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在我市喷水池路段发生了一起匪徒持枪抢劫银行的恶性突发事件,现在我身后的位置就是案发现场,下面就请大家跟随我一起去了解一下事件的真相。”文静拿着话筒站在摄影机前有条不紊的说道,紧接着示意武夫跟着她一起向离银行大厅更近的地方挪步。
这一路上陈蕊都充当着打杂的角色,一双纤细的小手提溜着两个塑料袋,其中有一个就装着她的水晶高跟鞋,这小丫头似乎爱上了赤脚的感觉,一路掂起脚尖紧随武夫的身后,跟着向靠近银行大厅的地方移动过去。他们显然也是属于不知情的那部分人,这不,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一根筋的往最“危险”的地方冲去。
突然,银行大门口出现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正一步步向外面走出来。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两人不光神情似,就连迈脚的步伐都是相同的。
“唰!”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从他们惊讶的神情、放大的瞳孔中不难看出此时他们内心的想法。
“叔,为什么他们都死死的盯着我们看啊?”扎佐走出大厅便看到这架式,有些紧张的扯着无名的衣角小声的问道。
现在银行大厅门口的广场上,在警察划定的警戒线范围外最少聚集了上万人。本来这个地方的容积量充其量就一千人,现在突然冒出来数十倍的人数,其规模可想而知。用人挤人,人挨人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种情况可谓是众牲口们下手祸害小白菜的最佳时机。所以,在人群中时不时传出来一两声女孩的尖叫也甭觉得惊讶,这准是某位牲口得手后的反应,或许是抓了把酥-胸,或许是捏了下饱满的。如此般的行径对于牲口们来说可谓是乐此不疲。而对于刚刚走出大山来到城市的小扎佐来说,这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经历的大场面。这些人可比小石头寨多了去,恐怕连村里威望最高的唐老爷都没经历过这场面。这才让在独自面对一头成年野猪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小扎佐从心头油然而生一种惧怕感。很多时候,这人可比凶猛野兽要吓人得多,在猛的野兽吃了人总还得吐点骨头留点渣,但有些人吃了人连骨头都给他嚼碎光,渣都不剩。
“有叔在勒,别怕!跟在我身后。”无名露出淡淡的微笑转过身低头对着扎佐说道。
“恩!”听到无名的话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他叔一脸平静的样子,小扎佐顿时感到心安,只要有他无名叔在,天踏下来都不怕。
“走,我们先回家。”说着无名拉起小扎佐就往警方防守最前沿的阵地走去,临下梯子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向正对着的那幢楼楼顶的第四个水泥栏杆撇过去,嘴角跟着习惯性的扬起小小的弧度。
这个时候,隐藏在对面那幢摩天大楼楼顶的武警一号狙击手不禁心头一颤:难道被他发现了?通过高倍的军用瞄准镜,让他清清楚楚的看见无名的这个动作,甚至连那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都被他捕捉到,这才让他心头一颤。要真是如此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人太可怕了。由于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他也没敢擅自扣动扳机,而是从瞄准镜里一直注视着无名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下,他有绝对的把握在命令下达时将目标爆头,因为他的枪口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无名的脑袋。
“不准动,举起双手抱头!”一声厉呵之后,十余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从几辆横在停车场上的警用三菱越野背后冒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留情的指着无名和扎佐。
看着由数十把微冲和手枪甚至还有分布在周围大楼上的狙击枪所组成的火力网正齐唰唰的对着自己,无名硌硌硌的笑了,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他在想,要是这些枪里面装的不是空包弹的话,这么多把枪一起扫射,会不会把自己打成筛子?而他们的下场又会不会和三年前那帮想要把自己打成筛子的人的下场一样?这两者,似乎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却又好像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无名双手插在裤兜里,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深邃的瞳孔里面透露出两抹阴冷的目光。扎佐也没有听从特警的话,将双手抱在脑袋上。而是一手拉着无名的衣兜,另一只手悄悄的模到自己裤兜里面,紧紧的攥着那几枚已经变形的硬币,这些可是他的全部家当。
以前在大山里的时候,在他心里完全没有钱的概念,能填饱肚子才是王道。就现在他手里的这几枚硬币都还是来到城市后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每次无名给他公交车费让他出来转转,熟悉熟悉城市的道路,这些硬币都让他给存了下来。就这大半个月时间为了省下这点车费,他脚上的那双布鞋已经缝补了三次,而这座严格意义上不大的大城市也让他转了个遍,比好多本地开出租车的师傅还熟悉路。今天无名叫上他逛街的时候才把这些压箱底的钱给拿出来,照今天的情形来看,这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兜里的硬币并不多,而现在对着他们的枪口似乎在数量上占了绝对优势。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怯懦之意,从他异常淡定的表现中所透露出的那份沉着冷静,和他的年纪极其不相符合。
“站在原地,举起双手抱头!”特警队伍中再一次发出一声厉呵,这让现场所有人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特警也不例外,只感觉两个手心里面全是汗,不自觉的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枪,只等着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将弹夹里面的子弹一梭子全部打完。而到目前为止,他们和其余人一样,没有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清楚上面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全力抓捕劫匪,必要时可以予以击毙。
终于,无名没有继续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一种只有上位者才有的俯瞰众生的冷峻,眼眶微微湿润。而那双手自始至终都没有如特警所愿,依旧稳稳当当的插在那条廉价裤衩的兜里面。
“叔,你怎么哭了?”说话间,小扎佐伸出拉着无名衣角的手,从他的脸庞上抹掉无名滑落的一滴泪珠。
