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袁丹晴抛了他一个媚眼后道:“真是的!叫我袁长老显得人家老多了,你该似中原儒生般称我一声袁姑娘!”
寇镇山仍旧坐在一旁,不因袁丹晴的到来而有所警戒,以一贯的冷漠道:“妖女,来这儿想找什么麻烦!”
袁丹晴露了个不满的神情,似在骂道寇镇山竟是这般不解风情,跟着缓缓道:“我是来向你说个好消息,圣母己示下,同意你入我护教上四端长老,不知寇大爷你意下如何?”
这时沐彩虹骂道:“蛇鼠一窝!你们和黑木教是一伙的!啍,看来董天绝连杀两长老一事也是装模做样罢了!”
宋之风心中大感冤枉,这误会可真是不轻,心中也在迟疑,南玄门和黑木教又有何过节....袁丹晴娇笑道:“这位小姑娘你可真误会了,徐公子这么重创我圣门,怎会和我们是一伙,若圣母纳他入门,只怕不出三日我八大长老全让他宰个精光了!”
宋之风心中大感吃不消,袁丹晴这般轻松叙说,似在谈笑一般,然当中所包含的深仇大恨却是至死方休,只能拱手陪笑道:“袁长老过誉了!”
沐彩虹仍旧不信,直问道:“既是如此,那霸刀山庄可和你黑木教无冤无仇,你为何出手伤林飞燕?”
宋之风闻言一震,飞燕....袁丹晴为何要出手伤她,这不合常理!论功夫地位,飞燕仍不足以让袁丹晴亲自出手对付啊...不知她现下情况如何...寇镇山此时大笑道:“哈哈哈哈..你黑木教真是嫌仇家不够多,惹我玄玉门还不够,居然连远在江南的霸刀山庄都踩上去了!”
袁丹晴摊了摊手道:“信不信由你,要不是圣母令我将她除去,我也不愿大老远的跑到江南去,还搞得里外不是人!”
宋之风心中疑惑愈来愈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听她满口胡言乱语的?难道这和黑木教的阴谋有关...袁丹晴有点不奈烦的道:“别尽问些有的没的了,镇山,你到底愿不愿意入我圣教?”
寇镇山站了起来,冷眼而视道:“在我刀出鞘前,你有多远就滚多远!若避之不及,也只能怪你学艺不精了!”
袁丹晴正要回话,寇镇山倏地拔刀劈出,势道凌厉的袭往袁丹晴肩头,让在场的人皆是一震!
只见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袁丹晴腰间的短刀也迅疾的迎上,两兵相击,发出明亮的交击声!
而袁丹晴竟利用寇镇山深厚之内劲冲击,迫使自己向后跃去,此法虽然令自身经脉受损不浅,但也唯有此法才可让自己免于对上寇镇山的下一招!她深知镇山的性子,若真动了刀,那是决不留情的!
这时她藉力跃上树头,低骂道:“真是的!人家好心来劝你,你竟然说不到三句话就动刀,啍,寇郎啊!奴家改日再来找你..”
说完即纵身跃去,直隐没在树林之间...寇镇山跟着转身,将刀指向沐彩虹,冷声道:“你还不走,是不是也要我用同样的法子赶你走!”
沐彩虹冷啍一声,也朝另一个方向跃去,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宋之风心中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首次以董天绝的身份和她见面,便是如此收场,真不晓得此番南下,又会惹出多少事,同时也不禁叹道,黑木教竟也来了,看来这场“天下会”将惹起不少风云了....又行了数里路之后,海燕忽然步到两人身旁,缓缓道:“两位堂主,我有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这时寇镇山露出了注意的神色,而宋之风则是微露笑容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海燕神色一黯,手往山径的另一头指去道:“由此处去,便是我灵刀宫的所在地,我...我想回家去看看...”
宋之风心头一沉,暗道:“是了!北岭不单是我宋家堡的居住之地,她灵刀宫亦在此地啊...”
想到海燕一家人惨死的沉痛过去,自己心中也不好受,现在那儿该仍无人居住,海燕重回旧地,必将再受一次创伤,但自己也没有办法拒绝她,不由得望向寇镇山...只见寇镇山只缓缓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反正离‘天下会’的日子尚长,我们便陪你一道去祭拜你父母也无妨!”
海燕露出欣喜的神色,点头道:“多谢堂主,那两位随我来吧!”
步入残破不堪的大门,眼中所见的是一片凌乱荒芜,庭院之中,杂草丛生,显是不曾有人到此来整理过,那壂堂之上的匾额,虽己半倾,但“灵刀宫”三字,依然清淅可见...海燕眼眶泛泪,昔日和父亲及众师兄弟在此练刀的情境依稀在脑海中,然此刻景物依旧,人事早己全非...海燕缓缓步入堂内,堂内的灵位,早己布满蜘蛛网,有的更倒于一旁,海燕谨慎的将灵位一个个扶正,跟着在灵前一跪,含泪道:“爹,娘,孩儿不孝,到今日才能来祭拜二位..哇..”
