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狙击手 南京外围(5)

作者 : 独孤手

除了机枪玩得棒,他还有一大特点———见了好看的娘儿们,腿肚子就变成豆腐做的了。

民国23年,补充1旅在江西跟红军作战,何进财被对方俘虏过。

红军挺仁义,不打不骂,教育了一番,说是想留下参加红军的,欢迎;想回家乡的,欢送,还发给一块大洋作路费。

何进财觉得红军队伍上清苦,自己待不惯,便接了那一块大洋,走人。

走在半道上,他一寻思,头年,老家热河已经被日本人占了,咋回?自己除了会打机枪,旁的什么手艺都不会,咋办?

思来想去,他掉过头,寻了个小镇子,在个窑姐身上花光了那一块光洋,然后拍拍**,又跑回51师扛枪吃兵粮了。

不过从此以后,再跟中国人打仗,只要当官的没注意,他就会把机枪枪口向上抬那么一抬。

在淞沪战场上,由于下级军官伤亡很大,51师从老兵里临时提了一批,充任班、排长。

就这么着,何进财成了305团1营2连的二排长。

“说起这南京城,最来劲儿的还要属……”

这当口,见周围凑过来听的弟兄越聚越多,二排长精神头更足了:

“……这最来劲儿的还要属那条河,叫秦什么河来着。那河边的娘儿们,操,长得那叫个俊!”

他吸了吸鼻子,半眯的眼睛也瞪开了,从里面放出光来:

“那帮娘儿们,脸上抹得那叫个浓!一张嘴,粉直往下掉,操,整得那河里的水都是腻腻的……”

抹了把嘴角冒出来的水沫沫,他长长地嘘了口气:

“操……”

二排长一番神吹,让排里的弟兄都来了点儿精神。从上海撤出来后,弟兄们一直都闷头不响,无精打采。

这会儿,在二排长的唾沫星子飞舞中,大伙儿脸上总算见到了些笑模样。

萧剑扬的心里,也被整得有些痒痒。长这么大了,连东北老家的濛江县城他都没进过几回。

三个月前,他们在赶往淞沪前线的途中,曾经路过南京。

当时,他们是坐着火车,从江北一个叫浦口的地方渡江。火车车厢是搁在轮船上摆渡的。那是在夜间,船开到江心,还碰到鬼子飞机的轰炸,一场惊吓。

过了江,脚还没沾地,就被火车拉着朝上海赶去了。

如今,皇城南京就在脚边,要是能进去瞅瞅,那有多开眼啊。

可连里传来传去的小道消息说,部队要绕过南京,渡过长江,到江北整补。

听到这信儿,大伙儿的心情比较复杂。

淞沪战场几个月打下来,伤亡很大;撤退又撤得窝窝囊囊,一路上士气低落。如果真的能彻底月兑离战区整补一下,当然好了。

可另一方面,到了首都的墙根儿下,却连一眼也看不成,没劲儿。

11月30日,日头还没有出来,凄厉的军号声就在寒风中撕扯了起来。

这是萧剑扬他们连到达淳化镇的第三天。

弟兄们赶紧整好背包扛好枪,迅速在镇外一块不大的空场上集合。

列队完毕,新到任的连长,给官兵们传达了上峰的命令——

51师所属各部,停止后撤,就地展开防御。

死守南京。

“死守南京。”

个子不高的连长,把这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空场上很静。

日头刚刚爬出来。清冷冷的白光,透过几棵干枯的麻栎树树梢,散布在一百多顶灰色的钢盔上,没有一丝暖乎气。

清晨浓重的寒气,轻松地穿透了士兵们身上的蓝灰布棉军衣,悄无声息地挤进他们的肌肤。

萧剑扬站在队列中,身子骨有点儿哆嗦。

这南方的冬天冷得真邪乎,没雪没风的,可却有股子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涌。

老家的长白山里,这时节早已是大雪漫天了,但好像也没这儿冷啊。

让他感到寒意的,不仅仅是天气。

“死守”,这字眼儿让他觉着不是滋味儿。

当年在长白山跟爹干义勇军那会儿,向来是能打则打,打不了就——就像一股活水,流到哪儿算哪儿。

而这眼跟前的“死守”,他觉着好像是要让活水变成坚冰。

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瞅了瞅队列中其他的弟兄。

大伙儿脸都绷得灰白,不知道是不是让寒气给冻的。

站在队列前面的连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二连连长毕铭成,弟兄们背地里给了他另外一个称呼。

他总是在军装的左上衣口袋里,插一杆很粗的黑自来水笔,还时不时地拿出来,攥在手心里。

正因如此,再加上他姓“毕”,所以大伙儿便暗地里叫他——“笔杆儿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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