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刺眼。
“怪不得,你不用上来,这点小伤死不了人陌生男子留下这一句,便跟着上了楼梯。
只留下苏言柒一个人,站在大厅之中,静默地在奢华的璀璨水晶灯之下勾唇笑了一下,低了低头,转过身走至一旁的沙发前。
这些人,心里该是怪她的,如果没她,他们都可以全身而退,不难。
甚至于,更不会沾染上半分血腥。
毕竟,矛头是指向她的,不是么?
她想不出,究竟是谁会不惜血本,雇了这些人,动了这样的心思,是想置她于死地,还是像猫抓老鼠一般的戏谑一般?
呵。
她的生活,又绕进了这个怪圈子之中,走不出来,却无法甩开任何的骚逆。
坐在沙发上,她能够将落地的长长古老钟摆的旋律一声一声听得仔仔细细,就像是刻在脑海之中了一般。
终于,等到手指都有些麻痹。
她听到了脚步声,从上之下的脚步声。
目光,随着意识而抬起。
有二人站在台阶之上,若有所思地都以一种极其深鹜的目光审视着她。
她抿了抿唇,想要开口,但却迟疑了一下。
却听见几步之外,传来林木詪的声音,带着半点戏谑,至于其他的情绪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
林木詪的脸已经变了一副模样,最初的那一种表情似乎已经消失了,更多的是他嘴角勾起的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是善意,还是其他。
她分不清,只见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随意地择了她身旁的位置,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慵懒地坐下,“怎么眼圈红通通的?我怎么记得,苏小姐一向是所向无敌的
苏言柒愣了一下,侧过脸,不明地望着林木詪一副戏谑的模样,清眸淡淡瞪了他一眼。
他这幅样子,叫她分不清黑白来。
“呵,是在担心哪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的,还是上了手心的?倒是看不出,原来苏小姐的桃花缘倒是如此的泛滥看着苏言柒的镇静,林木詪勾起薄唇,语气之中的恶趣味彻底爆发。
这语气,可以说友善,更可以说是一种试探。
一双琥珀深眸,明明清如池水,却似是混淆了一股莫名的情愫,隐在其中。
苏言柒瞪了他一眼。
她撇过头,视线却触及正在台阶上站立着的伟岸身影,他已经换了一身亚麻色的家居服,长手长脚的简单款式却被他穿出一副矜贵的气质。
他静默地,站在台阶上。
一双幽深的黑眸却是望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移开半分。
她的心,陡然间一怔,收回了视线,双手捏紧了手中的外套,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过分地泛起苍白的颜色。
台阶上的脚步声,由浅入深,渐渐地逼近。
直到,在几步之外消失。
“木詪,你还待着,是想带你哥一起走,还是准备在我这儿留宿一宿了?”前头,落了韩訾墨的声音,淡淡的,虽有些疲乏,但已经焕然一新。
磁性依旧,性感依旧。
一句话,林木詪淡淡勾唇,一笑泯之。
而,苏言柒却错愕地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她侧过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林木詪,看着他的眉眼,仔细地逡巡着。
怪不得。
她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已经见过他很多次很多次,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并不山寨,更似乎很熟悉,很亲昵。
他的眉眼,是与传统的中国人的五官有一些不同的,更加的立体,贴近于欧洲的纯正血统,挺直的鼻梁,以及近似不一样的瞳仁颜色。
他的眼睛,是最最熟悉的。
那斜睨向上的弧度,带着一股邪佞的诱惑,她总觉得熟悉,现在才想起,在过去的三年,她有很多次都见过这双相似的眼睛。
林木詪。
林木深。
相同的姓氏,相同的眉眼,虽然是截然不同的个性,但却仿佛从骨子里有一种模样是近似的,相似的。
“你是林木深的弟弟?”她问出口,确认。
“呵,不要和我说,你才发觉?他的三年来,可句句提得都是你,你到现在都不了解他的身份,他的背景林木詪嘴角在笑,眉眼在笑,而苏言柒看在眼里,却觉得那些都是一种讽刺,她听着他似是痛快地带着一股讽刺反问,“真是一种缘分,呵
这一句。
在众人听来,都十分刺耳。
苏言柒的脸,顿时染红,她蓦地发觉,她一直都在被动的接受,却从来忘记了,如何去主动地贴近一个人。
去忽略一些事情,一些东西。
其实,比我们所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许多时候。
我们总会在担忧,担忧一件不可预知的难事。
总觉得结果会很难,很难堪。
但,实际上。
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结果其实并没有那么累,那么黑暗。
二楼的客房之中。
苏言柒推开门,入目的是一片昏黄的灯光,她环了屋子一眼。
大,精雅,摆设,配搭得体,只是一派安静的灰色系,却隐隐藏了隐而漠的感觉。
脚步停在了靠近落地窗的那张白色的大床前。
目光锁住躺在床上的那一道静寂身影上。
她拉开床边的小凳子。
静谧地坐下。
房间里很寂静,她的心却并未如周遭一般,总像是隐隐之中有着一股攒动的暗流在流动着。
捣乱心底的平稳。
床上的他,很安静,淡淡抿着的双唇虽然苍白,但如今已恢复了一些自然的血色,不如方才那般的冰冷。
林木深。
是她需要一直感谢感激的人。
如果没有林木深,苏言柒也许在三年前就死过一回了,没了性命,从这个世界上蒸发得干干净净。
空气变得冷滞。
她静默地伸手抹去脸上的冰凉,抬眸望了望正挂着的药水,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入他的血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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