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后的眸,那么深,却又那么亮。
是她的错觉吗?
他的视线,仿佛是一面迷人的网,让她有一种要被掳去的感觉。
栀子花的香气在夜色里弥漫,一阵风过,弥漫在他们的周围,形成格外绮丽的气场。
如花的烟火,划破天际的黑暗,绚烂的光照亮她柔美的面容,他看见她的如水的眼眸里,也倒映着璀璨星雨,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心头。
柔情倏然而至。
忽然间乱了节奏的心跳,是决堤的情潮,带着陌生的奔放和紧张的期待,一点一点地漫上胸口。
他缓缓地低下头,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的衣襟。
夜色太黑,的确会产生一些莫名的情愫。
无论是地点,还是环境,还是一些莫名的芬芳因子在攒动,在作祟。
两人,怔怔地贴着彼此的身体,有些微微的炙烫,却是很真实很真实的温度,不烫,却让人有一股不肯送开的留恋。
就这么彼此站着,看着。
黑暗,给了彼此不动作的所有理由,一切理由。
而。
花丛间突然有嬉笑声由远而近,两人顿时都是一震。
苏言柒尴尬地低下头,脸颊火烧般的烫,这才发现自己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对不起韩訾墨的声音低哑,“我有些失控
是一笑泯之?
还是不了了之的?
站在公寓的楼下,苏言柒站在玻璃门前,看着那辆平稳而又利落地绕过转弯的跑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呵。
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掩下了所有燃起的不明不白,她转过身,正要伸手去输密码。
纤长的食指因为纤瘦,而显得十分容易地看见骨的痕迹,女敕色的指甲未施任何浮华,只露出舒服的颜色。
才摁下第三个数字,一抹阴影突兀地突然遮住了面前的数字键。
她不解地转过头,瞬间一愣:“煜青,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一次他收拾了行李,一个不剩地在那个早晨一齐消失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其实。
准确地来说,她和韩煜青除了青年时期他的剑拔弩张,几近嚣张的外露的讨厌情绪,以及他厌恶她到扔了她的东西,有意无意地孤立她。
还剩下些什么值得回忆的嚒。
除了厌恶,就是厌恶,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几年的历练,过分的早熟,苏言柒如果到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就过分矫作了。
由于家人的宠溺,韩煜青从来都带着一份孤傲的高高在上的自我优越感,他就是属于那种看见穷人只会皱一皱眉便无事地走过的富家子弟。
从不知民间疾苦。
也从不会去显示一分的怜悯。
如果真的要从最最真实的部分去较真,去探究,对于苏言柒而言,她从来都不会希望与这样的男人有任何的来往。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韩煜青是不同的,他是对她有恩的韩家的老幺,是韩家最最宠溺的小儿子。
所以,她会连并着他,多了一分有意无意的偿还。
自从前阵子发生的那些事之后,她不想再多一事。
问了。
但,韩煜青却没有回答,他有一双和他哥哥极像的深眸,是略带波澜的很深很深的瞳仁。
他们都喜欢安静,冰冷。
苏言柒松了松搁在键盘上的手指,轻轻地在黑暗中曲了曲,再伸展开来,又回过头,笑着问:“是来看我这个姐姐的?”
她只是想,把之间的距离,把之间的身份定位,定得一清二楚。
这一有意的举动,却开始燃起了韩煜青眼底的深沉,以及一股怨怒。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隐在玻璃门旁的黑暗之中,仿佛被黑暗也吞噬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白玉一般的脸庞,显出几分冷傲。
这个年纪的韩煜青,像极了苏言柒第一次看见韩訾墨的时候。
那个时候,韩訾墨也是这样冷,脸上的表情总是极为阴沉,仿佛将一切都不看在眼底一样。
一个人高高在上,不用表示一分,便会有一大把的女人为之疯狂,绕着他打转。
这就是韩氏兄弟之间的特性。
韩煜青冷冷地睨着这个巴不得离他远些的女人,他就这么看着,眼睛里燃起一簇火团来,手臂抱在胸前,呲牙忍住。
他在这儿等了她多久?
没有回家,没有去医院,他只一个念头闪过,等到发觉时,才知晓自己竟然走到了她家楼下。
等了很久,却等来这样一幕。
他突然觉得好笑。
他到底是在坚持什么,他到底是想在追求什么,看着她和他二哥亲热,或是更加亲昵么?!
年轻的骄傲,那么盛那么盛。
谁受得了日思夜想的女人,竟然还在另一个男人的车里被送回,而她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却想到的只有保持距离。
呵。
他看来是太无趣了,自讨的。
苏言柒当然并没有看清韩煜青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却发觉韩煜青已经冷冷瞥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瘦长的身子,被一身黑色的皮衣包裹着,显得十分冷峻。
在月华之下,也显得十分冷漠,甚至于有一抹落寞的孤寂。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个人,再怎么不能够,也不能去伤害另一个人的心,不是么。
她收回了放在键盘上的手指,站在原地。
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仿佛面前,正摆着一道选择题,选了a也是错,选了b也是错,仿佛只要移动一步,就是一个万丈深渊。
正在犹豫之间。
身旁,突然有一个女子尖叫了起来,然后响着她男友在旁的安慰声:“没事,没事,只是一滩血。也许是动物留下的
那女子有些受惊,年轻的脸上有些荒乱,只扒着她男友的手,不解地一次又一次地疑问着:“你确定么?这里留了很多血,那个狗狗还有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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