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清晨,六点左右的时光天已经大亮,街道上推着餐车卖早餐的小商贩们早已开始摆摊营业;行色匆匆的学生们背着大大的书包匆忙的向学校赶,手里还不忘捧着个早餐边走边啃;在工地上从事泥水工作的民工们也开始一天的工作,骑着二八永久自行车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总之,整个煤矿村附近的街道上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人来人往,车流不息了。
一个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男子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煤矿村的大街小巷之中,搭耸着脑袋,完全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夹在中指和食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烧完。此人正是昨晚从寻风堂出来寻找无名的蒋骆,猴子的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他的确只知道无名落脚的大概方位,当他们凌晨四点赶到无名停车的煤矿村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范围确实大了一点,这一片七零八落的散步着好几十条弄堂,居住在这一片的人员也比较复杂,上到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下到进城淘金的外来务工人员,三教九流的阶层都有,是个典型的城中村,棚户区,贫民窟。想要在这上万人的片区找出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从昨天晚上开始,蒋骆,猴子,钱通宝就兵分三路扎进里面寻无名去了,结果在被人当成小偷,扒手追着打了好几十次后,最初的那份热情渐渐退烧,也让蒋骆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没有一点头绪就盲目的行动。这不,在刚刚他总算是将两个手下打发回寻风堂休息,自己则继续在这一片转悠,也好静静心,好好梳理梳理这一段时间下来的情绪。
当蒋骆在大街上踌躇满志逛荡的时候,出租房里的无名也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经过包扎的伤口不在那么生疼。他起床的时候发现扎佐并不在出租屋,在桌上给他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去打点野味回来给他补补。无名放下纸条后会意的笑了笑,心道:黔灵山上的山鸡、长尾稚可要遭殃啦!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床地下拿出一个手机又新开了一张移动卡拨通了艾小雅的电话:“小雅,我是无名,你没事吧!”
“无名,是无名么?”电话那头的艾小雅双眼哭的红肿,有些激动的说道,声音有些哽咽。昨天晚上从医院溜出来后,艾小雅并没有回富水花园的公寓,而是转站中天花园胡子曾经留给她的一套房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或多或少清楚了一点无名现在的处境。
不过,从她义无反顾将身子交给无名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不管怎样都要陪伴在他身边。而艾小雅心里也很明白,未来无名的生活中肯定会陆续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对此,艾小雅扬起粉拳恶狠狠的告诫道: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活月兑月兑一头护食的狼崽子。
“小雅,是我!”无名轻轻皱了皱眉头回答。
“真的是你啊,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找你!”艾小雅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努力的想要调整自己的情绪,无奈的是沙哑哽咽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本意,跟着眼泪也不争气的滚落。
“小雅,我现在很好,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之后就来接你。”无名淡淡的说道,说完便把电话挂了。通话时间显示,不到三十秒,然后关机把卡取了出来,眼神中滑落一丝无奈。
嘟…嘟…嘟…嘟…
“沈队,电话断线了!”市局刑侦科的技侦室里面,一个年轻警察在电脑面前拨弄了一段时间后,摘下耳机转身对着一脸焦急的沈家明说道。
“能不能追踪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沈家明似乎还不死心,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刑警也焦急的望着年轻警察。
“对方很狡猾,通话时间太短,根本追踪不了。”负责监听电话的年轻警察耸了耸肩,无奈的回答道,脸上浮现一丝不甘心的表情。
“好,我知道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都熬了一个晚上了。”沈家明对着办公室里面的警察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从枪击案发生开始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足足奔波了十八个小时,好多警员的眼眶里面都布满了血丝。待到众人退却后,沈家明独自驱车赶到省厅,照目前的总总迹象表明,这个案件又涉及到了那个叫孟无名的神秘男人,唐硕的命令他沈家明还是会不折不扣执行的。
中天花园的艾小雅在接到无名的电话后,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绷了十几个小时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时间渐渐接近中午,扎佐一直都没有出现,无名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对扎佐的身手可谓是在熟悉不过了,即使是没有打到野味现在也应该回来了嘛,莫非是什么事了?一想到这儿,无名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不安的神色,也顾不上自己刚刚才愈合的伤口,抓起一件黑色的外套就往外走去。
“喀喀!”
