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婷和副班长吵架了,起初我以为不过是拌拌嘴皮子,直到后来李露推了一把副班长,大家蜂拥而至,堵在教室后门水泄不通,我想这次该不会真刀真枪给动上了吧。李露和范雪婷是班里的小霸王,说话做事都是偏激一派,我听范雪梅说范雪婷打小学就喜欢闹事,这我倒不知道,毕竟我和她们两是初中才认识的。至于李露,她那点破烂事也就老师不知道了。
由于围在后面的人太多了,看不见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啊,怎么了?”我问长安洺。
长安洺在看杂志,波澜不惊地说道:“没你的事,守本分坐在位置上待着,老师会管。”
我坐在里面,长安洺坐在外面,刚好堵着我的出口,我使劲推他,才从他后面挤出去。“什么叫没我的事,一点也不关心班级大事,拜托有点集体荣誉感好伐!其他班的都看着。”
人群里闹得沸沸腾腾,看热闹的纯属看热闹,没人上前去拉,我拼命挤进去,“啪”一声,我呆住了,李露一个耳光打在副班长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在白皙的脸上越发明显。白萌月捂着被打的脸,红着眼睛对李露大吼:“你敢打我?”
“操,我还没窝囊到连你个贱人都不敢打!”李露一如既往地语气,不过听得出语气里的愤怒与不屑。
有人将白萌月拉过去,白萌月也是倔脾气,硬是站那儿一动不动。
范梦婷也抡起了手,我急忙上前拉住她,“梦婷,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她就是个贱货,不把她那张烂嘴撕烂我不甘心。”范梦婷轻轻松松就甩开了我的手,上前拽住白萌月的校服衣领,白萌月两眼惊慌,“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你他妈的的真当自己一朵花!”
“有种做的还不让人说,你们可真行,我就是贱货也贱不过你们几个。”白萌月咬住嘴皮,眼泪蓄满眼眶。看到那样子的女孩,倔强里带着骄傲,出于本能的去同情。那时候我在想,也许我们都是刁蛮任性了些,真的没有什么坏小孩。
几本书砸在白萌月脸上,然后滑落,李露就势又轮起手来,白萌月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眼里直往下流。
我想拉住李露的手让她别打,我也想拽住范梦婷的手让她放手。
我终是什么都没做,其一,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二,我的力气没有她们两个大;其三,我真后悔当时自己没有甩白萌月一个耳光。
很不幸地我成为共犯再次让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估计是我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老师主要的盘问对象集中在她们三。
班主任问李露:“有什么事情私底下解决不了,可以来找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已经在私底下解决了。”别看李露一副拽样,在老师面前那可是好学生里的好学生,学习成绩好得没话说,而且有礼貌见了老师就问好。班主任又看看范梦婷,语气变了一些:“刚刚在教室里,你们几个谁来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萌月刚微张嘴,范梦婷抢先一步:“老师,其实就是一道数学练习题,我们几个的解法都不一样,都觉得自己的是对的,然后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真的?”做学生的总以为老师就那么点智商,其实啊老师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话肚子里清楚,学生们相安无事他们也便不去过问。
白萌月垂下眼睛头小声哼了一声。
班主任是教科学的,我科学并不好,而且平时扫地经常做逃兵,作业也不及时交,她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于是当我的视线与她对上时,我眼睛也不眨一下,乖乖地点头。
在回教室的走廊上,范梦婷一手特使劲地搭在我背上,对我说:“知音,你是不知道白萌月嘴有多贱,明里暗里到处说我们班女生不知多少坏话,她对三班一个追花洁的男生说花洁是个骚货,脚踏好几条船,还传言李露成绩好是作弊得来的,还说咱班长的位置也是靠关系才坐上,可恶竟然说我嫉妒心强,比不上我姐姐就耍阴……”
“下次逮到她把柄,叫上我,不打她两巴掌不舒服!”我肠子都悔青了,刚刚真该给她点厉害。
李露脸色淡淡,“真不知道你刚刚插什么手,这下好,教训不了别人还给别人教训了一通,操,你什么狗运啊!”
“狗屎运。”范梦婷咯咯咯直笑。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哼,见过狗屎运这样的麽?”好说歹说,狗屎运也是好运,我要是走狗屎运至于不知为何事走进办公室然后被训。
两朵小霸王花笑得格外灿烂,比笑谁不会,我笑得龇牙咧嘴,进到教室无意间听到前排有人议论:“应该被骂惨了吧,你看曾旧旧都哭得不像样了。”
我近乎崩溃之后,选择从容淡定,昂首挺胸迈着英姿飒爽的步子走回到座位。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有关打工的事情,无论哪个招聘广告,首先都有年龄限制,不收童工,可我确确实实未成年,连16周岁都没有。要是跟妈妈说起暑假打工这事,后果一定不堪设想,难不成偷偷模模去?被发现后非劈死我不可。
算了,不想了。
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厨房,抱住我亲爱的妈妈大人,“妈,我想死你了!”如我预期所想的,妈妈转过身了,我吓得急忙往后退,她举着菜刀,“没看我正忙着啊!”
这么暴力血腥的场面我还是头回看到,“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哪有你这样子的?”
“看见你都嫌烦,瞧你爸天天累成那样,你倒好隔三差五就回家领工资,你有脸皮要我还没那个本。”她的声音向来是泼妇型的,这一大喇叭,隔壁邻居准都听到了。
我托着尾音喊:“妈……”
她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没事去教你弟弟读书,他倒是一天到晚念着你。”我妈的狮吼功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院子里走出去整条街没一个不知道我妈,我经常跟她提意见,提一次耳朵被她拧一次,后来我知道单凭我小小的力量是无法与强大的妈妈抗衡的。
要不怎么有位伟人说:女人固然是脆弱的,而母亲是坚强的。看看我妈就知道此人有多坚强了,也由此,我打工的信念更加的强大了。
夏日的晚风拂过院子里的梧桐,树叶沙沙地响,曾炎炎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我说外面蚊子多让他进去,小样的脾气倒是和我一样,于是我便紧挨着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