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公务员记事 第五十五章

作者 : 贫道跑龙套的

“伤口极深,不过还好没伤到骨头,老夫适才给你敷上了上好的金疮药,再包扎一下,保准个把月就能甩胳膊了。”大夫替李芳泽上药后如是说。

李芳泽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这条胳膊要废了。

见大夫在药箱里拿白纱布,看样子是要当场亲自给他包扎伤口,忙到:“不劳烦您了,且把纱布放在此处,稍后我自己来就成。”

大夫闻言,以为她是想让一旁的周霁云或者神秀包扎,也没多想,放下东西便离开了,医馆里还有许多患者要医治。

李芳泽此时所处的地方是广信府知府蒋太清的府邸。

先前码头发现叛乱,因蒋太清带领大批官兵原著,及时地挽回了战斗局面,将歹徒抓获。

此次作乱造成的破坏极大,当时清点死尸后,得出官兵死了五十八,歹徒死了四十六,民众死了二十三且有八十二人受伤,包括李芳泽。

而后受伤的官兵和民众全部送到医馆。

但蒋太清得知李芳泽和周霁云与歹徒搏杀,并杀死对方十一人,于是另眼相看,称两人为义士,又得知两人来赶考的书生,便起了爱才之心,将他们安置在自己的府邸之中。

周霁云拿起纱布,说:“叔叔且坐好,我来替你包扎。”

李芳泽自然不会答应!她的伤口有一个在左肩上,要想包扎,得先把左边的衣服月兑下一半。

她穿了衣服可以扮作男人,可露出肩膀什么的,不是暴露秘密的节奏吗?

“不了,你和神秀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这如何成?”周霁云皱眉道:“你只右手能动,怎么系住纱布?”

“不是还有嘴可以用么?”李芳泽说,“放心吧,我可以,你们两个走吧。”

周霁云表示不解:“这实乃是件小事而已,难道叔叔还要和我客气么?叔叔受伤侄儿在一旁伺候照料完全应当……”

李芳泽打断他的话:“你几时见和我和你客气了的?我不让你帮忙自有我的道理,别说啦,快出去吧,别耽搁我包扎!”

见她实在固执,周霁云也没法,只得和神秀先出去了。

“等等!”两人才踏出门槛,李芳泽又叫住他们,说:“我总觉得码头上的事有点不简单,霁云神秀,你们两个可以打听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影响府试。”

“好的。”两人齐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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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般人来说,左臂受伤对日常生活就是有影响,也不会太大,穿衣服什么的,慢一点来还是可以的。

若是平日的李芳泽,应该也是这样的,可不巧的是她大姨妈来了。

若是在现代,姨妈巾反面有粘贴功能,慢慢来也是行的,可是在古代……

没有双手去平衡,姨妈巾很容易歪掉,歪了则会导致侧漏,侧漏了则会导致……

所以李芳泽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这日,周霁云和神秀起了早来看李芳泽,神秀忽然十分焦急地问:“先生,您身后如何有血迹?”

周霁云闻言,连忙起身往里李芳泽身后看,一脸担忧:“可是先前受的伤?”

李芳泽先是心脏猛然一跳,待听到周霁云的话时才恢复正常。

她面色如常地点头:“嗯,是前天受的伤,只是位置太过尴尬,所以没好意思让大夫看,我已经敷了金疮药,大概刚才坐在凳子上,使得伤口裂了。”

周霁云道:“伤的重不重?叔叔且褪下衣裳看我抗看一看。”

李芳泽顿时面红耳赤:“不用看,小伤罢了!”

见她这般窘迫的样子,周霁云似有所悟,揶揄道:“叔叔莫不是害臊?都是大男人,何须介意?”

李芳泽心想,越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越容易出问题,索性先离场。

瞪了他一眼,说道:“莫说了,我先去换身衣裳。”

这又是换衣裳又是换姨妈巾的,李芳泽单手操作,花了好半天时间,还得处理好姨妈巾,都是高技术活。

待出来后,李芳泽为防止周霁云旧事重提,立刻开口问:“你们两个可打听了?码头上的是怎么一回事?”

神秀看了周霁云一眼,不做声。

周霁云点头道:“出事的那艘穿我们先前在船上见过了的,那船上的人在江中打水,叔叔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听闻那船上有一大批私盐,为了蒙混过关,伪装成鱼商,先把盐融在水中,待快到上饶的时候,再把鱼放进去。原本以为能成事,谁知还是被巡检兵瞧出来了,这还不止,听说船上还设了夹层,藏了一批军械铠甲,也被查出来了。这可都是死罪,所以那些人想着怎么着也是死,还不如拼了。”

李芳泽抓住了里面的信息,沉声道:“我看着不是一般的私盐贩子,若只是单纯的盐贩子,藏铠甲作甚?你可打听到这艘船原本是要去哪的?”

“南昌。”

“南昌……”李芳泽念道,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看此事说不定和宁王有关……”

忽的,她心脏猛地一跳:“霁云,神秀,若我没记错,这艘船是从玉山起航的!那这批军械铠甲十有八九就是来自玉山县的军械库了!若真是这样,此事一旦查起,你爹也会受连累!”

周霁云一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爹因为掉脑袋也说不定!

