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表演,顾名思义,就是驯马者,在马背上进行各种规定的表演。
科尔娜虽然行事让人瞠目,但是马术,倒是真的跟她放下的话,有些相称。只见身着红衣的小姑娘,一忽儿站在马背上迎风奔驰,一忽儿翻下去抱着马肚子,一忽儿又捡拾东西,整个人就像是一团轻盈的长在马儿身上的火。
赢得满堂喝彩。
时雨的马有些老,外表也不够神骏,速度也不够快,幸而军马一向都极为服从命令,配合度高,所以动作完成虽然不那么帅气,倒也还是过关了。
领过关信物时,时雨听到好几个贵女在跟官员们抗议。
她们几人的马匹品相都是相当不错的,就算比不上科尔娜的汗血宝马,也是能在此次的赛马中排前几名。
是谁承想,这些马都被人动了手脚。虽然驯马的时候就显露出一些端倪,这些姑娘以为是马儿性子烈,各自凭借自己强大的驯马术,降服了马儿。一直到马术表演,才真正暴露出来。
“真是岂有此理!”李素素故作气愤填膺地拍了拍桌子;“此次丹妲拉大会,所有马匹皆是富娥夫人亲自遴选,那些宵小竟敢欺瞒夫人,做下手脚,破坏我端漠女儿最重要的盛会!
来人,将负责照顾这几匹骏马的牧马人拿下!
本王妃要带回宫,上奏陛下,好好审问。
大家请去重新选一匹马,继续比赛。”
文时雨浅笑。什么欺瞒夫人?周围的这些人精还能不明白,这事是富娥夫人做的手脚。只是,原本富娥夫人做这些事,是为了坑时雨。
听到李素素暗有所指的话语,右相一派的贵妇,不由神色焦急起来,不少人纷纷瞪向一个三品命妇。那人接到众人的目光后,十分难堪地垂下了头,只是神色中,很是有些委屈。
时雨笑得越甜蜜了。
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是专门负责在马匹上做手脚陷害她的,只是,当她选择了老军士后,那人把所有的手脚都撤了,这些马匹理应不会有问题才对。
现在却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富娥夫人重伤未醒,就又背上一轮骂名,只怕醒来会,会直接恼得再次晕死过去呢。
时雨亲昵地模了模老军士的马耳。她们会陷害她,她就不会吗?不过是临时安排几个王妃一派的贵女,在她刚才瞧出问题的几匹马上,自己动手脚自己滚下来而已。
不过,比赛刚才开始,就如此凶险,恐怕后面,会有更多杀招。
“老军士,咱们今天,就好好让那些人,看看,军士的本事。”时雨附在马耳边说,娇艳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勾魂夺魄的笑。
赛道上。
一道道尘土飞扬。
作为标识?标识的杏黄色白虎旗,树立在赛道两边,迎着风猎猎招展。
每个人都在拼命策马。
时雨被夹在几个来意不善的女子之间。
“嗖——”
一柄暗刃袭向了时雨,她弯腰一伏,避让过去。同时扬手打出一粒铁蒺藜,掷到对方的马下。
奔驰的马蹄,踏到铁蒺藜上,登时负伤倒下。
马上的女骑手,也跟着摔了下去,估计就算没有被马压死,也要半残。
是,即便如此,那些人也不为所动,继续不依不饶,不置时雨于死地,誓不罢休。、
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贵女,或是平民之女,而是死士。
时雨却不想与她们浪费时间,于是打了个呼哨。
立刻有另外一批,同样骑手打扮的暗卫,从别处策马杀了进来。
这是一群彪形大汉,他们穿着女儿家的衣衫,头戴花钗,胸前那两个伪装成球的波涛随着马儿的奔跑,直颠儿直颠儿。跑着跑着,领头的汉子胸前之物滚了出来,他面不改色地伸手捞住,然后塞了回去。
时雨看得瞠目结舌。
那群围攻她的人,却是依旧一脸冰霜——或许是被震惊的,神情变化不能了。
领头之汉子,与时雨擦身而过之时,妩媚地抛了个媚眼。
好吧,不是媚眼,他只是在打招呼。时雨的小心肝却是被他的绝世容颜,和风情万种的络腮胡,吓到乱颤。
谢了。
文时雨拨马离开。暗卫们都这么拼了,她要是再输了,也说不过去了。
上京北城外十里坡大营中。
一名兵士跑进大帐,附在成释天耳边,小声汇报了时雨遇袭的状况。
这已是第三拨,前来汇报的暗卫了。
成释天又惧又怒,对方简直是不遗余力地,要杀死时雨。而且,在这种盛会之中,明刀明枪的暗杀,若说没有获得君王的首肯,哪个敢。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来自同一股势力,还是各种不同势力,分别派来的。
如果知道,这赛事,会有如此凶险,成释天一定不会同意,让文时雨陪着李素素参加。
现下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再多派些人去!若是不够,就找三皇子借。再派人进宫,找下母后,查出究竟是哪些人在下手。”成释天说罢,他自己也起身,准备结束会议,前去天皇山,等待时雨。
身边的谋士看出了他的意图,按下了他的肩膀:“殿下去了,会对文掌印,有什么帮助吗?”
