎间,又低下头,脚步十分沉重,蹒跚向殿外走去。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朝堂,这就是相互挤兑的朝堂,霍去病黯然摇了下头,走出大殿。
在回府的途中,霍去病想了很多,大汉王朝新的一页即将书写。
薛泽老夫子倒了,史书上,他走到了尽头也不过是明年。
而公孙弘这个小人,即将出任大汉朝新一任宰相。
他的上位对自己而言,是福是祸,又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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