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一年又快过去了.再有一个月,轩戎的服役期就要满了。
最后一个月中,有一次大型演戏,貌似很重要,但到底有什么特殊意义,连长没有多说,他保持缄默状态。到时候,猎豹团会以红军的身份参演,与他们结为盟军的是特种部队雪豹大队二中队,这应该是相当默契的组合,因为猎豹和雪豹应该算是一家。蓝军是737团和特种部队夜鹰大队三中队。
这样的特殊安排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任凭上级心血来潮的。这次演习的一部分目的就是锻炼各部队整合作战的能力,A、B集团间整合,甲、乙种部队间整合。不仅与敌人抗衡,同时也互相不差,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提升乙种部队的作战能力,削弱甲种部队常年胜利而产生的优越感。
“报告!团长,雪豹大队二中队的人已经到达!现正在外面列队集合!”
各连的连长也都在场,九连长似乎并不喜欢这位干事所说的“雪豹大队二中队”,眉心皱的跟个沙皮狗似的。
“好,出去看看。”
帐篷外,雪豹大队二中队已经列队完毕。
“团长,这位是二中队的中队长——曹旭佑。”
“你好。”
“您好。李团长,希望这次与你们团的整合作战能够取得较好的成绩。”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语气中还是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感觉。也不是刻意的,只是时间久了,有些东西就会变得自然而然。不管怎么样,任务第一。
战前准备会议中决定,曹旭佑和团长还有吴佫川以及五个通讯员留守指挥所。吴佫川——雪豹大队二中队的一名中尉,是中队里的“比尔盖茨”,在所有对抗中,他负责主计算机的控制*作。而负责二中队战场指挥的是椴辰,他是让曹旭佑最自豪的兵——十六岁入伍当兵,二十岁因为成绩优异,自愿参加考核进入特种部队,年仅二十一岁的他现在已经是中尉级人物,各项军事技能突出并有良好的战略部属能力,是曹旭佑绝对的得力助手。
“轩戎,你过来一下。”
“连长,什么事?”
“你,那个,你留守。”
“留守?连长,为什么是我?”
“那个什么……唉?打仗是大老爷们儿的事情,你一小丫头,别去了!”
轩戎明白杨连长的想法。
“连长,这是演戏,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带到演习中的,您就……”
一班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插话:
“连长,让轩戎去吧。队伍里不能缺她。她学过医,也会使用电脑,还有很多方面她可以帮忙。”
原本杨宏就理亏,被这么一说,他就更没有了下文,只好认输投降。一旁的雪豹二中队有些犯糊涂,他们的确听说过这次为了提高女兵的单兵作战能力会在各部队有安排,但是已经被练了两年的女兵依然留在连队并且有资格参加演习的实在不多见。基本上所有女兵都被安排去作团部卫生员、文艺干事什么的了,大多是因为忍受不了男兵部队的训练,自愿离开的。
“我说不过你们俩行了吧!想去,就去吧……”
就在这时,红军的信号弹发出,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有这样的变故,轩戎根本不必看着这样的信号弹叹息,然后整装待发,她完全可以在上海的夜空中看见绚丽的烟火,也或许,现在正在某所大学的图示管理里,安静惬意地看着学科书籍……
如大家所想,激战,猛烈的交火。若这是真正的战场,没有人能想象这片区域会成为如何模样的尸山血海。这就是这种大型演习的真正目的,提醒着人们时刻要有作战的准备,战争总是在不经意间便降临到人们的头上,如果没有战斗意识的话,付出的代价就必定是死亡。
椴辰从演习一开始就把轩戎安排到不同的作战位置,而这些位置都非常重要,有尖兵、狙击等。无疑,椴辰看出了轩戎的不一般,他正在试探轩戎的实力。可是这样的欺骗战术对于苦研过心理学的反欺骗专家——轩戎来说是极易被看穿的。
“中尉,您不用试探我,对于我来说,只有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简单或艰难的任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是演习,请不要用演习来进行测试。即使是测试,你我都不应该是测试的人,我们,是友军。”
“不是在试探你的战斗心理,是在试探你的战斗能力。”
“在这两种试探上,我所给出的答案一致!”
“有你的,现在总算明白你一个女兵为什么被留在连队两年没有被分配了,放在那些卫生部啊文艺部啊的,大材小用了。”
“谢谢夸奖!中尉注意,11点方向发现狙击手1名,2点方向,发现狙击手一名,目测距离,500米、600米。”
“明白。你负责2点,我负责11点,不遗余力,击毙。”
“明白。”
话音刚落那两名狙击手就被轩戎和椴辰一人一枪给干掉了。
很快,两天便过去了,夜幕已降临。大家都撤回了营区,第一轮的战斗告一段落。
“轩戎,你跟我们来一下。”
说话的是一班长张文杰,他的身边还站着二班长、吴佫川和椴辰。
“是!”
轩戎跟着他们进了指挥所所在地,各连连长和二中队各分队长包括团里的个别班长以及连长、指导员都在。
“报告!”
“裴轩戎,你过来。”
是曹旭佑,轩戎并不奇怪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椴辰是他的得力助手。
“是!首长有何命令?”
曹旭佑似乎对这个毫不松懈的女兵产生了一种敬畏。
“也算不上什么命令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看法?什么看法?”
“出于考虑到维护军心,我们有一件事情隐瞒了大家,两个小时以前……”
曹旭佑打断了自己的话,他从椴辰出完任务回来就一直听椴辰不断地、反复地提到裴轩戎这个名字,仿佛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几个世纪一般,听得自己耳朵都快长茧了,心里烦得慌。现在他想亲自看看,这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
“首长,您是不是想说两小时以前,我们的物资补给线被敌军OVER了?”