海燕终于按捺不住,大哭了起来,见着此境,寇,宋二人心中都替海燕感到难过,宋之风想到海燕曾道她连父母葬在何处都不晓得,但事实上灵刀宫诸人的遗体他宋家堡早己安置妥当,葬于紫苍山上,奈何自己碍于身份,无法向海燕吐实,心中暗自决定,待一日能表明自己是宋之风的身份,定将带她上紫苍山去....这时寇镇山走到她身旁,拍着她的肩缓缓道:“你放心好了,那莫杰不会有好下场的!”
海燕咬着牙道:“只可惜那宋之风仍苟活于世间,这等欺世的恶贼,我定不放过他!”
寇镇山回头望向宋之风,只见他浅叹了一口气,自明袁他心中也是袁般的无奈...那日三人便在灵刀宫渡过一晚,次日清晨,海燕醒来后便见宋之风一人独立在庭院之中,海燕问道:“怎么只有你在儿,寇师哥呢?”
宋之风缓缓道:“他回去了!”
此话更让海燕疑惑,续问道:“回去?他回去那儿呢?”
宋之风转过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道:“他回漠北去寻袁丹晴了,看来袁丹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寇师哥不得不重回漠北去寻她!”
海燕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为寻袁丹晴,吾己重返漠北,无须担忧,来年春初,重会于江南!”
海燕见心大愕,想不到袁丹晴居然会在半夜又找上门来,更让人疑惑的是寇师哥竟会舍弃他两人,就为了回漠北找袁丹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之风看出她的疑惑,浅笑道:“我们也别费心神瞎猜了,虽然不知袁丹晴是有什么法子将寇师哥骗回漠北?但袁丹晴若妄想能让镇山入黑木教,那是自讨苦吃罢了!还是你担心少了寇师哥这个强援,单凭我一人照料不了你?”
海燕将字条交还与他,同时推了他一把,跟着娇笑道:“是啊,我怕死了..”
其实单凭两人“刀刀合璧”的功夫,力战黑木教三大长老亦可立于不败,江湖上要同时取他二人性命,实属不易,海燕当然明了此事,又何来惧怕,宋之风回道:“我们俩也别斗嘴了,还是快点启程南下吧,可别让寇师哥一人在那儿瞎等!”
这时一阵破门声传来,宋姚二人皆是手按兵刃,回身查看,只见一男子腰系长刀,挺立在门口,身着华服,似某世族的公子哥,然长相俊秀斯文,气度出众,有种摄人的风采,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江湖中人应有的豪气,取而代之的是翩翩的君子风度,宋之风心有所悟,来者他早就识得,他也是倾心于林飞燕之人──王誉!
海燕不识得王誉,喝道:“你是谁?闯我灵刀宫做什!”
王誉缓缓的步入庭院中,浅笑道:“灵刀宫?江湖上可还有灵刀宫存在吗?”
海燕神色一沉,拔刀指向他道:“只要我杨海燕还在的一天,灵刀宫就还在!”
王誉浅叹了口气,跟着摇头道:“不在了..自你入北宗那日起,灵刀宫便在江湖上灭绝了..真正的灵刀宫又岂会相助于北宗?更不会和狂刀──董天绝结成一气!”
双目一寒,直视海燕道:“你不配用刀!”
宋之风向前跨出一步,长笑道:“哈哈哈哈...灵刀宫乃是玄冥宗的一支,北宗南玄门各派亦然,除非你眼里只有霸刀山庄,而无玄冥宗,否则就不该说灵刀宫己灭绝!还是你怕姚女侠己得万化刀法真诀,将来重振灵刀宫,更胜你霸刀山庄!”
此言一出,王誉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但随即一缓,笑着道:“万化刀法之精要乃归‘重刀诀’,若无‘重刀诀’,又岂能言得万化刀法呢?你是寇镇山还是董天绝?”
宋之风缓缓道:“在下玄玉门-董天绝,不知如何称呼?”
王誉仍是那般从容,回道:“喔,狂刀──董天绝,果然气度过人,难怪能一出道即掌暗堂,更名列‘玄都三刀’之一,在下霸刀山庄──王誉!”
宋之风亦笑着道:“君子刀──王誉,你可也不差啊,入门尚晚,声名竟更胜许临风,这功夫定不马虎!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王誉缓缓道:“看来你对我霸刀山庄的底细倒模的蛮清楚的,我来这儿,正是奉师兄铁暮雨之命,来取南玄门弃徒,杨海燕的性命!”
海燕疑然无惧,振声道:“啍!背弃南玄门的人可不只我一人,回去告诉铁暮雨,只要他将宋之风的人头提来与我,我杨海燕大可自尽于他面前!”
宋之风此时笑道:“不知王兄有何把握可取她的性命?难道你不知她乃我暗堂弟子,我岂会容得你放肆!”
王誉摇了摇头,笑道:“你二人只要合作,使展骇人的‘刀刀合壁’尚可力战黑木教,我岂有能力抗之,但我只是在想,狂刀自该不是浪得虚名,总不会连和我王誉独斗的能奈都没有吧!”
宋之风双目涌现斗志,振声道:“王兄若肯赐教,徐某自是求之不得,海燕,就算我情况危极,也不得相救!”
