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天录 第十二章 天道有缘还伤情(二)

作者 : 天火云狐

老赵一听说这九龙抱珠之事,心中实是怪武启明有些托大了,但事已至此,镖已接下,再来说这些也是无用。当下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按常理说来,这些小件物事本一人托带及可,但这物实在贵得,须得有人护送才是!”

武启明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看着老赵说道:“赵叔说得极是,先前我的想法也是我一人带去,但总觉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找您老过来商量商量”

说到这里,武启明略略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后来有了一个点子,不知赵叔怎么看?”

老赵听闻,便道:“你且说来听听”他与武家情深义厚,从未将自己当作过外人,也只将武启明作子侄辈看待,所以在与武启明说话之时,也从不使用敬语。

武启明也是将这位劳苦功高的赵叔作父辈了,时常里说话,也从不以为忤。

武启明说道:“不若我带人走镖,带些无关紧要之物,作为明镖,而赵叔您身带这物事,将它暗藏于身,以作暗镖,若是事变得急了,你自顾走避。我用这明镖以挡之,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也可拖得些时候!”

老赵叫了声好,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上的事,二人商定之后,便决定明日辰末巳初起行,那时正值道上人多之时,想来就算有人有意打这劫镖的主意,也不便下手。

事已商定,武启明便回房中,将这物事贴身藏了。这才放下心来,用得晚饭,又交待了武晓志几句,言明自己出外数天,要他在家好好待着,切不可再惹事端。那武晓志点头应声,心中却是十分的高兴。父亲与赵爷爷外出了,这下何人再管束自己?

这武启明用罢晚饭,因心中有事,便早早的回到房中。躺下之后,便将这路途中有可能遇到的意外及应对之法想了个遍,又将这些欲随自己走这趟镖的人选也理了又理,何人应该干什么,何人又该如何如何之类。

武启明念及此事太大,不想太早惊动他人,兼之这些人都是安身在武家的,喊将起来也是方便,便未在当日安排人手及明镖货物等杂事,只是想人越少知道的越好。

就这样左思右想,翻来覆去,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方始慢慢睡去。

一声鸡叫,武启明闻声而醒,当下便起身穿衣,要安排人手货物,不料在穿衣之际,随手一模,只叫得一声苦来!原来那九龙抱珠已经不翼而飞,踪影不见。这一惊骇,只骇得武启明是大叫一声,脸色惨白,头顶如遭重击,顿时只感头脑昏昏沉沉,四肢冰凉,冷汗如雨,人是摇摇欲坠,当时只扶得一旁的木椅,跌坐下去,以手抚头,申吟不已。

他这一声,早已惊动众人,左边房内是儿子,右边便是老赵,两边厢房皆是有人。他这声叫得大了,众人一惊,忙起身来看,一时一屋皆是人。众人都在询问,不知武总镖头这是怎么了。

武启明脸色苍白,额头有汗,头也不抬,冲众人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觉头脑昏沉,有些乏力,想来是偶感风寒,不碍事不碍事,惊着大家了。”

老赵也道:“你们各自回去吧,我看看情况,以便去请大夫!”众人闻言,也才作罢,纷纷回屋,这屋内顿时只剩赵、武二人。

“赵叔,东西丢了!!”一待这些人散去,武启明着急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丢的?!”老赵也十分的着急。

“昨晚的事,我回房后,想了许多事情便睡着了,醒来便不见了”

“检查过门窗没有?”老赵边说边去检查窗户。

“这时节,还有些蚊虫,所以我是关好了窗户的!”武启明道。

老赵这时走过来,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说道:“窗户没有什么痕迹,只是刚才大家着急,冲得也快,也不知门是否是关好的”

此时的武启明头痛欲裂,想要好好想一想,但却觉得是心烦意乱,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只是喃喃地道:“怎么办怎么办?”

老赵也觉心烦,但他终是上了些年龄之人,这沉着冷静,要比武启明好得多了,当下细细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去找老九来!”说到“找老九”这三个字时,人已经冲了出去。

老赵口中的老九,便是这信沿府郝郝有名的捕头蒋九。

这蒋九姓蒋,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家里行九?这些早已无人知晓,也没人去打听问问,只知相识之人叫他蒋九,一般人见到他都会称一声:“九爷!”

