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渌看到池城的眼眸蹙起一朵焰火般的怒,嘴角却似笑非笑的勾着。她不由一愣,像是被他慑住。顿了顿,才说:“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在一起彼此折磨,还不如离婚。”.
此时,语气已没了刚才的冲动,反而心平气和,好像只是商量一般。
“彼此折磨?”池城冷笑着重复,沉寂的眸底闪耀着熠熠夺目的光,“我让你觉得受折磨了?”
白渌不由蹙眉,被对方冷讽的语调迫得略有别扭,“至少我们都不快乐。”
池城眯着眼角,看着面前女人理所当然的样子,恨不得伸出手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毁了她淡静与无辜。
“跟我离婚,然后呢?你想和谁在一起?你和谁在一起觉得快乐?秦淮吗?”池城冷峻的表情中突然扯出一抹笑意,投进白渌的眼底,波光粼粼。
明知是他在无理取闹,可是白渌就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他凭什么这般说她,有什么资格?
只是顿了顿却突然冷静下来,不怒反笑了,“就算是秦淮又怎么样?至少他比你温柔帅气,不知道比你好多少。”
池城狠狠捏了捏拳头,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伸手撕碎女人脸上的笑容,“你终于承认了?原本还以为你也就念着一个男人,没想到,早就琢磨着怎么老牛吃女敕草了!”
“池城,你不要太过分!刻”
“怎么,被我说到了痛处?”池城得意的挑了挑眉眼,伸手便攥住了白渌的手腕,咬牙切齿的威胁道:“我告诉你白渌,当初结婚也是你情我愿,现在想离婚,门都没有。你以为我们池家的儿媳是说不当就不当的?你最好给我安生点,离婚这样的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白渌绝望的望着面前冷峻的男人,他眼中的滔天的怒气让她越来越绝望。那么生气,只是因为她主动提出离婚让他没面子了吗?
她能感觉,他捏在她腕上的力道越发加重,好像恨不得将她掐死算了,她仰起脸来对上他的目光,心平气和的说:“当初在一起确实是我们两个人都同意的,那时我以为我可以忍受,哪怕为了父母放心也好。可是,现在看来,是错了。我从未想过获得什么爱情,只求相安无事就好,可是现在呢?池城,我累了,不想继续这种错误,一分钟都不想了。其实,你又何尝不累呢?”
白渌抬头看他,没有错过池城眼中一闪而过的动摇,她的心尖蓦地痛了起来。显然,他也早就疲惫不堪,和她在一起,不过也是为了家庭罢了。
口中涌起一股酸涩,慢慢在口腔中蔓延扩散,充斥着腥甜。顿了顿,白渌才继续说:“我想,池妈妈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早就看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我们这样自欺欺人又有什么意义?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既然你也别扭,又有什么理由继续粉饰太平呢?”
“谁说我别扭了?”池城一把甩开白渌的手,冷笑道,“我才不别扭,我过的好着呢!你想离婚那你去跟父母说去!噱”
“你……”白渌狠狠咬着唇角,才让憋回眼泪。他明知道她不敢跟父母说。别说爸妈那里,就是在池女乃女乃面前,她也开不了口。
池家的老人对她,真的是视如己出的。
“池城,想嫁给你的女人千千万万,就算你心中想着别人,她们也不见得不乐意陪在你身边。更何况你对她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又何必这么逼我?”白渌已经心灰意冷,却依旧压着脾气说。
池城压根听不懂白渌在扯些什么,只觉得她是为了结婚,口不择言,竟然还一个劲儿的以他为理由,越发愤怒。瞳孔如同不断缩小的远景,最终变成一颗硬核,放射着冰凌般的光,一字一顿,“想嫁给我的女人是不少,不过我还就认定你了。想让我主动提出离婚,成全你和秦淮?我告诉你白渌,别作梦了。秦家的关系和我们家怎样你比谁都清楚,就算秦淮那小子想娶你,秦叔那里你也过不去。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别丢人显眼了!”
“池城!”
不等白渌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池城已经摔门而去,留下她怔忡的立在原地,将最后一点力气消失殆尽。不由苦笑。
“我还就认定你了”。
这句话如果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哪个女人不会当做是最霸道却又最动人的表白?可是,这话被池城这样的男人说出来,除了无奈,就是苦涩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需要她成全的人,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她和秦淮,有意思吗?
池城被气得够呛,走在楼道里耳膜都隆隆作响,却脚步不停。
崔嫂担忧的立在楼下眼见池城下来,脸色阴沉。赶忙迎上去,“小城啊,可别和渌渌生气了。小两口过日子,虽然总是有拌嘴的时候,可是还是相互体谅的好。你出差的这几天,渌渌一直在生病,好不容易好了些,你又回来了,开开心心的迎新年多好,闹别扭做什么?”
池城心里烦躁,含糊的应了声,听说白渌生病了,倒是心下一紧,难怪那张小脸都和白纸一样了。
他气鼓鼓的将身子陷进沙发里,无力的叹了口气。那个小女人平时淡静的很,跟看破红尘似的,跟他吵起架来,真是咄咄逼人,活像只斗鸡。
“刚才池夫人打来电话,我说你在楼上跟渌渌说话呢,让你一会儿打过去。”崔嫂端来一杯水递给池城,提醒道。
“知道了。”池城捏了捏僵硬的眉心,握住杯子,触感冰凉,蓦地蹙眉。
刚结婚那段时间,白渌明知他只喝冰水,还总是故意给他倒热水喝,理由冠冕堂皇。说什么她爱喝热水,所以也把好喝的给他喝。颜梓说了多少回都改不掉的毛病,崔嫂更不敢忤逆,他却懒得和她一个小女人计较,没想到不知不觉给改掉了。仔细想来,这段时间出差在外,他好像习惯性的也喝着热水,全无反应。
现在突然在大冬天的模着这冰冷的杯壁,他倒不习惯了。
池城的指尖划过杯沿,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只是,她嫁给他这么久,依旧没习惯,竟然还觉得是折磨……
池城一口没喝,又将水杯放在了桌上,“崔嫂,给我倒杯咖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