当无名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响动声,他听出来了那是钥匙插进钥匙孔而发出来的。随着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缓缓的打开,随即炎炎夏日有些火辣的阳光也跟着照射进来,让原本有些昏暗潮湿的出租屋顿时变得敞亮起来。
“嘿嘿…叔,你看,有野鸡、野兔还遇上了一头猎猪硌!”背对着太阳的扎佐咧开嘴唇,露出那两排颇有替两面针打广告潜质的大白牙,笑嘻嘻的看着无名,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神色,顺势将提溜在手里的战利品在无名眼前晃来晃去的。
看到小扎佐那双小手里丰厚的战利品,无名心里小小的吸了一口气。嚯,好家伙,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还有一头拉耸着脑袋的猎猪,照市面上的价格,起码得值小一千大洋。正当无名准备伸出手拍拍扎佐脑袋的时候,一个黑色唰的一下立在扎佐的身边,无名见状当即挥手就是一拳。
不过,在他的拳头离黑影只有不到两厘米的时候停下来了,因为他看清楚蹲在扎佐身边的黑影正是当初在省委家属大院里面看到的猛狗来福,它身上那几道面目狰狞的伤疤实在是太吸引人眼球了。而蹲在地上的来福不知是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多了还是天生就有一副大军之将的风范,在无名的拳头带起的疾风划过它脑袋的时候,仅仅是下意识的将一双立起来的长耳朵撇了撇,然后很大气的伸出爪子。
这个时候,无名那颗构造并不复杂的脑袋瓜里面画下了比十万个为什么还要大的问号,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扭过脑袋瞪了扎佐一眼,后者依旧是很配合的露出一口好牙,似乎并不打算发表意见。
“汪…汪…汪!”这个时候,蹲在地上的来福有些发飙了,恶狠狠的盯着无名,仿佛是想说,你小子太他妈不识抬举吧!随着来福有些发怒的狂吠声,无名别过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来福伸出右手。无奈,来福可是只有脾气的猛狗,站在地上完全无视无名,大摇大摆的蹭家里面去了。
这个时候,无名尴尬的缩回手,又想起了当时在赵老爷子打那副紫檀木象棋主意的时候,老爷子所表现出来那副舍命不舍棋的吝啬样,不禁低声自嘲道:“草,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狗,真他妈小气。”
“叔,你说什么呢?”站在一旁的小扎佐似乎听到了他一直标榜的偶像无名叔好像吐出了一句有些不地道的脏话。
“扎佐,是不是还有一个老爷爷和你一起回来的,他人呢?”无名打了一个马虎眼儿,毕竟他不能把扎佐这个未来的国家栋梁给培养成个出口成脏的家伙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怕是窝在贡-嘎山的老邋遢都要下来打断自己三条腿。
“哦,太爷啊!他在巷子口蹲茅坑勒!”扎佐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回答无名的问题。这个时候,无名皱了皱眉头,看来昨天的事情已经被老头子知道了。自从上次和老爷子偶然相识过后,在联系喷水池和酒吧事件,他多少猜出一些,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拥有如此之大能量的人并没有几个,而能够这样照着自己的恐怕也只有赵老嘎了。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通过老头子去揪出这个敢在背后打黑枪的王霸羔子,活剥了他。经过一天的时间,他已经确定了昨天狙杀他的人并不是“他们”,至少说明他的行踪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崛起的最佳时间。
就在无名发愣出神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不待他反应过来,就看见来福嘴里叼着一卷卫生纸从家里摇出来,依旧还是那副大摇大摆神气得不得了的作派。“尼玛,合着老家伙上厕所都不带纸的啊!”还好无名不是四眼田鸡,要不就目前来福这雷死人不偿命的表现,铁定让他眼镜片碎满一地。虽然心里是相当的想不通,但他还是跟在来福身边屁颠屁颠的向巷子口跑去。
出租屋内,小扎佐正在厨房里面忙着剥皮,来福则蹲在地上望眼欲穿的盯着他,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而老爷子和无名一左一右正襟危坐。
“无名,昨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照目前的种种迹象显示,上次在喷水池撞人的马家老二就是昨天派人狙杀你的幕后主使,而那个杀手团队则是跨省流窜作案的一个杀手组织,这是资料。”赵老爷子开门见山的说道,顺势将一个黄色牛皮待扔给无名。关于这件事他也是刚刚才听到唐硕汇报的,然后便拿起市刑警队收集的资料火急火燎的找到无名。
人的一生,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已注定。
说起来赵老爷子能找到无名,扎佐和来福可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今天一大清早,去黔灵山打野鸡的扎佐和去追猎猪的来福意料之中相遇了,然后扎佐就追着来福到了省委大院,在到后来就被老爷子给忽悠过来了。
无名一脸轻松的接过赵老爷子扔过来封口印有绝密字样的牛皮袋,笑着打开封口,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第一张是关于马老二的,介绍很粗糙,甚至都没有提及到他们家族。第二张是关于介绍恶狼的,同样很粗糙,仅有关于他们团队的基本构造,至于有多少人,经常出没的地点什么的,一概不详。无名快速浏览了一遍后,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轻轻的泯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的对策。
正对面的老爷子在看到无名一副风清云淡的作派后,打心眼里欣赏他这种八风不动,不急不燥的性格,这才是一个干大事的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脾性。说实话,对于这份资料的实用价值,老爷子心底那是在清楚不过,这要换作一般,至少得问自己点什么,而这小子在看完后却连屁都没有放一个,整个人居然还能自然而然的显露出那份胸有成竹的镇定,实属难得。
“太爷,叔,过来吃饭了!”扎佐的声音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二人沉默的僵局,相识一笑后拿着小板凳围着那张早就应该当柴火烧的小圆桌上吃饭。
许是各怪心事的原因,这顿饭吃得异常的和谐,都没有出现当初在省委大院的时候那般风卷残云的态势。这三辈人都异常的默契,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男儿当杀人啊!来福,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啊?”巷子口,赵老嘎回望了一下正在窗台上目送自己的无名,眼神中划过一丝落寞,蹲在来福身边模了模它的耳朵,苦笑道。
(额,好像都十五万多了,木有上架,嘿嘿还有得的看。不过啊,推荐和收藏也不能落下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