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到甘宁下了水,刘安便不由为甘宁担心起来。虽然他知道甘宁在长江上混出来的名声也是相当响亮的,虽然也知道对面岸边并没有几个韩遂士兵,可还是怕甘宁出了问题——自古以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特别是甘宁这样的将官。从岸边望去,只见黑夜中对岸仅有数点灯光,其余发现不到一丝情况,更不可能知道甘宁怎么样,刘安觉得这黑暗正如一只隐身狼一般时刻注视着已经不见了的甘宁,令自己手心里渐渐渗出了汗水。正等的心焦时,忽然发现对面火光连续闪亮三次,正是约定好的成功的信号,刘安不由心头大喜,立刻传令全军按次序渡河。
过得河来,刘安一眼就发现了甘宁正站在岸边等候,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还是感觉到那种成功的喜悦,不由上前低声道:“甘将军,辛苦了。”
悄悄率军前行,渐渐逼近到了韩遂大营附近,正想让几个将士上前将巡哨的韩遂将士干掉,这时忽然听到上面传来大声喝问“什么人”,身侧甘宁抽弓搭箭,借着那人身边火光,一箭射去,让那还想喝问的人从上面倒了下来。然而,刘安看得很清楚,在那倒下的人旁边,这时又点亮了几盏灯火,知道事已经不可隐瞒,当下毫不犹豫,大声道:“如今后无退路,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然后长枪一指,率先冲了过去。
左有甘宁、程银,右有陈到、王平,刘安再看到整个韩遂军士已经呈现出被偷袭而来的心理上的乱象,于是放心大胆地望前赶,一直向韩遂的中军营帐赶过来。正所谓将借兵胆,兵显将威,面对没有防备的韩遂将士,刘安军马是如钱塘大潮一般,迅速从各个方向扑了过去,又如涨潮般将韩遂部下将士淹没。
进入韩遂营盘不多远,便碰上了韩遂当夜巡值部将杨秋。看到杨秋递过来的大刀,旁边甘宁伸刀拨了开去,然后反转手顺势抡刀由下而上,将杨秋的右臂砍了下来。今日的形势和往日并不一样,那日甘宁处于极为被动状态,不能够全心应敌,现在却完全翻了过来,只一个照面就将杨秋击败,痛得杨秋急忙催马落荒而逃。
越过了杨秋,一时再没有将官迎上来,一直赶到了韩遂中军帐前,刘安抬头一看,只见在这中军帐前已经仓促组成了一小队人马,为首者却衣甲整齐,正是韩遂。
原来,时候虽然早已是深夜,韩遂却并没有睡觉。面对着刘安,面对着着宽阔自己而又可以算是几乎没有船只可渡的渭水,韩遂也是实在没有睡意。他一遍遍苦思着刘安在沿岸布下的兵营形势,苦思着对付刘安的方法。经过前一场争斗,韩遂看到了雍州军马的顽强的能力,更增加了刘安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想到月前成宜在即将渡河的时候河对面却突然出现了刘安的哨探,迫使成宜不得不退了回来,虽然也正好避过了大风危险,可是却没有能够对刘安造成长期的困扰,派成宜出兵的意义未达到,再想到目前在渭水两岸形成的已经两个多月的对峙局面,韩遂甚至后悔在争斗一开始打伏击,若是自己已经过了河,凭着这三万骑兵,极有可能现在已经剪除了雍州对自己的威胁。其实,韩遂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相情愿,他很明白,若是正面对阵交锋,虽然刘安可能会失败,可是,却绝对不会有徐庶这样重要的人在这渭水边上阵亡,雍州军事是蒸蒸日上,即使前一次击败刘安,转眼刘安又可以从雍州调来兵马——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自己所在的西凉是刘安必须要取的地方。韩遂更明白的是,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渭水边上的埋伏就是这样一个道理。天气已经渐渐转好,刘安所依赖对抗自己的渭水天险即将消失,只要大队骑兵能够过河,只要刘安不赶快地离开渭水边上,就是困也能够把刘安困死在这里——他能够跑得过自己的骑兵?谁能够在自己三万骑兵的打击下将补给运送到刘安大营里?争斗没有胜利的希望,没有粮食,跑又跑不掉,也只有败亡一途了。回看刘安起身的战绩,宛城击败曹操,夺取洛阳,进占雍州,许昌城下如此形势竟然又从曹操布下的罗网中逃了出来,最后在徐庶的辅助下又取得了汉中,韩遂甚至有一点骄傲——刘安窥伺西凉,初战就丢了对他最重要的军师徐庶,也差一点丢了自己的小命,曹操做到了?想到不久就可以再次击败刘安,韩遂头脑愈是清醒,又怎么能够睡得着?正在这时忽然营中警哨响起,韩遂虽然没得到回报,却立刻判断出是刘安上来了,心中不由惊骇。来不及多思为什么刘安会来到,急忙命人向左右调集步兵前来救援,然后顶盔挂甲,命人牵出了战马,坐在战马之上,韩遂抬头观看,只见一彪军正如潮水般涌到自己的面前,看旗帜,前面带队的正是刘安!两个人在这青石渡又打了个照面!
策马上前,韩遂迎上了甘宁。他对甘宁的勇猛也是心中极为佩服,知道甘宁是少有的一员猛将,他甚至对甘宁投靠到刘安手下觉得有点可惜,在这情形之下,他极想和刘安来一场单挑,可是,对上谁那已经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对上甘宁,才知道自己以往还是小看了这甘宁,他力气巨大,兵器沉重,进攻凌厉,再看到那双似乎泛出绿光的甘宁的眼,韩遂只觉得正和一只狼在交战,仿佛自己正是它嘴边的一块肉,而那狼正露出得意的笑容。交战只一个照面,心中发虚,韩遂便觉得手心中冒出了汗,似乎要把握不住武器了。
奋起余勇,与甘宁过了四个照面,不能再撑,当下虚晃一招,韩遂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