“你这孩子,叔这那是哭啊,是让沙子给眯进眼睛了。”无名的脸上又挂起了招牌式的微笑,指着横在他们面前黑洞洞的枪口道:“怕不怕?”后者坚定的摇了摇头,会意的笑了笑。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迈动步子前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银行大厅门口闪了出来,高声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一边喊还一边跑,跟在他身后的蔼菲也毫不逊色,没命似的从里面狂奔出来。
正往这儿悄悄挪步的文静一行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幕,只见她一咬牙一跺脚,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拿起话筒就往里跑去。武夫二话不说,扛着摄影机就凑了上去,两人这么多年的搭档了,很多时候只需要对方一个动作就能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这或许就叫默契吧!不过,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应该用心有灵犀来描述更加恰当一点。
陈蕊刚开始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害怕和紧张,这毕竟不是在拍电影,警察和劫匪手中的铁家伙可不是玩具,弄不好就得壮烈报销。但是在看到文静和武夫两人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后,也顾不得自身安全,撒开脚丫子就往里蹭。而坐镇指挥车的蔼伯承在现场出现这样的变故后,也不管其余人的竭力反对,连部下拿来的头盔和防弹衣都没要,径直就向无名走去。
省公安厅的指挥室里面,唐硕也被无名和扎佐的出现搞得不知所措,就这样呆呆的盯着屏幕上的两人,心里只期待赶到现场的蔼伯承能稳住大局,至于事后的处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而站在他身边的赵老嘎在见到无名出现在屏幕里面后,原本紧甭的脸上竟然露出喜色,这让唐硕很是不解,心里在揣摩着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硕,通知现场的蔼伯承,让他不要为难这个年轻人,放他走。”赵老嘎连看都没有看唐硕一眼,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里面站在无名身边的扎佐,那模样就跟吃了伟哥的牲口盯上了放荡的少妇那般如痴如醉。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唐硕道:“对了,以后让手下的人注意点,凡是有涉及到这个年轻人的事情,切记不要擅自行动,立即告诉我。”
“啊?”
唐硕越来越觉得不解,在听到老爷子说完前半截话后,就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还嘱咐自己以后给这小子开后门,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一辈子都没有滥用过职权的老爷子会为他破例,其他人可能不了解老爷子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但作为老爷子干儿子的唐硕却是在了解不过。这将意味着以后这小子只要还在贵阳这一亩三分地上,就算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只要没有老爷子点头,就没人能拦他。就连他唐硕也没能得到过老爷子的如此殊荣,突然间让他对无名的身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啊什么啊?没听见老子刚才说的话啊!”赵老嘎见唐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就有些发怒的吼道。
唐硕见状赶忙拉过老爷子,凑在他耳边轻轻道:“干爹,您老这是要准备干嘛呢?再说了,现在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在公安部门这一块我还有点发言权,要搁其它部门我说话不管用啊!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老子知道,反正在你管的这一块,这小子有什么事情你一定不要擅自处理,其他的用不着你担心,还有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赵老嘎对着唐硕严肃的教育道,眼睛依旧盯着现场的无名和扎佐。本来唐硕还想问点什么的,可一见老爷子态度坚决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老爷子的慧眼识人向来很准,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但是屏幕里面这个年轻人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老爷子这般不记代价的维护他。
此刻,唐硕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围绕着一个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名字的人展开,让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从这个年轻人身上下手,找出他想要的答案。舒不知,从此以后,他唐硕的轨迹即将发生质的转变,就像一个卫星找到了它将为之终身以它为中心旋转的行星。
“我是沈家明,不要开枪!孟无名,总算是追上你了!”沈家明来到无名身边,弓着腰,两手撑住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蔼菲也在这个时候赶到这儿,激烈的奔跑过后让她那张原本白皙的小脸蛋儿变得红扑扑的,就像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看上去煞是可爱。
无名微微的看了一眼蔼菲,心里只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意思,挺可爱的。继而瞥向她身边的沈家明冷冷说道:“怎么?昨天的事那么快就忘了?”
“你…你…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家伙。要不是我的话,你早让外面这帮人给打成了马蜂窝。”沈家明忿忿不平的说道,身体也站自了,足足比无名高出半个头。
“哼,自己弄出的幺蛾子自己解决,我可没时间在这儿陪你们。”说着无名便要往前走,沈家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突然,他只觉得拉住无名的那只手腕一麻,瞬间没了力气,直月兑月兑的垂下去。而出手的扎佐则警惕的盯着沈家明,一双小眼睛睁得老大,腮帮子也鼓得胀梆梆的。
“是他”
扛着摄影机的武夫从屏幕里面看到了这张熟悉的面孔,下意识的将摄影机放下。这个时候无名也发现了他,他对武夫头上这顶鸭舌帽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禁心头一颤,暗道糟糕,他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