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急促的打字声吵醒,看看表已经10点多了,兰朵正聚精会神的用电脑写着什么。起床洗漱完坐到他身边,他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在写什么?”我轻声问。
“啊——”他吓了一跳,大声说:“你怎么起床不出声啊,幽灵!”
“是你太认真,当我是空气!”一种被忽略的感觉萦绕心头。
“好吧,我的大少爷。不要那么爱生气好不好。”他有些无奈的说,“真的跟小孩子似地,瞧你那是什么表情,跟独守空房的怨妇一样。”
“什么怨妇啊?你不要乱用词,是你一开始就忽略我的存在,我——你——,我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乎他说的每一句话,明明才认识三天,心里很乱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去应对。
“喂——,喂,你真的要走?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要那么敏感好不好?”兰朵拉住我。心里真的好怪异,自己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伤心中恢复过来。
“等我一下,还有一点新闻评论就写完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饭,然后送你回去,好吗?”他柔声说道。
本该走掉的,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新结识也好旧相识也罢总有分别的时候,可自己又坐回他身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工作的身影。
半个小时后,他转身笑着说:“有兴趣读读我的稿子吗?”
“什么?”我一愣,“什么稿子?”
他一把将我扯到电脑前:“Cosplay!你喜欢的Cosplay!众望所归你喜欢的漫言制造《来生说再见》获得冠军,本人喜欢的GDC的《银魂》是亚军。”
“今天才是大会第三天,应该还有比赛吧,结果应该还没公布,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是冠亚军?”
“这个嘛,不用等到公布,如果等到公布新闻就失去他的时效性了,这就是记者灵敏的直觉,只要感应到它的一丝可能性就应该坚定的相信它的存在,当然内部消息也是很重要的。”原来是得到了内部消息,难怪他这么得意。
“还有!”他接着说,“我是很相信我们小宇子的审美观的,你喜欢的东西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嘿嘿!”虎牙一呲露出一个鬼魅的笑脸。
“不用称呼的那么亲切,和你又不熟,最讨厌自大的人。”我推开他,准备离开。
“喂,我在你心中就只有自大这个映像么?”兰朵正色道。
“难道不是么?从昨天开始你就无处不体现着自大,难道让我举例说明?”心中有点怨气。
“请赐教!”他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望着我。
“好啊,那咱们一件一件的说。首先,昨天上午你对我说你利用熟人的关系用展馆的监视设备来找我,你是在向我炫耀你是一个有背景的人,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只要大喇叭广播个寻人启事不就得了;接下来,是请我到法式餐馆吃饭,一顿饭几千块,相当我一个月的薪水,这是在表明你是个有钱、有品位的人;然后是去喝酒,虽然是我提出来的,可有必要在那里为了一个美女和一个外国佬打一架吗?你在向我证明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这些还不够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苛刻,自己到底在嫉妒什么,心里想的和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没有要向你炫耀什么,也没有这个必要!”兰朵表情严肃地说,“动用监视设备找你是事实,在那么大个会场就凭一个广播天知道有多少个高宇会来,像你这样独自旅行在这里肯本没熟人的人会因为一句“高宇先生,请到广播室来有人找。”你会来吗?你肯定认为找的是另外一个高宇。去法式餐馆完全是因为拉面的事向你赔礼道歉,倒是你自始至终都因为一个小小的口误闷闷不乐。喝酒打架不是因为那个美女,再怎么说我也是久经沙场什么风花雪月没经历过不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人去打架,只是与那个外国佬意见不合、立场不同又喝了点酒才冲动的动手。这些就能说明我自大?”
他将刚吸了两口的烟使劲的在烟灰缸中挤灭,有些恼怒有些无奈地说:“高宇,我们是才认识三天,可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和你在哪里已经相识过了,也许是别的时空也许是别的年代,可那种感觉很真实。我想认识你,想和你做朋友,并给你留一个好印象,也许是我这个人坏毛病太多,怎么都隐藏不好,还让你弄出那么多误会。”
听完这些话心里舒畅许多,是自己太小家子气,斤斤计较的和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没有办法去正视兰朵,他严肃起来的样子让我即崇拜又有些恐惧。这样的话题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有些让人窒息。低头想了一会,我说:“那外国佬确实欠揍,如果他朋友不出手你一定能赢。”
兰朵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道:“那是自身立场的问题,就算打赢了,也不是真正的赢,光让对方的身躯屈服于自己而思想还未征服的话,就不算真正的赢家。”
“好深奥,不太明白。那你们到底为什么起争执的呢?”我问道。
“卡扎菲,知道吗?”
