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齐天烈应允收阿迈,育知碧为徒,欢声雷动,寇天敌抬手道,”各位身为当地贵宾,就请一同参加灯火节,与民同乐吧!”百姓们一拥而上,抬起头齐天烈,像神明一般抬到门外,外面百姓与五毒教众纷纷鼓掌,这掌声中包含了对齐天烈这位高手的钦佩与尊敬,也包含了对阿迈。育知碧远赴异国的深厚祝福,民风纯朴,可见一斑。
那音乐响得更加欢快,火堆旁跳舞的人更加兴奋,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虽然到此的武林人士各怀心事,但在这气氛感染下,不禁也抛开心事,尽情一乐。
这时花奴儿穿得一身花花绿绿,配满叮叮当当的饰物,跑到人群中一把将猴子拉了起来,猴子不知怎么回事就被拉到舞动的人群中,花奴儿是要猴子一起跳舞,猴子只得跟着跳了两下,可惜跳舞不像学武功,主要讲究好看,猴子跳舞的模样真比猴子还难看,猴子听到有人笑他,想退后进人群,可花奴儿一把又将他拖回来,猴子挣扎着想退回去,又被花奴儿一下挽在脖子上,拖着前进,猴子不敢用力,怕伤了花奴儿,只好大声叫道:”救命啊!”众人大笑起来,猴子的表现当真活像个小丑,连平日甚少大笑的阿林也不顾淑女风范,裂开嘴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阿林忽然停下来,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怎么啦?阿林!”病书生关切问道。
阿林拭去眼泪,低声道:”如果狼牙大哥也在!那该多好啊!”病书生闻言也长叹一声,他也想起了困在悬蒲宫的灵蛇钟奇艳。心中一阵悲凉,他执起阿林的手道:”孩子,放心,一切会好的!”猴子总算学会了苗家舞步,牵着花奴儿一齐跳了起来,花奴儿格格笑着,娇艳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尽管她连猴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知道身边这个英俊的少年这一生再也无法忘怀了。
夜又深了一点,忽然音乐声止,一名暹逻国老者走出来大声说着什么,寇天敌对众人道:”接下来是晚会的**,这个时段,是年轻女子向年轻男子表示好感的时候,她若心仪哪位男子,便将花环套在这男子头上。”哦!这是苗家习俗吗?”鬼猴道:”原来这里的婚姻不是父母作主。”这时,一些苗家女子纷纷手持花环,将花环套在自己心仪的男子的头部,又害羞地回到原位,那男子若是愿意,便上前拉住女子的手,二人相拥而去,若不愿意,便取下花环,端坐不动,每一对情侣离去,众人便报以热烈的掌声。
猴子心想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伸手抓起一块糕饼,正要张在嘴往里送,忽然一个花环从天而降,正套在他头上,猴子嘴仍张着,糕饼还在唇边。他眼前向上一翻,发现一个镶满蓝色小花的花环,再一看场中,只见花奴儿无限娇羞地往回跑。
这一下人群炸开了锅,苗家小公主有了心上人,这实在大出人们意料,这几年不知有多少男子向花奴儿表达爱慕之情,都毫无结果,以至人人为这小公主终身大事担忧,这一回终于有结果了,一时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猴子发了一会呆,正要将花环取下来,耳边忽有鬼猴传音入密:”不许取下来,去同公主约会。”猴子看了鬼猴一眼,鬼猴向他努了努嘴唇,示意去公主那边,猴子端坐不动,鬼猴眼一瞪,作势要发怒,猴子无奈,只好走近花奴儿身边,花奴儿脸儿红红的,要说多可爱便有多可爱,猴子站在一边,不知说什么好,众人看着二人立在场中,猴子环顾四周,正觉难为情,花奴儿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二人飞快地跑出了人群,人们先是愣一下,接着爆发震天大笑。
猴子被花奴儿牵着,跑到一个僻静的香蕉林中,月光洒下,满地银霜,连鸣叫的虫儿也没有,老天仿佛刻意为二人安排一个最安静的场所,花奴儿靠在树上,微微喘息,心跳得比什么时候都厉害。
猴子步上前来,低声道:”公主,你听我……”谁知道猴子话没说完,花奴儿忽然一个香吻堵住了猴子的嘴,猴子头脑一阵空白,血气倒流,比中了蛇毒还觉天昏地旋,当他尝到花奴儿嘴唇的温柔甘甜,再也舍不得放开,二紧紧拥吻着,月儿似乎也害羞起来,悄悄躲进云层。
良久,二人分开,花奴儿道:”你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花奴儿牵着猴子穿过香蕉林,来到一间小茅屋,花奴儿点亮油灯,猴子环看屋内,见有许许多多竹笼,里面有各式各样蛇。
花奴儿道:”这些都是我养的,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所以我请了他们来闹洞房。””成亲?闹洞房?”猴子瞪大眼睛道:”同谁成亲?””当然是你啦?怎么?你不愿意呀?””不是不愿意?可这……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灼之言,这凭这个花环,就算……成亲啦?””怎么你们还有那么多规矩吗?””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还得拜天地,拜高堂,还得大排筵席,亲朋友好友祝贺,还有……””好了,好了,现在你到了我们这里,先按我们方式办,等同你去了中原,我再按你们的方法作。””可你起码得征得你令尊大人同意呀!””放心,我爹最疼我,我说一,他肯定不说二。””可是……可是……””别可是啦,来,我们喝交杯酒,喝完我们就是夫妻了。”