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路 第十一章 梅花易冷

作者 : 青涵

一壶茶被慢慢饮完,直至最后一杯茶被周鲁饮完,只是不管他用什么姿势,总能发现张雨晴在望着他笑,好在茶也饮完了,周鲁感到的拘谨也放松不少。这时张德昭站了起来,说道:“咱们喝完茶也该出发了。”说完带头向外走去,待他们来到外面,周鲁看到先出去的两个丫鬟手里拿着几个火炉,只听张德昭回头说道:“你们都拿着火炉吧,待会儿在外面呆长了可能会有些冷。”那两个丫鬟于是就将火炉送到各人受伤,只是张德昭和周建二人没要,最后也就留给她们自己用了。周建侧头看了一眼张德昭,眼中多了几分赞赏,没想到他做事倒是细心。张浩远走过去将那四匹马牵了过来,箭袋在来之前就让家丁绑在马鞍上,后来他们也将弓斜跨在那里,并没有随身带着,三人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并没有上马的意思,而是走在她们身边,一起步行上山,而那两个丫鬟肩上背着一些东西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九人就这样出发了。其实那山也算不上什么山,只不过比周围地势高了那么一点,不过却是很平坦,几人登上来一点也不费劲,只是现在还是没有见到梅树,不过已经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只听张浩远说道:“没想到梅花是越冷越香,去年来的时候比现在暖和,只是香气却飘不到这里,今年也一定盛开的更美吧!”几人又翻过一个小山丘,站在山丘顶上向前方望去,周建他妻子脸上露出惊容,只见前方错落着一片梅树林,只见这些梅树高约二丈,枝干呈褐紫色,上面遍布着一些沟壑驳纹,小枝上有一些刚吐芽的小女敕叶,旁边就有两三朵小花,而那些花有白色的,有淡粉色的,加上树枝上的积雪,不知是花化成了雪,还是雪冻成了花。望着这些梅树,又看到妻子脸上浮现的惊容,周建倒是想起了什么,记得以前每到梅花盛开的时候,自己都会偷偷带她出去看,有一次家里人找不到他们,真是将家里人急坏了,因此每到梅花开的时候都会对他们严加看管,只是每次自己都能想到办法将她带出来,当时的日子是多么开心幸福,只是十年前到了这里也就没再赏过梅花,妻子的病情在冬天就会加重,自己也就没带她出来过,还有就是没有找到可赏的梅花,没想到妻子过了这么久对梅花依旧如此喜爱,十年却未向自己要求过,想到这里就感觉到对不起她,而在这时他妻子也回过头笑着望向他,也许也是想起当初的回忆,抑或是能感受到丈夫此时的心情在安慰他,脸上洋溢着幸福,望着她那绝美的笑容,周建的心也被融化,望着她一起笑,仿若回到了当年快乐时光。几人向梅林深处走去,看着这娇小的梅花,众人纷纷惊叹她的坚强、气节,只有周建夫妻俩静静地看着,也许此刻他们看到的不是这梅花,而是他们俩曾经的快乐、幸福。周鲁也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前面的张雨晴的背影,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幸福,也许时间的爱情就是如此,不管外界环境怎样,只要你能出现在我眼前,望着你那模糊的背影我也感到到一丝幸福、满足。只见张雨晴在前面比较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身旁的丫鬟将背在肩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取出来摆好,周鲁看到这些东西居然是画具,可是这里没书桌怎么能画画呢?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又让他呆住,那来年各个丫鬟在地上组拼了一会,一块板子被她们竖了起来。这时传出来张雨晴的笑声道:“娘,我给您们画幅画吧!”对于这张德昭他们并不感到惊讶,好像这已成为他们赏梅必有的一项,这也是事实,自从女儿开始学画,自己经常能出现在她画上,刚开始画的很难看,后来她画技上升,画的也越来越好看,自己出现在画中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只是不管女儿画得怎样,他都将每一幅画都当做瑰宝一样藏了起来,可能这一点女儿都不知道。张德昭回过头打断周建夫妻俩的幸福时光,说道:“周先生,你们要小心了,小女可要将你们画进他们的画中了。”周建回过头回以淡淡的微笑,依旧陪着她妻子行走在一棵又一棵梅花树下,抬头望着那梅花幸福地笑着。周鲁倒是没有到处走动,而是静静看着父母,因为他从未见到父母如此幸福的笑容,望着他们从自己身旁走过,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将这一切都牢记在脑海中,而他自己却也成为别人记忆中的一部分,幸福地笑着,有些呆,有些傻,有些可爱,可是这段记忆又到什么时候才会揭开历史的尘封清晰地浮现在那人脑海。过了一会儿,只听张雨晴喊道:“您们过来看看。”大家也就知道她画完了,于是向那边走去,画是彩色的,梅花的冷梅花的傲都能体现出来,而画中的人物几乎重现他们当时的神态,可谓是惟妙惟肖。张德昭不禁笑道:“晴儿,又有进步了,希望明年赏花的时候能画得更漂亮。”周鲁看着这幅画上自己的父母,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却没有一丝暖气,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忽而一阵风来,树上的积雪洒落下来,也有些梅花飘了下来,这一幕被周鲁抓到,只见他回过头看向张雨晴说道:“我——我。”看到他结结巴巴的样子,张雨晴笑道:“你是想用画具吧!我说过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点,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有事直接说出来。”说完将板上的画好的画取了下来,旁边的丫鬟又将一张干净的画纸夹了上去。听她说完,周鲁脸变得有些红,倒也没闪躲,直接上前提起画笔就要作画,而张雨晴她母亲又是嗔视一眼怪她不该这样说话,而张雨晴只是笑了笑。周建夫妻见儿子今天这么主动也就不禁有些好奇,他究竟会画些什么?而张家几人上次已经见过周鲁不俗的画技,此刻见他要动手,也没有走开,而是站在旁边等他画完,于是几人都站在不远处等着周鲁画完。过了一会儿,只见周鲁放下画笔,身后那几人围了上去,只见这幅画上只有两个背影,发现就是周建夫妻,而背影的背景就是这片梅林,与张雨晴那幅画不同的是他只选了他们身旁的几株,而传神的地方就是背影的身后几片飘落的梅花,给一幅静态的画增添动感,而周建夫妻俩那相依相偎的背影更传出他们此刻脸上洋溢的幸福,周建和他妻子同时侧头望向对方,眼中的幸福更浓。众人久久没说话,深深沉浸在那幅画传达出的幸福之中。过了许久,张雨晴忽然说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画出我画中缺少的东西呢?”周鲁侧头看向她倒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每次画画他都沉浸在一种奇特的情感之中,情由心生,一气呵成。张雨晴见他久久不回答,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周鲁回答道:“我——我不知道。”张雨晴忽而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一定是你画画的时候那位神灵附在你身上,终有一天我也会画出这样的画的。”大家看着这位有些淘气有些可爱的张雨晴笑了起来。可是看着那几片传神的飘落的梅花,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周建他妻子感觉到有一丝冷意传上心头,难道是喜极易悲,抑或是直觉,还是命运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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