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玄女命所言,八荒玲珑这个人不懂人情世故,常常因为冷漠言行而得罪同门师兄弟,乃至师叔师伯,唯有玄女命与她同为孤儿被南华老仙所收留,因此情同手足。
在法术修行方面,八荒玲珑天赋异禀,她十岁之时几乎将南华派的基础法术全部修会,又时常偷学师傅们的高阶招数,最后甚至发展到偷学南华派的禁术。
南华老仙虽然善待于她,却也似乎很忌惮于她。
美少年管鹰,他客气善待那些循规蹈矩的师兄弟,被人巴结和钦羡,然而他内心却并不珍重这些师兄弟们,对他而言,同门之谊并非缘分,而是稀松平常且互不相干之事。就好比去一家酒楼吃饭也会碰到许多陌生顾客是一个道理,大家只是凑巧一同向南华老仙求学。然而这其中也有让他十分在意的例外,那就是八荒玲珑。或许是被八荒玲珑的才能和异常所吸引,因此管鹰想着法子亲近八荒玲珑以及和八荒玲珑形影不离的玄女命。
玄女命十七岁那年,她和管鹰的恋人关系得以确立,两人禀报过南华老仙之后,准备于一年后成亲。
玄女命原以为八荒玲珑会真诚祝福她和管鹰,然而却意想不到地发现,八荒玲珑不顾金兰之情,在得知玄女命成亲之事后,再也不与玄女命、管鹰相伴,不再切磋武艺,不再交谈。
自那天以后,八荒玲珑终日在山上独自修炼法术,她醉心于此,孜孜不倦,以至走火入魔,尽管也曾有犹豫,但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力,开始偷学南华派禁术。
数月之后,正值南华老仙闭关修炼,八荒玲珑修炼禁术被代理师父们发现,最后导致双方火并。从中午时分,一直大战至夜晚,八荒玲珑一人血洗南华派,于此期间也把管鹰斩杀。她在南华老仙出关之前连夜潜逃,不知所踪。
玄女命自然为八荒玲珑的堕落心痛,然而环绕在她心头的悲愤之情更甚,她发誓要为未婚夫报仇。
为了报仇而离开南华派,但是茫茫人海无处寻找,过了一年多之久后,玄女命便在这个无终山上住下了,一边继续修炼法术,一边借助山下村民、旅人的消息打探八荒玲珑的下落。
诉说之情深处,玄女命不禁落泪,刘孝羽也为之动容。或许只是想找个依靠,或许是这样会让她想起和管鹰的温存,不经意间,玄女命偎依在了刘孝羽的怀里。
“孝羽,她为什么会连管鹰也杀害呢,即使再怎么走火入魔,难道那么多年的感情就不容她饶管鹰一命吗?”
玄女命哭泣着,失去往日的威严,像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般询问着。
多年的感情?很多时候,感情这种东西是否会是一方的一厢情愿呢。如果真的这么在乎,这世间为何会一直上演亲朋好友,背叛别离的种种呢。
“我不十分清楚,或许这其中还有隐情。”刘孝羽道。
“嗯……但愿如此,我只恨我那天不在场,要不然或许能阻止她。八荒玲珑她虽然沉默寡言……”玄女命试图为八荒玲珑辩护,然后话到一半又咽回肚里,她的眼神里又再次露出了愤恨。那仿佛就是在瞪着远在天边的八荒玲珑,像是在说,不管再怎么情有可原,也不能杀害管鹰。
“我,一定要杀了她。”
最后这怨气变成坚定的誓言吐了出来。
“可是,玄女,我不是有意揶揄你,你真的打得过她吗?”刘孝羽说道。
“……”玄女沉默不语。
“毕竟在你口中,她可是一个人就血洗了整个门派的怪物吧……她那天杀了多少人?”
“我们门派那时,掌门师父亲授的弟子有我、管鹰、八荒玲珑还有另外十五名弟子,另外有九名本领高强的代理师父,每名代理师傅父授有数十人的弟子,约有三百多人左右,那一役后,除却闭关修炼的掌门师父,还有下山执事的包括我在内的三十六名弟子,那天在八荒玲珑手下存活的只有五十五人,且多半重伤残疾、缺胳膊少腿的。”
“那也就是说,那天她一个人杀了两百多人。”刘孝羽不可思议地喊道。
“八荒玲珑虽然被视为不可多得的天才,但是那时同门内比她厉害的至少也有半百之人,可她竟然凭着一己之力血洗南华。说来确也匪夷所思,掌门师父出关后,去禁地视察,判断她应该是偷学了‘意形杀人剑’的秘术,这种禁术是真正能做到杀人于无形的可怕招数。可是,师父也说了,纵然她会这种术法,恐怕也只能在南华排在第十。但是她却一一击杀了那些比她厉害的人。”玄女命道。
“或许她还偷学了不为人知的招数,或许还有些别的隐情在其中。”刘孝羽道。
“是啊,哪天见到了她,我一定问清楚,可是不管她怎么答复我,因为管鹰的事,我也决定好了要怎么对待她了。我也不是傻瓜,我当然知道以卵击石是很愚蠢的行为,但是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会去做的吧。”玄女命在刘孝羽的怀里仰头看向他:
“你不是男人吗?男人不是最喜欢做这种蠢事吗?”
“也不是这么说了。”
可是你不是女人吗,刘孝羽下意识地想到。
“额咳咳!”玄女命突然从刘孝羽怀里挣开,“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刘孝羽总是很难入睡,在睡前总是想这想那,今晚又不断地再想象着八荒玲珑这个人。
“或许她那红衣撩人的容貌,我能够想象。”刘孝羽自语道。
天色逐渐明朗,公鸡开始打鸣。那条径直通向无终山下的村子的小路上,一个人提着酒葫芦,扛着大斧走着,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一看就是武力非凡之人,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表情很平和,眼睛显得无精打采,踉跄着走着。然而这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又好像隐藏了很多信息,或许只是因为他醉了的缘故,使他没有露出日常的一面。
“无终山啊,无终山,是不是无疾而终之山的意思呢。”他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