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地不如撞地,两人计定便一前一后的向对面的‘王记’茶楼走去。张槿神态自若的行在前边,根本不对身后的黄彪做任何的防范,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他相信黄彪不是那种背后偷袭的小人。与其处处小心落了下乘,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这样也更能博取黄彪的好感。黄彪见张槿如此放心的将后背交给自己,不禁生出些许敬佩之心,当下暗下决心,等会要是谈不拢*不得已动手的话,尽量不伤及张槿的性命就是。由于现在不是农忙的季节,百姓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大都聚集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之类的,所以尽管‘王记’茶楼占地不小,却依旧是人满为患。二人见大厅里吵杂异常,根本不是密谈的地方,正待转身离去,小儿一溜烟的跑了过来,殷勤的说道:“二位可是嫌这大厅太吵杂了?我们二楼有雅间,环境要安静的多,两位不如随我上去如何?”两人都怀着心事,便也不在乎那么多,只要能安静的谈事情就好。当下略一商量,便随着小二上到了二楼的一个临窗的雅间。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为了有什么突发状况,便于逃跑。随意的点了一壶茶水,张槿就把小二给支了出去,又在门口隐蔽了片刻,确定无人偷听之后,他这才将门掩住,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黄彪的对面。
黄彪默默的注视着张槿的一举一动,待他坐定以后,这才开口道:“我方才见张兄行事小心谨慎,防人窃听的动作也甚是熟稔,想来张兄你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吧?”
“黄兄玩笑了,我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出来混的,做事情哪能不小心一些,况且还是和黄兄你这样的人物在一起,不谨慎一些怕也是不行的,呵呵。”张槿不见丝毫的异色,神态平静的说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只是想知道阁下你点破我的身份却是意欲何为?为财?为权?或者是你就是那人派来的。”黄彪忽然发难,说完就目光一凝,直直的*视着张槿,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张槿根本不在乎,依旧是那副慵懒散漫的样子,不急不缓的端起茶水,向黄彪一举,这才说道:“黄兄未免太急躁了,这样恐怕不利于你我商谈,不如喝点茶水静静心如何?”说罢也不管黄彪,径自喝了起来。
黄彪见张槿如此的平静,根本没有丝毫的破绽,不由大感头疼,情知对方的耐力、沉着远非自己可比,自己若再如此急躁不免会落了下风,于是也不再言语,端起茶盏慢慢的品了起来。
其实张槿的内心根本不像黄彪想象的那样平静,在他听到黄彪怀疑自己是‘那个人’派来的时候,不期然的脑海中蹦出了昨日在‘得月楼’遇见的黑衣人,直觉告诉他两人之间一定有莫大的联系。如此看来,黄彪似乎是另外一个势力的人,而两派势力似乎又为了某种事情而互相的敌对。张槿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迷茫:在知晓了黄彪的身份以后,自己本是只想结交一番。但通过刚才的分析,似乎延庆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恐怕将会有大的事情发生,要不然黄彪和神秘的黑衣人也不会隐藏身份到此。那今天既然自己揭穿了黄彪的身份,而且还和他到此密谈,此事肯定难以善了,两方都不会容忍自己这个小混混知道内幕的,尽管自己知道的很模糊。那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加入黄彪一方或者是黑衣人一方,只有利益共享,荣辱与共他们才能允许自己知道这个自己或许根本不想知道的秘密。那剩下的问题就是自己到底要加入哪一方?如果选择黑衣人的话,姑且不论自己和他们没有任何交情,单就和黄彪在一起独处了这么长时间,日后如果让他们发现了,难不保他们会怀疑自己玩的是无间道,从而引来杀身之祸。而如果自己和黄彪统一战线,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再者自己前世本就是特工,已经习惯了这一行,再世为人如果还能成为锦衣卫的话,不仅生计有了着落,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番事业,哪个男人不想红颜无限,权倾天下啊……既已打定主意要和黄彪成为战友以后,那剩下的问题就是张槿要如何说服黄彪接纳自己,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成为锦衣卫,人家还不一定要呢,别到头来剃头挑子一头热。所以刚才表现的如此镇定无非就是想在气势上压倒黄彪,以期夺得谈话的主动权罢了。
黄彪自是不可能知道张槿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他喝了半天茶也不见张槿说话,当下再也沉不住气,‘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将茶盏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甩,怒气道:“张兄,你找我到这就是请我喝茶的吗?如果是那就没必要了,我是不会和一个知道我身份的敌人同坐一桌的,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张槿见黄彪终于沉不住气率先发话了,当下心中一喜,但面色依旧平常,又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这才说道:“黄兄误会了,在下既然邀你到此,自然不会是想和黄兄你为敌的。只是在下有一些疑问想请黄兄代为解答一番,相信黄兄对我是如何识破你身份的也万分的感兴趣,不是吗?”说罢,不见怎么用力,手中的茶盏却‘嘭’的一声碎成了粉末。黄彪见此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忌惮,但随即又快速的平静了下来,若无其事的重新坐下道:“那好吧,能说的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槿见此不由淡淡一笑,果真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弱国无外交’啊!随即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先为黄兄解答一下我是如何识破你身份的吧,如何?”
“如此正好,我也很想知道这点。”
“其实黄兄你虽然行事很是谨慎,但是在我看来至少有三个地方还是暴露出你不同寻常的身份。第一,在赌场的时候,你极力的表现出想赢回输去银两的心态,像极了一个输急眼的赌徒,不可谓不是一手妙招。但是你的眼睛却异常的平静,说明你对那些银子根本没有任何的留恋之情,这就不合常理了。第二,你在辱骂罗三等人的时候,用了最少四个地方的方言,这就说明一个问题,你是害怕别人根据你的话语习惯猜测出你来自什么地方。这又是一处败笔,因为普通人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第三,在对我动手的时候,你使用的手法很毒辣,也根本不是平常人所能习得的。所以总的综合起来,再加上我无意间发现你的腰间凸起一块类似于令牌的东西,黄兄你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张槿之所以没有告诉黄彪自己清楚的看见锦衣卫令牌,是因为既然他想加入锦衣卫,自然要表现出一些令黄彪赏识的东西出来。如果说了自己先是看见锦衣卫的令牌才起的疑心,那么他的推理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的精妙了,自然在黄彪心中的形象也是大打折扣,不利于后边的谈判。
黄彪听罢,不禁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破绽那么多,简直是漏洞百出,枉自己还以为掩饰得很好……不过同时心中对张槿更加刮目相看。
张槿说完以后也不着急催促黄彪,端起茶盏轻撮了一口,静静的等待着。
约莫两盏茶功夫以后,黄彪终于看口了:“张兄的观察确实仔细,黄某佩服万分。既然你是个明白人,咱们也就不绕圈子了,你费尽心机的观察我并且接近我,所图的究竟是什么?别又拿那套看着我顺眼的说辞糊弄我,黄某也不是傻瓜。”
“黄兄别急,该告诉的我迟早会告诉你,在此之前可否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黄彪思考片刻,点头应允道:“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