猴子看着花奴儿倒酒,心头一团乱麻,眼前这境况同他想象中成亲的场面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他还没有想明白,花奴儿已经将酒递了过来,猴子来不及多想,糊里糊涂地喝下去了。”好了!”花奴儿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了,现在入洞房了。””洞房?”猴子一惊道:”在哪?””这里呀!”花奴儿抖开房角上一块白布,下面是一张铺着红艳艳的鸳鸯被的床。”你看!那鸳鸯被是我爹同我娘用过的,我拿出来给咱们用。””这……这……””还有呀,我本想拿红蜡烛的,可惜只找到一根,多不吉利。””这……这……””还有呀,你们汉人娶亲不都是要掀红盖头?你也要掀吗?””这……这……”花奴儿凑过来,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老这……这……的,你有口吃的毛病吗?””这……这……””好像真的有哦!”花奴儿吃吃笑道:”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好玩。”猴子忽觉头一晕,浑身燥热难担,花奴儿见猴子摇摇晃晃,连忙扶猴子坐下道:”你累了,那我们睡吧!”猴子道:”怎么回事?那是什么酒?””酒还是酒,不过,我放了一些yin羊霍。””什么?”猴子大惊道:”你放那东西干什么?”花奴儿道:”我先前请教村里大嫂,问她洞房该怎么样过?她说男人都知道。我又问他们万一有不知道的呢?她说放点这东西他们自然就知道了。””你疯了!”猴子想挣扎着坐起,可是yin羊霍无比性烈,他觉头脑一晕,又倒下去。**兴阳冲动,浑身欲焰横流。偏偏花奴儿紧紧靠着他,一身少女的体香更让他酷热难当。”你没事吧!”花奴儿关切地问道,拭拭猴子额头的汗珠。
猴子躺下去,手紧紧抓住床沿,不让自己动弹。花奴儿见状忙为他盖上被子。又吹熄了油灯。
猴子正在努力与药性抗衡。忽觉一个**的身体装进被窝。花奴儿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相公,花奴儿好爱好爱你哦。”这时无疑是干材烈火,便是没有yin羊霍,二人均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发生床第之欢也是自然而然,何况有媚药助兴。猴子再也顾不上多想。扯去衣裳,紧紧地花奴儿拥在怀中,嘴里发出一声嚎叫……
此刻在二人**交欢的同时,屋外有三人远远站在香蕉林,听着屋内的动静。正是病书生、鬼猴与阿林。
鬼猴听着猴子的叫声,转头问病书生:”你不是说猴子有桃花运吗?我怎么觉得像桃花劫。”病书生笑而不答,阿林听了猴子在叫,过了一会儿,又听到花奴儿也痛苦地叫了一声。不由问道:”师兄不会有什么事吧?”鬼猴道:”事倒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好像有点荒唐。”病书生道:”他们二人一个天真纯朴,一个精灵古怪,倒是很登对的。”鬼猴看看那间小屋,摇了摇头,转身走了。病书生对阿林道:”回去吧!别妨碍你师兄洞房了。”阿林俏脸一红,跟着鬼猴急急离开了。
一夜过去,太阳笑嘻嘻地从山后探出了头,阳光洒进小茅屋。射在猴子脸上,猴子一睁眼,看见花奴儿笑靥如花地伏在自己身上。半个身体露在被外,肌肤如雪。”哎呀!”猴子连忙起身,一掀被子,发觉二人均是身无寸缕。又一把将被子盖上。他一低头,又看到被子边上一片朱迹。连忙问:”昨晚我干了什么?””还说呢!”花奴儿娇嗔道:”一点也不心痛人家,差点被你弄死过去。”猴子心中叫苦不迭,刚想起来穿衣,花奴儿又一下吻住他。良久,才松开嘴道:”以后你是我老公了。所以,你不可以喜欢别的女人,不许让别的女人喜欢你,只可以爱我一个人,要对我好,要疼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勾三搭四,哼!我就毒死你。”花奴儿话音一落,屋内一条响尾蛇发出丝丝的响尾声。猴子猛然记起花奴儿是五毒教的女儿。苗家女子一向敢说敢作,不由心中一惊,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当然!不过我们得回去了。”正说着,猴子忽听阿林在外面喊:”师兄!师兄!””来了!”猴子一边应道,一边穿起衣裳跑了出来,与阿林一照面。阿林扑嗤一声笑了出来。猴子正不知阿林笑什么,阿林指指猴子的脸,猴子一模,全是口红印。不好意思地笑笑,用袖子拭擦。
阿林道:”师傅说唐门与少林派的人都到了,花教主也回来了。半个时辰后,待泰山剑派人一到,就在正厅聚会。要你快点准备一下。”阿林忽又笑道:”好像嫂子过来了。”说完转身离去。
猴子一回头,见花奴儿穿戴整齐跑了出来。花奴儿看着远去的阿林,问猴子:”你刚才同你师妹说笑是吗?”猴子道:”没有呀!我们在谈正事。”花奴儿怒道;”还说没有,我明明看到她在笑。你听着,你现在有我,就不许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否则,小心我毒死你。””是……是……”猴子一边点头,一边要往前走。”去哪呀!”花奴儿挽住猴子:”不吃早点了吗?”猴子道:”我爹有事找我,我得快去才得。””我明明听到还有半个时辰。””早些去也好早作准备吗!””嗬!这么说你不听我的话了,这才刚成亲呢!你再敢说个不字试试,信不信我毒死你!””又毒死我!”猴子皱起眉头,心头火起,但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由又叹了口气,道:”好吧!先吃早点。””这才是好老公。”花奴儿挽着猴子回到屋内。猴子洗漱一通,胡乱吃了些花奴儿准备的东西。正要起身。花奴儿又道:”怎不吃完。””我吃饱了!””我看你是嫌我做的东西不好吃。你信不信我……””好好好,我吃我吃,你别毒死我。”猴子又坐下来。花奴儿道:”慢慢吃吧!你看,我还做了面条呢。”花奴儿端上两碗面条,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端给猴子。她吃了两口,皱眉道;”好像不够辣。”说着从怀时里掏出个小瓶。倒了些粉末。将瓶子放在桌上,再吃两口,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说着又起身去拿东西。猴子见那瓶子摆在桌上,以为是胡椒粉。便在自己碗中也洒了些,搅和两下,往嘴里一送。刚嚼了两下,猴子猛觉嘴里一阵刺痛,如麻辣火烧。立时丢下筷子,捂住嘴直叫。