其实在宋之风心中早打定主意,要独自应付王誉,这是他心中一种不服气的性子,只因他晓得,当年在霸刀山庄,王誉即向林飞燕明言,将来定不在宋之风之下,显然他也修练到他该有的境界,如今自己虽不再使“浩然长拳”,但他仍是宋之风,那彼此之胜负,也该要有个明确的了断!
王誉拱手道:“盼徐兄手能留情!”
跟着抽出腰间的长刀,神情随即露出慎重,之前那翩翩风采己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杀性!
见着王誉手中的长刀,宋之风心中更加难受,那把正是昔日许临风的“秋水刀”,此刀牵连着他和林飞燕的过去,现下竟落到王誉手中,心中顿时涌出怒意!
拔出血狼剑,双目亦现出杀性,跟着纵身一跃,刀招展开。“击”字诀向前劈出,王誉受劲道所迫,身子微向后倾,右手顺势一回,刹那间漫天剑网撒下,以其速刀成其刀阵!
刀光斗现,不一会己笼罩宋之风周身,他冷啍一声,亦以“圆”字诀相迎,刀影也是迅出,刀气四纵,两人的兵刃始终没有交击,但彼此的真劲却四处交纵,在两人之间形成密不可分的网,刀光刀影层出不穷,在一旁的海燕亦看得混乱!
宋之风内力之盛,当世难有敌者,刀劲亦更胜放王誉的刀气,身子一回,依刀招之法,正将使展“破”字诀,然而在此时,宋之风却心头一震,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宋之风正要变招之际,他却瞥见了正分神应付刀气的王誉,眼神己注视着自己的刀锋,心中一寒,圆字诀正采守势,以之抗衡,但刀芒仍盛,以守为攻,而重立主动的关键即在于如何“破圆”,而这时的王誉竟盯着刀锋不放,难道他早知我将“破圆而出”...心中虽这般想着,但愈在此种情况下,自己更要一试,仍依原法使出,一式划出,势如破竹,王誉亦在此时使展“幻刀归一”,但却似不知宋之风竟这般快速的变招,刀势回之不及,身子受“破”字诀冲击,猛往后飞去,亦使得内劲受措...退去后一边平抚内息,一边浅笑道:“灼锋剑法,果然厉害!”
随即又纵刀而出,凌厉的刀疾刺宋之风的肩头,宋之风暗道:“幻刀归一!”
身子亦不停缓,取刀上扬,他将使展真功夫,执意于狂念,因他心中有个疑问,定要藉此来断定!
刀身似受冲击般射出,完全不依章法,猛烈的迎上王誉的秋水刀,挟带着无与伦比的真劲,两兵猛一交击,宋之风和王誉皆是微震,王誉闷啍一声,又纵刀上提,变招袭上,刀影斗现,宋之风身子一回,持刀相敌,尽管周身刀气袭身,他仍无所惧,这正是他刀法的可怕之处,“无视敌我,执意于狂,心念唯胜,刀法自杰!”
爆喝一声,手中的刀猛烈的回转,彷若形成一座气场,足以吞噬万物,王誉亦受牵引,刀招己然乱了法度,回刀自立,宋之风却在此时迎上骇人的刀,直往王誉的肩头劈去!
唰的一声,王誉竟是怯战,向后跃去,直落于远处,气度又回复先前那自若的神情,拱手浅笑道:“狂刀董天绝,果然骇人,在下服了,希望将来不用再对上你这纵刀的狂人!”
宋之风回刀入鞘,亦笑道:“怎么?不愿取海燕性命了吗?”
王誉摊了摊手,仍笑道:“你们既没有为难彩虹,我又岂会对付姚姑娘呢?恕我先前撒个谎话!暮雨师哥根本不曾令我取她性命,他远在江南,又岂知和你一道南下的是灵刀宫的人呢?只是我人在宋家堡做客,听彩虹道你徐公子大驾光临,不由得技痒,才斗胆一试!”
宋之风轻抚刀身,潇洒的回道:“未知对方虚实?更不知是否有独斗的机会?仍敢前来挑战,王誉你也不简单啊,霸刀山庄有你这种徒儿,也不怕将来不得闻名于当世了!”
王誉拱手笑道:“徐兄过誉了,恕在下先行一步!”
说完即纵身离去,宋之风也不愿为难他...海燕来到宋之风的身旁道:“很明显的,他不是你的对手!”
宋之风摇了摇头,回道:“不!王誉这人不简单,虽然他刀法不及我,但我却感到我赢不了他,真不知为何?”
海燕闻言大愕,不明宋之风为何会有此言,道:“难得会从狂刀的口中听到这话,他刀法既不及你,又如何取胜呢?”
宋之风叹了口气,回道:“我也不晓得,这纯粹只是一种直觉,感觉自己我刀法在他眼里彷若*果一般,呼!这感觉真难受!”
然而在自己的心中,竟涌起一种莫明的兴奋,这次南下,看似南北玄门实力悬殊,但他却感到这次的“天下会”,该可得到令自己畅快的战事,此役定可助他在武学上登另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