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散帐后,末将又去测过渭水,末将发现虽然渭水河面比原来宽了些许,水流也急了一点,但末将常年在长江之中混生活,对水性也是极为了解,故仍然有十成把握游到对面。”说到这里,甘宁看了看沉思的刘安,接着道,“若是天色开晴,气温下降,即使这渭水不上冰,末将只怕也没有这么大的把握了。此时天色未晴,对面的韩遂即使有心,也不会十分在意,末将也以为,这正是我军出击的好时机。”
“不可。”刘安听到甘宁的话,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平定了听到甘宁可以再次过河的兴奋心情,道,“以我猜测,也确实如将军所言,韩遂西凉兵马和我雍州兵马,都不适合于水战,这渭水大起,出乎两家预料,从日间里我观察韩遂派到水边上驻扎的哨望仅有几个就知道这些天他确实没有十分注意,已经松了心,若是韩遂没有放松警惕,就是他却对这渭水边上的防御过于自信,才造成了这种现象,此时也确实是渡河的好时机,可是,无论我们策划的多好,也难免有疏漏,再说,交战的运气也很重要,多会有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不能答应将军前去。上次将军从渭水西岸平安归来,水性在军中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再加上甘将军你体格雄壮,便知道将军过了渭水即使出现意外也可以走水中平安归来,所以我才决定让将军前去。现在的渭水比一个月以前宽了数倍,水流又急了许多,人再有气力,再熟悉水性,在这渭水之中找不到着力点,总会有力尽的时刻,那时怎么办?虽然我刘安不通水性,可是面对如此宽阔的渭水,也知道没有人可能从现在的渭水中打个来回,没有万全之策,这让我刘安如何能答应?斩除对岸的几个小兵,却要让大将出手,杀鸡已经不是用牛刀去砍,现在而是要用铡刀去铡,此等冒险,实在是不值得啊。”
“大人,末将自成人以来,因无处投奔,沦落到长江之中做了水贼,虽然在这长江水上也颇有名声,却是处处遭人白眼,无不以锦帆水贼看待,惟独大人对末将重视有加,并且多加看顾,此恩此德,令甘宁终身难报,虽百死而无一憾。如今,大军困于渭水边上,转眼河水上冻,那时虽然我军驻扎在这渭水边上,却已经失去了渭水天险,如何能与韩遂数万骑兵抗衡?遍观军中,也只有宁能够完成这清除韩遂士卒的任务。此时乃千钧系于一发之际,大人万不可犹豫啊。”甘宁摘下头盔,道,“既然大人也认为是渡河的最佳时机,还请大人调遣兵将吧。”
看到甘宁摘下头盔,知道甘宁决意要去,刘安心下也不由激动,又喝了一口手上的茶,想了想,道:“既然甘将军有如此豪气,愿意为征讨韩遂在青石渡立下第一功,我刘安也不能够阻拦将军,但是,无论如何,甘将军都要依刘安一件事:将军过得水去,若是进展顺利,就晃亮火折三次,若将军遇到意外,晃亮火折后立即熄灭,我立刻派人接应,但若是接应未能够成功,无论将军遇到何种情况都要保住性命,将军乃是我雍州上将,我雍州需要将军啊。”说完,吩咐亲卫端来酒盘,亲自为甘宁斟上酒,刘安接着道,“一杯水酒为将军饯行,祝愿兴霸(甘宁,字兴霸)到得渭水西岸手到敌除,建立开战第一功。”
“宁此去定然如大人所言。”双手捧过酒杯,甘宁压住心头激动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大踏步出了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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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甘宁出了中军大帐,刘安传令聚起手下文官武将,道:“所谓至柔则转为刚,至刚则转为阴柔,正是目前韩遂形势的写照。正如孝直(法正,字孝直)所言,韩遂为了防护自己的主力骑兵,将步兵放在了骑兵了两侧,以拱卫骑兵的侧翼,同时若是有事也可对中间的骑兵进行接应。这对面是韩遂兵力最集中的地方,是韩遂最强力量的地方,正也是他最弱的地方。这一个多月的奇异的雨水,不单出乎我的预料,只怕也出乎韩遂的预料,若是天气和丽,两翼确实可以对中间形成有利的护卫,然而,这大雨造成的道路泥泞已经摧毁了他们之间的及时的互相支援,相对比我们来说,接应反倒是我们要快一些,所以,表面上的互相支援实际上却被分割了开来,这至强之地转而成为韩遂的致命之处。闷在营房之中一个多月,只要是人就会感觉到疲惫,戒备就会松懈,再加上韩遂历出无功,心下也必定懈怠,所以,我军破敌之时应该就在今日。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站在上面看了下去,刘安发现司马懿和法正都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同自己的看法,刘安心下也更为安定。考虑到打击韩遂骑兵的严重的形势,刘安决定亲自带队渡河,随从主要有陈到、王平和程银,过了渭水以后还有甘宁,全力攻击韩遂的骑兵——这韩遂的骑兵若是一击不灭,在这一场交战中也许就会带来无穷的祸患,再说,自己告诉部属韩遂的步兵被分割开来,可是,就是韩遂的这三万骑兵都在那里等着被杀,也需要相当的时间,步兵又如何能够接应不上来?所以,在这第一队里就需要有一个绝对的人来掌握住进攻的节奏,控制住大局,刘安看来看去,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也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了。跟随自己第一队的,然后就是李严统率的第二队,由他来接应自己。然后是司马懿率领的第三队,由侯选辅助、护卫司马懿,接应李严的第二队——沔阳一战,司马懿的立时决定给刘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判断他有相当的统御才能,虽然自古来名将多是阵上亡,难道因为怕他死就不用他了吗?第三队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一队了,何况还把侯选留在了司马懿身边,若是该有的,就躲不过去,刘安想。最后,刘安留法正带领少许兵士守卫大营。
看到众将领命而去,步出营帐,发现有一丝细雨偶尔来到脸上,再看看漆黑如墨的夜,刘安心中不由想问对面的韩遂正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