花奴儿转身一看,叫道:”这是赤蝎粉呀,你吃到嘴里去了,我是吃了解药才可以吃的!”花奴儿连忙上前掰开猴子的手,将另一瓶药粉灌进猴子嘴里。猴子觉得嘴里一阵清凉。总算不痛了,可一模嘴唇,还肿得像香蕉似的。
花奴儿见猴子嘴肿得如两根火腿,不由格格笑出来。猴子怒道:”还笑,还不快给我把肿消了。”花奴儿道:”这没法子,过两个时辰自然会消的。””两个时辰!”猴子一听不由叫苦连天:”你这叫我怎么见人呀!””对不起哦,没同你说清楚。”花奴儿在猴子脸上亲亲:”别生气了。””老天哪!”猴子无可奈何地走到屋外,仰天长叹:”你我怎么让我碰上这么个女人?还是我自己说得对,女人这东西,打死也不能碰。”当猴子走回五毒教正厅,鬼猴诧异地盯着猴子道:”你嘴怎么了?”猴子用白布包起嘴唇,叹道:”别提了,一言难尽。”这时,一帮人从门外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个身着苗服,颜面和善的中年人正是五毒教主花之仆,身后分别是唐冀中、少林方丈悟真大师和泰山剑派掌门关子昂。还有几个服色各异的人,但鬼猴均不认得。但齐天烈忽向其中一人迎去,激动地道:”铁老弟,你也来了。”众人见这”铁老弟”五短身材,双眉如剑,目光如电,背上有一把曲尺。均猜到这个人便是”赛鲁班”铁成钢。
铁成钢握住齐天烈的手,微笑道:”二十年了,齐大哥,你还好吗?”齐天烈眼眶一湿,感叹道:”是呀!一眨眼二十年了,铁老弟,你的头发也都白了。”二人携手坐到一起,亲切叙旧去了。厅中不少人均是旧识,就算不识,也都听闻过姓名,猴子看着悟真方丈,很想上前问一问悟明大师的近况。但悟真并不认得已易容的猴子,正与另外几人寒喧。猴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惆怅。
这时坐下后,花之仆咳嗽了两声,众人安静下来。花之仆道:”各位远道而来,花某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请各位就坐。”众人坐下后,花之仆又道:”在下心知各位,心中各有疑团。但老实说,在下心中的疑团也同诸位一样。因为在下教中,也丢失了一件重要事物,便是本门毒经。窃经之人留书于在下,内有名单一份,各位均是在这份名单中榜上有名。信中令在下将各位全请至五毒教,只要人数一齐,他便会献身给各位一个交待。这里除六指神医寇天敌大夫,与赛鲁班铁成钢师傅是在下相请来协助调查此案的以外,其余几位都已到齐,现在就等这神秘人物现身了。”众人闻言不由窃窃私语。花之仆又道:”在下相信,这神秘人物所窃取的每一样事物均是武林中的奇珍异宝。以在下之见。不如请各位说明一下府上所失何物,说不定能从中找出些珠丝马迹来。”然而花之仆虽说得在理,可下面半晌没有一个人作声。这也难怪。这里每一个人在江湖上无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门中重要事物不声不响地失窃了,任谁都会觉得颜面无光,怎会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花之仆见众人不作声,又道:”如若待到那神秘人现身,各位所失之物恐怕也不会是什么秘密了。这神秘人费尽周折,将各位集于此地,想必定有重大图谋。各位若是碍于颜面不便出口。到时那神秘人若是对咱们有不利企图,恐怕咱们会落个措手不及。事到如今,除了各位精诚合作,恐怕别无他法。”这是泰山剑派掌门关子昂发问道:”花教主请来了六指神医与铁成钢两位能人调查此案,可有何进展?”花之仆道:”本教收藏毒经之处,布下了机关毒物,一般人难以靠近,可毒经失窃之日,那守经毒物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机关也失灵了。在下以为普天之下,最擅长对付毒物的除了当年那不知所踪的病书生,恐怕非六指神医寇大夫莫属,而说到打造机关,铁成钢师傅乃天下一绝。世所公认,故在下不得不劳动二位,反复彻查,可至今除了知道并非内奸所为以外,其余毫无进展。”唐冀中闻言道:”当年病书生逃离食人不知所踪,他身边又多了一个盖世神偷鬼猴,在下总觉得这件事八成与这二人有关。”众人一听,不禁纷纷点头称是,齐天烈也道:”不错,定是这二人贼心不死,仍想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普天之下,有这份能耐的除了这二人,恐怕也找不第三个了。””井底之蛙!”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同时向外一看,只见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大步迈进厅中,那斗笠上一道布帘拦住其面容。但这女子身形娥娜,步履轻盈,光看体态就让人觉得定是绝色佳人。
