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微风徐徐拂过不夜城,给繁华热闹的夜市带来丝丝清凉。霓虹灯闪亮将黑夜点亮,尽管已经到了午夜,夜市还是人潮拥挤。比起那些小吃店,位于街头转角处的那家花店似乎比较幽静,客人不多,但不知为何只要进入这间花店的客人无人是空手而归。
门口架子上摆放着的象征希望、喜悦的栀子花。栀子花开得并不多,但隐约的白色花儿依稀可见,朦胧中添了些神秘的气息。随着风儿的轻拂,淡淡的花香荡漾在空气中,将花店周边的环境添了一份沁人心脾的美丽温馨。
四季常绿的花叶秀美翠色,花开的时候,花朵洁白纯雅,芬芳静逸,妙香久远。翠绿色的外缘白过着雪白的花/蕊,宛若纯白圣洁的少女在翠绿色的玉台上翩翩起舞,美丽动人,清冷浓香。
在栀子花的后方一排,几个青花瓷瓶里放置的是朵朵绽放的康乃馨,洁白、淡粉、鹅黄,一枝枝一朵朵,不张扬不做作,朴实而娇美,犹如母亲对孩子的爱。
康乃馨的身边一路往花店里走,各式各样美丽可人的花儿绽放在黑夜,有思念的水仙,休憩的风信子,还有华丽的郁金香等等。比起花儿的华贵跟惹眼,花店的装潢亦是温馨雅致,门窗不似现代式的玻璃不锈钢制品,而是古色生香的木制,而从窗子与装饰的雅致来看可以猜想到店主是为娴静优雅的女子。
“这是您的花,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一道温和柔静的声音由柜台前方响起。只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脸上荡着甜甜的笑容僵手上包好的仙人掌交到客人的手中,然后点头致谢,温和客气的将客人送出门。
女孩顶着一张素颜的脸,未上妆的脸颊白皙透亮毫无杂质,瓜子脸上柳眉大眼,小巧的鼻子跟吹弹可破莹润的粉唇极其的可爱秀气,虽不似明星那般华丽光彩却也是中国古典的小美人一枚。
转身习惯性的蹲体取过放置在架子下方的一盆仙人掌取代前面的空位,女孩抿唇看看喧闹的夜市,扁扁嘴转身走到柜台后方,双手忙碌的整理今日的账目。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一道手机歌声划破店里的安静,正在算着账目的女孩看也没看便取过放在一旁的白色手机按下接听键。
“你好!项云晚!”
“小晚,店里还有没有玫瑰?红玫瑰,狂热的爱恋的那种。”
低哑的男声由电话的另一头悠悠的飘到项云晚的耳朵,对方语气中难掩的喜悦之情并未传染给闻声后垮下脸的项云晚。
“没有。”
毫不犹豫的回答,项云晚的目光悠悠的瞥过架子上的红玫瑰,嘴角边噙着一抹嘲讽的浅笑。
“不要这样嘛,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哥呃,拿你几朵玫瑰花又不会让你的店倒闭关门,而且这次我会付你钱。”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让项云晚厌烦的声音,忍着想要挂掉电话的冲动,他的那句‘我会付你钱’让项云晚的眉头拢得更深。
付钱?哼!骗鬼啊!
“多少?”
“嘿嘿!”电话那头的人先是嘿嘿笑两声,然后轻咳两声扯扯嗓子,“二十二朵,要红玫瑰,象征热恋激情的那种。”
项云晚嘴角抽搐了一下,热恋?激情?昨天他还到店里拿了一束黄玫瑰,说是要向正在追求的女孩道歉,昨天还在追求今天就热恋?而且,前天他又到这儿拿了一束康乃馨,前前后后加起来他欠了她几千块,到她的店里拿东西就像拿自己家的,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脸面!
“没有二十二,只有二十,要不要?”
语气有些不悦,但上门的生意总是要做。项云晚放下手中的笔往红玫瑰所在的位置走去,目测是十九到二十左右。
“只有二十?那二十的话语是什么?”
“一生一世,两情相悦此情不渝。”
“二十就二十吧,你包好之后送到我公寓。”
“现在?”项云晚皱着眉看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在午夜一点的地方。“现在有点晚,明天你自己过来拿。”
“不行,我等会儿就要用,三十分钟后一定要送到我家,那先这样,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
“喂!喂……”
项云晚气鼓鼓的瞪着手机,电话传来的‘嘟嘟嘟’声告知她通讯已经处于挂线。深深的吐了口气,项云晚走到柜台后取来一灌可乐打开昂头便往自己的嘴里灌,想要用可乐冲掉心中的不悦。不想理会,只要一想起当初舅舅一家是怎么对待她病重的父亲项云晚的一颗心就很难平静下来。
凭什么他们可以对他们父女任予任取她却要对他们唯命是从?她项云晚不是天生就比别人贱,为什么要对他们任劳任怨?
可是……
罐子里的可乐一半下肚,没有冲走项云晚的不满却让她想起父亲临走前的那一番话。他们是长辈,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跟舅舅他们闹翻,否则她便是真的孤苦无依了。
她并没有父亲的宽容大度,软弱的性格就算受了再多的委屈也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母亲的离开带给父亲太大的打击,含辛茹苦的将她抚养长大,供她上学。父亲这一生是辛苦的,每每看到他又弯了的背她的心就会揪疼,她知道,父亲的健康已经在没日没夜的饭馆洗碗打扫中损耗,舅舅跟舅妈的抠门小气让他受尽委屈,所以她努力的读书,寒暑假出去打工,为的就是让父亲不那么的辛苦,可是,就在她即将踏入社会,以为可以让父亲享福的时候父亲却因为肺癌晚期而离开她。
花了两年的时间,她白天在咖啡厅上班晚上做兼职,没日没夜的工作加上节约,辛苦的才将父亲住院时的手术费跟医药费还清,这家花店她还是向银行贷的款,好不容易在半年之内生活好过些,舅舅舅妈却更加的肆无忌惮的朝她这边打算盘,就连他们儿子交女朋友的花都想在她这儿节省下来,既然他们这么倚重她,那她不好好的回敬,那就对不起他们对她的‘好’了。
项云晚挑眉,目光从红玫瑰身上转向对面架子上的白色菊花,眨眨大眼,唇边泛起瑟瑟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