“听说过,没见过!没机会了,已经死了。”
“废话,你连尸体都见不着。”兰朵又点了一根烟,“我和那死胖子就是为卡扎菲才打架的,在我心目中老卡应该是位民族英雄,而那死胖子则认为他是非洲草原上的野猪只会滥用权力横冲直撞最后还是成为狮子的食物。”
“他确实是被狮子吃掉了。”我幼稚地说。
“那不是狮子,那是一群只为了自己利益而集结的豺狗。”兰朵说的很激动。
“我不太懂政治,也不明白你说的话,不过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新华社一位姓唐的摄影记者的一本书,书名忘了,里面有一段介绍他去采访卡扎菲的情景,当时卡住在帐篷里好像那时就在和美国作对,还受到联合国制裁什么的。感觉那个时候利比亚已经是一个很强大的阿拉伯国家,许多非洲国家为其马首是瞻。可是没过几年利比亚就败落了,卡扎菲也成了非洲的罪人,到最后几个国家联合他们自己国家的人把他给灭了,世态炎凉不说,政治真的好复杂,让人看不清楚。”
“哦——”他恢复了惯有的上扬语调,“没想到我们小宇子知道的还挺多啊。看来唐师曾唐老鸭的书你没白读啊,他是位采访过老卡的摄影记者,他都承认自己看不清时代发展的路你个小毛孩怎么会看得清呢。这是各个国家为了自身利益的斗争,终究会有人上台有人消失,它代表着一个国家的性质。而我要说的是个人立场,比如说我认为老卡是名族英雄,在他40多年的领导下利比亚在非洲是举足轻重的,一个刚成立的国家迅速发展为一个强势的国家和强势的领导人是分不开的,至于后来是他自己真的走错了路还是别人引诱他走错了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心中对这个人的评价是怎样的。比如说,课本教导我们对他的功过要三七开,功七过三,可是在中国很多人心目中他的功也许是八成、九成,晚年的过忽略不计,但也有人只记得了他的过失,这就是个人立场不同。课本可以教导我们那样认识,但不能阻止我个人对他的评价。这个是自由的,是不能由某个人或某本书来束缚的。”
他熄灭手中的烟接着说:“我和那死胖子就是这样,我认为的事他不苟同,于是我俩为了各自的立场干架,就算我打赢了,也不是真正的赢,因为他依旧没有认同我。”
似乎对他的话有点明白了,很多日本动漫中主人公都是有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和立场,他们为了让别人认同不停努力修炼或拼搏。事物有两面,每个人眼中的事物都是不一样的,你看着好的东西也许他看着就是坏东西,但这不影响人们努力去追求梦想的行为。如果衍伸下的话立场应该就是自己的理想或梦想吧。
我的梦想是什么呢?成为一名著名的漫画家吗,那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想画一部反映亲情之爱的漫画,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亲人间的爱是多么的重要,做什么都不要背叛亲人的爱。可廖姐说这个没有卖点早早放弃,于是自己抛弃了梦想成为一个迎合大众口味只为赚钱的漫画作者。
兰朵正看着我,目光那么温柔似乎在说“你明白了吗?有时坚守自己的立场是很重要的。”
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了,即使是现在的工作内容不合自己的口味,但是从这不合口味中挑出可被用于自己梦想的东西才是紧要的。
站起身笑着对兰朵说:“我要回去了,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想回去整理下。和你谈话很愉快,谢谢你昨天的宽待与照顾。我回去了。”说完向门口走去,兰朵有些诧异但没有阻止。
兰朵没有送我,心中稍稍有些失望。就在Taxi起步的时候,听到兰朵的叫声,他迅速奔跑过来钻进车里,说道:“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