这女子进得大厅,立在中央,道:”各位均是武林中有见识的人物,怎么说出话仍是同俗人一般。”猴子一听这声音,忽觉十分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听过,正在猜想之时,忽听唐冀中道:”姑娘声音,好生耳熟,可否一献尊容。”那女子转过头,声音忽尔温柔起来:”唐叔叔,想不到你仍记得我的声音,我一直都常常想起你呢!”唐冀中闻言诧异道:”姑娘你是……”那女子缓缓取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月兑俗,美若天仙的脸,唐冀中一见大吃一惊道:”婷婷,是你!””何婷婷!”猴子一见更是惊诧莫名,这女子不是别个,正是当年朱隐龙之女何婷婷,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他此时心中更想起在京城时与古空空一同在饭馆遇到的那桩命案,因为他看到何婷婷唇下,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唐冀中起身上前,扶住何婷婷的肩,上下打量,他当年与朱隐龙交好之时与何婷婷十分熟络,也很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自从那年围攻青衣楼之后。何婷婷不知所踪,他还曾让人四处打探一番。现在何婷婷忽现眼前。当真令他又惊又喜。
大厅中一阵骚动。花之仆也起身道:”姑娘便是本教十七代教主之女何婷婷,何无伤的女儿?”何婷婷摇摇头,悲苦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女儿,我也不在乎是应当姓朱还是姓何。”猴子看着何婷婷面色凄凉。无论如何也将眼前这个满脸风尘之色的成熟女子与当年那刁蛮任性的野丫头联系起来。连一旁的阿林也是诧异地低声问:”师兄,她当真就是何婷婷?”鬼猴向阿林使眼色,示意她别说话,以心防泄露身份。病书生却对鬼猴道:”我明白咱们的东西是怎么丢的了。”鬼猴诧异地望向病书生,[网]病书生传音入密道:”金钩蝎王在这世上还有唯一的一只同类。便是这丫头身上的那只可避天下毒物的金钩蝎王,这是当年何无伤赠与何婷婷的。咱们那只定是受这丫头身上蝎王召唤,自己爬出去的。”鬼猴也传音入密道:”可那蝎子怎么能穿过盒子与墙壁呢?”病书生又传音道:”金钩蝎王除了进食时动弹以外,平日总是一动不动。你不曾触模它的身体吗?”鬼猴道:”我对其习性不太了解,怕它身上有毒。不敢触模。”病书生道:”金钩蝎王的身体有如乌贼的触角般柔软。只要有一丝小缝。它便可以挤出去。我也是一时大意,忘了提醒你,更没想到世上仍有另一只它的同类还活着。”鬼猴又问:”那其他人的东西又如何失窃的呢?”病书生道:”咱们听下去便会知晓。”这时场中的唐冀中又问道:”婷婷,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你爹爹朱隐龙呢?”何婷婷道:”他……已经过世了。”唐冀中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快告诉唐叔叔。
何婷婷道:”难道……你们不是都盼着他死吗?为什么现在又问起他?”唐冀中长叹一声,道:”婷婷,你爹虽作过一些错事,但他也是逼不得已,自打他退出江湖,咱们从没说过他半句坏话,难道你还信不过你唐叔的为人吗?婷婷,你告诉我,江湖这些事,真的是你弄出来的吗?”何婷婷抬起头盯着唐冀中,好半响,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唐冀中的怀抱,如同一个久别亲人的孩子乍见父亲,要将满月复委屈在这一刻渲泄出来,一时泪雨滂沱,令在场每一人无不动容。
唐冀中慈父般抚摩了何婷婷一阵,继而道:”不用怕,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你放心,唐叔叔会为你作主。”何婷婷抬头擦擦眼泪,唐冀中见何婷婷不再哭泣,问道:”各大门派的这些重要事物真是你盗取的?”何婷婷点点头,唐冀中不由诧异道:”那你怎么作到的。”何婷婷道:”移魂**。”何婷婷此言一出,大厅中不由一阵骚动,众高手均是见多识广的人,但一听到”移魂**”四字,均不由面露惶恐之色,唐冀中道:”你会移魂**?”何婷婷道:”我没这份修为,我只是帮手。”唐冀中道:”快告诉我们,整件事到底怎么一个来龙去脉?”何婷婷道:”其实我无意霸占各位的事物,我这么作,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将各位邀来此地,请各位帮我一个忙。本来,我是打算一一上门求恳各位,但事态紧急,而我所求之事对各位而言又事不关己,所以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各位门中所失之物,大部份都是因门中守护此物之人被移魂**中的摄心术控制了心术,身不由己地将物件盗出,交予了我们,这些物件此刻原封不动在我手中,只要各位答应助我,我愿意双手奉还,各位有什么罪责,也自当一并领受。””阿弥陀佛。”一边的少林悟真大师高宣佛号道:”姑娘此举好生愚昧,可知这般作法不是相求乃是相胁,纵使在座均答应你的要求,你又岂知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姑娘今日已是大犯江湖禁忌,如若姑娘不将事情和盘托出,岂不说姑娘所求之事能否得偿所愿,恐怕姑娘会落个武林公敌的身份,自身难保。”悟真方丈此言一出,立时有人附和,齐天烈也道:”不错,姑娘最好还是请使移魂**的人献身一见,将事情道个明白,否则,姑娘怕是会弄巧成拙,冒天下之大不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婷婷一听,不由愣了一会,看得出何婷婷虽然已不是当年那个任性妄为的小丫头,但在处理江湖事务上经验不足,这样的局面完全不是她料想中的情况,她本以为盗得各大门派至宝,各大掌门必会俯首贴耳,但她未曾想过,这些人个个江湖经验老到,刀架脖子上也未必皱眉头,又岂会因丢失个物件而心甘情愿地听命于一个小丫头。