“我要写信给我爹!”他说。

李芳泽艰难道:“也只能如此了……”她想了想,又说:“府尊这几日想必在为此事忙碌,我看他对我们印象还不错,现在我就去问问看有没有几会今天去见他一面,打听一下情况,霁云,你且速速写信给你爹,神秀,你就在这里等着。”

说完,往外走去。

才要跨出门槛,旁边走来一人差点撞到。

那人是知府府邸里传话的仆人,他朝李芳泽行了礼,说道:“府尊让小人来请三位去用早膳。”

才要去找,机会就来了,李芳泽求之不得,忙还礼道:“多谢。”

“相公客气了。”

周霁云和神秀已经听到外面的说话,于是出来跟在李芳泽身后。

李芳泽他们还只是根据传闻在猜测,而知府蒋太清却在对歹徒进行严刑逼供后,已得了确切的消息。

当李芳泽他们才走到厅门时,忽闻里面一声大喝:“左右,将这群反贼全部拿下!”

还没待李芳泽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制住了,所用力气之大不可想象。

李芳泽双臂被地反剪在背后,肩膀和胳膊上的伤口立刻绷出血来,她不禁疼地倒吸一口气。

“叔叔!”周霁云见她袖子上又出现了血迹,愤怒地想要挣开桎梏把制住离芳泽那两人狠狠揍一顿!

蒋太清走了出来,双眼乌青,面色难看,想来这两天没睡过一顿好觉。

他冷冷地看着周霁云:“周葛是你父亲?”

“是!”这么一会,他已经清楚了,定是有人瞎指认他爹了,所以知府才来这么一出。

“你爹背叛朝廷,勾结宁王,把朝廷军械铠甲送给宁王……好大的胆子!你既是他的儿子,也是罪无可恕,所以本官要将你拿下治罪!”

李芳泽正要开口辩解,周霁云却先一步说话了:“大人,若我父亲是反贼,必定是不忠之辈,然昔日玉山陈家造反,敢在路上劫杀巡抚,还是我父亲救驾,巡抚得以还生,陈家反贼得以被治罪,如此看来,我父亲并非贪生不忠之徒。且我父亲因此而官复原职,深受皇恩,又有何道理不忠今上?!“

他力陈周葛没有犯罪动机。

又继续说道:“船上被拿下的那些反贼,想必因为死到临头,多冤枉些人陪死也无所谓,所以我父亲因此被供出。但,请府尊明查,军械库并非我父亲亲自把手,那军械库的司吏想必得了宁王的好处所以私下将军械铠甲盗出。我父亲虽有治下不严之错,却无造反之罪呀!望府尊明鉴!“

蒋太清听了他这番话,心中的怀疑有所降低,神秀见他神色松了一些,立刻说道:“大人,若我等与那反贼为同道,又如何会在码头上相厮杀还险些丧了性命?!”

蒋太清恍然大悟,立刻叫人松绑,歉然道:“着实是此事叫本官乱了心弦啊,这才冤枉了三位,还请莫要见怪。”

李芳泽捂着胳膊说:“大人也是为国为民而乱了心,我等又岂会介意?”

周霁云立刻走到李芳泽跟前,轻轻地握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叔叔可要紧?”

李芳泽摇头:“小事,等会再上点药就好了。”

蒋太清对他们说:“酒菜原已备好,三位小友且进去就坐。“

李芳泽心道,她何其有幸啊,也体验了一把鸿门宴,真是惊心动魄!

屋内,还有蒋太清的幕僚们。

待入座后,蒋太清向李芳泽和周霁云敬酒:“两位小友虽是读书人,却也有一身好武艺,真是文武全才,幸好有二位,才免了更多的百姓受伤,来,我敬二位。”

周霁云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我叔叔身上有伤,不能饮酒,我代叔叔喝他那杯。”

蒋太清点头:“合当如此。”

干了这杯后,蒋太清握着筷子沉默了好半天,而后向李芳泽,说:“听闻纯阳足智多谋,在张知县跟前,屡出奇计,老夫此处有个难题,想请你化解。”

知府对下面的事向来清楚,而玉山离上绕极近,上午有什么动静,他下午就能知晓。

所以,李芳泽的事他并不陌生。

而听了他的话,李芳泽连忙道:“在下才疏学浅,府尊谬赞了。”

蒋太清摆手:“眼下事情紧急,你也无需和我来这套虚礼。”

李芳泽便问:“敢问大人所谓何事?”

蒋太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欲上奏,将宁王欲反之事向圣上禀明。只是从江西到京师,即使是八百里加急,至少也要四天。而宁王早于我等得到消息,恐怕会先咬一口,若朝廷先听了宁王之言,该如何?”

李芳泽听明白了,他其实是怕宁王势大,朝廷里有人罩着,反而先拿他问罪。

不过以她对历史的了解,认为蒋太清这种想法是多余的。

想了一下,她说道:“宁王欲反之事江西百姓早已共知,这么多年来,宁王已经营完备。宁王此人非沉得住气的人,且有勇而无谋,依我看,宁王此番必定不会先对付大人,反而会当心朝廷降罪自乱阵脚顺势而反,须知此时圣上不在京师,时机正好。!”

如此一来,历史便要改变了。

蒋太清分析了一番她说的话,觉得甚是有理。

但一想到宁王将要造反,他冷汗直流,好半天后才说:“如此我须得严守城池,还得想出应对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起恢复日更,感谢大家对我这段时间隔日更的包容,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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