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骆率寻风堂余众一路风风火火赶往事发地点的时候,巷子里面早就炸开锅了。无名和王兴走在被泥头车团团围住的巷道中央,巷子口刮过来的大风卷起满天飞舞的白色塑料袋,吹得王兴有些睁不开眼睛。
而无名整个过程中眼睛都是半眯着的,稍微扫视一圈后,很快便发现巷子的前面后面的退路都已经被泥头车堵得死死的。
每辆泥头车的引擎盖上都坐着两三个人,头带黄色或红色的安全帽;草绿色迷彩服上沾满了水泥混泥土的污垢,有的人身上的衣服还开了几个口子;不管脚上穿的是解放鞋还是穿的劣质休闲鞋,都逃不出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鞋子已经因为整日从事泥水工作而变得失去最初的颜色,破败不堪。而在这十五六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也就十四五岁,最大的也绝没有超过二十岁,从写在他们脸上的不安与躁动就能看出来是没有经过过大场面的雏儿。
无名瞧着这完全一副工地建筑工模样的队伍,居然能放下一天的工作不干,反而对自己们围追堵截,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准是王兴这小子以前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否则这些善良纯朴的民工兄弟们绝不可能花那么大的代价来逮他。
“大头哥,他们俩出来了!”当中那辆泥头车的引擎害上,一个瘦小的男孩对着身边稍微成熟一点的青年低声的说道,看着无名等人的眼神都透露出肃杀的寒光。一双因长期从事泥水工作而变得粗糙不堪的小手握得喀喀作响。
仇人相见,分外红眼。当大头看见无名和王兴两人缓缓走向自己的时候,那股深埋心底的复仇火焰篷的一下子就窜上脑门心。只见他双眼通红,一把将叼在嘴角的劣质黄果树扔到地上,大吼一声:“啊!”然后便一个纵步跳下车头,挥着榔头扑向无名。
王兴见状,大骂这些泥腿子不讲江湖规矩。按照他的惯性思维,每次打群架之前都是双方把人员召集到位,然后两边开始谈判。而在谈判的过程中,双方阵营中难免会有人相互认识,毕竟这一亩三分地就那么大,通过认识的人稍微润色说和一番,差不多就能了事。事后双方吃顿饭喝点酒,酒桌上就能称兄道弟起来。
所以,以往时候一般有什么大规模斗殴的时候,他都没杵过谁,因为很少有能打起来的。但这次情况完全不同以往,人家直接不给你说和的机会,上来就烟一扔,直接开动,这让他觉得很是恼火。
不过,不待他做出反应,便出现了更恐怖的一幕,其余站在引擎盖上的同伴见状,纷纷拿起放在身边的家伙杀如战团。从事泥水工作的民工,其他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棍啊棒啊什么了,铁锹、铲子、榔头都是他们的武器,最不济的也在车厢中抄出两块板砖,一左一右挥舞得虎虎生风。
这样一支杂牌军很快便把无名和王兴围了个水泄不通,紧接着便站开了车轮进攻战。一场混战,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爆发了!
见此情景,容不得无名呵斥王兴,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平息众怒,然后慢慢追究责任,如果王兴在以前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那么无名也绝不会纵容姑息,他一向是奉行赏罚分明的准则。
好歹堂堂七尺男儿,好歹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就有责任也有义务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否则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小-鸡-鸡切了算了,敢做不敢当的人不配做男人,更不配站着撒尿。
也许是心怀愧疚的原因,加之无名对民工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一看到他们就想起当年的父亲,心中更是感慨万千。一时间手里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许多,有意无意的都在一昧的忍让,否则凭他的身手一脚踹翻一个,三十秒之内解决战斗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
纵然无名有刻意的注重守势,这群由愣头青组成的杂牌军也没能讨到甜头,时不时都会被无名一个轻轻的四两拨千斤给打得四仰八叉恶狗扑屎,亦或者被无名拨动同伴手中的榔头铁锹给砸一个鼻青脸肿。
但即使是被砸中或摔倒在地,愣是没有一个发出哀嚎或退出战斗当逃兵。被摔倒的爬起来拍拍上的灰继续挥舞着榔头加入战斗,让自己人给误伤了的也只是轻轻的模模受伤的地方,然后大骂一声,化悲愤为力量,继续冲锋在第一线上。
瞅着这群有种打不死的蟑螂小强劲头的年轻人,无名对他们到有了几分敬佩的意味,这股子比牛还倔的劲头要是发挥得当的话,假以时日,必定成就一番事业。人要的就是这种锲而不舍,屡败屡战的精神。
当然了,前提是要用在正道上,这要是走上歪门邪道的话,指不定会给社会增加多少不和谐因素。同时,无名在他们身上竟然恍惚看到了熟悉的场景,也在心理感慨道,站在他们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能教得出这样一帮子小家伙的人,绝对算得上是个人物。
混战中,无名到是进退自如,游刃有余。而退到巷子另一端的王兴可就没那么幸福了。从混战一开始,他们俩便被分隔成两截。堵住两人的杂牌军经过几个回合的模索,也算是探出了无名两人的虚实,知道他们下手的时候有所顾虑,而无名的武力值有高得有些变态。不对!准确的说是他的武力值比变态更恐怖,简直称得上是畸形。
不过,无名似乎并没有打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解决战斗,这便给了大头可乘之机,当即以眼神诗意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纠缠住无名,这边则卯足火力狂殴王兴。这打架也讲求一个顺风顺水,一旦气势顺了,过街老鼠也敢跳起八丈咬人。这边以大头为首的杂牌军,先是一阵雨点般的板砖砸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继而七八把铲子在他身上一阵疯狂乱捶,瞅着他现在的模样,估计他老娘都认不出出来这会是她的宝贝儿子,其狼狈的程度可想而知。
本来,对于身高一米八几,经常厮混健身房王兴来说,想要解决这几个面黄肌瘦的小杂牌是完全不在话下的,否则也对不起他一拳能打出两百多磅的爆发力。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有两个小青年吃了他的亏,愣是让王兴一拳砸断手中的铲子把,顺带着把人也给踹飞了。
但后来他发现了对面的无名在用眼神制止了他,好歹也是上过三流本科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王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知理亏的他没敢在继续没心没肺的揍人,而是摆开一副挨打的架势在众人面前任人鱼肉。这才被大头带队,以板砖加铲子揍得不成人样。上身那件才刚刚买回来的cookie背心被不知铲过多少水泥浆的铲子给划成一道一道的,其犀利程度绝对不亚于曾经风靡一时的犀利哥。
不过,别看这群小子年纪不大,实战经验不丰富。但在揍人的时候都不是傻了吧唧对着脑袋,心脏,小-鸡-鸡等死角下手。都是有分寸的往背上、上,大腿上这些肉多的地方可劲的揍,反正也死不了人。
所以,纵然王兴外表看起来受伤不轻,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对他这头猛牛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大碍。唯一让他觉得憋屈的就是一直让人追着打都不能还手,也算是让他感受了一遍作为败军之将的落魄。
以前,在揍人的时候都是他们把人揍得抬不起头来,只得抱头鼠窜,现在他算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以前自己跟着唐粤家他们做的事情有多么丧尽天良,还好今天这帮小子没有要求他跪着唱国歌。
“哧……哧!”
正当无名和王兴两人在混战中各自寻求最为平衡的那个点的时候,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皮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面包车大门划开的声音,然后一阵噼噼啪啪整齐化一的脚步声不断临近。
“都住手!”一声洪亮如惊雷崩裂的声音在巷子口回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