见到何婷婷为难的样子,猴子忽而心中一动,起身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在下见这位姑娘不像大奸大恶的人,此举定有深意,若这位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各位均属一门豪杰,向一个小姑娘逼问,未免有**份,不如先听听这位姑娘所求何事的好。”众人见猴子一番说话摆明了偏帮何婷婷,不由心中有气,但念及身份又不好发作,花之仆打量了一下猴子,拱手道:”不知这位少侠是……”寇天敌在一旁道:”这位乃诀天门少主丁孝。”诀天门在江湖上并非名声响亮,所以大部份人并不曾耳闻,只听坐在最侧面一个削瘦老人道:”嘿嘿!这位丁少主说得挺在理,不过在下可是无门无派,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身份,这位姑娘盗我家中的玲珑玉,已是没有道理,请问各位,岂有向一个飞贼俯首听命的理由。”唐冀中闻言,向这老者拱手道:”阁下想必就是巫山钓叟欧阳博大侠。”老者还礼道:”不敢当,唐掌门过誉了。”唐冀中道:”我这侄女小孩儿心性,这次的确是犯了大错,欧阳大侠虽说无门无派,但在巫山,阁下却是威名远播,何必同一个女娃子较真,能否请阁下让我这侄女把话说完再作定笃?”欧阳博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唐冀中向何婷婷道:”婷婷,事已至此,你也不必惊慌,有什么话只管说。”何婷婷定定神道:”谢谢你,唐叔叔,其实我是想请各位帮我到天涯阁救一个人。””天涯阁?”唐冀中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在南海琼州海峡海底。””海底?天涯阁怎么会在海底?””从陆地上有一条通道,可直达海底,天涯阁内,有七道门户,我也不知我要救的人在哪一间门户内,而每一道门户均有一个不同的关卡,所以我需要七个不同的人,助我破关救人。””你要救什么人?””他便是青衣楼以前的护法——狼牙。”何婷婷话音一落,一直在静静听着的阿林面色一变,险些惊叫出来,幸好鬼猴见机得快,猛然一指点中阿林穴道,令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否则阿林万一冲动起来,必会泄露身份,好在何婷婷一提到狼牙,大厅上的人无不大吃一惊,谁也没注意到鬼猴子的举动。”狼牙?他在天涯阁?”唐冀中惊道。
何婷婷点点头,又一滴泪水不由自主滑落下来,何婷婷闭上了眼,这几年来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一幕一幕又浮现在脑中……。
青衣楼之战后,朱隐龙弃她而去,朱家庄也就此散了。何婷婷无法接受现实,四处寻找朱隐龙,一连两年,她餐风露宿,在江湖上吃尽苦头,终于千山万水找到朱隐龙时,朱隐龙已经身染重病,奄奄一息,待二人刚见面,朱隐龙便洒泪辞世了,何婷婷心中痛苦不可名状,她从前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连遭打击,精神几近崩溃,安葬了朱隐龙,何婷婷来到海边,打算投海一死来告别残酷世间。
何婷婷是在海南寻到朱隐龙,所以她打算投海的地方正是琼州海峡,她怎么也没料到,她投海的海底,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而她纵身一跃,也会到这场大战的结局整个改变了。
何婷婷立身一块高崖,感怀一番身世后,纵身跃入滚滚波涛,她闭目下沉,正在感觉到身体慢慢变得僵硬时,忽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急速向海底扯去,她感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旋涡的中央,自己被旋转得头昏眼花,正当何婷婷感到五脏六腑都要从口中跳出来时,那旋涡忽地将她扯进一个长长的管道,那管道斜斜向下,将她混着海水急速下滑,哗啦一声,何婷婷觉得自己滑出了管道,落进一片海水中。生命的本能让她挣扎着向上游了两下,谁知竟一下从海水中冒出头来。
何婷婷一睁眼,发觉自己在一个亮堂堂的铁屋内,她模着墙壁,全是一块块钢板,屋顶一盏巨大的灯发出白幽幽的光,将室内照得一片光明,接着她又听到呜呜的声音,忽又发现海水在慢慢下沉,很快何婷婷的腿碰到地面,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室内的海水全都消逝无踪,何婷婷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看到地上有两个大洞,海水全是从那洞中漏出去的。
进入这么一个屋内,何婷婷不禁万分好奇,一时忘了求死之念,她喘息一阵,起身打量起这四四方方的屋子,模了模墙壁滑不溜手的钢板,心中疑道:”莫不是我已经死了,到了地府?”但何婷婷一拧起自己的脸,发觉生痛,又明白自己未死,定是到了一个神秘所在,她抬头看见前方有一道钢铁门户,铁门边上有一个按钮。何婷婷走上前,好奇一按,只听呜呜两声,那铁门缓缓上升起,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通道。
何婷婷沿着通道前行,看到通道顶端有许多一闪一闪的红灯,仿佛在为她引路一般,又走了一会儿,何婷婷忽然闻着一股很浓的腐臭,她的鼻子本来就灵,当年狼牙劫持猴子奔行千里,她都可以循气味一路追踪而至,她能在茫茫江湖找到朱隐龙,也全仗这鼻子的功劳,此时一闻这臭味,她立即知道,这臭味是癞蛤蟆身上的。