曹旭佑倒吸一口冷气,他有些被吓到了。眼前的这个女兵说的完全正确,就连团长和几个连长都有些被震惊得够呛。杨宏没有说话,对于轩戎加入到这场演习中,他一直持沉默态度。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椴辰的问题,似乎曹旭佑的这个测试使他对裴轩戎的好奇心再度膨胀。
“还有一天半演习才会结束,为了储备战斗精神,今晚的伙食是不应该出现野战式口粮的。”
杨连长在害怕,轩戎每多一句真确的发言特种部队的人就多一份对她的佩服,这也就意味着轩戎离那里更进一步。可是今天,杨宏却并不想阻止她,因为现在的她太像一个人了——那个总是在演习中表现得“老谋深算”的克劳克戴。
“裴轩戎,那你说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轩戎似乎对这样永无止尽的试探有些不满。
“首长,怎么办应该是指挥部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兵,负责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不应该参与作战指挥的讨论,这样违规了。”
曹旭佑在想: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兵。有良好的战略思想,有远见,目光冷、准、狠,却又是一个很有上下级观念的兵,很明确自己在部队、团队中的位置,警觉性也很高。
“裴轩戎,没有关系,你说说看,就当这是我们在征求群众意见。再说了,女兵思考问题比较细。”
这是团长的话,他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个兵,对于团里会有这样的女兵,他感到无比惊讶与自豪。所有人都在等轩戎的答案。
“团长,我认为,我们应该……伪装我军的指挥部,麻痹敌军视线。”
曹旭佑、椴辰和吴佫川愣是没有回过神,思绪大闪了一下。他们看清楚了,也更加敬佩这个女兵了。她的战略思想,正是二中队往常所惯用的。吴佫川抱着满脑的疑惑问道:
“你是怎么想到要这样做的?”
轩戎没有立即回答。她在思考,她的思维在高速运转着。即使是演习,对于失去物资补给线的军队来说,死亡正迅速降临。
“报告!敌军摧毁我方补给线,说明他们至今还未找到我们的指挥部,现在进行伪装,应该还来得及。另外,要想取得这场演习的胜利,当务之急是找到新的补给线,也就是说,设法拦截敌军的物资补给……”
轩戎不再说话,她注意到了杨宏有些闪烁的目光。杨宏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仿佛抓住了两年中时常一闪而过的一些念想。
“团长,首长,各位连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我守备的时间到了。”
轩戎想走出这个帐篷,不知道是因为帐篷中的闷热还是另有原因,她的胸口剧烈地疼痛,她现在渴望新鲜空气。
“你……你先回去吧。储备好精神,明天还得继续战斗。”
轩戎没有犹豫,道了声“是”便立刻离开。一出帐篷,她大大的喘了口气,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帐篷中传出了曹旭佑的生声音。
“李团长,就按轩戎说的办吧。”
“好!立刻开始部属。”
深夜十二点,轩戎的守备时间已过,换了岗的轩戎立即靠着一棵树睡着了。她太累了,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轩戎很快又进入了自己回忆的梦境。三年了,只要太过劳累,她就会在梦中潜意识地回忆过去:
某年某月某日:
数学老师:叶弋竣,怎么今天又是你没有交作业啊?你作业不做上课不听成绩红灯亮,你要是不想读书、不想做作业就让你妈妈把你接回去,退学算了!
叶弋竣:老师,我不回去,我要考大学!
(全班哄笑……)
詹旻悦:我也要考大学!(詹旻悦在最近一次月考中数学只得了55分)
(全班爆笑……)
某年某月某日:
体育课上,老师让同学们做杠上臂力练习,要求:双手撑杠,月复部贴杠,支撑两分钟。
梁茗轶:啊?我不上去,上次练习的时候就没有撑住,脸朝地给摔了。
孔怡靖:怪不得傻乎乎的……哈哈哈哈哈……
詹旻悦:你好厉害,能摔成这样也是一门学问,你挺适合练摔跤的。
裴轩戎:铁皮,你铁打的,哪儿能怕摔啊?上!
没有办法,双杠是要考核的,臂力不练不行,小铁皮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只见她拼命用腿缠住边上的杠子,整个人成九十度直角挂在杠上,大家一阵狂笑……
某年某月某日:
面前躺着两个人,轩戎用手指去触及他们,瞬时一阵冰凉透彻骨头。血,全是血,轩戎的眼前是一片红色,她伤心,她害怕,她无助……
“不要……啊……”
“裴轩戎,你怎么啦?醒醒。”
是椴辰的声音,低沉而温暖,让轩戎暂时从梦中抽身而出。他刚从指挥所出来,所有的伪指挥所都已经“装扮”好了,真正的指挥所,说实在话,自己都几乎要认不出来了。剩下的是上级的事情了,他是来看看轩戎的,这个好强又神秘的女兵,让他好奇。但有些人不光只会八卦地好奇别人的过去,也会关心别人的现在,椴辰注意到轩戎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怎么受得了。
“裴轩戎,做噩梦了吧?”
“没,没有……”
“再装!一脸的汗,脸色又这么难看,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做噩梦?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给,吃这个,会好些的,一天没有吃东西,你也不怕体力透支。”
“巧克力?你的野战口粮?不行,我不能吃你那份,再说了,我自己有。”
“你就听我的吃吧!就你那份,你爱囤着就继续囤着吧,量你也不会吃。快填补一下吧,准备准备,再过半小时我们就要继续战斗了。别看着我啊,赶快吃,我们带了不少的物资储备,够着呢!”
半小时后,演习进入了第二阶段,拦截对方的补给线后,粮食的问题得到了暂时的解决,但也只能保证三分之二的战士们中午的粮食问题,要想过今晚和明天上午,恐怕还是很困难。演习进入了白热化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