“我……”成释天心知,自己的到来,并不能为时雨解决什么。只是无法亲眼看到她平安,他心里,怎么样都不放心。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却在为他,承受这些灾难!
谋士继续说:“我明白,文掌印对殿下,十分重要。是殿下在离去之前,不要忘了,如今军中的局面,是文掌印,和殿下一起,好不容易打理出来的。文掌印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殿下比我更加清楚。现在正是紧要会议,殿下此番一去,文掌印的心血只怕是要……”
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才一字一顿地说:“付诸东流了。”
成释天咬牙,只得坐下,继续主持会议。
时雨,你一定要平安!他注视着下方的将领们,在心中暗暗祈祷。
天山脉中。
文时雨已经看见了前方,科尔娜的身影。她们二人都已从天皇山脚下,拿到了信物,在回程之中。
汗血宝马不亏“天马”之名,论起持久力和耐力,的确是很好。只是这马却有个缺陷,身形纤细,负重能力差。再加上,因为品种珍惜,千金难求,便被养的有些娇气。跑了几十里之后,速度也有些微下降。
文时雨所选的老军马,则是乌珠穆沁马。这种马,或许不是短跑最快的,但是,耐力却是无双。越是长距离的比赛,它反而越能后制胜。
两人现在,谓不相上下。
望山跑死马。
主赛道虽然宽敞,但是,为了安全九转十八弯,无形中,把离出山路口的距离拉远了。
科尔娜看后的文时雨。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对她不利。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她心一狠,拨转马头,走上了另一条副赛道。
这是专门为那些不甘心失败,却处于落后的勇敢者准备的。
这条赛道是一条非常艰险的,贴着山崖而建的羊肠小路,一面临渊,等闲不会有人或是马敢走。
文时雨挑眉,她早前派人前来调查过,知道的确是有这条副道,而且,现在路的两边,都有白虎旗做标识,应该不会有问题。
于是,她也拨转马头跟上。
想用这条近路赢她,做梦!
岔进去没有多久之后,文时雨就追上了科尔娜,来到了那条绝壁上的小道跟前。
汗血宝马打着鸣,无论如何都不肯听从科尔娜的吩咐,走上那条小路。那条路实在是太窄了,也就两人宽。而且,右手边的深渊,雾气袅袅,让人着实望而生畏。
就连行人,走在上面,都要两股战战,何况是一直娇养的马儿?
科尔娜气得直拿鞭子狂抽马儿。
文时雨对她扬起一个甜蜜至极的微笑,驾着马儿,越过这对主宠,走上了那条小道。
这个年龄的军马,厮杀里冲过,鲜血里滚过,浑身自有一股无与伦比的胆色和见识。
其实这条山路,也就是窄点,陡点,还有点石子,只要细心点,倒也跟平路没什么差别。
科尔娜看着时雨走上小道,气得用端漠语大骂起马儿。那汗血宝马,也似是被老军马扬长而去的老迈身影刺激到,终于肯扬蹄踏上小路。只是那马腿,却是不避免的,直打颤。
时雨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只觉得好笑。这样勉强马儿,走不了多远,他们还是要退回去的。
“得得”的马蹄声,在空寂的山谷中,不断地回荡。
一开始还是两匹马的声音,后来,渐渐就只剩下一匹。远远地,有女孩的叫骂声,还有哭声,乘着风传来。
时雨想,科尔娜的马,应该是吓得走不动了,小姑娘被堵在山道上,进退两难,急的哭了吧。
惜,她却是不会回去救她。秋绵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对于这种随手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的恶徒,善心这种东西完全是多余的。
山风有些大。
时雨本就大病未愈,早前又跑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禁不住咳嗽起来
身上有些冷,额头又开始烫了。
好在道路不是特别长,贴着峭壁,钻过一个悠长的山洞,在走过一段下坡,就看到了路的尽头。
只是,那坡下站着一些狼骑兵士。
看他们的盔甲,乃是精良的精铁狼甲,每个人的肩头,都雕着两只凶残的狼爪。怎么也不像是,今日赛会上,安排在道路两边值守的普通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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