又行了一会,前方又现一道铁门,何婷婷再一按钮,铁门一开,何婷婷不禁尖叫了一声,只见这门后通道地上,竞铺满成千上万只癞哈蟆,许多都是肚皮向上翻白,看来全是些死蛤蟆,但纵是如此,何婷婷一下看到满地死蛤蟆,也忍不住也惊肉跳。
这时,何婷婷又听到前方有砰砰之声,好奇之下,强忍住恶心,沿着通道,踩着蛤蟆尸堆中的空隙,继续前进,走了一小会,通道拐了个弯,地上没有蛤蟆尸体,何婷婷连忙前进,再拐一个弯,忽见一扇大门洞开,何婷婷一进大门,眼前豁然开朗,这门后是一间巨大的钢铁房间,而她身处在这房间上层一个高台上,一低头看到了这房间的全貌。
这一看下去,何婷婷险此惊叫出来,只见这房间下面又是成千上万只癞蛤蟆,不同的是这些蛤蟆全是活的,不停在地面上挪动前行,远远看去,如同一块**的沼泽地在扭动,何婷婷一生见过不少的青蛙或是癞蛤蟆,但将她一生所见全加起来,恐怕也不如这高台下癞蛤蟆数量的万分之一。
更奇的是,这蛙群之中,竞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白衫少妇,她立身在一块磨盘大的高台上,脚下蛙群潮水般从台下经过,但没有一只去爬上高台,这妇人远远看去,端庄高贵,脸如白玉,目光流转,一头长发瀑布般披于身后,面含微笑,令人颇感亲切,这么一个美艳妇人立身于这千万癞蛤蟆当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这妇人对面是一个黑衣老者,[网]童颜鹤发,身形硕长,形貌十分威严,只见他双手连挥洒出一股股黄色粉末,粉末落在蛙群之上,那癞蛤蟆一碰到这粉末,立即四肢乱舞,扭动几下便翻白死去,这老者眼前,已有厚厚的一层蛙尸,形成一个三丈多的半圆,厚达一尺有余,但后面的蛙群前赴后继,踏着同类的尸体继续向这老者涌去,而那妇人身后有四个管道口,从管道中源源不断有蛙群出来,不过癞蛤蟆不会鸣叫,所以只听见蛙群爬动的唏唏嗦嗦的声音,听在耳中,令人毛发直竖,起一身鸡皮。
那老者不停扬手打出黄色粉末,令蛙群不能靠近,过了一会儿,只听那妇人喀喀发出笑声道:”老毒物,我早知道你对金晶石母贼心不死,所以特地为你准备了这个独一无二的毒蛙阵,我倒要看看你身上的金刚毒粉还有多少,能不能杀光这些毒蛙,哈哈……我看是没指望了,如何?你一生与毒物为伴,如今死在毒物手中,也算应了那句-瓦罐不离井上破-吧。哈哈……”老者手上不停,口中朗声道:”我此次前来,并不是想要金晶石母,我只求你能放了那年青人。”妇人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救别人?”老者道:”区区一个毒蛙阵就想取我性命,怕是没那么容易,但我今日来此,也并非打算强迫你,只是希望你看在他一个后生晚辈,论身份论修为都与你差这一大截,你就别为难他了。”妇人道:”休想,这小子论根骨论资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留着他我还有大用。”老者闻言长叹一声道:”少姬,你都是几百岁的人了,为何就是放不下这段仇怨呢?听我劝一句,算了吧!”那被叫作少姬的妇人恨声道:”算了,我为什么要算了?当年悬蒲天神将我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算了?神猴手下的不死族一直到灭亡都在与我纠缠不休,他们为什么不算了?还有你这个自以为全天下救世主的大侠,我敬重你毒老人乃当世高人,你却三番两两次哄骗我交出金晶石母,你又为什么不算了?如今我总算熬出了头,上天给了我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你却对我说要我算了。哼!你想我会答应吗?”何婷婷远远听到这少姬的话,心中万分诧异,下面这个黑衣老者居然是百年前名动天下的毒老人,这怎么可能呢?她并不知道毒老人服食人神猴所赐的万寿金丹,如今已是一百六十多岁的人了。
这时毒老人又洒出一股金刚毒粉,逼退一批冲上来的毒蛙,口中道:”少姬,如今悬蒲天神已经后悔了当初灭绝我人类的念头,事到如今,天下百姓总算是有惊无险,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又何苦心怀旧恨,不依不饶呢?为什么不能还天上天下,同时一个太平?”少姬道:”你以为悬蒲天神是因为良心发现才这般作的吗?哼!你一把年纪还这么天真?他们若不是知道我们手中握有他们最为恐惧的阴阳合一的法宝,他们会这么老老实实不问人间之事?再说,天下人是死是活关我屁事,总之谁对不起我,我就要他加倍偿还,就算神也不例外,当年他们敢与我为难,今日我便要杀上九重天,报我当年丧夫之仇,不怕告诉你,当年你那弟子苏进为何背叛你?不是受悬蒲天神的盎惑,是我对他说神仙也有弱点,只要他敢于抗争,他便能成为新的万佛之祖,他根本就不是你所以为的只想作悬蒲诸神中的一员,他的胃口,哈哈……大着呢?”毒老人闻言全身一振,怒喝道:”你……你这妖妇,怂恿我弟子欺师灭祖,你根本是无药可救了。””哼哼!想想今日谁来救你吧!你还有多少金刚毒粉呀!”少姬冷笑一声,继尔口中发出一声厉啸。
只见那些癞蛤蟆移动得更快了,潮水般直向毒老人扑去,而毒老人此时金刚毒粉已然用光,毒老人口中大喝一声,一记掌风向毒蛙横扫过去,那些毒蛙忽拉一下全被掌风扫得飞起一丈多高,但后面的毒蛙又涌上来,毒老双掌齐飞,身前三丈之处毒蛙无法靠近,但人力有时而穷,那毒蛙却仿佛杀不完似的,越来越多,前赴后继,源源不继涌向毒老人,看样子,毒老人今日大限难逃了。
何婷婷站在高处,见毒老人每掌都是如同狂风扫落叶般扫退毒蛙,一面吃惊这毒老人内力之强,又一面为这毒老人忧心,怕他支撑不到这批毒蛙被杀尽之时,突然,一只毒蛙被掌风扫中,飞起一丈多高,又撞在墙面上一个反弹,一下弹到何婷婷头上,何婷婷正在凝神观战,被这毒蛙一碰,立时尖叫一声,忙不迭地躲开。