这蒋九是信沿捕快的头头,人长得一般的高,只是精瘦,年龄大概有四十好几了吧,一头长长的乱发,一身捕快服装,倒也是干净得很,他身后背的不是刀,而是一个朱黄色大大的洒葫芦。那是因为他蒋九练的是鹰爪功,不是刀,而且是嗜酒如命。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一分酒劲一分功夫。于是有人便接着说道:“十分酒劲便是十分功夫了!”他却道:“不通不通,大大的不通,如有十分的酒劲,老子便早已昏睡过去了。哪来的十分功夫?只八分酒劲便是十分功夫的了!”于是,人便称之为“醉鹰”。

醉鹰蒋九,的确是有十分的本事,他所破之案,十精九巧,所谓十精,便是指作案之人所犯案子,俱是老手所为,少是有迹可寻。九巧则是指这些案子的犯案手法,十个里倒有九个十分的巧妙。

这十精九巧,也是逃不过他那醉朦朦的鹰眼。所以一提蒋九,一般人都会说一句:“九爷!是真能!”

这蒋九与老赵极是相得,自打认识,便成了忘年之交,时常往来,所以老赵情急之下,一时便想到了蒋九来。

那蒋九,正在信沿府衙门对面的小酒馆里喝着早酒,却被老赵一把拉住,扯起就跑。蒋九见是老赵,便笑道:“这么急,想来是你酒瘾犯了,找我来陪你的不成?”说完却不见老赵答话,有些惊异。这才仔细打量起老赵来,却见他一脸焦急。于是便知有事发生,而老赵为人极是沉着,如此这般的脸色,这事想来不小。当下酒便醒了七分,一把甩开老赵的手,说道:“武家?”

老赵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蒋九便不再言语,带头往威武镖局飞奔而去。好在此时天未大明,人是极少的,所以也没人看见。不然有人见到蒋九在街上如此飞奔,定知有大事发生。

来到威武镖局,蒋九便见到了瘫坐在椅子上的武启明。

一进到威武镖局,蒋九从老赵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所以当下里也不急着询问武启明,只是四处查看,包括门窗以及武启明的卧床。他这一查看,自然是比老赵仔细得多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

老赵自从找到蒋九之后,便不在多说,只是坐在武启明的旁边,看着蒋九四下里走动查看。而武启明一见到蒋九,便如同找到了救星般,精神也好得多了,关于这醉鹰的传说,他武启明自是听得多了。

二人就在这坐着,眼巴巴地看着蒋九查看,这好不容易等蒋九看完,这才请他坐下。

蒋九又将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询问了武启明一遍,见他所说与老赵一般无二,于是皱眉问道:“此事只有你二人知晓?”

赵武二人同声应是。这老赵,以蒋九对他的了解,对他的信任,自是不在武家人之下。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准备回去,只是吩咐二人不可与人说起此事,暂当什么也没发生,以防事情有变。

武启明便称病不出,老赵也如日常般做事,除了武、赵、蒋三人外,这威武镖局上下人等再也无人知道这天大的事。

蒋九回到信沿府衙门,只吩咐手下人等即刻四下打听这附近可有什么案子。自己则在城内到处走动,只寻酒铺处落座饮酒。

如此这般过得几天,所有情况俱已汇总,只有些偷鸡模狗的小事,而与此事有关连的线索却是一件没有。

蒋九不动声色,只是找地方饮酒。他人不急,倒是把武启明给急坏了。自从蒋九来过之后,这三天过去了,却无一点消息传来,哪能不让他上火的?

老赵不时来安慰他,却收效不大。几次要自己出外查防,但却被老赵拦住,只因为老赵认为他去了不但无用,反倒可能令事情发生更大的变化。

且不说这武启明在家心急火燎,再说九爷天天在外饮得是偏偏倒倒,今天在城东“天然居”小坐,明日便换城西“客自来”,这九爷当然并非只是喝酒而已,而是在暗中打听消息,因这酒肆之地乃是三教九流、江湖豪客聚集之所,常常能听到一些不错的消息,所以便常来探听消息,日子长了,便惹得一身酒瘾来。

只是事情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却无一丝线索,不说这武启明心急,就是九爷自己也是有些焦燥了。但他办案多年,自知办案是急不得的,于是只得按捺住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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