这声尖叫惊动了下面两位绝世高人,少姬一抬头,喝道:”谁?”同时一记掌风扫向高台,何婷婷被掌力一下扫中,惨叫一声,从高台坠下,毒老人闻声一个飞跃,将掉下来的何婷婷抱在怀中,可就这么一跃的瞬间,那些毒蛙居然一下冲到毒老人落脚之地,整个屋子中除了少姬立身的那一小块高台,已遍布了毒蛙,毒老人心中一惊,单掌又一记掌风扫去,地上被扫开一小块空地,总算让毒老人可以落下脚来。
少姬不由大笑道:”老毒物,还有何法宝尽管使出来呀!”毒老人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忽然间那些毒蛙不进反退,潮水般四周溃逃,毒老人立地之处除了几只死蛙,只要是活的,如同遇上洪水猛兽一般,一个劲地从来的管道中又退了回去,眨眼功夫,大群毒蛙又从管道中钻了出去,留下一地蛙尸,活的一只也不见了。”怎么回事?”少姬见此情景心中大惊,她以为这毒老人使什么绝招,可一见毒老人也是一脸诧异,心中顿时明白,令群蛙溃逃的不是毒老人,而是毒老人怀中昏迷的少女。”可恶!”少姬怒喝一声,扑向毒老人:”原来你还有救兵在后。”毒老人退后一步道:”我不认识这女娃子。”少姬闻言停形,哦了一声,继尔道:”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你把这女娃给我留下吧。”毒老人闻言呵呵长笑,道:”你当我白痴是吧,这女娃子可是你毒蛙阵的克星呢!”少姬喝道:”单打独斗,咱俩谁也不怕谁。”说完一掌封去,蓬地一声,二人手掌尚未相碰,掌力已然鼓荡,掌风激荡开来,将地上的蛙尸全冲到了墙角。
又听砰地一声,二人手掌又分开了,两人各退一步,居然是平分秋色,但毒老人是单掌相迎,一手又提着一个人,论输赢却是略占上风。
这一点少姬也是心知肚明,不由冷哼一声道:”老毒物,别得意,我这里还有好多东西,够你玩的,别以为没了毒蛙阵我便奈何不了你了。”毒老人道:”算了,我改日再来向你讨还那年青人,至于你怂恿我弟子这笔账,我到时也会一并向你算清,这女娃子来得古怪,我还是先弄清她的来历比较好,少姬,咱们后会有期。”毒老人言毕一个飞纵上了高台,从通道口钻了出去,少姬虽心有不甘,但自忖论武功尚不及毒老人高强,追上去也于事无补,不由恨恨地一跺脚,冷哼了一声。
毒老人怀抱何婷婷在过道中飞奔,何婷婷被少姬掌风扫中,浑身痛疼,但好在距离较远,总算没完全昏过去,毒老人与少姬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感觉到了毒老人挟住她飞奔,但那少姬的功力实在匪夷所思,虽离得少说有十丈开外,一掌仍可以打晕一个人,这份修为当真不是**凡胎办得到,何婷婷原本就武功低微,剧痛之下再加上一路颠跛,终于晕了过去。
何婷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一挪动,身上依旧有阵剧痛,何婷婷挣扎着坐起,一抬头,看到离床不远一张桌子边坐着毒老人,他手中抓着一只通体白玉般的蝎子正在把玩观赏,这只蝎子正是何婷婷身上所携带的金钩蝎王。
何婷婷自与朱隐龙分开后,几次打算扔掉这金钩蝎王,但这毕竟是自己生父所留的唯一纪念,她独自行走江湖时,便是每日靠喂养这蝎子来排遣寂寞,所以她打算投海自尽,也没忘把这蝎子带在身上,打算与其一齐告别人世,没想到正是这只蝎子,救下了毒老人,这只蝎王正是何无伤调配出来的那只能在数丈内令其他毒物不敢靠近的金钩蝎王变种,所以那些毒蛙才自行溃退。”你醒了。”毒老人口中说话,眼光仍留在那蝎子身上。”我在哪?”何婷婷挣扎坐起,看到自己身处一间洁净的木屋内。”放心,这里很安全。[网]”毒老人将金钩蝎王又放回桌上一只木盒内,坐到何婷婷床边道:”你是何无伤的女儿吗?”何婷婷诧异道:”前辈怎么知道……?”毒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你父亲的确聪明过人,我一生与金钩蝎王打交道,也没想到金钩蝎王还能培植出这样新奇的变种,他若是不死,必是当今天下又一代毒王。”毒老人一席话,又勾起何婷婷无尽伤感,深深埋下了头,毒老人又道:”关于何无伤与朱隐龙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姑娘,你怎么会在那地方出现呢?”何婷婷看着毒老人慈祥面容,心中一痛,便将自己不幸的身世和盘托出,说到自己决意投海自尽一节,泪珠滚滚,哽咽不能言语,毒老人静静不作声,直到最后才叹道:”江湖上,悲剧何其多也。”毒老人扶住何婷婷的肩安慰道:”姑娘,你可知道,天涯阁的潜水战船每十天才会有一次水库换水的时间,你投海之时,正逢水库吐故纳新,而你又刚巧跳在潜水战船的换水口,才坠入天涯阁的战船之中,而你的出现又破了少姬精心布下的毒蛙阵,这番奇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可见你命不该绝,人生原本苦短,如今你已是鬼门关中走过一趟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何婷婷抬起头,颤声道:”我若不死,又该去哪?”毒老人道:”天下之大,还愁没容身之地,人终有一死,但死要死得有价值,如果你真的不怕死,不如现在去作一件造福天下的大事,这样总算不负上天给你的有用之身。”何婷婷道:”前辈要我作什么?”毒老人道:”你到天涯阁去找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少姬,用你的金钩蝎王,去换一个人出来。”何婷婷问:”换什么人?”毒老人道:”他是你养父朱隐龙以前的对头,青衣楼护法狼牙,不过他现在身负天下苍生的安危,希望你能不念旧恶,去将他救出来。”何婷婷苦笑一下,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念什么旧恶不旧恶的呢?何况他也并没真的杀了我父亲,只是他怎么担负天下苍生的安危呢?”毒老人道:”待你见到少姬,她自然会说给你听,你不用怕,其实少姬人挺和谒,她不会伤害你的。”何婷婷道:”这少姬究竞是什么人?”毒老人道:”一切待你见到少姬时自有分晓,此事说来话长,姑娘若是答应,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何婷婷心中疑问虽多,但觉得这毒老人是个好人,若毒老人要强抢她的金钩蝎王,根本不用问她的意思,一百个何婷婷也不会是毒老人的对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毒老人见何婷婷点头,微笑着模模长须道:”门外备有马车,车上有吃的,咱们边走边吃好吗?”毒老人一提到吃的,何婷婷才发觉自己饥肠漉漉,于是随着毒老人上了马车,在车内大吃大喝起来,也没留意这马车走的哪条道路。
何婷婷刚刚吃饱,便发觉马车停了下来,毒老人掀开门帘道:”姑娘,前面路不好走,老夫带你一程吧。”何婷婷点点头,毒老人手一伸,将何婷婷抱在怀中,足尖一点,展开轻功飞奔起来,何婷婷出了马车才发觉他们已到了海边,她突然发现毒老人一个飞纵,径直向海面跃去,何婷婷大惊失色。眼见二人就要落水之际,毒老人在水面一点,居然又腾空而起,一跃便是四五丈,一连十几个纵跃,最后落在海面一块突出的礁石上。
何婷婷惊魂未定,刚才自己如腾云架雾一般在水面飞腾,若不是亲见,委实不敢相信世上竞有如此神妙的轻功。
毒老人道:”你昏迷的那一阵子,我已知会了少姬,她知道你要来见她,不过少姬恼我哄骗过她,见到我怕是说不上三句话又要打起来,所以我无法陪你去了,姑娘到了天涯阁,切记万事小心,不要惹恼了少姬。”何婷婷一听要她独自前往,想起了那些挪动的癞蛤蟆,不由心中一紧,刚想说什么,忽听水面哗啦一声,一条银色的柱子浮出水面,柱子上面裂开一个圆圆的洞口。”去吧!”毒老人手一伸,何婷婷觉得一股柔和的气力将她身体送出,一下飞进那银柱的洞口,那银柱里面却是真空的,何婷婷直向下坠去,不由尖叫起来。
向下掉了好一会儿,何婷婷又觉一股柔和之力托住了身躯,她眨开眼,抹抹汗湿的额头,发觉自己正缓缓落地,进入到了上次她观看毒老人大战毒蛙阵的房中,而她离开的洞口,正是上次那些毒蛙涌出来的其中一个管道。何婷婷站起身来,刚才往下直坠时的紧张仍没散去,双腿阵阵发软,几欲坐倒,正在摇摇晃晃之际,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道:”不要急,先坐下休息一会。”何婷婷一抬头,看到了少姬笑吟吟望住她,少姬依旧同上次一般模样,但这回脸一却没有上次的煞气,尽是温柔之色,令人一见便生亲近之意,何婷婷连忙福了一福道:”前辈便是天涯阁主人吧,晚辈何婷婷拜见晚辈。””不必多礼。”少姬上前拉起何婷婷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这老毒物虽说不是好东西,却也聪明,知道我讨厌他这个臭男人,就送你这个女娃子来哄我开心,可惜呀,他打错了算盘。我才不会对他遵守那无聊的诺言,狼牙我要了,你我也要了。”何婷婷一听不由一愣,道:”前辈。毒老人让我来……”少姬摇摇手,道:”算了,别提了,其实你也好,狼牙也罢,原本都不该卷进这件事情来的,你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理,你不知道,平凡有多好呀……”少姬说着,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少姬这声叹息,如包含了无数的哀伤与寂寞,何婷婷听在耳中,忽然觉得这绝世高人的痛苦怕不在自己之下,心中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少姬收回眼神,拉起何婷婷的手道:”你不是来交换狼牙的吗?我现在带你去见见他。”何婷婷被少姬牵着,走出了房间,穿过一条长长走道,来到一扇铁门前,少姬解上一件外衫,披在何婷婷的身上道:”当心着凉。”何婷婷正在诧异少姬这个举动,少姬伸手在门外按下一个按钮。那铁门缓缓上升,同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何婷婷不由打了个寒战。
门后是个冰库,约有十丈见方,全是一块块方形巨冰,每块都差不多六尺见方,少姬带何婷婷步入冰库,走到中央一块最大的冰块前,道:”你看,他就是狼牙。”何婷婷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这块冰中,竟冻有一个人在里面,他剑眉星目,面容清秀,是个俊朗又不失气慨的美男子,一身青衣,手中紧紧抓着一把长剑,最令何婷婷吃惊的是这个冻在冰中的人双眼依旧睁得大大的,看得出在被冻结的前一刹那,他还在愤怒之中,那厚厚的坚冰,仍掩盖不了眼中雄雄怒火。”他怎么会冻在冰中?”何婷婷发问道。”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他。”少姬幽幽道。”他还活着吗?””是的,还活着!””为什么要留住他?””因为他太像一个人。””像谁呀?””我死去的丈夫。”何婷婷闻言又吃了一惊,她抬起头,看到少姬脸上尽是凄苦之色,眼角有一颗泪珠滑下,但很快结成冰。”走吧!我们出去说,这儿冷。”少姬挽住何婷婷,带着她又来到一间温暖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凳子,一壶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